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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兒

作者:披袖|發(fā)布時間:2017-08-19 10:00:00|字?jǐn)?shù):3304

  清晨的微光悄悄爬上樹梢,透過木窗上大小不一的破洞,投射在房屋內(nèi)。不大的寢室中,只有簡單的一張床,連張能歇腳的桌子都沒有,更別提其他的陳設(shè)。

  “娘,早?!碧沏迦岽蛑纷叱龇矫?,眼角下一篇陰影。

  林儀放下手中的斧子,剛批到一半的木柴落到地上發(fā)出聲響,“柔兒,你怎么精神這么差,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娘,你怎么大清早就在劈柴,也不多休息會兒,大清早的就這么辛苦?!绷謨x說的沒錯,她的確沒有休息好,并不是這里因?yàn)闂l件差到難以入睡。

  擁有隨身空間,這樣的bug讓她興奮了大半宿,直到天蒙蒙亮才合上眼睛小憩一會兒。

  林儀把手在衣擺處蹭了蹭,拍著身上的灰塵就朝著唐沐柔走來,“娘在鄉(xiāng)下做慣了,這一天不起來做做家務(wù),反倒有些不習(xí)慣了。”

  “請問......”門外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唐沐柔抬頭看去,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模樣嬌俏可愛,身著唐家仆服,有些害怕的盯著她們母女。

  “林姨娘!”她看來許久,突然跪在林儀的面前,“您真的回來了......”

  “你是?”林儀看著她,有些面善,卻是想不起在那里見過她。

  林儀先把這小丫頭扶起來,“有什么是起來再說。”

  小丫頭感動的看著林儀,“林姨娘,奴婢是柳兒啊,倩娘之女,”

  “?。 绷謨x像是想起了什么,記憶中的身影和眼前的柳兒漸漸重合。

  林儀此刻身體正虛,唐沐柔連忙從林儀手中扶過柳兒,柳兒的聲音有些哽咽,“十年前,我娘難產(chǎn),幸得林姨娘為我娘延醫(yī)問藥,這才保住我娘的性命,我娘只是唐府的一個下人,根本就沒有人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這救命之恩,柳兒唐不敢忘?!?/p>

  說著,柳兒便伏身一拜。

  “快起來,快起來?!绷謨x扶著柳兒的手再次將她拉了起來,淚眼凝噎的說道,“原來你竟是倩娘的女兒,那日我也是機(jī)緣巧合,才碰見了病重了倩娘,我那時能做的,也就是找來大夫?yàn)橘荒镌\治了?!绷謨x有些無奈,她在唐府無權(quán)無勢,舉步維艱,“對了,倩娘現(xiàn)在在那里呢?她如今可安好?”

  柳兒哽咽了一下,說道,“我娘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林儀聞言,淚流滿面的擁住柳兒,心里難過不已,嘆道,“怎么就去了呢?”

  “娘臨終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林姨娘了,當(dāng)初聽聞林姨娘帶著三小姐去了鄉(xiāng)下,娘就一直牽掛......若她娘泉下有知,知道林姨娘如今又重回唐家了,想必也會高興的?!绷鴥貉a(bǔ)充說道。

  林儀自小孤苦無依,與倩娘也算是同病相憐,只是后來林儀成了唐肅楷的妾室,而倩娘則被大夫人指給前院的一個管事,兩人便不常見面了。

  只是沒想到,十年前那一次,竟是她們最后一次相見,怎叫林儀不傷心呢。

  唐沐柔在一旁聽了經(jīng)過,心中也不好受,這些在宅院中生存的女子,何嘗容易呢,她想要安慰她們,卻不知從何說起,便只好沉默著。

  “林姨娘快別哭了,”柳兒見林儀哭的傷心,愧疚道,“都是柳兒不好,惹得林姨娘傷心了?!?/p>

  “你這傻孩子,這怎么能怪你呢?”林儀撫了撫柳兒的頭。

  柳兒抹了抹眼淚,“我聽說這幾天老爺把林林、姨娘和三小姐接回來了,今日又在老夫人那里瞧見,便跟了過來,沒想到真的是林姨娘?!?/p>

  林儀也止住眼淚,沖著柳兒說道,“好孩子,今后你就把林姨娘當(dāng)做親人吧,讓我來好好照顧你?!?/p>

  柳兒柳兒破涕為笑,忙道,“不敢讓林姨娘照顧,柳兒是個丫頭,自然是由柳兒來照顧林姨娘和三小姐才對?!?/p>

  “柳兒,你在府里這么些年,都是怎么過來的?”柳兒方才擦拭眼淚的時候,袖口有些下滑,唐沐柔瞧見柳兒手臂上有些淤痕,似是被人打過,便好奇問了句。

  柳兒眼眶一熱,卻是倔強(qiáng)道,“府里責(zé)罰重,柳兒不懂事,管事們只好按規(guī)矩懲罰。”

  林儀聽了,將柳兒衣袖卷起來一看,新的舊的傷痕交替在一起,深深淺淺的映在女孩瘦弱的臂膀上,令人不忍直視。

  林儀有些詫異,“這些人,他們、他們怎么下得了這樣的毒手啊......”

