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免費
作者:銜樂|發(fā)布時間:2023-12-28 19:04:12|字數(shù):5020
公主殺了許多與自己肖似的女子,包括我的阿娘。
只因她與太子的情誼,不能放在明面。
而她又嫉妒太子后院那些自己的替身。
可她不知道,她殺掉的是她的親生娘親。
什么皇家的血脈阻隔,一開始便不存在。
......
霓裳閣里,我輕紗覆面,堪堪露出一雙明眸,在臺上搖曳身姿。
除了舞技,我更是修習(xí)了不少名門貴女們,最為不齒的閨房之術(shù)。
而這一切,只為了接近傅雪寧最愛的太子哥哥傅奕川。
身在樂坊,來往此處的多為京城的達官顯貴。
宮廷闈事,經(jīng)常在他們酒過三巡中吐露而出。
包括那位曾經(jīng)曇花一現(xiàn),卻獨得圣上恩典的皇貴妃。
而傅雪寧正是她之女。
傅雪寧被皇貴妃帶在身邊,耳濡目染下也愛上了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太子。
只要傅奕川表露出一點立妃的打算,她定要哭鬧個沒完。
導(dǎo)致傅奕川府上尚未迎娶任何名門貴女。
不過太子府的姬妾卻是從未斷過。
都是和傅雪寧相貌有幾分相似的人。
傅奕川疼寵她,卻不越雷池一步。
傅雪寧因此善妒于那些與她肖似的女子。
在看到阿娘的面貌后,她也沒顧忌阿娘的年齡,命人直接剮去了阿娘整張面皮。
而阿娘的尸身也被她剁碎了喂狗,只為泄憤。
她不知道,她殺死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而我是她的同胞姐姐。
我會用著這張與傅雪寧分外肖似的臉,奪走她在意的一切。
起因要從皇貴妃的孩子夭折了說起。
近親血脈,本就極難繁衍。
皇貴妃思女心切,日日消瘦。
皇帝命人秘密搜羅了和夭折的小公主,八字一樣的孩子。
不巧,妹妹便在其中。
她被好賭的阿爹以三兩銀子賣了后。
阿爹便被人發(fā)現(xiàn),慘死于酒樓之中。
死前,阿娘得知了妹妹的去處。
打聽到下手的人,正是皇帝身邊的錦衣衛(wèi)。
阿娘不得已帶我躲到李家村,卻又因為思念妹妹,入朝做了宮女。
“雪寧那孩子,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若是她不愿呆在這吃人的宮闈,阿娘拼了這身老命,也要讓她離開這龍?zhí)痘⒀ā!?/p>
但誰也沒料到,阿娘最終死在了她掛念的小女兒手里。
此事,傅雪寧到底知情與否。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我找不到接近傅雪寧的機會,但接近她愛的太子哥哥,卻是十分容易。
那人告訴我,太子今夜將至霓裳閣。
我假裝不知,在貴人面前獻上最為那首的舞曲。
傅奕川看得如癡如醉,動情之下將我摟入懷中。
我半推半就,“官人,不可,奴家賣藝不賣身。”
但手上推搡的動作,身子恰到好處的移動,都經(jīng)過了我精心的設(shè)計。
傅奕川開始低喘,俯身而下。
紅鸞帳拂下,我于搖曳中落下一滴淚珠。
傅奕川,入局了。
而我也徹底踏入了和那人的交易之中。
要扳倒皇權(quán)貴族,我自然也有我的盟友。
很快我就被小廝從后門抬進了太子府。
往來的宮女甚至毫不避諱我,當(dāng)著我的面敷衍起來。
年長的宮女甚至指著我,窸窸窣窣地說道,
“你猜這次的姬妾能呆多久?”
