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櫻奈姬|發(fā)布時間:2022-10-25 11:23:43|字?jǐn)?shù):6718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生與死,
而是我重生歸來,
原本高冷矜持的大師兄,天天熱情地邀我雙修。
01
我重生了,回到了18歲。
這一年,我青春少艾,修為突破結(jié)丹之境終于踏入修仙的門檻,無憂無慮地癡戀著大師兄師珩,生活像是金色的坦途在我面前徐徐展開,沿途綴滿鮮花和歡笑,一切都很好。
然而,在第二年的秋天,魔域枯心懸崖邊,我被魔族打落懸崖,師珩抓住了我的手,身后追兵追到,生死關(guān)頭,師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松開了我的手,轉(zhuǎn)身離去。
我墜落崖底,道死身消,尸身被萬鬼吞食,殘魂被地底魔龍奴役數(shù)十年,百年之后方得解脫。
重生之后,我也不怪我昔日的大師兄師珩,誰都沒立場要求另一個人無條件犧牲,舍人保己,天經(jīng)地義,況且?guī)熺駨念^到尾都沒喜歡過我,這樣一來,連天人交戰(zhàn)的情感擇決也省卻了。
我只是僅此一遭,心灰意冷之中突然覺悟了:搞男人不如搞修仙。
男歡女愛是暫時的,悟道飛升是永恒的。
就算我非得體驗?zāi)信?,等我修成仙門大拿,像師珩這樣兩條腿的男人,想來幾打就來幾打。
帶著這種大徹大悟,我心無旁騖地投入到修煉中,我本來就天資優(yōu)越悟性好,很快,我便超越了門派一干師兄師姐,成為師門的新驕傲。
只是,誰能告訴我,為何師珩變得如斯恐怖?!
我掐了個隱身訣埋伏在花葉繁茂的桃樹上,皺著眉看著樹底下。
此時正是隆冬臘月滴水成冰的時節(jié),人和動物皆冷得蜷居不出,我那大師兄師珩施施然走到山谷間結(jié)了冰的小溪邊,用靈力化開溪水,爾后他還耗費了大量靈氣用萬物回春術(shù)法催開了兩邊的花草樹木,如此忙碌了小半個時辰后,他朝我藏身的大樹看了一眼,然后寬衣解帶,風(fēng)姿綽約地走進(jìn)小溪中,開始洗澡。
我這大師兄是不是有那個大???他在荒山野嶺做這幅春暖花開美人出浴圖給誰看?
重生這段日子,我對師珩因地制宜千方百計勾引我的種種手段已經(jīng)麻木了。
我忍耐地在樹上閉上了眼又睜開,他知道他妨礙到我執(zhí)行師門任務(wù)了嗎?
我這次和師珩下山,奉命抓拿一頭已經(jīng)吃了幾十個鄉(xiāng)民的雪猿獸,我花費了兩天兩夜跑遍山谷終于勘查到妖獸的巢穴,又在樹上埋伏了一天一夜,只等妖獸出門伏擊。
眼下師珩搞出這么大的動靜,妖獸會靠近這塊地兒才怪。
我一拂袖,打算離開此處再找個僻靜的地方埋伏。
背后傳來一陣吸力,我沒防備到師珩會突然出手偷襲,被他扯落溪澗。
水花四濺,我和師珩對擊一掌,落到他跟前三步遠(yuǎn)。
衣裳濕透,我不得不撐開一層避水罩,無語地問:“大師兄,你這是為何?”
師珩含笑看我:“我在門派中聽聞,你到處說,若能與大師兄共一場鴛鴦浴死也甘愿。同門一場,今日,我想滿足下你的心愿?!?/p>
我冷冷地拒絕:“當(dāng)年年少無知口吐狂語,唐突大師兄了,請別放在心上。”
我把手按在腰間的伏魔劍上,我在空氣中聞到了微弱的妖獸身上的腥臭味,這孽畜,就在附近,可能就潛伏在某塊厚雪下,伺機(jī)對我們這兩塊血食發(fā)起攻擊。
師珩見我沉默不語,又朝我走進(jìn)了兩步,他抓著我的一只手,按在他身上某處,低頭湊近我的耳邊,呢喃般的聲音無盡魅惑:“柳師妹,師兄硬不硬?”
