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被埋葬的記憶上
作者:18983576832@189.cn|發(fā)布時間:2017-05-29 11:09:16|字數(shù):3031
才離開洛陽兩年,中原鏢局卻已經(jīng)變化了很多。原來應(yīng)門的連大爺已經(jīng)換成了八名虎背雄腰的大漢,進進出出的鏢師和趟子手也有了不少生面孔。更甚的是門楣上的招牌也換了:“中原鏢局”變成了“武林鏢局”。小江和藤樺兩人戴著斗笠坐在鏢局斜對面一家燒烤攤子邊,一邊等著吃雞翅膀,一邊暗暗觀察著對面鏢局的動靜。
“大哥,我記得這家鏢局原來叫中原鏢局呀,怎么改了名?”用一張油紙包著的辣乎乎香噴噴的雞翅膀送到手中后,小江故作隨意地問燒烤老板?!斑@位兄弟很久沒來洛陽了吧?人家已經(jīng)改名一年多了,老板都換了,不改名才是怪事?!卑值臒纠习逍呛堑卣f道。小江微微變色,心里不祥的預(yù)感頓時加重:“老板也換了?”燒烤老板道:“小兄弟看來還不知道這件大事,他們已和外省五家大鏢局合并,組成了一個全國最大的聯(lián)營鏢局,就是現(xiàn)在的武林鏢局,總號在四川成都,總鏢頭聽說姓郭,原來是成都鎮(zhèn)西鏢局的主人。”
“成都鎮(zhèn)西鏢局?總鏢頭姓郭?”小江驚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燒烤老板低聲說道:“你不知道:為了合并的事情,中原鏢局內(nèi)部還大搞了一場呢!”小江道:“那后來范老板又怎么同意了呢?”燒烤老板看了眼對面鏢局門前的八名彪形大漢,壓低音量說道:“他人都死了!說什么同意不同意?他當(dāng)然不想被人家合并掉,但他手下那三個副總鏢頭卻都跟他對著干,于是雙方大打了一場。三個副總鏢頭當(dāng)場被打死兩個!但范老板自己也受了重傷,再過幾日,他就不明不白地死了!所以中原鏢局就給人家吃掉了!現(xiàn)在的當(dāng)家人就是原來的副總鏢頭黎修。”
小江心里一沉。呆愣了好一陣才又問道:“你怎么說范老板是不明不白死的?”燒烤老板嘆息一聲,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道:“聽人說:范老板是被黎修請來的一個四川年輕人用劍殺死的。聽說那把劍非常薄,比一張紙還薄,但鋒利得可以砍斷世上任何兵器!至于那個四川人叫什么,是不是總號的人,就不得而知了。”
小江心里隱隱作痛。暗忖:“那個四川年輕人難道是郭流?殺死范老板的那把比紙還薄的利劍,莫非就是傷心劍?”沉思一會,又不動聲色地問道:“聽說范大小姐也是一個會家子,難道她就甘心……?”燒烤老板嘆道:“連她老爹也斗不過人家,更何況她一個女流之輩!哎,聽說當(dāng)時她押送一支鏢在外,所以并不曉得屋里的禍?zhǔn)?。等到她第二年趕回來時,大勢已去,她又能怎樣?大鬧了三次鏢局后就突然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p>
小江重重出口氣,心道:“她直到次年才趕回來,一定是獨自保護暗鏢去西藏了?!毕氲椒队е电S孤伶伶地去那遙遠而又神秘的西藏,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難過。不愿再聽下去,想帶藤樺離去,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不在身邊。
燒烤老板道:“小兄弟是在找跟你同來的那個姑娘吧?”伸手朝東首一條胡同一指,“剛才我看見她不聲不響地進了那條胡同,還以為你知道呢!”小江一驚,“她去那兒做什么?”匆匆會了帳,急忙往那條胡同奔去。
狹長的胡同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青石板鋪成的道路高低不平,石板的縫隙間長滿了苔蘚和雜草。從兩邊高墻內(nèi)冒出的樹葉濃密得好似胡同的天然“屋頂”,幾乎把陽光完全遮住,使這條已經(jīng)荒廢多年的胡同更添了幾分神秘和幽靜。小江以前聽別人說起過這條胡同的故事:
這條胡同兩邊高墻內(nèi)原來住著兩戶人家,主人是叔伯弟兄,姓白,據(jù)說十年前都在外省做過官,雖然清高了些,但從不拿大欺人,更與武林人物沒有瓜葛。卻不知何故,在三年前一個雷雨之夜,同時被一群來歷不明的蒙面殺手殺得雞犬不留!
