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fèi)
作者:九洲|發(fā)布時間:2022-10-25 10:28:14|字?jǐn)?shù):5618
我不想進(jìn)宮。
因為當(dāng)今圣上是個斷袖。
而且同我有仇。
這些本就是整個大陳人盡皆知的事情。
所以,當(dāng)我接到入宮的圣旨后,我整個人都處于懵逼狀態(tài)。
是圣上今日失眠吃錯藥腦子抽了?
還是我出門沒看黃歷水逆至此?
內(nèi)侍宣讀完后,我接過圣旨橫豎看了好幾遍,終于從中摳出兩個字——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宣我入宮為妃,就是將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若是暗戳戳使點(diǎn)兒手段,我還能活?
這不扯呢?
于是我讓內(nèi)侍稍等,忙把爹爹拽過去商討對策。
彼時爹爹捋了一把山羊胡,高深道:“最糟的一步,便是皇帝借此殺雞儆猴?!?/p>
我爹是大陳的丞相,為國盡心竭力,殫精竭慮,不過當(dāng)然,這只是明面上的表演。
暗地里,我們林家乃是襄王黨羽,意圖扶襄王登位,是不折不扣的奸佞。
而我,自然是奸臣的女兒。
爹爹思忖片刻:“這件事得暗稟襄王殿下?!?/p>
提及襄王,我一下子興奮起來:“不妨我去吧?”
即如天下人皆知圣上不喜我一般,我愛慕襄王也是天下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見我神色,爹爹嘆了口氣:“你莫不是忘了襄王殿下還在南方治災(zāi)?”
我默然片刻,略略低下頭:“難道我真的得入宮?”
我不情不愿的摳著手腕的紫玉手鐲——這是襄王送給我的生辰禮物。
爹爹看出我的顧慮,安撫道:“圣旨難違。但有襄王在,皇帝想必對你不敢如何。他既將你封為貴妃,近水樓臺先得月,雖危險,但總歸,也有好處?!?/p>
我一想,姜還是老的辣,于是我?guī)е犊土x的氣節(jié)接旨了,那一刻,頗感壯烈。
由此,成為大陳第一位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被綁著入宮的貴女。
旨是接了,可并不代表我愿意安安分分的入宮。
我先去外散播了一圈皇帝克妻的謠言,臨至夜晚,我擼起袖子,站在襄王府墻外,準(zhǔn)備翻墻。
算算日子,入宮也就是在明日。
我站在襄王府外思索半晌,我徹底放棄了襄王府正門。
倒不是襄王府無人迎客,純屬習(xí)慣。
襄王府距我家很近,襄王生性節(jié)儉,府邸風(fēng)格樸素,從墻外看,亦是差不多。
小時不識路,又貪玩,上元節(jié)跑出去玩,回來太晚不敢自正門驚擾爹娘,只得翻墻。
哪知翻著翻著,翻錯了。
當(dāng)時我還正想著這府中靜寂,想是眾人皆入眠,還慶幸的不得了。
就在我準(zhǔn)備將另一條腿邁入墻內(nèi)時,忽街上一簇?zé)熁痱v空,點(diǎn)亮了整個夜空,手中燈火幽幽,同亭中人對視。
白衣皎潔,恰是九州懸月,無邊星辰。
翩翩少年郎,念之不忘,思之如狂。
這便是我同他的初見。
雖然結(jié)局是以我腳滑跌入襄王府池塘后被稟告爹娘,回家被揍了一頓而尷尬落幕,但終究還是值得紀(jì)念的。
后來我才去四方打聽亭中何人,才知那便是襄王少年時。
四歲賦詩,六歲布陣,十歲名滿天下,受封為王,驚鴻初見,不過十四。
至此,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見鐘情。
不過他當(dāng)年的處境尷尬的緊,圣上長壽,熬死了所有后嗣弟兄。
作為圣上唯二的侄兒,若圣上崩逝,襄王自享有繼承權(quán)。
唯一問題是其母早逝,外戚勢力薄弱,奈何自身聰慧過人,惹人眼熱。
他的堂兄沈弘清著實(shí)看他不順眼,導(dǎo)致他日日都有生命之憂。
但是我這么一個看見帥哥就走不動道的人,怎忍得藍(lán)顏早逝?