我低頭,看到我的手放在師珩的腹肌上。
他大方地表示:“過去你不是一直想摸大師兄的肌肉嗎?今天你盡情摸,摸禿嚕皮了算我的。”
來了!
我一手舉起礙事的大師兄,無視他驚愕的表情,把他扔上岸,緊接著我腳踏罡步,拔出長劍,劈向朝我撲來的妖獸,劍光如虹卷起千層浪,僅用一招,妖獸在我面前一左一右地裂開,伏誅跟前。
我緩緩收劍,內(nèi)心涌出一股喜悅感,重生前的我,遇到這種開慧一階的魔獸,只會害怕地躲在師兄師姐的身后瑟瑟發(fā)抖,現(xiàn)在我一人也可從容應(yīng)對。
我愉悅地斬下雪猿獸的首級,放進(jìn)儲物囊中帶回師門交差,同時盤算著下一階段的修煉計劃,走上岸后,我發(fā)現(xiàn)師珩在看我。
他用法力催開的桃樹已經(jīng)被我的劍氣削倒了一大片,他站在滿地的殘花敗枝里,濕漉漉的單衣貼在身上,長發(fā)和眼睫毛上都結(jié)了一層冰棱,樣子看上去有些可憐。
我催動靈力,一只無形的手抓起地上的衣服,扔到師珩身上。
師珩皺眉:“你變了,你以前會親手為我披上衣服。”
我懶得理睬,大踏步離去,“回師門吧?!?/p>
師珩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臂,“柳師妹,你怎么突然就不再喜歡我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熱情又纏人的大師兄,只感到頭皮發(fā)麻。
我重生前熟悉的那個師珩,可是一朵高嶺之花??!
就算我和他青梅竹馬在門派中長大,他也從沒拿過正眼看我,作為修仙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他專修無情道,性情端方冷徹,不茍言笑,一心只有修煉,不是在閉關(guān)就是在準(zhǔn)備閉關(guān)的途中,我一年到尾也見不到他幾次。
難得見面,面對上輩子的我溫柔小意的討好,他一概只以“嗯”“哦”的單音節(jié)敷衍了事,如果跟我的對話超過五個字,那便是在以大師兄的身份,冷面冷言訓(xùn)誡我不可因貪玩耽誤修煉。
我又記得我剛重生那日,正遇上師珩出關(guān)。
那晚,師珩月下敲我門,我打開門,師珩走進(jìn)我寢室,徑直走到我床上,滿面春風(fēng)地躺倒,“我聽柳師妹到處宣傳,朝睡大師兄夕可死矣,我愿從無情道改修有情道,以圓柳師妹的夙愿。”
我聞言驚駭,只見師珩修長的身軀衣衫不整橫陳在我的竹床上,他往日最重儀容儀態(tài),一身層層疊疊的法衣把身體裹得死緊,甚至連脖子手腕都包得密不透風(fēng),此刻卻衣襟大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和鎖骨。
師珩鳳眸流轉(zhuǎn),朝我伸出一臂:“來,不要因為大師兄是朵嬌花而憐惜我?!?/p>
我齜目欲裂,劈出一掌,“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大師兄!”
我突下殺招,師珩吐著血撞飛了一面墻,縱使修為深厚也被我打成重傷,躺在他洞府小半旬才能下床,事后,令我驚恐的是,這個自薦枕席的師珩,竟然真是我那一向不解風(fēng)情的大師兄本尊……
手臂一緊,我被手上的力道扯回現(xiàn)實,師珩依舊在執(zhí)拗地等著我回答。
我的目光落在他松松垮垮的衣襟上,又感到一陣不適,我重生小一年了,自從那晚爬我床失敗后,他再也沒好好穿過衣服!
師珩容貌旖麗,和他禁欲冷傲的性子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反差,曾經(jīng)的我很癡迷他這種表里不一的魅力,也曾幻想過他一改冷漠對我熱情似火的情形,如今夢想成真,我只感到不安。
他這不僅是性情大變,簡直可稱之為判若兩人了。
想到這,我心生警戒,“大師兄,前塵往事休要再提,如今我已入無情道,對你再無一絲眷念,以后我們各自安好吧?!?/p>
說完,我召喚出飛劍,也不管師珩怎么想,徑直御劍離去。
回到門派,山上亂成一團(tuán),同門們有的在組隊搜山,有的在合力催動守山陣法封山,還有人站在山巔揮舞著招魂幡招靈。
一個小師弟撞到我,慌慌張張地跟我匯報:“柳師姐,不好啦,昨晚有魔族在我們門派內(nèi)行兇,連殺了兩名師兄,尸體都被吸成干尸了!”
