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兄弟搞在了一起。

沈嘉楠出現(xiàn)在門口的時間，比我預(yù)計的要晚。

他吼著問我愛不愛他時，我笑著摸肚子：“噓，小點(diǎn)聲，嚇到孩子了?！?/p>

即便這樣，他還不愿意放手。

我好想告訴他，快走吧沈嘉南，不然，我就要死了。

……

沈嘉楠拿著新給我買的iphone14，站在門口的時候，空氣都是靜止的。

顧憶霖也只是靜靜地、冷漠地扣著他的襯衣扣子。

“我沒什么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這樣?！蔽易诖策?，挑釁地看著他，渴望中的巴掌卻久久沒有落下。

沈嘉楠走到我身邊：“給你的，四周年快樂?！?/p>

“一一，　今天是我們四周年?！彼t著眼看我，像只委屈的小狗。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甩掉他的手。

“我們已經(jīng)分手啦，四天零7個小時！沈嘉楠，別犯賤行嗎？”我深吸一口氣，指著顧憶霖說：“現(xiàn)在我喜歡的人，是顧憶霖！”

沈嘉楠定定地看著我，冷哼了一聲：“是嗎？”

說著，便走到我面前：“一一，之前宿舍丟過東西，所以……”他往門上指了指：“這里安了監(jiān)控?！?/p>

這次，換我愣了。

他蔑視地看了眼坐在那的顧憶霖：“所以，要不我們一起看看，你倆剛才到底在干嘛？”

我還沒來得及慌，顧憶霖卻站起來，死死地盯著沈嘉楠。

“不用了，這重要嗎？”說完，他便掰著我頭，重重地吻了下去。

我整個人嚇傻在那兒，這和我們之前商量的完全不一樣！

我嚇得推開他，抓起衣服就往門外走，卻被沈嘉楠一把抓住胳膊。

“松開?！鳖檻浟貝汉莺莸乜粗蚣伍难劬?，他們兩個好像下一秒就要將對方撕碎一般。

“沈嘉楠，松手，青青的胳膊都被你抓紅了！”

沈嘉楠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瞬間松了手，顧憶霖順勢將我拽到身邊。

“走，去我那繼續(xù)?！弊叩缴蚣伍磉叺臅r候，他輕輕地說了句：“掃興。”

伴隨著他身體的顫抖，我和顧憶霖?fù)P長而去。

4月算不上春天，還是冷得要死。

顧憶霖裹緊自己的外套，連聲音都凍得有些冷。

我回想起剛剛的那個吻，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顧憶霖你瘋了吧！你怎么……”我的臉頓時紅了起來。

他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大口喘著氣：“這不是為了增加效果嘛！怎么你還覺得吃虧了？老子這張嘴可不是誰都能親的！”

“你凈出餿主意，你確定這好使嗎？”我搓著手，埋怨地看著我的發(fā)小，顧憶霖。

“當(dāng)然，男人最煩綠帽子了，鐵定恨死你了！我說你下次估時間的時候能不能準(zhǔn)點(diǎn)，我衣服提早脫了半個多小時，差點(diǎn)特么凍死老子?！?/p>

我叫林一，是禍害了學(xué)霸沈嘉楠，還出軌了校霸顧憶霖的biao子。

全校公認(rèn)，唯獨(dú)沈嘉楠不認(rèn)。

那天晚上，他在樓下點(diǎn)了一整個太陽形狀的蠟燭，拿著個喇叭。

“林一！我愛你！林一！我愛你！”

老土。

我盯著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洗手間，端了盆水澆了下去。

那天之后，學(xué)校就炸開了鍋，什么“沈嘉楠被下頭”、“林一會下蠱”的謠言就出來了，接踵而來的，是沈嘉楠被取消了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稱號。

我去校長室的時候，沈嘉楠也在。

“一一……我們談?wù)労脝?？”他我盯著他，臉色有些蒼白，眼睛里全是紅血絲，大概是被我淋生病了。

“沈嘉楠我真是服了，你怎么能這么沒臉沒皮，能不能別在我眼前晃悠？嘔——”我捂著嘴，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地找著垃圾桶，最終來不及……吐了校長一桌。

“林一！”校長氣得跳開老遠(yuǎn)。

我用衣角蹭了蹭嘴，又順了順氣，笑著說：“校長，我想申請?zhí)崆爱厴I(yè)。”

“什么？”