“怕是得多停留一月,誰叫她是最像那位的人呢?一身騷妓子的味,也不知道怎么在床上怎么叫喚呢?!?/p>
聞言,我只是輕笑了下。
又退回了屋內(nèi),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態(tài)。
傅奕川在那事上確實頗為兇猛。
以往府上的姬妾,最長的不過三月。
最短的只有一夜。
結(jié)局都是一樣,被房事凌虐至死,而后一卷草席匆匆抬了出去。
人命如草芥,太子府的姬妾更是連草芥都比不上。
于是,這些宮女對我便愈發(fā)草率起來。
長著霉點的饅頭和稀稀落落的白粥更是常有的事。
在我因傅奕川的粗魯而身子不適,想要喚人照顧時,也是經(jīng)??床灰娨粋€身影。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打破了最長三月的魔咒。
傅奕川絲毫沒有厭倦我的反應(yīng),每次回府都會與我溫存一番。
三月過去了,我還活著。
五月過去了,我還活著。
一年過去了,我依舊活著…
宮人看我的眼神變了,對待我愈發(fā)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
伙食變了,數(shù)不清的綾羅綢緞朝著偏院而來。
但境況剛有轉(zhuǎn)好,一個消息從宮女口中傳了過來。
皇帝南巡結(jié)束了。
陪著皇帝的傅雪寧,回來了。
傅雪寧回來那日。
太子徹夜未歸。
偏院卻是燈火通明。
“小主,該歇息了,太子殿下,今夜不會回了?!?/p>
宮人卑微道,但眼中嘲諷的神色分外清晰。
我假裝沒聽到,癡癡守了傅奕川一整夜。
做足了深情姿態(tài)。
其實我早就清楚傅奕川今夜不會回來。
因為傅雪寧歸來前夜,他就掐著我的臉頰,嘲弄道,
“不要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你可明白?”
我乖覺的點頭,眼里依舊是一片孺沐。
傅奕川嗤笑一聲,熟練的從我脖頸啃食而下。
空氣中彌漫著腥甜的血味。
我表面迎合,心里比誰都清楚傅雪寧在他心中的分量。
傅奕川極難失控,人前喊著我晚娘,偏偏情動時,喊著的卻是“雪寧,雪寧…”
一直如此,他的偏愛,只給了傅雪寧。
但兄妹之間的鴻溝,導(dǎo)致他還尚未僭越過去。
看不慣我得寵的宮人,在得知傅雪寧即將回來的消息后,便開始落井下石。
“早說了太子對那位疼寵著哩,偏生有人覬覦自己不該有的東西?!?/p>
他們說得對,卻顧著皇家尊嚴不敢大放厥詞。
但明眼人都知道傅奕川對傅雪寧的寵愛,可見不一般。
傅雪寧一個厭惡的眼神掃過,傅奕川就曾將自己最得寵的姬妾賞給了她,只為讓她開心。
更是為了討得傅雪寧的喜愛,便遠赴西域征討數(shù)國,取得數(shù)不盡的珠寶釵飾博她一笑。
除了,那個位置。
但這次傅雪寧和太子置氣有些久了,直接跑去陪著皇帝南巡了一年半載。
傅奕川有些厭倦了這種你追我趕的戲碼。
他又拉不下臉來求和,便遣人將我得寵的消息,一路傳到江南。
我假裝不知,依舊溫順的侍候著他。
傅雪寧坐不住,殺回京城,早在我的預(yù)料之中。
但一年多的光陰,哪怕對走獸也會生起幾絲情意。
更遑論是人呢。
我自信自己絕不會重蹈那位寵姬的下場。
比起刁蠻任性的公主,偏院里乖順又只能依附著自己生存的可人兒。
難免能在自己的心里占幾分田地來。
我對傅奕川可謂是盡心盡力。
從不吃醋他新帶回來的鶯鶯燕燕,也不排斥他各種折磨人的花樣。
在他被朝中別派大臣為難,暴怒時,更是一別其他的姬妾,乖巧承受著他的怒火。
更是在他感染風(fēng)寒后,衣不解帶地侍候在他身邊,親自熬煮湯藥,頂著他的惡意為難,把藥罐子抱在手里,直到自己的十指都燙出血泡來。
“只要殿下無事,便好?!?/p>
那之后,傅奕川看我的眼神就變了。
再也沒有刻意為難過我,甚至還會問我,自己行那事時,是否有不適。
這直接導(dǎo)致那些和他交好的謀臣,態(tài)度也轉(zhuǎn)變了許多。
我端人參雞湯前去書房時,曾不經(jīng)意地聽到他們對傅奕川說,
“殿下如此喜歡,不如將晚娘納為良娣?!?/p>
明明他們之前打量我的目光,還分外輕蔑。
一個得寵的妓子罷了。
但傅奕川只是訓(xùn)斥了一句,“多事?!?/p>
也并未像往常一樣喜怒無常。
我這顆安定藥,倒也占了太子心中一畝三分地不是?