絞盡腦汁想了好幾晚上列出百條扶持襄王的理由,死乞白賴的賴在我父兄身邊沒日沒夜,苦口婆心的勸。
因我的鍥而不舍,那段時間他們二人每日頂著倆黑眼圈,看見我就躲。
不過結(jié)果還是好的。
我父兄同襄王秘密商議數(shù)日,定下了扶持襄王的協(xié)議。
其實(shí)倒也不是我一廂情愿,當(dāng)年,圣上大限將至,四方皆有叛亂。
我林家為宦三朝,樹大招風(fēng),何嘗不是圣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再無攀附,恐不過幾年圣上死前要個陪葬,林家也會落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下場。
如此,倒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再后來嘛,借著這來之不易的親近關(guān)系,我天天避著父兄翻墻前來。
如此,也算我和他的小秘密吧。
窄巷中的對門鄰居蹲在門檻看了半晌,見我還是沒有找到適合翻墻的著力點(diǎn),體貼道:“姑娘,要梯子不?”
我看著自己布滿灰塵的袖子,迅速審時度勢,笑意盈盈:“謝謝您了。”
這才駕著梯子上了墻。
嘖,都怪襄王治水太久,連累我翻墻技術(shù)都生疏了。
我氣鼓鼓的順著先前的翻墻路線落至院中。
晚風(fēng)拂過,院內(nèi),倒還是我熟悉的景致,依舊有我當(dāng)年墜過的塘子。
不過塘子上加了些防護(hù),估計是怕旁人不慎再掉。
此刻主人不在,院內(nèi)自是空寂些,沒什么人。
我繞著院子逛,忽然就對自己的未來生出無邊憂愁。
我先前說我同當(dāng)今圣上有仇。
為什么呢?
因為他和我曾有一紙婚約。
這在當(dāng)年,簡直就是我同襄王長相廝守的絆腳石。
于是不止一次的,我同當(dāng)年尚為王侯,還未登基的沈弘清鬧,鬧到雞犬不寧,乃至于成為當(dāng)時茶余飯后人們必談的閑話,他也連帶著名聲受損,成為人見人嘲的笑話。
我至今還記得沈弘清被吵得極其頭疼,半晌說了句:“林昭昭,你有毛病嗎?”
嘖。
會不會說話?
分明是他自己腦子不清醒,婚約一撕,不什么都結(jié)束了?
我抬手把園中礙眼的幾縷新生的雜草拔掉,嘆了口氣。
奈何當(dāng)年,先帝崩逝突然,沈弘清早有準(zhǔn)備,竟是率先奪獲皇位,我們都還沒有來得及出手。
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他尚未有所察覺我們的聯(lián)盟。
我林家沒有被擅動,襄王也依舊在其位,還尚有拼搏的機(jī)會。
這沈弘清自小逛花樓飲烈酒,沒想到現(xiàn)在還成了短袖,真的是除了長得好看點(diǎn)兒,再無半分優(yōu)點(diǎn)。
唯一的問題,就是先皇崩逝太早,自己的婚約還沒來得急取消。
這倒好了,沈弘清這挨千刀的倒還記得,入宮怕是真難躲了。
哎,希望能在宮里活得久一點(diǎn)兒吧。
草草有了個儀式,我就這么草草的入了宮。
宮里好啊,好山好水好無聊。
我曾發(fā)誓要想盡一切辦法獲取情報,奈何在宮中數(shù)連跪。
第一日,打麻將。
第二日,逗貓。
第三日,看淑妃做飯,把小廚房點(diǎn)了。
第四日,大晚上聽靜貴人彈琴,看著她以裝神弄鬼,擾亂宮闈為由被拖走了。
……
我錯了,宮里是真無聊。
看我打牌提不起興致,淑妃叼著糕點(diǎn)含糊不清的給我出主意:“聽說冷宮多秘辛,貴妃您不妨過去看看?”
“哦,”我撐著頭,看著自己身前一小堆的銀子,興致缺缺,“早就去過了?!?/p>
靜貴人前幾日剛因?qū)m里加上我就四個嬪妃,實(shí)在沒有人表演節(jié)目被放出來,此刻正看著我身前的銀子羨艷的流著口水:“娘娘為何對這瑣碎消息感興趣?依嬪妾看,銀子賺夠不就完了嗎?”
哎這話就不對了,人生在世,自當(dāng)有高偉的理想,于是我將視線投向了智囊德妃。
德妃接到我的求助視線,繼續(xù)百無聊賴的磨著指甲:“嬪妾可不了解這些,只不過聽說前幾日南方進(jìn)貢了一些珍珠,美容養(yǎng)顏再好不過,總得想法子從圣上那里討上一些。”
沈弘清?
我可不敢輕易往他身邊湊。
自我入宮,就沒見過他踏入后宮半步。
雖我聽淑妃她們說他并非斷袖,實(shí)屬謠傳,但本質(zhì)上來講,登基數(shù)年了都沒個一兒半女,不是真對女人不感興趣,那就是某方面有問題。
為了不以最壞的惡意揣測,我還是善意的傾向于前者。
但總而言之,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思及我現(xiàn)在連冷宮有幾只耗子都一清二楚的情況,還得冒著風(fēng)險去他那兒碰碰運(yùn)氣。
我事不宜遲的一提裙擺,向著圣上寢殿進(jìn)發(fā)。
像是極少有后妃踏訪似的,候在門外的內(nèi)侍長見我竟是一驚,甚至趔趄了下才慌忙迎上來;“娘娘怎得來了?”
