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西河確實要瘋了，他掐死了陶家燕，撕開了陶家燕的衣服，他看到陶家燕的肚子竟然真的隆起了。

　　而且，就在他看到陶家家燕隆起的肚皮時，他竟然還聽到了一陣稚嫩的童聲：“你沒有權(quán)利剝奪我們的生命，你知道你的謊言造成了我們多少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沒有能夠到來嗎？你是無意地殺死我們的，所以我們給你機(jī)會讓你反思，給你提示讓你警醒，但是你沒有抓住機(jī)會，你的道德敗壞了，既然你找不到我們，我們就來找你吧，撕開她的肚皮，你會看到我們的笑臉。我們很可愛的，是你殺死了我們……”

　　那聲音一層層的，像是一幅幅摘不完的嬰兒面具，悶雷般響徹在商西河的腦海中。

　　商西河狂笑起來，那是瘋狂的笑，也是逃避的笑，他想用自己的狂笑來壓制住那悶雷般洶涌的童聲，可是童聲響在他的腦海里，卻是根本壓不住的。

　　終于，商西河受不了了，他瘋魔般俯下身，張開惡鬼般的嘴，在陶家燕的肚皮上撕咬開一個傷口，然后生生撕裂了她的肚皮。

　　童聲說，商西河撕開陶家燕的肚皮就可以看到它們，肚皮撕開了，商西河果然看到了它們。

　　陶家燕撕開的肚皮里，密密麻麻擠著數(shù)不清的小小嬰兒，那些嬰兒都有著大大的天真的眼神，肉嘟嘟粉嫩的小臉，還有黃黃稀稀的頭發(fā)，軟軟肉肉的小嘴唇……

　　那些小小的嬰兒全都看著商西河笑著，輕輕地對他說：“如果你還有道德，如果你不殺人，你不會看到我們，現(xiàn)在你看到我們了，你就和我們離開吧！”

　　商西河看到了噩夢開始以來最恐怖的畫面，但他沒有尖叫，而是笑了。

　　那是戲謔的笑譏諷的笑，也是絕望解脫的笑，他終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殺死過什么人了，終于知道所謂“一周年”是什么意義了。

　　是的——他想——我殺過人，我殺過很多人，那就讓我用死亡來償還吧！

　　商西河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個鏡頭，是他把自己的腦袋伸進(jìn)了陶家燕撕裂開的肚皮……

　　網(wǎng)上忽然有一條微博火了火了，那是一條有關(guān)末日的微博，微博里說，在某個二線城市，很多上班族和路人都看到，某設(shè)計公司的經(jīng)理商西河變成了“喪尸”。

　　他在大庭廣眾下咬死了一個和他曖昧了很久的女人。而經(jīng)過警察調(diào)查，在殺死那個女人之前，他還發(fā)瘋地捅傷了一個無辜的餐廳服務(wù)員。

　　微博的最后有那個被擊斃的“喪尸”的微博鏈接，有好事的人點(diǎn)進(jìn)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的微博只有一條，內(nèi)容是：某年某月懷孕的婦女，生下的，可能是受到宇宙暗物質(zhì)影響的變異胎兒……

　　對“喪尸”的那條微博，有人在屏幕前罵著：網(wǎng)上怎么這么多只為了騙互動騙粉絲，就胡言亂語瞎編亂造不負(fù)責(zé)任的混蛋呢?尤其是這種大V，他們簡簡單單發(fā)這么一條微博，不知道是不是就會真有哪些腦殘粉絲跑去打胎呢!

　　感嘆完了，他順手點(diǎn)了個轉(zhuǎn)發(fā)，想了想，在輸入框里配上了兩個轉(zhuǎn)發(fā)文字：煞筆。

　　通向北方的一列火車上，某間軟臥包廂里，乘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乘客，他們看著手里的iPad，也看到了那條“末日喪尸”的微博。

　　方寞有些神情郁郁：“這些小鬼也是真夠可怕的，就因為商西河的微博導(dǎo)致它們被墮了胎，它們就不但要商西河死，還要陶家燕肚子里商西河的孩子也死……”

　　頓了頓，他看看宮曉寒：“我看，我們以后還是盡量不要選擇這種‘胎靈’了，實在是有些太兇了?！?/p>

　　宮曉寒沒接他的話茬，鎖了iPad的屏，伸手拎過背包，沉默地從包里拿出一塊陳舊發(fā)黑的木牌，在包廂地板上鋪開一張畫滿古怪符文的圓形黃皮紙，把木牌放上去，然后在木牌前跪了下來。

　　方寞看著宮曉寒，心中五味雜陳，隱隱有種滯悶的感覺，正想說點(diǎn)什么，宮曉寒已經(jīng)拋給他“不要廢話”的眼神，他只好閉了嘴，和宮曉寒一起在木牌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