案情驚動了整個河南,朝廷也十分重視,將它列為頭號巨案,限期偵破。但一連解雇了九名捕快后,仍然毫無進展,終于不了了之,成了河南十年來最大的一件懸案。后來有幾個乞丐想進去偷點東西,結(jié)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里面。于是這兩大兇宅便成了“鬼宅”,官府將地價壓低到了極限,仍然無人問津,所以這兩座兇宅就一直荒廢在這里。
“藤樺進這里面來做什么?難道這條胡同引起了她什么記憶?”小江站在陰森森的胡同口,不安地想道。他大聲朝胡同里呼喚了兩聲:“藤姑娘!藤姑娘!”但里面無人答應(yīng)。這條胡同并不甚深,她若在里面的話,當(dāng)能聽見。
小江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壯著膽子往里走去。走到胡同轉(zhuǎn)折處時,他腳步立即停下。因為他聽到那邊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好象是一個人的呼吸聲!是誰?為什么藏在里面?藤樺怎樣了?為什么不回答自己?小江背上沁出冷汗,無聲而緩慢地拔出了背上的長劍,然后沉聲問道:“是誰?”
仍然沒有應(yīng)答。但里面卻傳來一陣低低的女子抽泣聲,小江愣了一下,猛然醒悟到什么,舞了一個劍花,然后猛地沖到了轉(zhuǎn)折處,一看,果如自已所料:躲在里面哭泣的乃是藤樺!只見她蹲在胡同盡頭處墻角下,臉朝著長滿青苔的墻壁,全身瑟瑟發(fā)抖,似乎恐懼到了極點。
“藤姑娘,你怎么跑到這兒來哭?”他一邊說一邊向她走去。忽然,藤樺驚恐地大叫道:“別過來!別過來!求你別殺我!別殺我!”小江微微一怔,道:“好,我不殺你。但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藤樺道:“我……我不是他們家小姐,我只是小姐的客人,真的,我只是一個客人!”小江道:“你是哪個小姐的客人?”
小江耐心地等她說出答案,但她只是不厭其煩地重復(fù)那一句“我只是一個客人!”小江嘆口氣,收起長劍,心想:“看來這里埋葬著她的一段恐怖的記憶!難道她原來就住在這條胡同附近?”走上前去,柔聲道:“別害怕,我不是來殺你的人,我是小江。”
藤樺仍然不回頭,身子反而更加抖得更加厲害。小江遲疑了一下,才伸手扳過她顫抖不止的雙肩,盯著她的眼睛,道:“我是小江,你以為我是誰?”藤樺象白癡似的盯著小江,好半天才似乎明白過來,道:“你來了!我以為進來的是那個公子!”小江一驚:“公子?什么公子?”藤樺道:“就是那個白衣公子呀!你難道沒有看見?”小江不安地向四下看看,道:“沒有呀,你是真的看見什么公子了,還是……想起了哪個公子?”
藤樺道:“真的看見了!剛才我們在吃燒烤時,他就站在這胡同口,還微笑著朝我招手!”小江納悶道:“他向你招手,你就過來了?你又不認識他……”藤樺垂下頭,小聲道:“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過來了,反正當(dāng)時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自己好象認識他一樣?!?/p>
小江“哦”了一聲,道:“那你走過來后,他跟你說話沒有?”藤樺道:“沒有。我走到胡同口時,看見他正站在這個轉(zhuǎn)角處,一邊朝我招手,一邊朝我微笑?!毙〗睦锇蛋得捌鹨唤z涼意,道:“所以你就跟他走進來了?那現(xiàn)在他怎么不在呢?”藤樺神情重又變得激動,吃吃道:“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進來,就沒有看見他了!”小江心想:“此處別無出路,如果藤姑娘沒有說胡話的話,這個來歷不明的公子一定是從上面消失的?!庇醚劬懒苛艘幌聝蛇呍簤Φ母叨?,心里不由暗暗發(fā)冷:“這人輕功好高明!”
“我能不能飛上這么高的墻頭?”他不禁在心里悄悄地問自己。畢竟在平日練習(xí)中,還沒飛越過這么高的高度。如果現(xiàn)在是練功,那他倒很想試一試,但現(xiàn)在他卻不敢試。他害怕那個來歷不明的白衣公子此時正躲在上面的樹陰中偷窺著他們。要是自己沒有飛得上去,而又陷身在這么狹窄的胡同里,后果實在不堪設(shè)想。他背上暗暗冒冷汗,但臉上卻故作鎮(zhèn)靜,大聲道:“別哭了,有我呢!起來,我們先出去再說?!鄙焓掷鹛贅宓囊滦洌瑢⑺敕霭肜貛С隽撕?。
這段胡同并不十分深,但兩人安然無恙地走到胡同口后,小江竟有一種獲得重生的感覺!放開藤樺衣袖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竟有些汗?jié)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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