我看了眼緊閉的殿門,隱隱傳來交談的聲響,他應(yīng)當(dāng)還在處理政務(wù)。
一時來得匆忙,也未編排好理由,如今我只得笑笑:“啊,就是過來看看。”
內(nèi)侍長微笑頷首,見四下內(nèi)侍均未有反應(yīng),連忙厲聲:“這大日頭娘娘一路走過來,你們杵著作甚,還不快拿椅子來?”
這倒也不必。
我看了眼陰沉沉的天,但見他們難得殷勤,還是自覺的選擇閉嘴。
單就圣上登基三年都沒幾個后妃就能看出來,克妻。
瞧瞧,皇后不是也死了很多年了?
人家后妃沒事就過來看看圣上?怎么,想不開折壽來了?
坐等了片刻,門吱呀一聲開啟,走出兩個朝臣。
他們見我皆是訝然,行禮開口卻哽了一下,半晌才道:“皇……貴妃娘娘安?!?/p>
“蘇大人,張大人?!蔽乙舱酒?,頷首回禮。
他們對視一眼,再未多說,低頭走遠(yuǎn)。
邀我入殿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覺得分外奇怪。
這二人分明都是偏向襄王的臣屬,怎如今……?
莫不是圣上有所察覺?
懷著幾分擔(dān)憂,我入殿行禮。
沈弘清端坐椅上,見我來,掩于案牘的手微微一頓,聲線清朗:“免禮。”
我抬首,朝他溫柔笑笑。
圣上沈弘清,十九登基,如今已執(zhí)政三年。
雖我看見他就煩,但實(shí)話實(shí)說,他倒也當(dāng)?shù)闷鹈髂坷市?,面如冠玉幾字?/p>
尤其是眼睛,亮若星河,讓人莫名想起夏日波光粼粼的池水漣漪。
“圣上,您……”我端正身子,模仿著話本子里大家閨秀的矜持。
他靜靜看著我,等我下文。
我深吸一口氣:“您想同臣妾逛御花園嗎?”
他挑眉輕笑,撐著頭低眸看著我,毫不客氣的喚我全名:“林昭昭,你今天吃錯藥了?”
嗐,臭小子。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如果不是為了套你話,誰樂意跟你逛御花園。
我腹誹,但奈何人在屋檐下,我面上依舊保持著滴水不漏的和煦笑容:“今日天氣尚好。”
我指了指外面的天,睜眼說瞎話:“荷花盛放,圣上憂心政事難免疲累,不妨出去看看舒緩身心?”
沈弘清似是對我葫蘆里賣的藥起了些興致,朱筆一放,笑道:“好啊?!?/p>
……
御花園一直不是個好地方,這是我多年來的感覺。
尤其是對于襄王而言,估計都算得上是陰影。
襄王的母親雖作為王妃,但因為嫁后家族失勢,便失了寵。
但有世子傍身,自也可以在位子上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一輩子。
可惜她夫君不久之后因病逝世。
先前仇家顧忌地位不敢輕易下手,如今家族失勢,夫家不在,仇家自是一波一波的找上門來。
若是低門小戶,好歹有個王妃身份,他們便也罷了,可若是皇權(quán)貴胄,便是防不勝防。
襄王的母妃便是入宮覲見的時候被溺死在池塘的。
聽說,被打撈上來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池邊的襄王,像是那日的荒涼夜色,徒讓人遍體生寒。
那時候,襄王不過五歲。
眾人僅說是她失足落水,最后找出來個宮女以看護(hù)不力為名被杖殺,不了了之。
這件事發(fā)生的時候我還小,但哪怕長大隨意聽了一耳朵,都知道這件事不簡單,更何況當(dāng)年的當(dāng)事人。
據(jù)說是當(dāng)年皇后陳氏,因為朝堂家族紛爭,一直同她有怨仇。
但又有誰敢說什么呢?
