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甚好
作者:常百憶|發(fā)布時間:2017-04-23 14:57:17|字?jǐn)?shù):3253
“你到底給不給!”
“真不在我身上?!标绦菽樕喜懖惑@,一點不理會樹下那位的面目猙獰的樣子。
蘇唯被他這風(fēng)淡云清的態(tài)度氣的夠嗆,卻始終不得發(fā)作,只能氣急敗壞使勁兒對著那粗壯的樹干猛地踹了幾腳,奈何腳力不行,葉子都沒落下幾片。于是氣的更厲害了。
“你要是不給我解藥今兒就別想從這樹上下來了!”得,本姑娘有的是時間,就跟你耗上了。
“我是真沒有......”
他倒是也不急,眼看著樹下這位誓不罷休的架勢,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繼而倚臥在樹干上半瞇著眼睛作勢睡了,一只腳垂了下來,在風(fēng)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
只是這人可以耗著,生意可不能不做。蘇唯倒是沒把怒火遷到樹下的算命攤子上,此時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桌上的幾個龜甲,時不時恨恨地地往樹上瞅幾眼。
晏休不去看她,只是悠悠地問道:“蘇唯姑娘,不如算一卦?”
蘇唯頭也不抬,懶得理他:“不算,你個騙子?!?/p>
“蘇唯姑娘猜猜,太子和寧陽王這一場爭斗,到底會是誰輸誰贏呢?”
“......”蘇唯沉默著沒有答言,好久以后才開了口,“你與蕭景淵是什么關(guān)系?!?/p>
“寧王殿下天命所依,我自是心甘情愿扶持的?!标绦莅氩[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下覆蓋住了眼里的表情,聲音淡淡的,也沒多大起伏。
“天命所依?”蘇唯勾起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我偏不信什么天命所依!天也好命也好,輕輕巧巧一句話便能定的了嗎!我不信什么天命,我只信人定勝天?!?/p>
我不信天命,我只信人定勝天。
這一字一句說的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但晏休卻靜靜地看著看著她,半晌沒有接話,而后才移開目光,象是極其疲倦地說了句:“天命也好,人定也罷,只是心中執(zhí)念過甚,求不得舍不得,生生沉陷不自知罷了?!?/p>
蘇唯聽他這話的語氣不由得呆了呆:“我......”
“姑娘玲瓏心思,為何非要攪進這一趟渾水里面來呢,不如......”,他突然勾起嘴角,極為輕佻地朝蘇唯一笑,“不如隨我回了山谷,隱居桃源,任這世外你死我活,紛紛擾擾,眼不見心不亂隨他去了可好?”
蘇唯一見他那詭異的笑容便知道要糟,想張口反駁來著卻又不自覺靜默了。這一番話說出來也的確亂了她的心神。
離了這里,隱居世外,眼不見心不亂,不再去理會這些人物的命運,不用擔(dān)思憂慮最后的結(jié)局,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這樣,好不好呢?
這樣的念頭讓她一瞬間有些恍惚,可是馬上又反應(yīng)過來,她是可以一走了事,但是蕭徹呢!她怎么可以就這樣丟下蕭徹什么都不管!她怎么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任一切發(fā)展!她做不到。
那是她愛的人,那也是愛她的人啊。
想到這里不由得又開始氣惱,自己身上還中著毒呢,到時候發(fā)作起來會不會拖蕭徹后腿都不知道,真是,可惡,可惡至極。
“快把解藥交出來,少扯這些有的沒的!”蘇唯心里煩躁得很,腳下用了狠勁,樹干都被踢的眶眶作響。
晏休乏力地搖了搖頭,隨著她去鬧騰。這丫頭不聽勸,他也沒辦法啊。只是留下來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牽絆罷了。
路邊時常有人經(jīng)過,見著樹上樹下一動一靜的奇景,還有按捺不住好奇過來算命的,被蘇唯白了幾眼,沒好氣地給轟走了。
晏休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著,眼睛懶懶地往下瞥了幾眼,見著這動靜心里也是好笑,“蘇唯姑娘,您這霸了我的攤,接了我的班,還不給我好好守飯碗,做的太不地道了吧。”
蘇唯聞言重重地把手上的龜甲往桌上一拍,滿眼不屑:“滿口假話的騙子!會找你算命的才是傻子!”
“胡說八道!”涉及到自己的專業(yè)領(lǐng)域被質(zhì)疑,晏休明顯收斂了神色,馬上變的正經(jīng)起來,“世事命格,自有天定的走向,豈容欺騙!饒是師傅也夸贊過我天資聰慧,天理自通,爾等三言兩語怎敢污蔑!”
蘇唯本來在樹下就是仰視著他的,原見他懶散困倚,一襲白衣悠悠揚揚,本就超然脫俗,而此時被他這凜然正氣的樣子一震,不自覺地就埋下了頭,也覺得他說的話還蠻有道理的。
的確是不能這樣隨便侮辱人家的專業(yè)素質(zh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這樣歧視算命的好像是不太禮貌。晏休這樣的算命師傅好歹正經(jīng)拜過師學(xué)過藝,不是出來騙人的,蘇唯心里有些羞愧了,不過還是順口問了句,“您師承何處?”
