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歌從教室離開后，清秋一行人就出了教室，雖然他們也并不是怕李默歌，但為了避免讓李默歌看到，還是從另外一個樓梯下去了。

他們?nèi)チ顺?，然后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慢悠悠地往回走。

清秋明明冷得發(fā)抖，可還是堅強(qiáng)地吃著雪糕。

她的腦子裝滿了吳桐，那靦腆害羞的模樣，真心可愛啊，清秋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在想什么呢，一個人露出這種笑容，好惡心?！苯鹆柰嫘Φ?。

“還能想什么，當(dāng)然是吳桐啊，對吧？”陸琪琪接過話去。

“誒？原來清秋喜歡吳桐?。俊鼻匚墓室飧呗暤?，似乎是想讓某個人聽見，正在討論其他話題的男生們，果然被吸引了過來。

“不是吧？吳桐？”黃意夫走到清秋旁邊。

“我一直以為清秋喜歡的是少爺呢?！备吣钫f道，然后段禮睿也附和了一句“我也是?！?/p>

清秋看了秦文一眼，然后又看著黃意夫，笑道，“對啊。”

“哇，真的假的?！蹦猩鷤兤鹬?。

“所以，你們以后不許欺負(fù)他，否則我會找你們算賬的?！?/p>

“真的假的?！秉S意夫?qū)⑹执钤谇迩锏募缟?，“他哪點好了？”

“可愛啊?！?/p>

“哈？可愛？這可不是一個贊美男生的詞語?！?/p>

“但這就是清秋喜歡的理由啊?！鼻匚恼f道，“對吧？”她沖清秋笑著。

清秋回以笑容，“對啊。”然后擺脫了黃意夫，走在了前面。

“真的假的?！秉S意夫看著清秋的背影，像是感嘆，又像是不相信。

“誒對了，晚會的節(jié)目你真的準(zhǔn)備了嗎？”金凌問著。

“哈？”

“什么歌曲《花魁》哦，上課前，幸桑梓不是來問過你嗎？”

“哦！”清秋終于想起來了，“我胡說的?！?/p>

“啊？”“果然是吧？”金凌和陸琪琪一人說了一句。

“這件事兒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了，也根本沒有打算做。”

“那？”

“幸桑梓來問的時候，我正好在看小說，里面在講一個花魁的故事，就隨口了，到時候讓李默歌自己唱去吧。”清秋笑道。

“又是這樣啊?！?/p>

“我還記得當(dāng)初趙老師那難堪可憐的模樣，一個大男人，像是要哭出來一樣。”陸琪琪和金凌笑了起來。

“所以說清秋還真是討厭啊。”

“比討厭，我還真比不過你們?！鼻迩镄χ貞?yīng)。

“明明一副聽話的樣子，還當(dāng)了文娛委員，我還以為你真的從良了呢?！?/p>

“這啊，跟黃意夫?qū)W的啊。對吧，黃意夫?！鼻迩镆唤械傈S意夫的名字，他便又跟了上來。

“什么？”黃意夫問道。

“也是，黃意夫，你這次回來是轉(zhuǎn)性了嗎？在李默歌面前那么乖?！鼻匚膯柕?。

“怎么？難道我以前不乖嗎？”

“哎呀，說正經(jīng)的。”秦文嬌嗔道。

“我難道不夠正經(jīng)嗎？”

清秋對他們的打鬧嗤鼻冷笑了一下，獨自走在了最前面，果然只有吳桐才是最不無聊的。

*

原來桑梓是自己要求調(diào)到14班啊。

自從剛剛在微言那里得知這個消息后，默歌已經(jīng)感嘆了無數(shù)次了。

還有人主動要求到14班？

默歌笑了笑，果然很多人是有趣的。

聽說桑梓成績很好，年級前三，還是學(xué)生會的，而且剛才她在班上也說了，還是話劇社的……這么說的話，即使她到了14班仍舊參與著社團(tuán)活動？

之前默歌和千樹聊天時談到過社團(tuán)，千樹說她沒有參加任何社團(tuán)，還說班上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參加社團(tuán)活動，當(dāng)時默歌想著班里同學(xué)懶洋洋的樣子，覺得挺正常。

這就是說雖然千樹和幸桑梓的關(guān)系很好，可仍舊不知道幸桑梓參加了社團(tuán)這回事兒。

幸桑梓真的是個看不透的人呢。默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著。

對，是看不透，更別說猜了，看都看不透，根本不知道從何處猜起。

神秘少女嗎？

默歌出了教學(xué)樓，側(cè)頭看著14班，那是一大片的黑幕之中的一點星，一點星中閃爍著人影。每個怪物都是光之子。

這是今天第二次想到這句話了。

這句話是出自竹生的小說《怪物》，《怪物》是默歌看的第一本網(wǎng)絡(luò)小說，也是至今為止，唯一一部看完了的網(wǎng)絡(luò)小說。

也能不算看完吧，畢竟至今都還是連載的狀態(tài)，從多少年前開始就再也沒有更新過了呢？

默歌是在5、6年前看的這部小說，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停更了。才看完的那段時間，默歌經(jīng)常會去看是否更新了，后來發(fā)現(xiàn)了停更時間后，便不再抱希望了。

竹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默歌不知道，她只知道竹生的文字很特別，很有吸引力。

默歌還在失神地想著事情，所以沒看見眼前的人，直接撞了上去。

“啊！對不起對不起?！蹦杞K于回過神來，“誒？你又逃課了？”

