第5章 匯利周年
作者:月流光|發(fā)布時間:2019-09-05 11:00:00|字數(shù):5402
等待烤魚上桌的時候,尚曉菲正在用手機回信息,很簡單的一句話,她打了刪,刪了又打,最后加了一個可愛的表情,這才發(fā)出去。
信息發(fā)出后,尚曉菲意猶未盡地用手指滑動屏幕,翻看著前面的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在店內(nèi)昏黃的燈光下,她本就揚起的唇角又增添了些許弧度。
遲遲不見新的信息,尚曉菲唇邊的笑意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慢慢癟了下去。
失落之下,尚曉菲將手機推到一邊,對坐在對面的蒲卿卿說:“你中大獎了?竟然舍得請我吃飯?”
蒲卿卿嘻嘻一笑,不無得意地說:“是有一筆意外之財?!?/p>
這件事說來奇怪,今天到律所后,任向遠一直在和客戶開會,蒲卿卿忍著瞌睡隔二十分鐘去會議室添一次水。蒲卿卿看得出任向遠也挺困的,不過面對客戶,他不得不正襟危坐,聚精會神,想打個哈欠都不行。
送走客戶后,任向遠突然問她,“收到錢了嗎?”
“什么錢?”
原來任向遠找到了賣給蒲卿卿咖啡豆的商家,指出對方出售的咖啡豆和廣告宣傳中的嚴重不符,涉嫌欺詐,要求對方按照相關(guān)法律進行賠償。對方自知理虧,同意了任向遠的要求。“我留了你的賬戶,這兩天應(yīng)該會到賬,你留意一下?!?/p>
“哦?!逼亚淝涓械叫┰S意外,她以為她買錯咖啡豆的事情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他會一直記得這件事,還去向商家索賠。
任向遠說完,在辦公桌后坐下,端起蒲卿卿剛沖煮好的咖啡喝了一口。焦糊、苦澀、幾乎沒有風味,這并不是一杯咖啡最好的狀態(tài),他放下杯子,雙唇抿成一線。
蒲卿卿并沒有察覺到任向遠表情中的變化,她實在是太困了,不得不忍著打哈欠的沖動說:“要是沒其他的事話,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比蜗蜻h并沒有看向她,他將目光落在一旁的電腦屏幕上,“你要是實在太累了就在沙發(fā)上睡一會兒?!?/p>
“?。俊逼亚淝鋷缀醪桓蚁嘈抛约旱亩?,她剛想對任向遠說一句“我不累”,任向遠又面無表情地補充,“睡覺可以,不許說夢話。”
“我……你才說夢話?!逼亚淝涓拐u。
烤魚上桌了,魚肉之上,鮮紅的辣椒中點綴著幾片香菜葉,煞是好看,魚肉之下,正在接受炭火炙烤的紅油爭先恐后地冒著泡泡,分外誘人。
蒲卿卿夾了一顆花生咬在嘴里,“你說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會是我做夢的時候接了他的電話,又說了一堆夢話被他聽到了?”