皇帝年事已高,后宮朝堂幾乎就在陳家手里,一個沒有夫君的王妃,死便死了。
反正多年以后,這不過就是發(fā)了霉的陳舊往事,沉淀在歷史河流中,渺小到都不值得后人多看一眼。
只不過可憐了襄王。
不過那個時候他也不是襄王,也沒有建宅開府,就是個小小世子,因聰敏才學(xué),被寄養(yǎng)在宮廷。
當(dāng)年宮中尚有太子皇子,陳家后妃亦是不少,他無父無母,只是他人欺辱的對象。
聽之前的嬤嬤說,他經(jīng)常是傷痕累累回來,敷上藥,明天又是新的一身傷。
這御花園的池塘,他也被推下去過。
但幸運(yùn)的是,他安然無恙,因為我救了他。
說起來也是巧,那日宮宴,我隨爹爹進(jìn)宮,因為閑來無事便去御花園玩,正巧見他落水。
我不會游泳,但奈何心頭一把火起,登時自己便像是話本子里俠肝義膽的俠女,脫下鞋襪撲通就下去了。
然后就拉著他在池子里喝水。
我當(dāng)時看著他,就想,這雙眼睛真漂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似的,可惜蒙了一層霧,使它黯然失去幾分屬于生者的光澤。
我努力不使自己沉下去,又怕他淹死,只得死死的抱住他。
他雖睜著眼,但身體似也沒有多少反抗,逐步下沉,見我箍住他,皺眉便想把我推開。
但我正值俠肝義膽一腔孤勇之際,絕不會見死不救。
于是趁沉下水的最后一口氣,我死命朝他吼:“哥哥你這么好看,千萬別死啊,咕嚕咕?!@么好看的眼睛,咕嚕,沒了多可惜……”
之后的事情我就記不清了,總之最后的印象就是我當(dāng)時又擔(dān)心他,又覺得自己快淹死了,說話不僅含糊不清,還帶著丟人的哭腔。
想起來就起雞皮疙瘩。
我醒來便就是在自己的閨房,也還聽兄長說宮里送來不少安慰禮。
現(xiàn)在想想,估計罪魁禍?zhǔn)滓彩桥逻€搭上個丞相嫡女進(jìn)去,趕忙叫人去了吧。
故而,我不喜歡御花園。
尤其是現(xiàn)在。
沈弘清同我立于池邊,默然半晌,手指規(guī)律性的輕點(diǎn)漢白玉欄桿,頗讓我感覺是生命的倒計時。
半晌,他挑眉含笑,開口:“這就是愛妃口中的……盛放荷花?”
呃……
我看著池塘無精打采的枯枝殘葉和那兩只亂蹦的青蛙,陷入了沉默。
嘖。
御花園果真不是個好地方。
“嗐,”我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自古所謂詩情畫意,皆來源于內(nèi)心?!?/p>
我強(qiáng)撐著尷尬,伸手指著那幾截子枯黃仿佛下秒就會沉塘的荷梗,發(fā)揮了二十年來全部的想象力:“陛下您看,雖此刻枯敗,但曾也有‘荷葉五寸荷花嬌,貼波不礙畫船搖’的盛況呢。”
沈弘清低眸淡笑聽我胡謅,看得我直發(fā)毛。
他饒有興致的聽完這堆廢話,誠懇評價道:“若你當(dāng)時有這么努力,先生也不至于氣的暈過去。”
嘖。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
“那能怪我嗎?那老頭出破題是人能答出來的?”
習(xí)慣性的吐槽完,恍然一捂嘴,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忽略了基本的禮數(shù)。
但是多年來同他相處的自尊令我又不想服輸,梗著一口氣,偷偷瞄向他。
沈弘清卻似乎并未在意,唇邊風(fēng)輕云淡的笑意始終沒有撤下,眸中竟然含著若有若無的些許溫柔。
太奇怪了。
奇怪到讓我直起雞皮疙瘩。
我同沈弘清其實(shí)算是老相識,甚至可以說是不打不相識。
同襄王府一般,我們家同沈弘清家也離得挺近。
小時候因為爭奪一塊桂花糕,我與他徹底結(jié)下了梁子。
后來又同在書院讀書,他仗著自己聰穎,天天不寫作業(yè),氣得先生吹胡子瞪眼,到頭來,竟反倒連累我同他一起抄書。
再大些,拉著我酒樓飲烈酒,我一姑娘家,硬是被慣成千杯不倒,常常因為這件事情被兄長提溜回去借著練武為名作罰,而他在一旁笑盈盈的飲茶看戲。
故而,我們二人說是青梅竹馬,實(shí)則相看兩厭。
這也就是當(dāng)我及笄后了解到自己同這傻玩意兒有婚約時,哪怕親毀自己的名聲也要撕毀它。
見他心情好,我給他找不快的想法再次萌生,補(bǔ)了句:“不過倒也真有人可以答出來,比如襄王殿下?!?/p>
我沾沾自喜,反倒像是我當(dāng)年答出來一般。
果然,此言一出,沈弘清面上笑意迅速消散,微微蹙眉,深看我一眼,背身進(jìn)了涼亭。
他不高興了,哎,可我開心。
于是我不依不饒的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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