肖夏溟不語，只是看著默歌。

“你這么正大光明地逃課，讓我這個班主任很沒面子誒。”默歌盯著肖夏溟。

“一起回家吧?！毙は匿楹湍璨⑴抛咧?/p>

一路上肖夏溟都沉默著，要是心事重重或者情緒低落的默歌倒覺得沒什么，可現(xiàn)在，她一切都正常，一直沉默，便讓她覺得挺尷尬的。

輕軌上的人很多，默歌走不進(jìn)去，便靠在了門口和座位之間的角落里，一開始肖夏溟還只拉住門口這邊的扶手，后來人繼續(xù)增多，他便拉住座位那邊的扶手，給默歌圈出一個小小的空間來。

默歌沒想到肖夏溟會和自己面對面地站著，現(xiàn)在自己想要轉(zhuǎn)身也沒有那個空間了。正在想這個時，輕軌突然轉(zhuǎn)彎，默歌沒能站穩(wěn)，跌進(jìn)了肖夏溟的懷里。

“不好意思。”默歌立馬靠了回去。

肖夏溟盯著默歌，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在不自在？”

“??？”

“有時候我覺得你挺難懂的?！?/p>

“哈？”默歌不明白肖夏溟在說些什么。

“就是，根本不知道和你的關(guān)系究竟是什么，有時候你會像朋友一樣，有時候又像個陌生人；有時候像個自來熟，有時候又滿懷心事地冷漠待人，而這些有時候，根本無法推測?！?/p>

默歌是沒有想過肖夏溟會說些話的，而且，他不也是這樣嗎？校內(nèi)校外，也是不同的啊。

“難道你不是這樣的嗎？”默歌問道。

“不一樣?！毙は匿椴患偎妓鞯鼗卮?，“雖然我不能準(zhǔn)確地說出不一樣在哪里。”

“嗯……大概是，程度和落差度，以及穩(wěn)定度吧。”

肖夏溟看著默歌，聽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肖夏溟同學(xué)呢，在學(xué)校習(xí)慣了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表現(xiàn)出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冷漠態(tài)度，而在校外呢，也不是完全相反的熱情十足，只是冷漠程度比在校內(nèi)少了那么一丟丟?！蹦栌檬种副葎澲八月洳畈淮?，并且一直如此。而我，冷漠和熱情，反差很大，并且沒有場景的穩(wěn)定性，隨時隨地都可能出現(xiàn)不同的樣子?！蹦杩粗は匿辄c了點頭，然后問道，“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肖夏溟搖頭。

默歌看著肖夏溟，然后勾嘴淺笑，“你是想了解我嗎？”

肖夏溟沒有回答，他的神色似乎失了平常的淡定冷漠，而有了點從來沒有的躲閃和窘迫。

“弗洛伊德說，”默歌死死盯著肖夏溟，“不要去了解女人，因為女人都是瘋子?！?/p>

見肖夏溟愣住了表情，默歌“噗嗤”笑出了聲，“明白了嗎？”

肖夏溟看著默歌，并沒有跟著笑，只是僵硬地點著頭。

后面的時間里，默歌都主動找話題和肖夏溟聊著，一路上情緒都是高漲的，直到打開門之前，笑容都還是掛在臉上的，當(dāng)她關(guān)上門的那一瞬間，她的笑容消失了，眼淚不自主地涌了出來。

此時的黑暗像是在擁抱蜷縮在門口的默歌，是擁抱，同時也是環(huán)繞。

*

暮景猛地睜開了眼睛，喘著大氣，同時感受到汗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他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刻鐘6點，窗外的黑與白還很曖昧，暮景坐了起來，打算去沖個澡。

淋浴的水從頭上灑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卻清晰了他剛才那可怕的夢。

他夢見笙歌了，夢見躲在黑暗角落里哭泣的笙歌。

他不知道笙歌為何而哭，只知道笙歌的傷心難過讓他十分的難受，那種心痛不已卻做不到任何事情的無奈與焦灼。

明明就在眼前，他卻無法觸碰，笙歌那雙淚眼里，是深淵，一旦跌進(jìn)去，就萬劫不復(fù)……

暮景吃完早飯來到學(xué)校，今天是校園節(jié)的第三天，也是運動會的第一天，他在其他老師那里聽說今年高三14班也會參加，但大家都說，在沒有看到14班的人出現(xiàn)之前，報名名單根本不能說明什么。

所以，他要親眼看看這個14班究竟會不會出現(xiàn)，默歌能不能讓14班的光亮沖破黑暗。

暮景到校時，開幕式已經(jīng)開始了，正好是高三年級的方陣入場。

此時旁邊的老師們已經(jīng)開始討論14班了。

“聽說14班會參加。”“什么聽說，你不是也看見參賽人員表了嗎？”“但是報了名卻不參加，14班也是有過這樣的行為的啊?！薄暗俏抑芭龅?4班的李老師，問她，她說會參加的啊?！薄岸衣犃掷蠋熣f，李老師經(jīng)常在教室忙碌呢。”“希望不是那群小孩兒戲弄她，假裝答應(yīng)，結(jié)果都不來，那多尷尬啊?！薄熬褪?，那群小孩兒什么都做得出來，可憐李老師，接到那個班?！?/p>

此時已經(jīng)13班了，老師們安靜了下來，暮景也朝入口看去。

“現(xiàn)在向我們走來的是高三15班，看，他們朝氣蓬勃……”

“呀！果然?！薄拔覀円灰グ参恳幌吕罾蠋??！薄袄罾蠋熣媸翘蓱z了?！?/p>

剛才安靜地等待揭曉答案的老師們又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暮景環(huán)視著目光所及之處，沒有看到默歌的身影。

果然還是不行嗎？還是，還需要一點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