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寞和宮曉寒
作者:蘇禪|發(fā)布時間:2017-05-22 14:15:03|字?jǐn)?shù):3622
剛剛和商西河私信對話的網(wǎng)絡(luò)另一端,是一家很普通的酒店的一間客房。
一臺筆記本放在桌子上,椅子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兩個人都是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樣子,男的帥氣英挺,女的漂亮清純,顯然是一對情侶。
如果,商西河現(xiàn)在可以透過屏幕看到這個女的的臉,他的辨識力又足夠敏銳的話,他也許可以看出這個女的赫然就是自己去求助的那位“大師”,那個皮膚暗黃眼圈發(fā)黑的女子,可惜,他看不到,更想不到。
此時,那男的正盯著筆記本的顯示屏若有所思,女的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時用牙簽從盤子里扎起一粒切成小塊兒的菠蘿送進(jìn)男的的口中。此時的她,是個“全新”的女子,從她身上,已經(jīng)半點(diǎn)找不到那“大師”病懨懨的樣子。
“曉寒,你覺得我們給他這些提示有用嗎?”嘴里嚼著菠蘿,終于,男的問女的。
宮曉寒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言語也有些冷漠:“管他呢,我們肯給他提示,已經(jīng)是很犯規(guī)的了,他自己如果不能反省,死了也是報(bào)應(yīng)?!?/p>
男的微微蹙眉:“畢竟是一條人命,而且他也不算有什么主觀大惡,我還是希望能救他一命吧?!?/p>
宮曉寒斜了他一眼:“菩薩,方寞,方大菩薩,就你善良,就你喜歡救人命,還不知道我們自己的命能不能被救呢?!?/p>
她的話本是揶揄,但說完了,她卻被自己的話勾起了心事,語氣里多了幾分擔(dān)心的意味。
方寞笑了笑,他笑起來很好看,但此時的笑容卻顯得有些沉重落寞。他溫柔寵溺地柔柔宮曉寒的頭發(fā):“放心吧,曉寒,我們一定會沒事的?!?/p>
他的話是種安慰,但宮曉寒的眼神卻在他的安慰里更染上了一絲憂郁,幽幽地看著空無處,牙簽上扎起的一粒菠蘿也忘了吃,喃喃地說了句:“會沒事嗎?希望會吧?!?/p>
方寞知道,自己的安慰跑了偏,反倒讓宮曉寒的思緒又回到了那段可怕的日子里。他想把宮曉寒的思緒拉出來,但一時竟沒了很好的說辭。
糾結(jié)間,他自己的思緒也悠悠地飄回了那段可怕的日子里。
方寞和宮曉寒在一起三年了。
他們兩個都是熱愛旅游的人,而且都是熱愛獨(dú)自旅行。
三年前,他們在云南的一家客棧相遇相識,兩人一見鐘情,從此變成了一對同行者。
他們一起走了很多地方,留下無數(shù)美好記憶,直到一年前,他們一起走到了內(nèi)蒙某地一座無名大山中。
也許是因?yàn)樗麄冊诼猛旧狭粝碌拿缐籼嗔耍阅且淮?,命運(yùn)給了他們一個可怕極了的噩夢。
一個深淵地獄般的噩夢。
那座大山很深,在內(nèi)蒙高原東部一片廣袤的草原深處。
當(dāng)時,方寞和宮曉寒本來就只是去穿越那片草原的,卻在草原腹地,遇到了那片橫亙于前路的大山。
方寞和宮曉寒已經(jīng)走過很多地方,經(jīng)過見廣,所以那座山雖然又高又廣,但還是沒能阻擋他們的腳步,他們不假思索地決定翻越它。
稍作準(zhǔn)備,他們就走進(jìn)了山中,走進(jìn)了由白樺、胡楊、落葉松、橡樹和山丁子組成的密林中。
他們輕視了那座大山。
本來,他們是計(jì)劃一天內(nèi)一定走出大山的,可沒想到,這一走,他們就走了三天。
大山圈住了他們,而且不但隔阻了他們的通訊信號,還迷失了他們的方向。
食物基本吃光了,好在山中不時能找到酸甜的野果和甘洌的泉水,但問題是,他們的體力和信心消耗的太多了。
方寞還好些,宮曉寒已經(jīng)從一個干練堅(jiān)強(qiáng)的女孩兒,終于變成了一個柔弱的小姑娘。
她開始害怕,開始喪失信心,開始忍不住哭泣,方寞的安慰和鼓勵開始對她失去作用。第四個晚上,她竟在巨大的恐慌中夢游了。
那晚,方寞找到了一個避風(fēng)處的淺淺山洞,他燃起一堆火,擁著宮曉寒安慰著,花了很長時間,才哄著宮曉寒睡去。可他自己迷迷糊糊才睡著不久,就又被宮曉寒的聲音吵醒了。
睜開眼,方寞發(fā)現(xiàn)火堆已經(jīng)熄滅,洞外有清冷的月光照進(jìn)來,本來睡在自己身邊的宮曉寒已經(jīng)走出洞外,正慢慢地向遠(yuǎn)處走去。
方寞大吃一驚,趕緊鉆出睡袋。也是反應(yīng)及時,他敏銳地從宮曉寒行走的姿態(tài)中判斷出她可能夢游了,所以沒有喊她,只是急忙追了上去。
方寞很快追上了宮曉寒,當(dāng)他攔住宮曉寒,握著宮曉寒的胳膊,他卻被宮曉寒的樣子嚇了一跳。
只見宮曉寒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面色慘白,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居然顯得鬼氣森森。
方寞還是不敢聲高,小心地呼喚宮曉寒,想把她喚醒,卻沒想到,自己輕聲呼喚,宮曉寒的聲音卻從山洞里的睡袋中傳了出來。
宮曉寒的聲音里帶著疑惑:“老方,你跑到那兒去干什么了?”