師珩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發(fā)生了什么,好好說。”
他一出現(xiàn),門派焦灼的氣氛就安定了下來,目前掌門師尊和各位師叔閉關(guān),門派以師珩馬首是瞻。
我后退一步,打量認(rèn)真聆聽各路同門匯報的師珩的側(cè)臉,此時他收斂了笑容,冷淡地垂下了鳳眸,這幅拒人千里的樣子終于像我前生印象中的他。
魔族。
這件事總算提醒了我,我的目光掃過一個個同門臉上,他們?nèi)缥仪吧洃?,一般的臉龐和性情,唯一畫風(fēng)突變的只有師珩。
……有沒有可能,師珩被魔族奪舍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令我毛骨悚然。
仙門曾發(fā)生過幾起魔族中人利用奪舍做間諜埋伏、最后里應(yīng)外合殲滅門派血洗三千里的慘劇。
我忍不住又推想下去,雖然師珩這幾天和我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但利用縮地千里法陣,往返兩地行兇也不是沒有辦法。
山風(fēng)刮起,冰涼入骨,師珩站在背光處,突然他抬起眼,朝我微微一笑,那笑容不知為何有些陰森,直笑得我背脊發(fā)毛。
師珩,或者說師珩的皮囊下,究竟藏著何方神鬼?
我決定盯著師珩,宗門撫養(yǎng)我長大成人,同門與我情同手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門派被魔族夷為平地。
我仔細(xì)謀劃了一晚,雞鳴之時才睡,早上推開門,看到我洞府外站著師珩和一小師弟。
師珩在我重生后天天早晨守在我的門口,邀請我一起練劍,屬于熟面孔,林小師弟是最近才來蹲我的。
我一推開門,就看到林小師弟舉著我門口那塊重逾千斤的巨石在罰站。
接觸到我疑惑的眼神,小師弟怯生生看了師珩一眼,把巨石放下,搶在師珩說話前解釋:“柳師姐,不怪大師兄的,都怪我早上說話不小心沖撞到了大師兄,才會被體罰整整一個時辰?!?/p>
我怒了:“你手都脫臼了還沒關(guān)系?”
林小師弟凄然一笑,咔嚓一聲自己把斷手接回去,“我不重要,大師兄開心就好。師姐你看,我早起去山下城鎮(zhèn)排隊兩個時辰,為你買來了最喜歡的肉包子。”
我正要接過,師珩面無表情,把我拖走,“你已辟谷,不吃也罷。練劍去。”
林小師弟又凄然一笑,眼底有淚光,“對不起,是我不夠好,才會惹大師兄嫌棄,認(rèn)為我不夠格為柳師姐買早餐。”
我責(zé)備地看了師珩一眼,師珩低頭不語似在忍耐著什么,我盛情難卻,只得接過小師弟手里的肉包。
小師弟又崇拜地看著我,“柳師姐,你可以指導(dǎo)我的劍法嗎?”
原來是來找我指教的,我對這種上進(jìn)的后輩一向很欣賞,欣然應(yīng)允。
到了練劍山山頂,我正要召出命劍,對小師弟好好講解本門劍修修煉要訣,卻見小師弟抽出他的劍放到我的手上,雙手裹住我的手,紅著臉說:“師姐可以握著我的手舞個一招半式,讓我體會下你的劍意嗎?”
這有何難,我打算答應(yīng),卻見師珩閃身,鬼魅一般來到我身后,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覆著我的手背,聲音寒如鐵冷似冰,“林師弟,不如師兄師姐一起指導(dǎo)你吧。”
話音剛落,他刷刷幾劍,把小師弟掃落山巔!
我撲到峭壁旁,只見小師弟化為一個小黑點,掉入半山腰的云霧里。
我怒吼:“這么高掉下去非死即殘?。〈髱熜帜阍趺床皇拯c勁!”
師珩抄手站在我身側(cè),長吁短嘆,“連我三招都接不住,這些后進(jìn)一代不如一代,我為師門憂愁。”
我氣得手指都在顫抖,魔族心性,兇殘暴戾,連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師弟都要殘害,這師珩肯定是魔族假扮的,我遲早扒下他的皮!