我這點籌碼,也足夠讓傅雪寧怒火中燒了。
何況,我并不愛太子。
一個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自然比扎進情情愛愛中的小女孩,要勝券在握一些。
傅雪寧很快就殺了過來。
我跨坐在傅奕川身上,姿態(tài)曖昧,嘴邊是他剛挖了一勺的蛋羹,還冒著絲絲熱氣。
傅雪寧趕來,看見的便是這幕。
我故作惶恐,倉促地正要從傅奕川身上下去拜見。
卻被他一把摟過腰肢,
“快吃,你身子本就虛弱?!?/p>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羞紅的瞟了眼傅雪寧,在他胸口畫圈圈。
“公主還在呢?!?/p>
“賤人!”
傅雪寧直接被這幕刺激壞了,不管不顧地沖到我面前,使勁掌摑了一巴掌。
我的臉被扇的偏到一旁,我兀地吐出一口血水。
而傅奕川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拿起塊絲帕輕輕擦拭著我的嘴角,語氣淡淡,
“雪寧,我就是這么教你規(guī)矩的?”
一絲責(zé)怪的語氣都不曾有,但傅雪寧還是瞬間紅了眼眶,仿佛剛剛被打的是她一樣。
“太子哥哥,你...你不疼雪寧了…”
后面的話用嗚咽聲代替。
在霓裳閣被教導(dǎo),浸淫那些腌臜技巧才兩年的我,都能看出傅雪寧的虛偽做派。
我不信傅奕川看不出,但他還是立馬就站起身。
再也顧不上摔在地上的我,徑直朝著傅雪寧走去。
那塊沾著我血的帕子,被他潦草的仍在地上,一腳踏過。
“怎么還哭了?”
“你知道,你這次走了那么久,我有多想你嗎?”
“偏偏你還先委屈上了?!?/p>
傅奕川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只是這次不再是對我了而已。
傅雪寧朝我投來挑釁的目光,我沒有理會。
我低垂下頭,繼續(xù)做著一副卑微的姿態(tài)。
心里默默數(shù)著時間。
一,二,三。
果不其然,傅雪寧在和傅奕川推脫了幾下后,便不在鬧騰起來。
“就知道太子哥哥最寵我了?!?/p>
她笑得一派天真,手指著我的方向,“那這次太子哥哥就把她賞給我賠罪吧?!?/p>
我懵懵懂懂地望著傅奕川,似乎對后面的下場渾然不知一般。
在傅奕川輕輕顫了顫右手后,他嘆了口氣。
第一次拒絕了傅雪寧的要求,“別鬧?!?/p>
我望著傅雪寧的臉色漸漸黑沉起來,再次看向我時,她的眼中已然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
喲,這是不裝了。
但她顯然也察覺到了太子的態(tài)度,以退為進地說道,
“太子哥哥是不是不寵雪寧了,連一個賤妾都不肯給我,雪寧要去父皇那告狀!”
傅奕川點了點她的眉心,
“你可真是個小醋包,這樣,我把后院遣散了可好?”
我被人送回了偏院。
聽下人說太子還是疼寵傅雪寧的,將她留下來用了晚膳。
更是要為她遣散后院的這些鶯鶯燕燕。
可我只覺得好笑。
其一是太子并不是為了傅雪寧遣散后院,更是為了接下來為自己的登基鋪路。
一切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其二,我可沒錯過在傅雪寧威脅他時,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厭惡。
傅雪寧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她卻不自知。
我等著看好戲。
傅奕川言出必行。
我被人帶出了太子府。
一同隨我出來的還有那些或被威脅強迫,或期盼著麻雀變鳳凰的女子們。
我裝作不舍的模樣,深深看了眼太子府。
才走了兩步,就被一個黑衣人擄走。
我心里冷笑著,公主這還真是一刻都等不了。
是迫不及待地將我折磨至死了吧。
好在,我早已通知那人做了萬全的打算。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待我醒來,眼前之人竟是太子。
他,比傅雪寧還快了一步。
我裝作疑惑的模樣,吞吞吐吐地抱作一團,
“殿下,不是放我們走了嗎?”