“我?guī)煾迪騺硖幨碌驼{(diào),但此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标绦菝黠@很尊敬自己這位師傅,說到此處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著從容的笑意。
“真的呀,到底是哪位?”
“他家住城北,人稱通天神算子?!?/p>
“城北,擺攤的那個?”蘇唯抬起了頭看著他。
“正是!”
“哦,”蘇唯臉上面無表情,漠然道,“前兩天剛被我掀了攤子,估計現(xiàn)在還不敢開呢?”
“?。俊?/p>
“啊個屁,”蘇唯鄙視地看著他,“你師傅說我最近諸事不順是因為身上附了只千年的狐貍?cè)f年的精,要喝了他二十兩一份的符水才能辟邪消災(zāi)平安無事。你看我像狐貍精嗎?”
晏休從樹上探頭看了看,對方淺笑嫣然媚眼如絲,看的心下當(dāng)即一凜:“像,像極了!”
像你大爺。
蘇唯在樹下軟磨硬泡耗了一整天,愣是無功而返。不過這還真不能怪晏休,他身上是真沒解藥,解藥都給寧王殿下搜刮走了,人家控制欲強著呢,施恩舍惠這種事暫時還輪不到他身上。
不過有機會做施恩舍惠這種事的寧王殿下現(xiàn)在顯然很不開心。
晏休回到寧陽王府的時候正看到廳堂門口杵著的的小廝,端著茶水抖著腿,顫顫兢兢地不敢進去。
晏休無奈地嘆了口氣,隨意擺了擺手:“退下吧,叫你了再過來?!?/p>
“是?!蹦切P臉上原本都快哭出來了,聽了這話才像活過來,眼神里千恩萬謝,隨后轉(zhuǎn)了身趕緊跑了。
瞧把人家給嚇的。
晏休看了眼里面,無奈地笑了笑,手上還拎著算命招牌,就這么徐徐然走進去。
里面那人大概心情真是糟糕,地上倒是沒碎瓷碎碗之類的東西,只是臉上神色實在是陰騖至極,可怕的很,難怪嚇得別人都不敢進來了。
晏休自顧自地倒了杯桌上已經(jīng)冷掉的茶水,皺著眉頭低飲了一口,然后才拿著手上的算命招牌招呼蕭景淵:“王爺,算一卦?”
蕭景淵皺著眉頭看他。
不給面子拉倒。
“那,打一架?”晏休把算命招牌隨手丟在一邊,起身取了案臺上的一柄劍,順手拋給蕭景淵另外一把。
蕭景淵默然接過,兩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廳,還沒打聲招呼就比劃開了。
說是比劃,但若是身邊有人的話,恐怕早就失聲驚呼了,這樣的比劃,未免也太過狠厲了些。
刀光劍影中,凜然的殺意畢顯,衣玦翻飛間,一點不留情。偌大的院落,只有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你來我往,迅疾凌然,兵器交鋒,叮叮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你死我亡一般。
初春的季節(jié)夜里還飄著絲絲縷縷的細雨,雨絲打濕院落兩旁淡雅的白色梨花,含珠帶淚似的,只是幽幽的冷香仍是不甘寂寞,在夜色中一點一點溢了出來,沁人心脾。
晏休那邊卻已經(jīng)收了劍,順手拈了一枝還帶著水珠的梨花,施施然回了廳堂,留下蕭景淵一個人在昏暗的院落里沉默地佇立。
取了白色窄口瓷瓶,裝了半瓷瓶水,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那梨花插上,放置在了廳堂旁邊的桌案上,清雅淡然,幽香余存,晏休輕輕嗅了嗅,心里很滿意。
回房將身上半濕的衣衫換了,待到重回正廳的時候,寧王殿下已經(jīng)坐下了。
晏休低頭抿了一口小廝剛換上來的熱茶,眉眼也舒展開來,懶懶地問了一句:“現(xiàn)在可舒心了?”
不答。
再問:“宮里那位還沒醒?
還是不答。
呵。
“王爺看我這瓷瓶中的梨花可好?!?/p>
蕭景淵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他,眼神漆黑幽深,眼睛深處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晏休卻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看見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平靜。
他目光看向眼前的梨花,嘴角微微勾起:“甚好?!?/p>
有花堪折直須折。
當(dāng)然好。
晏休記起他第一次看見這個聲名遠揚的寧陽王爺,那是在黃沙漫漫九死一生的沙漠之中。
那時的蕭景淵還不似現(xiàn)在這般陰騖狠絕,眼底深處還不曾埋藏著那么多復(fù)雜莫測的情緒,也還有著顯而易見的憤怒和喜樂。
時隔多年,那些陳年的回憶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但晏休還是時時會想起那個在沙漠深處失聲痛哭的絕望青年,還有那些隨著漫漫黃沙掩埋消逝的痛楚與苦難。
他曾從黑暗陰冷的十八層地獄掙扎爬起,如今早已化身嗜血修羅走向人間。
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但誰都不曾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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