“提前畢業(yè)，休學(xué)、退學(xué)，啥都成，反正上不了了?！蔽页橹?，清理著桌子上那堆污穢。

“就剩三個月，你都等不了？”校長嫌棄地看著我。

沈嘉楠一直死死地盯著我，我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來。

“校長，你也瞧見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這可等不了啊?！?/p>

校長氣得顧不上那堆嘔吐物，只是指著我：“女孩子家家，有沒有羞恥心？傳出去你家長和學(xué)校的顏面何存……”之類的。

“孩子是……”校長支支吾吾地看了沈嘉楠一眼。

“可不是??！我倆早分手了，您別瞎說！”我故作嫌棄地看了沈嘉楠一眼。

“那是……顧憶霖？”

“不是，我倆就是玩玩，別猜了，我新在網(wǎng)上認(rèn)識的。”我裝作不在意地摸著肚子，依舊無法忽視一旁死死盯著我的沈嘉楠。

“你為什么要這樣？”他小聲地嘟囔著，轉(zhuǎn)而突然吼了一句，將我的肩膀掰了過去：“林一，你為什么要這樣作踐自己！”

我揉著耳朵，一把推開他。

“哥，偶像劇都沒你這么敢演?！?/p>

校長迫于無奈給我開了休學(xué)，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身后的沈嘉楠輕輕地叫著我的名字。

“林一?！?/p>

我沒有轉(zhuǎn)頭。

“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我？”

“沈嘉楠！你自己看看為了這么個不自愛，又不檢點(diǎn)的女生，毀了自己的前途不值得！”校長苦口婆心地罵著他。

而我的回答，淹沒在了那一聲聲，不值得當(dāng)中。

“顧憶霖你錢多啊，誰家用飲料漱口?！?/p>

“這個甜，我買來分給那些妞的，順帶給你帶一瓶?！鳖檻浟囟自谖疑磉?，煙剛叼到嘴里，卻又拿出來扔了。

“你就說是我的不就得了，還非得拉上別人。”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校長室那事兒。

“害，哪能呢，上次寢室那回，都夠給你添麻煩了，說誰的不一樣嘛?！?/p>

“不一樣！”顧憶霖突然跳起來，臉氣得通紅，青筋都快蹦出來了，他卻突然把臉別過去，許久才聲音顫抖地說：“就特么不一樣！艸……”

“一一，我見不得你這樣，你別……”

“好啦，你別氣了?！蔽野矒嶂闹谋?，一如小時候那般。

我和顧憶霖認(rèn)識，也有小二十年了。

我媽是在我一歲那年離家出走的，聽爺爺說，走的時候，我還沒斷奶，所以導(dǎo)致我至今依舊營養(yǎng)不良。

她受不了我爸，更受不了我。

她走以后我就一直哭，我爸嫌我吵，給我喂了酒，差點(diǎn)弄死我。

還好奶奶及時發(fā)現(xiàn)，一邊哭著罵我爸，一邊抱著我去醫(yī)院，硬生生和死神賽跑，救回了我一條命。

我爸是個酒鬼，喝醉吐在了顧憶霖家的小汽車上。

“我爺爺讓我來送錢，給你們洗車?！?/p>

他們沒要我的錢，還讓我進(jìn)門和顧憶霖分享了同一個小蛋糕。

“她是沒媽要的孩子！我爸說了，她身上有毒！”二年級的時候，班里一個小胖墩指著我這樣說。

我還沒來得及哭，顧憶霖就跳出來把他揍了。

他那么瘦，不到幾秒，就被小胖壓在身下動不了。

我抄起鉛筆盒，也把小胖腦袋給打了。

那是我和顧憶霖第一次打架，后來還是他爸出面賠了錢，才解決了這件事。

顧叔叔蹲下來輕聲說：“記著，下次踹他的屁股，肉多，打不壞！”

這一句話，給我倆逗笑了。

顧叔叔又跟我說：“女孩子不能這么野蠻，不然將來不好搞對象。”

也是那天，顧憶霖跟我說：“林一，以后我跟你搞對象。”

所以，當(dāng)全校都在傳我禍害了學(xué)霸，還出軌了顧憶霖的時候，他整個人氣瘋了。

“老子怎么就是三了？要論，也是他沈嘉楠！”

