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蕭彥看上的人能不一樣。”

　　林緲背著身。

　　手指已經(jīng)碰到了花梗。

　　粗礪的梗節(jié)輕輕劃開指腹的皮肉，她忘記了那是花刺。

　　鮮紅色的血珠從奶白色的皮膚下綻開。

　　蕭母的底氣似乎是足了些。

　　她歪著腦袋摘掉袖子上的毛屑，眼神很是輕蔑，她說：“既然你想要的是錢，那事情就好辦多了?！?/p>

　　尖銳的椅子腿摩擦著地板磚被拉來。

　　林緲把破開的手指藏在身后。

　　換了副禮貌微笑的模樣，蕭母把包打開。

　　手在包里摸索著什么。

　　林緲眨了兩下眼。

　　該來的總會來。

　　她嘆口氣，勸說道：“阿姨，您覺得您給我多少錢能比過蕭彥妻子這個頭銜值錢？”

　　她的話說的刺耳極了。

　　蕭母的動作立即頓住。

　　她抬眼去看林緲，她背后擺滿了花，兩條細白的小臂抵著桌沿背在身后。

　　落在桌上橘金色的光穿過花瓣，影影綽綽的晃動在林緲身上。

　　她綻開笑。

　　黑色的發(fā)從腦后揚在臉龐。

　　襯得小臉更加白嫩，她見蕭母不說話，慢悠悠的揚著語調(diào)：“當(dāng)然，我也是真的喜歡他?！?/p>

　　她們前后交談不過十分鐘。

　　蕭彥一個人在門外卻仿佛度秒如年。

　　透過花店的玻璃門，他只能看到林緲的背。

　　可該來的總會來。

　　他想到過這一天，林緲也想過。

　　她拉來蕭母對面的椅子坐下，拖著腮看著她。

　　“喜歡？”蕭母不屑的瞥開眼，“你配嗎？蕭彥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東西？”

　　話剛出口。

　　不光是林緲震驚，蕭母自己都覺得有失風(fēng)度，

　　她慌忙清了清嗓子。

　　解釋道：“你想要的盡管說，但蕭彥的結(jié)婚對象一定不會是你?！?/p>

　　蕭母原本準(zhǔn)備的房子和車子還沒拿出手。

　　林緲就徹底扼制了她的想法。

　　“阿姨，話說的不要太滿?！彼脑捈毤毬犎ニ坪跏蔷?。

　　蕭母聽了出來。

　　她蹭的從椅子上坐起來，走了兩步回頭去看：“蕭彥從小就聽話，你覺得他會選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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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彥一言不發(fā)的看著蕭母從眼前走過。

　　她只說了一句：處理好你的事，晚上你父親回來。

　　他要面對的遠比想的要多。

　　花店的門把手上掛著營業(yè)的牌子，蕭彥走過去，翻過面。

　　休息兩個字露在外面。

　　“我送你回家。”

　　蕭彥推開門，林緲正發(fā)怔般的坐著，迎著他的聲音她才抬頭。

　　陽光拉下地平線。

　　一路林緲都沒提起蕭母的那些話，蕭彥也不打算去問。

　　不問他也能想到她們說了什么。

　　林緲下車。

　　蕭彥卻沒有要跟她上樓的打算。

　　她站在車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聽到，“這是我們的最后一面了嗎？”

　　蕭彥似乎訝異她會說這樣的話。

　　他搖下車窗。

　　眼睛里全是林緲那張惶恐不安的小臉，他心疼極了。

　　解釋的話還沒出口就忙下車摟住林緲。

　　她的腦袋埋在蕭彥胸口。

　　她深呼了兩口氣探出頭，嗓音帶著哭腔：“我沒拿阿姨給我的錢?！?/p>

　　“我知道。”

　　蕭彥下巴抵在她額頭上，安慰似的摩挲兩下。

　　“我說的娶你就一定會娶你，錢不錢的你拿不拿都無所謂，我不在乎?！?/p>

　　林緲已經(jīng)不是三歲的孩子了。

　　她清楚男人的承諾可以有多輕，這個她賭不起。

　　頭埋的更深了些。

　　她眉角輕挑。

　　推開蕭彥往后走了兩步，防備的望著他：“你還是覺得我拿了你母親的錢是嗎？”

　　蕭彥蹙眉。

　　聽到林緲急道：“是，我們現(xiàn)在沒有一點真正的牽扯，你覺得我會為自己留后路，你這樣想一點也沒錯?！?/p>

　　“林緲。”蕭彥的目光沉著，“你的人都是我的，這還不叫牽扯嗎？”

　　她從來沒想到蕭彥會在意這個。

　　也從沒想到著成了她最后的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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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蕭平和破天荒的回了家。

　　他用完了晚餐。

　　同蕭老在客廳討論著當(dāng)日的政界新聞，蕭彥從外面回來。

　　并不驚訝他的存在。

　　機械式的換鞋喝水，仿佛成了一個流程。

　　蕭彥喝完水才坐下。

　　眼睛望著電視，隨口問道：“媽她人呢？”

　　蕭平和皺著眉頭。

　　一副嚴(yán)肅的模樣一點也沒變，沉著嗓子道：“剛上樓，你找她什么事？”

　　“你爸回來也不打招呼。”蕭老放下報紙，抬了抬老花鏡，瞪著蕭彥：“現(xiàn)在怎么一點禮數(shù)也沒有?！?/p>

　　蕭母剛好從樓上下來。

　　聽見蕭老的話，腳步抬在空氣中反應(yīng)半響才放下，冷哼道：“還不是在外面接觸了不三不四的人，學(xué)了些壞習(xí)慣。”

　　“不三不四？”

　　蕭平和對蕭彥的關(guān)心甚少。

　　雖說是父子，在一起獨處的時間幾乎等于零。

　　蕭彥咽下一口水。

　　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頭去看蕭平和，“媽嘴里那個不三不四的人是指我的女朋友嗎？”

　　他尾音落下。

　　抬起眼角看到蕭母臉上。

　　所有人訝異他的坦白。

　　只有蕭平和還一頭霧水，左右看了一番他們的臉。

　　才放下報紙。

　　“就是這事你們才著急把我叫回來的嗎？”

　　沒有人回答他。

　　答案卻不言而喻。

　　蕭母下來往桌子上甩了一沓照片，掐著腰，“你看一下照片，這些姑娘都是你那些叔叔的遠方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