夜黑風(fēng)高,我斂住氣息跟在師珩身后,自從師珩把小師弟打落山崖后,我氣得幾天沒見他,但暗地里為了搜尋證據(jù),我沒少日夜跟蹤他。
師珩的身形在山林間幾個鵲落,最終落在了門派后山某個偏僻角落。
我悄悄地跟著師珩,潛進(jìn)一大片竹林,在竹林深處,我詫異地看到平地出現(xiàn)了一座氣勢恢宏的道觀,高墻飛檐,頗為華麗。
我對門派很熟,記憶中這里沒有這樣一棟建筑物。
我化身為一片竹葉,貼在竹桿上靜觀其變,只見師珩推開兩扇沉重的紅漆門,信步走進(jìn)了道觀。
師珩的身影消失后,我出現(xiàn)在道觀外,也想跟著進(jìn)門,卻發(fā)現(xiàn)道觀四周被加了一層無形的禁制,我根本進(jìn)不去。
我抓耳撓腮,在道觀外甩出一道道符箓,試了種種破陣法器,一直到半夜,我都沒能進(jìn)去。
“柳師妹,你在干什么?”
師珩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我回頭,見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來了,手持著一柄紅燈籠,似是受傷了,臉色很蒼白,白色的長袍上有斑斑血痕。
我套路他:“大師兄,我已知道你的秘密了,還是坦白吧?”
“我的秘密?”師珩玩味地重復(fù)這句話,紅色的火光里,他歪一歪頭看著我,唇角揚起一彎詭譎的弧度,“不,你什么都不知道?!?/p>
竹林颯颯,恍若眾鬼竊竊私語,師珩的長發(fā)和衣角揚起,他并指如刀,朝我襲來。
我召出命劍,袖口里一張張符紙漸次飛出,閃著金光圈住師珩,我大喝一聲,“妖魔,速速現(xiàn)形!”
……一招,我就倒下了。
我不瞑目地倒在師珩懷里,最后的意識里,是他臉色沉寂地以一指在我的額頭上一點。
“忘了吧,大師兄的秘密,你永遠(yuǎn)都不要知道?!?/p>
再次醒來后,我睡在我的床上,我掀被出門,沿著記憶找回昨晚的竹林,那里空空如也,道觀以及昨晚打斗的痕跡,消失得一干二凈。
我郁悶地站在竹林里,從額頭里抽出一道黑色的符箓,這是師珩昨晚打在我身上的遺忘符。
他沒想到吧,雖然我目前武力值比不上他,但是符箓之道我天份遠(yuǎn)在在他之上,他制不住我。
這個大師兄,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起昨晚我被他一招放倒的戰(zhàn)績,我悲憤地揉了揉臉,師尊他們都在閉關(guān),唯今之計,我只能假裝中計,繼續(xù)監(jiān)視師珩。
“什么?下山去剿殺人面藍(lán)翼蛇妖?”
門派議事堂,我脫口而出,“不,我不去!”
坐在首座的師珩,瞇眼看我,“這是我們之前接的門派任務(wù),柳師妹忘記了?”
我怎么會忘記,斬除人面藍(lán)翼蛇妖這趟旅程,可以說是我前后兩輩子加起來記憶最深的一件事了。
人面藍(lán)翼蛇妖,別看名字聽起來正常,其實是一個猥瑣的妖邪,被它的唾液或者鱗片碰到就會身中情毒,非結(jié)合不可解。
上輩子我和師珩因為這個任務(wù),曾不得已有過春宵一度,這輩子我既已打算和師珩劃清界限,專心修無情道,是絕不可再去做這個任務(wù)的。
我拼命找借口,“大師兄,那把人吸成干尸的妖魔或者還潛伏在門派里,你我目前作為門派唯二的最強(qiáng)戰(zhàn)力,還是不下山的好?!?/p>
師珩:“此事我已做了萬全準(zhǔn)備保護(hù)同門,師妹不必多慮?!?/p>
我連連擺手:“這個任務(wù)明明是下個月才成行,怎么提前了呢?”
師珩眉尖輕蹙,“這蛇妖占山為王,目前已殺害好幾支商隊,再遲一個月去,指不定要死去多少無辜之人,師妹何忍?”
