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做了一件極其無恥的事，無恥到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戳破這件事的是我小姐妹小蟬。

此時此刻，她勾著嘴角，不無輕蔑地說：“裝什么高貴？你那點(diǎn)破事美容院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誰不知道？人家不過當(dāng)你是免費(fèi)苦力、住家保姆、一個不要錢的雞.......”

她的聲音嘎然而至，因?yàn)槲遗e起可樂潑了她一臉，喧鬧的餐廳立刻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褐色的液體在她臉上縱橫淋漓，她卻滿不在乎，惡毒地一笑，從牙縫里寄出兩個字：“賤貨！”

所有的血都沖到了我臉上，皮膚滾燙刺痛，我拎起包跑了出去。

原本不是這樣的，我和小嬋是患難之交，十六歲輟學(xué)結(jié)伴來城里闖，一起經(jīng)歷了很多風(fēng)雨。自打她嫁人后我倆四五年沒見過了，這次她找我是想給我介紹男朋友，最后卻鬧到了這步田地。

其實(shí)當(dāng)初她約我時我就不太想來，境遇不同，大家早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但念及舊情，還是勉強(qiáng)赴約了，沒想到她要給我說媒，說的是她表哥，一個離了婚的貨車司機(jī)。

當(dāng)時一股火就蹭蹭往我天靈蓋上沖，且不說我膚白貌美走哪兒都有男人頻頻行注目禮，現(xiàn)在的我還管著一個上下兩層三百平的美容店，手下十多個小姑娘，誰見了不畢恭畢敬叫聲玉榕姐？她卻這么埋汰我！

我壓住強(qiáng)烈的不適和厭惡，淡淡地拒絕了，說我最近心思在事業(yè)上，不考慮這些。

她卻不知道拿了別人什么好處，一個勁兒勸我，最后竟說：“玉榕你現(xiàn)實(shí)點(diǎn)，再漂亮你也快三十了，條件這么好的人錯過就......”

“什么三十？我二十七的生日都還沒過呢！”

我反應(yīng)激烈。

“我說的是虛歲，咱們鄉(xiāng)下不都說虛歲嗎？”

小嬋訕訕道。

這話一下子戳到我肺管子上了，我費(fèi)了多大勁兒才洗掉身上的土氣變成城里人，她偏哪壺不開提哪壺？還咱咱的，她現(xiàn)在能和我論咱嗎？早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了好不好？！

我冷冷地看眼前的她：黑皮短褲網(wǎng)眼襪，擦脂抹粉，還是以前洗發(fā)妹的打扮，卻又因?yàn)槟昙o(jì)大生過孩子的緣故早沒了那時候的水靈勁兒，像顆放久發(fā)蔫的蘋果，皺皺巴巴，就等著腐爛了。

她自己過這樣的人生就算了，干嘛非拉我來陪葬？還一副優(yōu)越感感滿滿的樣子，好像我嫁不出去就低她一等似的。

一急躁，我就沒那么好脾氣了，整個人都不耐煩起來，她卻一點(diǎn)眼力見都沒有，火上澆油，說：“玉榕，我知道你一心想找個大老板，但有錢人誰會真娶咱這種出身的？咱得知道自己的斤兩......”

我立馬不客氣了，說：“別咱咱咱的！小嬋，咱已經(jīng)不一樣了，你覺得好得不得了的東西我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不稀罕?！?/p>

實(shí)話都刺耳，小嬋也生氣了，說：“看把你興頭的，弄得自己多高貴似的！”

“高貴談不上，但我還真看不上你那個表哥！”

“牛什么牛，不就一個小三嗎？”

我眼前一黑，被這句話炸得心肝亂顫，好半天才哆嗦著說：“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誰不知道??？你這些年既不相親又不交男朋友不就是因?yàn)閼僦愿鐔?？?/p>

“放屁！蓮姐待我跟親妹妹一樣，你再亂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p>

我眼珠子都紅了，骨子里的村婦潑辣勁兒一下子出來了。

她自然也不肯相讓，話趕話，我們很快鬧到了開頭那一幕，一杯可樂潑下去，我們這幾年的交情立刻蕩然無存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說的，都是對的！