尚曉菲輕笑一下,“你怕什么,聽就聽到了,在職場上,也不能一味地遷就退讓,適時地抱怨一下,也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p>
“有道理?!逼亚淝淙粲兴嫉攸c頭,說不定任向遠正是因為聽到了她的抱怨,才讓她在上班時間睡覺的,看來他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睚眥必報的人。
想到這里,蒲卿卿重新喜上眉梢,她探身用筷子將魚肉上的辣椒撥開,扯了一塊魚皮津津有味地吃起來。相比鮮嫩的魚肉,蒲卿卿更喜歡吃魚皮,麻辣鮮香,夠脆,夠味。
“我倒是有一個奇怪的地方?!鄙袝苑普f,“任律只是嘗了一口咖啡就能知道東西不對,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p>
蒲卿卿夾了一大口魚肉放進嘴里,不屑地說:“也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p>
尚曉菲想了想,神神秘秘地說:“你說他會不會有什么特異功能,可以嘗出我們嘗不出的東西?!?/p>
“他有特異功能?”原本要夾米飯的筷子一下子插到底,撞得瓷碗轉(zhuǎn)了半個圈。蒲卿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還有特異功能呢,我能看出你未來老公是誰,就是那個、那個什么燕什么雀……”
“什么燕雀,是閆鴻翔?!鄙袝苑普f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蒲卿卿指著她笑,“不打自招?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一進來就抱著手機發(fā)信息,都顧不上理我?!?/p>
“哪有,是律所里的事?!?/p>
“還說沒有,我都看見了,什么‘忙不忙’‘吃飯了沒有’?!?/p>
“你干嘛偷看我手機?!?/p>
……
酒足飯飽后,兩人從餐廳出來,中空的商場有一片玻璃穹頂,陽光灑下來,帶來難得的恣意暢快。餐廳樓下是一片兒童游樂設(shè)施,小孩子們玩在一起,時不時有笑聲傳來。
蒲卿卿卻笑不出來,又要回去上班了,一想到要面對任向遠,她就覺得頭大。
尚曉菲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們律所要辦周年慶,你也來吧,一起熱鬧熱鬧?!?/p>
“我?不合適吧?”
“這有什么不合適?主任說了可以帶家屬,你就當我家屬,有好吃的哦?!?/p>
蒲卿卿發(fā)誓,她絕對不是為了吃答應(yīng)的,她只是從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
之前看到同學朋友參加公司舉辦的年會,又是吃飯,又是抽獎的很是羨慕,也猜測過任向遠會不會辦,后來一想律所里就他們兩個人,應(yīng)該沒有這個必要。
果不其然,任向遠連提都沒提年會的事情,要不是她說要放假,任向遠都不一定記得要過年了。相信律所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不太會舉辦類似的活動,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見識一下。
陸望天聽說后,止不住地皺眉,“你要是喜歡參加年會來我們這兒啊,我們年會抽獎送車,最次也是蘋果全家桶?!?/p>
陸望天這些日子正是意氣風發(fā)的時候,之前一直接觸的客戶終于談成了,對方是一家知名咖啡連鎖品牌,在全國有幾千家咖啡館。對方希望陸望天的觀云科技可以通過分析咖啡豆產(chǎn)地的氣象數(shù)據(jù)預(yù)測咖啡豆產(chǎn)量,從而預(yù)知可能需要的成本以便及早調(diào)整旗下咖啡飲品的價格。
蒲卿卿很為陸望天感到高興,他正在逐步實現(xiàn)他的夢想,現(xiàn)在,他的觀云科技不只是向網(wǎng)友提供天氣預(yù)報這樣簡單了,他終于讓更多企業(yè)認識到氣象信息的價值,并且?guī)椭麄冇脷庀笮畔?chuàng)造價值。
匯利律師事務(wù)所的周年慶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白天的法律研討會,另一部分是晚上的宴會。蒲卿卿對法律研討會沒興趣,只希望任向遠能按時下班,不要耽誤她參加宴會。誰知道任向遠好像故意和她作對似的,明明沒什么事也坐在辦公室,就是不下班,害得她也要在這里耗著。
蒲卿卿時不時向任向遠辦公室的方向張望著,與此同時,尚曉菲一會兒一個電話催她,什么抽獎了,什么發(fā)紅包了,弄得蒲卿卿心癢癢的。
“不管了?!逼亚淝湔酒鹕恚乇奶艘魂?,然后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向任向遠的辦公室。她也不敲門,就這么直接闖了進去,因為太著急了,她差點兒摔在地上,只能一手按著門把手,一手撐著地,“我家著火了,我得回去看看。”
蒲卿卿說完,慌慌張張地從地上爬起來,也不等任向遠有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頭便跑。
“喂!”