他這話說得倒也沒錯，論先來后到的，確實(shí)是我先“出軌”了沈嘉楠。

我低估了沈嘉楠的決心。

顧憶霖買菜回來的時候，我正坐在陽臺往外看。

“他怎么跟著你回來了？”

窗外路燈下，修長筆挺的身影，比過往瘦了太多，卻依舊堅定。

“狗皮膏藥，甩不掉?！鳖檻浟氐穆曇?，聽不出任何感情。

這是26樓，沈嘉楠不可能看到我，卻堅定地一直抬著頭。

我頓時又覺得一陣惡心，沖進(jìn)廁所就吐了起來。

顧憶霖緊隨其后拿著暖好的毛巾幫我擦著臉。

“有點(diǎn)疼……”我哼唧了兩聲，沒力氣地倒在了顧憶霖身上。

“顧憶霖，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p>

顧憶霖重重地呼吸，胸口起起伏伏的，像是在壓著什么。

“下去吧?！彼f。

站到沈嘉楠面前的時候，我已經(jīng)化好了妝，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沈嘉楠，要債的都沒你這么勤快，你到底要干嘛！”我不耐煩地將胳膊懷抱在胸前。

“一一……”他喚著我，只是一個名字而已，我胸口又涌上來一陣惡心。

“你別再纏著我了。不然，顧憶霖會不高興的?！蔽艺f著，身體有些支不住地往顧憶霖身上靠了靠。

他倒是給力，還加了戲，順勢抱住我，看向了沈嘉楠。

“我不介意，我只想陪著你。”

“我介意?！鳖檻浟赝蝗怀雎?，難得的不耐煩。

說著，將我摟得更緊了點(diǎn)。

“孩子就是我的，我們要回老家結(jié)婚了。”

我：“？”

那天晚上，我懵懵地聽著顧憶霖說著我和他的婚禮日期，就在一個月后。

又懵懵地被他半拉半抱地重新回了樓上。

眼里，卻都是被擊碎最后一絲希望，似乎馬上就要碎掉的沈嘉楠。

“不來點(diǎn)狠的，他不會死心的。他這人……軸得很?！鳖檻浟匾贿吺帐爸欣?，一邊給我解釋。

“可是，這樣你怎么辦，怎么跟顧叔叔交代？”

“我爸聽我的。”他悶悶地說著，頭也不抬，所以連我搖頭都看不到。

“不行，顧憶霖，我不能耽誤你娶媳婦，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你別……”

“別特么廢話！”顧憶霖突然發(fā)火，整個人紅著臉站在我面前，看我發(fā)愣，才覺得許是嚇壞了我。

“你以為我愿意娶你？整天話那么多……煩都煩死了。”他撓了撓頭：“再特么廢話，老子現(xiàn)在就下樓告訴沈嘉楠你的……”

他說到這時，突然卡在那個字，說不出口，眼神有些恍惚地踱步到我面前。

“放心吧，一一?！彼麥睾偷卣f道：“我長這么帥，你不吃虧，再說又不領(lǐng)證。”

“可是……”

“假的?！彼靡环N幾近祈求而絕望的眼神看著我。

大概是同情我吧。

“你又不是真的嫁給我?！?/p>

我同意了顧憶霖的計劃，第二天一早，就雙雙回了家。

到家以后，我打開箱子的時候，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給爺爺奶奶買的新鮮玩意。

“這是按摩儀，套在脖子上，按開關(guān)……”我示范著，在震動起來的時候，奶奶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驚奇。

“這是新鮮玩意，我在電視里看過！妮兒這個得花不少錢?！睜敔敼?jié)儉慣了，說著就要去看那個價錢標(biāo)，卻被顧憶霖一把奪過撕掉。

“嘿！這小子！”爺爺嘴上說著，臉上卻掛著笑地不斷摩挲著我給他們買的情侶毛衣。

這是顧憶霖買的，他保證，說奶奶看到這個一定會高興。

我調(diào)侃他說，果然是情場高手，問他是不是日常就這么把小姑娘騙到手的時候，他微愣一下，轉(zhuǎn)而又是那樣玩世不恭地笑著說，自己好多年都不用這招了。

“純羊毛！人家小情侶都穿這個，你跟奶奶也時興一回！”顧憶霖說著，舉起手機(jī)就要拍照。

爺爺奶奶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著但還是整理好衣服，拍了一張。

紅色毛衣，顯得格外喜慶。

“妮兒……”奶奶的笑容有些小心翼翼：“這次，是為啥回來?。慨厴I(yè)了？”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該如何回應(yīng)，她就被顧憶霖拉到一邊竊竊私語。