我的確是個令人不齒的小三。

幾年前我就和老板嵩哥滾過床單了，嵩哥是蓮姐的老公，而蓮姐是我的恩人和貴人。

但我一直以為這是個秘密，為了不讓人知道我?guī)缀踬M(fèi)盡了所有的心力，終日活得膽戰(zhàn)心驚，現(xiàn)在看，小丑竟只有我自己。

難道蓮姐也知道？不可能！

大中午的日頭白花花地，我順著馬路牙子一口氣走了兩站路，腳后跟被高跟鞋磨破了皮，心情卻依舊激烈翻騰，無法平復(fù)。

小蟬成功地在我心里播下了懷疑的種子。

2

我?guī)е苫蠡氐搅藙e墅，嚴(yán)格講，是嵩哥蓮姐和他們女兒的別墅，三年前他們把生意做大后置辦的。

搬家時蓮姐熱情洋溢，非要我從那個六人一間、塞滿高低床的員工宿舍搬過來，說房子太大她心慌。

嵩哥不好說什么，只管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看我，里面全都是殷切的期待，鬼使神差般地，我同意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任他們怎么勸都執(zhí)意要住最小的那個家政間。自此之后，我像賣給他家了一樣，白天領(lǐng)著十幾個小姑娘在他們新開的第五家分店當(dāng)?shù)觊L，忙得腳不沾地，晚上回去搞衛(wèi)生做飯，抽空還要帶著悅兒看牙遛公園，她今年二年級，爸媽平時忙，孤獨(dú)得厲害。

蓮姐不止一次在嵩哥跟前夸我，說我是紅樓夢里的平兒，是她和嵩哥離不開的大管家，夸得我心虛得不敢抬頭。

晚上夜深人靜，嵩哥會時不時從二樓主臥溜到我床上，我每次都拒絕，每次都不是對手，他這個年紀(jì)的男人是風(fēng)月老手，有的是方法讓我這樣的小姑娘就范。

事后我總愧得慌，覺得對不住蓮姐白天送我的那支口紅，雖然是她不喜歡的顏色，但一支也要好幾百呢，嵩哥笑，說：“她不說你是平兒嗎？平兒其實(shí)就是個通房大丫鬟，也要和賈璉睡的?！?/p>

一臉洋洋自得。

每每他來一次，我都會連著好幾天在蓮姐跟前抬不起頭，更不敢和她笑盈盈的眼睛對視。

她應(yīng)該沒可能知道！我又想回來了，我和嵩哥做事多機(jī)密且不說，這世上哪有女人會若無其事地讓小三住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還處處提攜她愛護(hù)她？換做是我，抽筋剝皮都不夠解恨的。

我回來得比預(yù)計的早，蓮姐正對著窗戶接電話，口氣很沖：“姓陸的，別給你臉不要臉，我對你已經(jīng)夠仁至義盡了...”

我站在門口，進(jìn)退不得，姓陸的除了嵩哥沒別人，前幾天他倆還恩愛有加，怎么這會兒又干仗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沖進(jìn)了我的腦子，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倆茍且的事了吧？

蓮姐一回頭發(fā)現(xiàn)了我，瞬間收起了臉上的怒容，把電話掛了。

我硬著頭皮走進(jìn)去，像平時那樣體貼：“嵩哥又惹你生氣了？”

“不說他！”

蓮姐努力克制住怒氣，對我勉強(qiáng)一笑，說：“好不容易請一天假，怎么不和小姐妹多玩一會兒，回來得這么早？”

“沒啥意思，小嬋要給我說媒?！?/p>

我突然決定刺探她一下。

她果然一怔，很快恢復(fù)如常：“那就見見唄，也到年紀(jì)了?！?/p>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我覺得她的語氣非常勉強(qiáng)，并不是很想讓我去見。

“見啥啊，給我說了個離婚茬兒，我還沒到那一步吧？！”

“小嬋也是的，這種貨色都給你提，不過她身邊估計也只有這些人物了，也不瞧瞧咱這人才這容貌，多少好的等著挑呢！改日我讓你嵩哥再上上心，幫你留意留意?！?/p>

蓮姐明顯松了一口氣，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都是熟悉的話，讓我等著他們給我介紹好的。

我從十幾歲等到現(xiàn)在，一等就等了快十年了。

以往她一提嵩哥我就不敢吱聲了，滿心都是羞愧，今天卻覺得她是故意提他來刺我的。

真是疑心生暗鬼！

聊了兩句蓮姐就叫頭疼，我趕緊服侍她躺下，幫她做頭部按摩。

一套下來熟門熟路。

不知道多少個晚上，只要她一喊頭疼，我就會無怨無悔盡心盡力地幫她做頭部按摩，直到她安然入睡，偶爾還會到后半夜，按得我手指直抽筋。

有時候嵩哥都看不下去了，又是瞪她又是皺眉頭，蓮姐就開玩笑，說：“喲，心疼了？玉榕快別按了，歇歇！”

嵩哥就又咬牙又笑，當(dāng)個笑話插科打諢過去。

我現(xiàn)在按著蓮姐的太陽穴，無來由地想起她說這話時的眼神和表情，酸溜溜的，分明是含沙射影帶著刺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睡著了。我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拿起她放在旁邊的手機(jī)，用她的食指解開了鎖著的屏幕。