身后傳來任向遠的喊聲,蒲卿卿不僅充耳不聞,還以更為快速的速度沖向律所門口,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出了寫字樓,蒲卿卿的心猶如擂鼓跳個不停,她回頭看了看,輕撫胸口吐出一口氣。
她思來想去,只有這個方法最穩(wěn)妥,如果說身體不舒服,任向遠肯定會說一會兒半會兒死不了,再堅持一下,如果說家里有事,任向遠肯定會覺得在工作面前家里的事微不足道,只有這樣先斬后奏不給他反應(yīng)的機會最有效果。
“也不知道自己裝的像不像?!?/p>
地鐵上,蒲卿卿開始后怕,但愿任向遠不會疑心,不過在她的印象里,任向遠從不會多管閑事,這次應(yīng)該也不會去核實她家是不是真的著火……
按照尚曉菲的指引,蒲卿卿找到匯利周年慶的地點。
匯利律師事務(wù)所包下了酒店的宴會廳,蒲卿卿一進去便被震撼了,現(xiàn)場場面宏大,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巨大的水晶燈,由LED屏幕組成的舞臺,各種耀眼的燈光……蒲卿卿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這場盛宴。
宴會廳里人很多,絕大部分蒲卿卿都不認識,原來匯利律師事務(wù)所管理松散,大部分律師在這里執(zhí)業(yè),但不在律所辦公,只在需要的時候去律所一趟,用會議室和當事人談個事情。
很快,有人注意到她。
蒲卿卿也知道今天的自己特別耀眼,尚曉菲囑咐過,參加晚宴要穿正裝禮服。蒲卿卿為了不給尚曉菲丟人,特意拿出自己壓箱底的衣服,一件亮片魚尾裙。這件衣服牌子不錯,是蒲卿卿在打折的時候買的,只是因為她在律所工作,沒什么機會穿,現(xiàn)在終于派上用場。
那人叫住她,不可思議地問:“你怎么還在這兒,下個節(jié)目到你了?!?/p>
“?。俊逼亚淝湟活^霧水,那人瞧見她的臉,知道認錯人了,又笑著說,“沒事沒事。”
蒲卿卿東張西望一陣,看到有人在朝自己招手,趕忙跑了過去。
尚曉菲埋怨道:“你怎么才來?”
“別提了?!逼亚淝湓谏袝苑婆赃呑?,脫掉高跟鞋揉著腳踝,“任向遠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恨不得讓你一周七天隨時工作,要不是我使了點手段,都不一定能來。我真是搞不懂他,案子沒幾個吧,還顯得自己特別忙,你說他也沒有老板呀,也不知道演給誰看?!?/p>
尚曉菲說:“老板都是這樣,覺得自己付了工資,一定不能讓你閑著,否則就好像自己吃虧似的?!?/p>
舞臺上正在表演小品,三男兩女,熱熱鬧鬧的,蒲卿卿來得晚,也不知道前面演了什么,但還是在大家笑的時候一起笑了出來。
笑過之后,蒲卿卿壓低聲音對尚曉菲說:“對了,我今天接到一個電話,有律所邀請我去面試?!?/p>
“真的?”蒲卿卿想跳槽她是知道的,其實不只蒲卿卿,很多實習律師都會在拿到執(zhí)業(yè)證后換所,甚至還有實習律師受不了師父壓榨,不惜重新計算實習期也要換一家。
蒲卿卿抑制不住興奮,“這次是一家全國有分所的大所,主要做股權(quán)糾紛,但是我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去?!?/p>
尚曉菲奇怪道:“你不是一直想走嗎?現(xiàn)在怎么又猶豫了?難道……”尚曉菲說到這里,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難道你舍不得任向遠?”
“他有什么舍不得?”像是要急于撇清什么,蒲卿卿斷然道,“如果非要說有的話,我只是可憐他,所里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要是走了,他該多難過,再說了,你說我要是走了,他招不到人怎么辦?”
尚曉菲挖苦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有責任心?”
