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一種力量，比得上心甘情愿的義無反顧。

“我從來不后悔讓老五去當臥底?！睏钅粗拮?，一字一句冷硬如鐵：“就是我，也可能在下一場行動里犧牲，從我們擁有這個身份開始，就注定了我們的去處，這是我們的使命。”

修子眼眶紅紅地看著楊默，唇顫動著，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該說這個男人鐵石心腸，還是說他正義勇敢，在緝毒這條路上，楊默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堅定。

而且視死如歸。

而立之年的男人，他放棄了正常人的戀愛結(jié)婚生子，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放在了一樁樁案子上，他在緝毒領(lǐng)域收獲不菲，卻在生活里，被很多人同情。

他沒有自己的生活。

沒有人敢說話，低著頭沉默著，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思考，如同楊默說的那樣，既然選擇了這個身份，那么就應當，神圣地守著。

無怨無悔。

“我相信老五的犧牲不會一點價值都沒有。”七仔開口打破了這詭異的沉寂，平復心情分析道：“這個絡腮胡子一定存在，我有這么一個假設，如果這個人真的是藤席偽裝的，他在我們把他監(jiān)控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了老五的身份，那么他怎么逃走的？”

“只有兩種可能?！?/p>

楊默開口了，他從修子的手邊拿過自己的煙點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眉目沉冷：“要么老五信息出錯，要么方離說謊了?！?/p>

要是老五的信息出錯，他見到的根本不是藤席而是別人偽裝的，那么在槍戰(zhàn)之中死去的那兩個匪徒，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偽裝人。

要是方離說謊了，那開車送方離離開的，就是藤席。

修子堅定地說：“老五這個人一直都很謹慎聰明，而且他的臥底身份我們做的足夠嚴密，藤席就算是發(fā)現(xiàn)他也是他在協(xié)助我們緝捕的時候露出來了破綻，我更偏向于，是方離說謊了。”

他想要讓自己的看法得到更多人的認同，拿出一份資料來給眾人看：“你們看，這個方離，在和藤席這個案子有關(guān)聯(lián)之前，就曾經(jīng)因為藏毒，被判刑了三年?！?/p>

這是一個重磅炸彈。

一丟出來，讓眾人都有了猜想，一個和毒品有染的女人，和大毒梟藤席有關(guān)，的確是更加有說服力。

楊默看著方離的資料，照片上的女子身穿藍色囚服，短頭發(fā)，看起來還很年輕，眉宇之間都是青春的模樣，眼睛紅腫著，看起來哭過，整個人讓人看起來，頹廢而絕望。

他怎么也沒有辦法把照片里面的這個女孩子和現(xiàn)在的方離聯(lián)系起來的，如今的方離，卷發(fā)及腰，身材纖細窈窕，總是妝容精致，幾乎不會笑，眉目里可見的，都是冷漠。

很多時候，她在洞悉他的意圖之后，所表現(xiàn)出來的，也是輕佻的風情和嘲弄，散漫慵懶，看不到絕望看不到頹廢。

二十八歲的女人，已經(jīng)在歲月的碾轉(zhuǎn)里，長成了這般沉淡散漫的姿態(tài)，從容而倨傲。

他想起從她家離開的時候她的那席話：“我與藤席見面的時候，都是隔著屏風，但是他偶爾走動的時候，我總能聽見一種聲音，那是輪椅轉(zhuǎn)動的聲音?！?/p>

他將走，她走到門口要關(guān)門，女子抱著手靠在門邊，迷離光影里她散漫輕佻地看他，說：“我是不是對楊隊長更加風情萬種一些，你才會相信，我不是藤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