我果然沒有活著從她的手機(jī)里出來。

3

我看到了她和嵩哥的聊天記錄，密密麻麻好幾屏，我的名字出現(xiàn)了很多次。

床上的蓮姐突然翻了個身，嚇得我心臟差點(diǎn)停止跳動，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jī)，匆匆拍照，然后把她的手機(jī)復(fù)原，放回到她身邊。

我溜回自己的小房間，細(xì)細(xì)看他們的記錄，越看越心驚，最后渾身冰涼，手腳亂顫。

原來小丑真的只有我一個！

蓮姐早就知道我和嵩哥的那點(diǎn)子事了，并以此為脅迫，從嵩哥手里要了個店面，讓我搬到別墅也是她極力主張的，因?yàn)槲腋蓛?，聽話且免費(fèi)。

可即便這樣，嵩哥還是在外面有了小四小五，蓮姐在微信里對他破口大罵，說他不知足，他卻振振有詞，說誰讓我倆都是不下蛋的母雞，都給他生不出兒子。

他是山東人，三代單傳，對傳宗接代這件事非常有執(zhí)念。

心臟當(dāng)場碎掉是什么樣的感受？我現(xiàn)在知道了。

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蓮姐面前做牛做馬，沒有一點(diǎn)怨言，即便做了店長還拿著五年前的工資，因?yàn)槲矣X得我欠她的。不是沒有別的機(jī)會，也有同行來挖我，被我的愚忠氣得倒仰，直呼不知蓮姐給我灌了什么迷魂湯，現(xiàn)在看看，我就是一個笑話。

給我?guī)須缧源驌舻膮s是嵩哥，我好好一個年輕姑娘，膚白貌美大長腿，有很多別的機(jī)會，我卻舍不了他，寧愿忍氣吞聲地做小三。因?yàn)樗俏业谝粋€男人，雖然是霸王硬上弓，更因?yàn)樗恢苯o我灌迷魂湯，說他愛我，只是相見恨晚，只是有太多不得已。孩子、事業(yè)、財產(chǎn)，所有的事都排在我前面，我只能等。他經(jīng)常輕吻我的額頭，說我是個好姑娘，是他配不上我，他一定會給我個交待的。

呵呵，原來只是那會兒還對我有點(diǎn)兒新鮮感，還指望我給他生兒子，他不知道我一直在偷偷避孕。

我避孕是因?yàn)榭蓱z蓮姐，怕她受不了打擊，也不想我的孩子像我一樣名不正言不順，活得跟過街老鼠一樣，整天膽戰(zhàn)心驚。

我在自己的小床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陽的光線撒了進(jìn)來，我忍不住打量這間陋室，我十多年的青春和勞作只換回來這些？

蓮姐睡醒了，在外面喚我，看我出來時迷迷瞪瞪的，有些不高興，說：“都幾點(diǎn)了，還不做飯？”

我這才如夢初醒，趕緊鉆到廚房里去了。

那天她想吃韭菜蝦仁餡的餃子，我就一根一根地摘韭菜，那天去晚了，買的韭菜又小又細(xì)，很不好摘，摘著摘著我突然莫名心浮氣躁起來：我在干什么？我是把自己賣給這兩口子了嗎？在店里給他們當(dāng)牛當(dāng)馬，在家里當(dāng)保姆，晚上還是個暖床工具，我還對他們感恩戴德誠惶誠恐！難怪小嬋她們都看不起我，我也就空長了一副聰明面孔！

當(dāng)天晚上嵩哥回來得很晚，倆人在樓上大吵了一番，以往這個時候我動都不敢動，唯恐他們知道我醒著，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再窩囊下去，怕是會吃得骨頭都不剩。

我躡手躡腳地貼著樓梯偷聽，果然還是為了小四或小五的事，蓮姐連哭帶罵，說：“世上像我這樣的老婆有幾個？玉榕都給你撮弄回來，你往她房里溜我也睜只眼閉只眼，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你還不知足？”

“別給我提玉榕，蛋都沒下一個，還跟狗皮膏藥似的的甩不掉了！”

嵩哥的聲音陰冷刻薄，擊碎了我心底的最后一絲幻想，怪不得他很久沒來找過我了，原來已經(jīng)玩膩了。

果然，連蓮姐都說：“所以說你們這些男人，都他的賤，剛到手時你看看你那熱乎勁，恨不得把她當(dāng)姑奶奶供起來，這才幾年？就厭煩了？”

“我不管，人是你招來的，你負(fù)責(zé)打發(fā)了！”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她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用，再過兩年上點(diǎn)年紀(jì)隨便找個二婚頭配出去就是，到時你別又舍不得了?！?/p>