蒲卿卿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也許是不想跳出現(xiàn)有的舒適圈,也許是對變換著的未來感到恐懼,也許……還有什么別的原因。
突然間,嘩啦啦的掌聲響起,正在表演的小品結(jié)束了,主持人報幕說下一個是女聲獨唱。
尚曉菲在這時站起身,對蒲卿卿說:“快到我了,我要去后臺準備了?!?/p>
尚曉菲的節(jié)目是旗袍秀,由整個行政部的員工們一起表演,不分男女。律所非常重視這個節(jié)目,提前一個月開始準備,每天排練一小時,臨近周年慶時還彩排過好幾次。
看著尚曉菲慌慌張張的背影,蒲卿卿忽然有些慶幸,她一直以為周年慶是別人表演節(jié)目,自己邊看邊吃,沒想到是自己表演節(jié)目,讓領(lǐng)導(dǎo)邊看邊吃。
還好任向遠不辦周年慶,不然整個律所只有她一個員工,難道要她一個人撐起一臺晚會?她五音不全又四肢不協(xié)調(diào),不會唱歌不會跳舞,大概只能表演胸口碎大石、胸口碎大石和胸口碎大石。
表演獨唱的女律師上來了,那人盤著頭發(fā),穿一件亮片魚尾裙。追光燈一打,全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蒲卿卿看了一眼,暗叫不好,她竟然和臺上的人撞衫了,難怪剛才會有人認錯她。
蒲卿卿在一瞬間如坐針氈,她止不住地東張西望,希望不會有人注意到她。誰知道她不經(jīng)意間回頭,竟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女律師在這時開唱了,猛然一個高音震得蒲卿卿心都碎了,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她會在這里遇到任向遠!
任向遠看著她,不疾不徐地問:“火滅了?”
“托、托您的福,滅了。”蒲卿卿硬著頭皮說,她又想到剛剛和尚曉菲說過自己偷偷投簡歷準備跳槽的事情,哆哆嗦嗦地問:“您什么時候來的?”
任向遠雙腿交疊,面無表情地回答:“比你早一點點?!?/p>
那也就是說她剛才說的話都被他聽到了唄,不過現(xiàn)場這么嘈雜,兩個人又隔著一些距離,應(yīng)該……
不等蒲卿卿繼續(xù)幻想,任向遠已經(jīng)將目光放向遠處,一本正經(jīng)地說:“謝謝你的可憐。”
??!真的被聽到了!
蒲卿卿嚇得腿都軟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比舞臺上的燈光還要絢爛,“我不是那個意思……”
任向遠不管她,自顧自地說道:“以前是我不好,阻礙了你的發(fā)展,現(xiàn)在有這么好的機會,做的又是令人羨慕的高端業(yè)務(wù),千萬不要放棄,說不定以后我還要靠你提攜,到時候不會忘了我吧?蒲大律師?”
“千萬不要這么說……”蒲卿卿顧不上任向遠語氣中的嘲諷,她恨不得馬上跪在任向遠身前給他捶腿,“我只是想看一看一年過去了,我的業(yè)務(wù)能力有沒有提高,順便探一探其他律所的實力,我絕對沒有要跳槽的意思,絕對沒有!”她當然要服軟,別那邊還沒消息,這邊先被攆走了,她下個月的房租還沒著落呢。
“是嗎?”任向遠非常難得地挑起唇角,“給招聘你的律所打個電話,說你不去了,馬上?!?/p>
“馬上?”蒲卿卿不敢相信。
任向遠看著她,不容置喙地重復(fù)了一遍,“對,馬上?!?/p>
“好吧……”
蒲卿卿哭喪著臉打通了電話,告訴對方她不去面試了。對方有些詫異,畢竟是這樣好的機會,他耐心詢問是不是時間上有什么沖突,他不介意為她調(diào)整。
蒲卿卿只好實話實說,“我想跳槽的事被老板發(fā)現(xiàn)了?!?/p>
對方沉默了幾秒,仿佛是在為蒲卿卿默哀。馬爸爸說過,員工離職的原因很多,但有兩點原因最真實,一是錢沒給到位,二是心受委屈了,總結(jié)起來就是對原老板有意見。老板會怎樣對待對自己有意見的員工,答案昭然若揭。
蒲卿卿猜到對方在想什么,她故意放大聲音,義正辭嚴道:“你不要誤會,我老板絕對不是那種知道員工想跳槽就阻止員工面試的人,他也不會因為員工想跳槽就對員工打擊報復(fù)?!?/p>
蒲卿卿說完,偷偷向任向遠看去,任向遠在這時揚起下巴,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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