那絕對是宮曉寒的聲音,而且絕對是在睡袋方位發(fā)出的,方寞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眼前的宮曉寒,絕對沒有開口說半個字。
一瞬間,方寞差點(diǎn)懷疑夢游了的其實(shí)是他自己,他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宮曉寒的聲音已經(jīng)又發(fā)出了一聲驚呼:“老方,那個人是誰,怎么像是我?!”
聲音依舊來自睡袋方向,而且聽起來,是“睡袋里的宮曉寒”,看到了正被方寞攔著的宮曉寒。
夜風(fēng)清冷,手中宮曉寒的雙臂也是冰涼的,有絕對真實(shí)的觸感,方寞實(shí)在感覺不到絲毫自己在做噩夢的感覺,一時完全搞不懂發(fā)生了什么事了。
被攔住的宮曉寒依舊是木偶般詭異微笑著,除此之外毫無反應(yīng),被攔下了就攔下了,她沒有掙扎,也沒有“醒來”。
“曉寒,曉寒!”
方寞搖晃著宮曉寒的雙臂呼喚起來,他想要喚醒宮曉寒,或者……是讓自己夢魘中的聲音驚動宮曉寒,使她喚醒夢魘中的自己。
但他的呼喚和搖晃對眼前的宮曉寒還是一點(diǎn)沒有發(fā)揮作用,宮曉寒似乎根本屏蔽了五感。
方寞有些慌了,而就在他的后背開始爬上絲絲冷意時,他忽然感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抽離感,感覺自己一下子“離開”了自己。
那感覺極其玄妙,感覺產(chǎn)生后,方寞覺得自己瞬間被拋進(jìn)了一個灌滿疾風(fēng)的隧道,一陣暈眩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重新身在睡袋。
心里一陣慌慌的,方寞想,果然是自己做了噩夢,現(xiàn)在這是總算醒了過來。
心慌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覺察”到確實(shí)是自己陷入了夢魘,方寞剛剛萌生的恐懼感立刻消失了,可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他就看到了身旁睡袋中的宮曉寒,看到了宮曉寒那驚恐到極點(diǎn)的眼神。
宮曉寒撐著身子,半個身體鉆出了睡袋。她正瞪著方寞,用一種看見鬼怪般的眼神。
方寞想問,曉寒你怎么了,但他還沒問,他自己的眼睛就給了他答案。
——他又看到了兩個人,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宮曉寒和他自己。但那兩個“他們”并不躺在睡袋里,而是僵若木偶地相對站在山洞外的不遠(yuǎn)處,“自己”抓著“宮曉寒”的胳膊,正做出想要搖醒宮曉寒的樣子。
那不是自己夢魘中的場景嗎?!難道自己根本還沒醒來?!
方寞剛剛要消散的恐懼感瞬間加倍回歸,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睡袋里的宮曉寒已經(jīng)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叫聲。
“HowlongwillIloveyou?Aslongasstarsareaboveyou……”
方寞和宮曉寒正各自陷入回憶,宮曉寒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游思。
“喂?”
接通電話前,宮曉寒看到來電號碼是介于中間,給自己和“客戶”商西河拉線的那個商西河的朋友的。
“大師,我那位朋友說他又遇到了可怕的事,有人威脅了他,而且說法好像和您說給他的事情有關(guān),也說什么他殺過人,還讓他限期反省……他想再和您見一次面,請教一下,您看方不方便?”
電話里,商西河的朋友小心地請示。
宮曉寒看了看方寞,方寞搖了搖頭,宮曉寒于是對電話里的人說:“該提醒他的我已經(jīng)提醒過了,現(xiàn)在再找我也沒什么用。而且我也和他說過,我參悟纏上他的惡鬼的真身也需要時間,先不要急著打擾我。”
當(dāng)然,這時候?qū)m曉寒使用的已經(jīng)又是“大師”的聲音,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又總算補(bǔ)充了一句:“你告訴你那個朋友,微博私信他的人說的話對他十分重要,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p>
然后,宮曉寒掛斷了電話,掛斷電話的同時,她在方寞的臉上看到了一個壞壞的笑容。
“干什么?”從方寞的笑容里,宮曉寒察覺到,他一定是抓到了自己什么錯漏。
果然,方寞微笑著說出了一個情況:“人家可沒提到什么微博私信的事情?!?/p>
宮曉寒的臉?biāo)查g綠了。
方寞卻滿不在乎地繼續(xù)笑著:“而且……這個商西河很聰明啊,他大概是從私信內(nèi)容里聯(lián)想到了你說給他的話,對你產(chǎn)生了懷疑?!?/p>
“不會吧,他能有那么聰明?他真那么聰明,就該想到到底是什么纏上了他吧?”宮曉寒說的很沒底氣。
“也許之前他沒有那么聰明,但是這通電話之后,他肯定會聰明起來?!狈侥€是討厭地笑著。
“都怪你!”宮曉寒忽然變臉:“我就說你方大菩薩事太多,還非要給他什么機(jī)會,非要救他,提示他,如果就按照該走的程序走,我哪會出這樣的差錯啊?!”
絲毫沒有猶豫,她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紕漏算在了方寞的頭上。
方寞笑的更討厭了,攏住宮曉寒輕輕一吻:“別擔(dān)心,既然他總要聰明一下了,不如我們就利用這聰明再提醒一下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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