“胡說！除了你我把哪個往眼里放過？我說過了，你永遠(yuǎn)都是正房老大，這地位誰都動不了，到時候不管是誰，只要能給我陸家生個帶把兒的，我都抱回來給你養(yǎng)，這總行了吧？”

嵩哥煩躁地安撫她。

蓮姐立刻嚶嚶嗚嗚哭起來了，那是她示弱妥協(xié)的方式。

果然，嵩哥放柔了聲音，又低聲哄了她幾句什么，她破涕為笑，說：“算你有點(diǎn)良心！”

我看再聽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慢慢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天晚上是圓月夜，月涼似水，照在我身上，我的心更涼，一夜沒睡。

虧我自視甚高，體諒嵩哥身不由己，又可憐蓮姐被蒙在鼓里，誰知人家才是永遠(yuǎn)都拆不散的一對，而我，還有那些小四，小五，小六，不過是他們夫妻倆的工具和玩物。

天快亮了，我渙散的眼神慢慢堅(jiān)定起來，我必須要離開這個畸形變態(tài)的地方，否則我會爛在這里，但走之前他們必須得付出代價，否則我一輩子都沒法開始新生活。

當(dāng)下的第一步，就是懷上孩子，不管是不是兒子。

4

我偷偷找有名的中醫(yī)調(diào)理身子，他給我開了個據(jù)說很靈的中藥方子，我捏著鼻子喝了大半個月，靈不靈不知道，我的氣色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就連忙得多日見不人的嵩哥撞見我后也趁人不注意捏了我的屁股一把，問我最近是不是干什么壞事了，春風(fēng)滿面的。

我忍著惡心和他打情罵俏，說他不稀罕我自然有別人要，最近好幾個追求者，我得仔細(xì)挑挑。

他眼珠子一瞪，把我摁在墻上，警告我不許胡來。

男人就這么賤，他不要當(dāng)垃圾丟了沒可以，別人要撿的時候又變成了寶。

要是以前，我不知道多享受霸道總裁為我吃醋的戲碼，現(xiàn)在卻把他看得透亮。

“那得看你的表現(xiàn)！”

我給他一個妖妖嬈嬈的眼風(fēng)，他不上我的床我怎么懷孕？

果然當(dāng)天晚上他就摸到了我的房間，而我早就穿了套輕紗的情趣內(nèi)衣在等他了，以前他抱怨我在床上束手束腳，那天晚上折騰了很多花樣，后半夜才心滿意足地睡了。

我趁著夜色看著他大汗淋漓的臉，耳邊是他沉重的鼻息聲，他已經(jīng)四十了，面部開始下垮，再努力保養(yǎng)肚子也起來了，完全經(jīng)不住細(xì)看了。

我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這哪里還是那個讓我歡喜讓我憂讓我癡迷糾纏的男人？

也許他一直就是個陌生人，冷心冷面，之前不過因?yàn)樾迈r感，用甜言蜜語壓著對我的鄙視和輕慢而已，現(xiàn)在我快人老珠黃了，他也膩了，膩到開始發(fā)愁怎么甩掉我了！

我抱著膝蓋，在他身邊默默流了很久的淚，這就是當(dāng)小三的下場，咎由自取，連眼淚都不配在人前流，別人只會說你活該。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嵩哥已經(jīng)不見了，他從來不在我這里過夜，面子還是要給足蓮姐的。

可蓮姐摔摔打打，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的嫉妒心一直都在，我以前只是不敢抬頭看她罷了。

我忍不住心里冷笑，你當(dāng)我有多稀罕他？我以為我可以捏著鼻子忍，直到我懷孕，沒想到現(xiàn)在竟對他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生理性厭惡，我暗暗下決心，這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大不了假懷孕，反正已經(jīng)有了幌子。

后來嵩哥又來糾纏，我都找各種理由推了，他有些惱，本來就對我所剩無幾的熱情也很快消失了，轉(zhuǎn)身去找小四小五，反正有的是樂子。

過了一個月，月經(jīng)沒來，我買了測孕試紙，竟真的懷孕了。

我心中五味陳雜，沒想到竟真的中標(biāo)了。

三個月的時候，肚子微微有點(diǎn)凸了，他們并不知道，對我越來越冷淡，各種使喚我不說，還在美容店安插了個心腹，天天找我的不自在，想奪權(quán)。

我心中冷笑，找了個合適的時機(jī)攤牌了，桌上放著醫(yī)院的證明文件，還有彩超。

“我找了相熟的醫(yī)生，說是男孩！”

看著一臉震撼的嵩哥，我又拋出了一枚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