  斑駁的傷痕,看的唐沐柔都有些氣氛,她知道林儀是在心疼柳兒,“娘?!?/p>

  “哎,他們......”林儀還是難以接受事實(shí),又心疼柳兒,小小年紀(jì)就吃了這么多苦。

  柳兒在一旁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剛開始她反抗過,辯解過,可是換來的確實(shí)一頓又一頓的鞭打。她的憤恨,都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麻木了。

  “柳兒,”唐沐柔走過去牽著她的手,認(rèn)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愿意跟我們在一起嗎?雖然我不能帶給你榮華富貴,但是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再欺負(fù)你了。”

  “三小姐!”柳兒淚盈于睫,卻笑道,“柳兒的命都是林姨娘救的,自當(dāng)愿意永遠(yuǎn)跟著三小姐?!?/p>

  唐沐柔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要柳兒不會傷害林儀,她倒是不介意多一個幫手。

  “只是......”唐沐柔欲言又止。

  柳兒猜到了唐沐柔的困擾,“三小姐,柳兒明日就去找管事的師傅,他早就想打發(fā)柳兒走了?!?/p>

  雖說房間唐沐柔昨日粗略的整理了下,卻還需要更加細(xì)致的打掃。如此,有了柳兒的幫忙,房間倒是很快就拾掇好了。

  不過,這也只是勉強(qiáng)可以住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唐沐柔幫林儀處理了一下額角的傷口,柳兒也去做了些吃食來給她們,用的都是唐家送來的食材,也就湊合著吃了一頓午餐。

  “三小姐,三小姐——”柳兒氣喘吁吁的沖進(jìn)了房間。

  “柳兒,別急,喝口水喘喘氣?!?/p>

  說著,唐沐柔拿起桌上的茶壺,為柳兒倒了一杯涼水。

  這桌子,還有茶具,都是唐傾顏吩咐弄來的。

  柳兒接過水杯,又把它放在了桌上,焦急的看著唐沐柔,“我方才聽外面的人說,五小姐——五小姐就要帶著人過來了——”

  “五小姐?”唐沐柔瞇起眼,在她的記憶里沒有這個人,“柳兒,我才回到唐家不過幾天,對唐家的人了解不多,你跟我講講吧?!?/p>

  唐沐柔扯著柳兒坐了下來。

  “五小姐是二夫人所出,名筱悠?!绷鴥旱臍庀u漸平穩(wěn),“大夫人雖然是正室,但是她只有大小姐唐傾顏和四小姐唐傾秋兩個女兒。倒是側(cè)夫人,”柳兒見唐沐柔聽見側(cè)夫人時有些迷惑,“側(cè)夫人就是二夫人?!?/p>

  唐沐柔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名分她還是分得清。比正室的地位低一級的便是側(cè)夫人,再往下是姨娘和通房丫鬟,后兩者都屬于妾室。

  “大夫人沒有兒子?”唐沐柔突然意識到,在這種男尊女卑的朝代,沒有兒子,大夫人怎么能在唐家立足?

  柳兒面露苦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恩,倒是二夫人有一個兒子,也是老爺唯一的一個兒子,名叫唐耀辰。但是大夫人娘家的后臺硬,老爺當(dāng)年能做官也是多虧了大夫人。”

  柳兒瞅了唐沐柔兩眼。

  這么一來就能解釋的通了,唐沐柔示意柳兒接著往下說。

  “老爺很疼公子,因此二夫人也十分受寵,所以五小姐的性格有些......”柳兒頓了頓,“不太好?!?/p>

  “唐沐柔——”柳兒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叫喊聲。

  柳兒似乎是有些害怕,唐沐柔站了起來,拍的拍她的肩膀便出去了。

  柳兒跟了上來,扯著唐沐柔的袖子,壓低了聲音,“三小姐,這就是五小姐了?!?/p>

  “你就是唐沐柔?”唐筱悠板著臉,慢慢的繞著唐沐柔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打量唐沐柔,最終站到了唐沐柔的跟前,“切?!?/p>

  唐沐柔雙手環(huán)胸,盯著唐筱悠,看著比她還小上幾歲,“這就是你對待姐姐的態(tài)度?”

  “哼?!碧企阌齐p手叉腰,袖口順勢滑下,“想當(dāng)我的姐姐,你配嗎?”

  “小姐?!碧企阌粕砗蟮难诀呦蚯斑~了一步,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么。

  唐筱悠一見她這個表情,立刻用雙手把耳朵捂上,不耐煩的說道,“好啦好啦,冬菱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娘說的話我還記得呢,不能對她無理,她畢竟是我們唐家的小姐,還比我大,所以我要尊重她,好啦,你不用再說啦,我都知道。”

  “三小姐?!倍庀蛱沏迦嵝辛藗€禮,表示歉意。

  “我們走?!碧企阌凭S持著捂著耳朵的姿勢,瞪了唐沐柔兩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柔兒,剛剛的是?”林儀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房間里出來了。

  唐沐柔走到林儀身邊扶著她,“娘,你身體不好,回去再歇會兒?!?/p>

  “對了,唐沐柔——”剛剛已經(jīng)離去的唐筱悠又折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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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 1: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