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救了,但沒有完全被救
作者:隱姓埋名|發(fā)布時間:2021-09-15 11:00:00|字?jǐn)?shù):2993
3
然而。
“見過二當(dāng)家!”
這整齊劃一的問候聲給了我當(dāng)頭一棒。
是我格局小了,我該想到的,在土匪窩里敢這樣高聲阻止暴行的,自然是土匪頭頭??!
那二當(dāng)家似乎走近了些,一腳踢身前那人的屁股,又一腳踢在另一人的后小腿上,兇神惡煞的呵斥,“一堆人圍著人家姑娘做甚?”
那群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在我身上掉下金子之后還想再搜身的事。
哪怕被蒙著眼睛,我也依舊悔恨地合上了眼,身子不由得往另一邊轉(zhuǎn)去。
掉金子這種蠢事,大可不必多次強調(diào)。
那二當(dāng)家從他們手上接過金子,向空中拋了又拋,“既不愿,那便罷了,咱也不缺這點錢?!?/p>
我心中又重燃了一些希望,或許這個土匪頭頭是個正直的好人呢?
他繼續(xù)笑著道,“直接殺了。”
呵。
想什么呢。
好人能來當(dāng)土匪嗎!
要不是我嘴里塞著餿布我一定…
“把她嘴里的東西扯出來?!?/p>
嘴里忽得一空,冷不丁被嗆得咳了咳,那餿布的味道還彌漫在舌尖。
“你方才有話要說?”
你個鱉孫!貪得無厭!拿了我的金子還不知足!
我順著聲音轉(zhuǎn)過頭去,只恨不得眼神里的刀子可以穿過黑布戳死這人,我寧可死也絕不…
“大人饒命??!奴真的沒錢啊,在大戶人家得罪了人勉強撿了一條命被打發(fā)出來的,隨身就帶了幾兩碎銀子,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留給奴吧!這金子就當(dāng)奴孝敬您的,不要殺奴,奴會的可多了,奴可以給您一輩子端茶倒水感謝您的恩情…”
哪怕被綁在柱子上,這聲情并茂的哭訴也絲毫不遜色。
我的身體總是快我腦子一步做出反應(yīng)。
呸,不爭氣的。
二當(dāng)家一挑眉,好像被我的坦誠嚇到了,輕咳了幾聲嗓子,忍著笑意吩咐,“沒聽見嗎?她身上還有碎銀子!還不去搜?!?/p>
我正哭在傷心處,聽此不由一愣,聲音頓了頓,甚至打了一個哭嗝,感受到有人上前,肝腸寸斷地喊得更大聲了。
喪心病狂啊!
碎銀子也要搶!!
須臾,二當(dāng)家終于發(fā)出了疑問。
“嘿?你們這綁得什么繩子?這丫頭還能繞著柱子轉(zhuǎn)圈?”
底下有人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回應(yīng),“第一次綁架這樣細(xì)皮嫩肉的小娘子,沒經(jīng)驗?!?/p>
二當(dāng)家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道,“不知道去幾個人上去把她按住啊!就在旁邊干看著,一群蠢貨?!?/p>
最終,是我敵不過,不僅褒衣內(nèi)側(cè)的碎銀子被收繳了,鞋底的銀票也被找了出來。
土匪!一群土匪!
二當(dāng)家一手拿著我的銀票,一手掂著我的銀子,好聲好氣的埋怨他的手下,“行了行了,都出去吧,瞧你們把人家姑娘欺負(fù)成什么樣子了?”
虛偽!虛偽至極!
片刻,我感覺到這個房子里漸漸安靜下來,我也沒了力氣哭喊,方才的事確實費體力了些。
那二當(dāng)家替我松了繩子,因為被綁了許久,突然松綁我的腿有些發(fā)軟,直接跌坐在地上去了。
我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回了些勁就一手扯開面上的黑布,被刺眼的陽光晃得瞇上了眼。
我一只手被另一只粗糙的的手托住,手心里一沉,是我熟悉的重量。
“吶,你的碎銀子?!?/p>
我沒反應(yīng)過來,臉頰上的淚痕都還沒干,愣愣地看著他。
還,還挺好看的一小公子…
怎,怎么說呢…
我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寬容一些。
他可能是被逼無奈,在那些土匪面前做做樣子,其實內(nèi)心還是善良溫柔的,你瞧,這不那些土匪一走,他就把銀子還我了?
之前不也是他及時阻止了那些土匪的惡行嗎!
我雙手捧著那些銀子,鼻頭一酸就要哭出來。
我真是個幸運的婢女!
4
我是一個倒霉的婢女。
我倒霉到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欸?你捏肩就捏肩,掌自己嘴作甚?”
“奴高興?!?/p>
“是你自己說碎銀子和命都留給你的話,你就給我做婢女,我可沒逼你?!?/p>
“奴自愿?!?/p>
觸手可得的自由,就因為這一袋碎銀子葬送了。
別問,問就是當(dāng)事人現(xiàn)在十分后悔!