不一會，她拍著手，拉著爺爺嘰嘰喳喳，兩個人對著顧憶霖又抱又親。

那天晚上，奶奶到我的房間。

從兜里掏出一塊已經(jīng)洗得有些發(fā)黃的手絹，一層又一層地打開。

“妮兒，看，妮兒。”像是捧著稀奇珍寶的孩子。

“這是奶奶當(dāng)年的嫁妝，從你出生就給你留著，款式有些老了，你們年輕人不喜歡，就去換個新的。”她說著，就把那個金鐲子往我手上套：“霖霖是個好孩子，我和你爺爺也放心，幸好有他，我們還能看到你出嫁……誒！哭啥啊！”

我撲到她懷里，整個人哭到不能自已。

“奶，這個給你。”我拿出個存折，遞給她。

“喲！妮兒你哪來這些錢啊？”她一臉的驚慌，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笑著拍她的手。

“放心，是獎學(xué)金，還有打工賺的錢。留給你，去買好吃的！”

她推搡著不要，最后我哼哼唧唧說是讓她給我存折，將來再給我的孩子，她笑著又放回了那塊手帕。

“奶，我想聽你給我唱那首歌，哄我睡那個?！?/p>

她笑著說我還跟個娃娃似的，但還是慢慢哼唱起來，悠悠揚(yáng)揚(yáng)的，撫慰了我無數(shù)個想念媽媽的夜晚，也撫慰了如今，我想念沈嘉楠的夜晚。

第二天，顧憶霖陪我，去見了我媽。

一排擁擠的居民樓，破敗不堪，我無數(shù)次站在這里看著七樓窗戶，那里飄出香香的味道。

我卻無數(shù)次躲在暗處，怕被她看到。

只是這次，我敲了她的門。

她看到我的一瞬間，笑容僵在了那里，而她身后的女孩，扎著漂亮的蝴蝶結(jié)，怯怯地看著我們。

“我們是……”

“我知道?！?/p>

她打斷了顧憶霖的自我介紹，恍惚間轉(zhuǎn)了身，讓我們進(jìn)去。

“我要結(jié)婚了，和他。”

她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下顧憶霖，尷尬地笑了笑。

“我覺得，還是要來告訴你一聲?！蔽业椭^，不知道該說什么，卻在抬頭時，看到她身后那張放大的全家福。

真幸福啊。

“婚禮啥時候，我可能……”她聲音中透著愧疚，我趕忙接下話。

“不用，我就是來給你送這個?！闭f著，拿出身后的西餅遞了過去。

她伸手接了過去，在手里反復(fù)摩挲，一會突然站起來：“你等一下?！?/p>

她進(jìn)去的那幾分鐘里，顧憶霖的手一直不肯撒開我，仿佛是在給我力量。

“這個給你?！彼龑⒁粋€紅色的盒子塞到我手里，笑得稍微有些釋然。

我輕輕地打開，和奶奶的不同，這是一條細(xì)細(xì)的金鏈子，看著有些年頭了。

“這是……什么意思？”

“家里是你叔叔管錢，我也沒什么積蓄，這條金鏈子怎么著也有個萬八千，就當(dāng)作我的一點(diǎn)心意?！彼f著，似有若無地瞟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鐘。

“你叔他……脾氣不是很好，我就不去了，去了遇到你奶他們也怪尷尬。這鏈子，就當(dāng)我們的隨禮?！?/p>

她笑著起身：“那個，小顧，是吧？中午，留下來吃飯嗎？我簡單弄點(diǎn)，她叔快回來了。”

“我們馬上就走?！蔽倚乜诜路鹩惺裁炊伦×耍骸拔也皇莵硪X的，也不是來要飯的?！?/p>

她盯著我，眼神迷惑又不知所謂。

我還想說什么，可鼻腔中的一股熱流，將我的處境，弄得更難堪了。

“一一！”顧憶霖抽著紙，聲音都跟著顫抖。

我雙手緊緊地捂住鼻子，但還是有一滴流出來，滴在了地板上。

我看著那滴血，眼淚終于忍不住，卻不想被她看到，顧憶霖將我緊緊裹在他的衣服里，我壓下眼里的淚，和我媽說了最后一句話。

“對不起，把你的家弄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