“為何,為何…”
“是為了給公主消氣嗎?”
我恍然大悟,已經(jīng)哭得泣不成聲。
但身上的妝容未亂分毫,連眼淚都是恰到好處的落下,徒增了幾分欲語還休的凄美姿態(tài)。
傅奕川看著我半響沒有說話,直到喉間上下滾動,他才坐落在我一旁,替我拂去面頰旁的發(fā)絲。
“別瞎想?!?/p>
“本王不會將你送人。”
話畢,密密麻麻的吻隨之落下,溫柔而繾綣。
這次,他情動之時,叫的不再是“雪寧”,而是“晚娘”。
我終于在傅奕川心中留下印象。
可我知道,這不過是因為驕蠻的傅雪寧又在席間擠兌了他。
加上白日里“無意的”威脅。
傅奕川的心里難免多了幾分火氣。
需要找人發(fā)泄。
但傅雪寧定也得到了消息。
算著時間,這會肯定將怒氣撒在沒有將我?guī)Щ厝サ娜松砩稀?/p>
待我從睡夢中醒來,旁邊的傅奕川竟是還未走。
我剛睜眼,他就一個攬手把我抱入懷中。
“殿下,奴家如今已經(jīng)是自由身了,還望殿下放我自由。”
我言之鑿鑿,面上一派決然之意。
但不停閃動的眸子,還是泄露出我心頭的忐忑來。
傅奕川不會不懂,他以為我吃醋,勾了勾我的鼻尖,
“你是我的,你想去哪?”
話畢,他將我攬得更緊。
可我一改往常言聽計從的模樣,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當(dāng)下出了太子府,奴家已經(jīng)不是太子的姬妾了?!?/p>
我要逼迫傅奕川逐漸認清自己的心。
他愣了愣,自然地接過我的話茬,
“晚娘聰慧,想必能理解本王將你帶到這里,不過是為了保護你的苦心?!?/p>
我心下冷笑,哪里是什么苦心孤詣。
不過是傅奕川舍不得,我這具與傅雪寧七八分肖像的臉與身段罷了。
當(dāng)初養(yǎng)在太子府我尚能算個姬妾,可如今我只能算是個連姬妾都不齒的外室罷了。
我沒有戳穿傅奕川的虛偽,只是不發(fā)一語地默默垂淚。
滾燙的熱淚滴落在傅奕川的手背上,似乎也燙到了他的心。
他翻身下床,丟下一句,“本王會請?zhí)t(yī)給你調(diào)理身子?!?,便落荒而逃。
不久,太醫(yī)進來,輕輕闔上了門。
他假裝給我探脈,身子微微湊近我的耳鬢,
“姑娘還準備在此處待多久?”
“若是姑娘要走,我即刻安排。”
聞言,我抬頭凝視著此人,忽而笑了。
竟是沒想到那人的手段滔天,在太子身邊都埋下了暗樁。
“無礙,你將我在此處的消息,偷偷放給傅雪寧即可?!?/p>
繼續(xù)呆在傅奕川身邊,早已超出了我和那人交易的范疇。
畢竟,當(dāng)初我的任務(wù),只需要挑撥起傅奕川和傅雪寧的矛盾,讓他心里揉進去一粒沙子就好。
但不親手將傅雪寧踩得更低,我怎能安心退居幕后。
我還有想要知道的事。
太醫(yī)落在我脈上的手一頓,神色轉(zhuǎn)而凝重了幾分。
“你懷孕了?!?/p>
“?”
想到這幾日推遲的月事,我輕輕撫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一個念頭悄然在我心中抽芽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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