離開那宅子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呢?在深宅里伺候貴人還有月俸,給土匪當(dāng)婢女喝西北風(fēng)?
我圖什么!圖山上窮?圖山上不能洗澡?圖這土匪頭子的些許姿色…
咳…
我瞄他一眼。
確實,確實有幾分姿色。
男人額前是薄薄的碎發(fā),頭頂往后編著幾縷辮子,有彩色的帶子也編在其中,剩下的大多頭發(fā)是披散著的,帶著些卷。
模樣長得比老爺?shù)亩舆€好看。二公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雖然我打小就在府中,除了后廚那幾個廚子,后院掃地的幾個小廝,也沒見過多少男人。
“你以前是在哪個大戶人家伺候?”
二當(dāng)家舒服的瞇起眼睛,似乎對我的捏肩頗為滿意。
我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沒等到我回答的二當(dāng)家也不生氣,反而笑起來,側(cè)頭打量我一眼,“喲呵?看不出來你原來還有為原主子家保守信息的優(yōu)良品質(zhì)???”
其實我是在思考,因為以往總聽旁人說那宅子,但自己卻從未說過,第一次開口前總是要斟酌再三。貌似是叫什么上下什么書本府?
但是二當(dāng)家也只是隨口一問,好像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不等我開口,就回過頭去闔上眼繼續(xù)道,“不想說也罷?!?/p>
嗯?
是我不想說嗎?
是我不想說嗎?
明明是你不想等!
他換了個問題,“你叫甚?”
我搖搖頭,意識到他看不見,連忙又說,“奴沒有名字,二當(dāng)家喚奴什么便是什么?!?/p>
這句話我說過太多次,所以很是熟練。
一個婢女哪有名字,可不是隨主子叫喚。
單說我在府中,就有十來個不一樣的名字,賣身契上都無名無姓,只有年幼的我親手畫下的一朵五瓣花和我的拇指畫押。
這不擺明了讓他們隨便叫喚嗎。
二當(dāng)家睜開眼,隨意一歪頭,“歡陽。”
“???”
“你以后就叫‘歡陽’吧,我最是喜歡太陽天,往后也不要‘奴奴奴’的說話,怪別扭?!?/p>
我從善如流的點頭,“歡陽明白?!?/p>
第二十三個名字。
想我剛過金釵之年,居然擁有這么多名字,真是令人唏噓。
“歡陽今年多大了?”
“十二?!?/p>
“你看起來不過黃口小兒年歲,竟十二了?”
二當(dāng)家似乎很是吃驚。
我發(fā)育的就是比同齡人慢,長得就是比同齡人矮,我能怎么辦!你非要拿這個說事我可就跟你急嗷!
“誒誒誒,你輕點?!倍?dāng)家齜牙咧嘴的叫喚,“你這丫頭怎么還公報私仇?”
“歡陽才沒有?!蔽乙慌?,手上動作輕了下來。
二當(dāng)家很高,所以我話音剛落,他站起來的時候,我條件發(fā)射地跪下了,匍匐在地,“歡陽失言。”
呸,我這沒出息的膝蓋。
心里啐完自己,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嚶,吾命休矣。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
我垂著腦袋一癟嘴就想哭,二當(dāng)家好像嘆了口氣,俯身扶住我的雙臂,將我提溜起來站好,彎腰和我平視,認(rèn)真的看著我已經(jīng)泛紅的眼睛,“怎的這般愛哭?歡陽,以后不必這樣動不動跪下和認(rèn)錯?!?/p>
我和他對視一眼,就移開視線。
下人不能和主子對視。
這是王媽打小就同我教的規(guī)矩。
二當(dāng)家拍拍我的頭頂,又勾起我的下巴,逼我看他的眼睛,“我不管你在山下學(xué)的什么規(guī)矩,在這里須得聽我的規(guī)矩?!?/p>
什么規(guī)矩?
我疑惑的看他。
他又笑了,陽光照進他的眸子,“沒有主奴之分就是我寨子里的規(guī)矩。”
沒有主奴之分?
什么意思?
二當(dāng)家站直身子,摸了摸鼻尖,“我只是坐久了,想站起來舒展一下,你不必緊張?!?/p>
我點點頭。
您身子對比我來說,過于大塊,也不難為我害怕。
“我叫朝暮,平日里大伙在外人面前都叫我二當(dāng)家,其實大多時候叫我暮哥?!?/p>
我動了動嘴唇,在腦子里搜索記憶中是否有聽過這個詞匯,許久,大字不識的我,還是想不明白這樣好看的人,為什么叫“招募”傭人的“招募”,而且大家為什么要叫他“木格”。
“是早晚的那個朝暮?!彼请p眼睛實在好看,見我呆愣的樣子,一下便看穿了我的心思,抬手一彈我腦門兒,“罷了,你叫我哥哥便是,我就當(dāng)多了個妹妹。”
“不是婢女么?”
“傻丫頭?!背河謴椓艘幌挛业哪X門兒,“妹妹也可以當(dāng)婢女使喚??!”
呵……
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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