師珩仰天長嘆:“我記憶中的柳師妹,一直很是良善的?!?/p>
師珩此話一出,大廳里被召集而來的同門議論紛紛,每個人都對我投來指責(zé)的眼神。
我咬牙,“好,什么時候走?”
師珩滿臉春風(fēng)地說:“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我懷疑地看師珩一眼,我怎么老覺得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門派山腳下。
師珩沉默了片刻,指著我身側(cè)的七師姐,“柳師妹,此次任務(wù)你我二人足矣?!?/p>
我憤而指著他身側(cè)的林小師弟,“大師兄,林師弟剛被你打落山底摔斷了腿,你讓他一瘸一拐地跟著我們出任務(wù),不厚道吧?”
師珩冷然一笑,“年輕人就要多磨練,他非去不可?!?/p>
我也冷然一笑,“蛇妖善于制毒,七師姐最擅于解毒,為了我們的安全,她也非去不可。”
兩天后,蛇妖所藏身的蒼狼山下。
這次輪到我沉默了。
“大師兄,”我盡量心平氣和地問道,“七師姐人呢?”
“昨日經(jīng)過瑯琊郡,我想起七師妹家人居住在此,七師妹思鄉(xiāng)情切,我便準(zhǔn)許她探親去了,”師珩笑得云淡風(fēng)輕,“是以,這次任務(wù),還是只有我們兩個?!?/p>
我看了一眼瘸腿的林小師弟,小師弟掩面無聲啜泣。
我死都不會在這里失身給這詭計多端、心腸狠毒的魔物的!
曠野上,我面無表情地闖入人面藍(lán)翼蛇妖的巢穴,把它整只蛇頭朝下拎出來扔在泥淖里,蛇妖巨大的人臉還保持著迷茫的神情,口中還含著一條人腿,我已經(jīng)拔劍,對準(zhǔn)七寸把兩人合抱粗的蛇身一斬為二。
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師珩的劍還沒來得及拔出來,小師弟甚至剛爬上山。
師珩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的詫異。
前世,我和師珩圍著這條蛇打了一天一夜,直打得山崩地裂,雙雙受傷,才把這條蛇妖伏誅。
蛇妖吐著長信,喘著最后一口氣,“好狠毒的女修……”
我收回劍,“任務(wù)完成,回山吧?!?/p>
無敵,是多么的寂寞。
師珩走上前,似要檢查蛇妖是否死透,我看他離奄奄一息的蛇妖的鱗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嘴角一抖,突然有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我忙催動靈氣,指尖亮起一簇明火,就要把這蛇妖燒個挫骨揚灰。
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師珩腳下一崴,摔在了蛇妖身上,鋒利的鱗片,劃破了他手腕上一片肌膚,毒素,飛快地蔓延進(jìn)去。
怎么跌倒的?地面一馬平川,連一塊石頭都沒有,他究竟是怎么摔倒的????
我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林小師弟,你覺不覺得,大師兄這一摔,委實有點造作了?”
小師弟木然地回答:“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我把命劍往空中一甩,一個呼吸之間,我已御風(fēng)而起,一去十里遠(yuǎn),空中唯剩我余音裊裊:“大師兄,小師弟,你們好好玩,我先回門派了——”
“柳師妹,你往哪里去?”
師珩低低的嗓音,忽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
千里一瞬御風(fēng)訣最高層,師尊都沒修成的法術(shù),大師兄你怎么練成了?!
我還怎么跑?!
一只滾燙的手掌握住我的腰,我側(cè)首,正看到師珩端端正正綰發(fā)用的玉簪滑落而下,他幾縷發(fā)絲在風(fēng)中纏綿地觸碰到我的臉頰邊,他臉色潮紅,喘著息道:“師妹,我好熱,好難受?!?/p>
我被師珩擄到了一座山洞里。
好家伙,居然和前世一夜春宵的地方同一座山洞。
師珩斜倚著一塊青石巖,潔白的衣袍重重疊疊撲在地上,像綻開一朵花。
就算再經(jīng)歷一遍,我依舊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一個非常刺激人心的場景。
往日里不染纖塵、高高在上的大師兄墮落凡塵,他失去了以往禁欲的清高,他一向清明的眼中此時蒙著一層濕潤的水汽,他壓抑地喘著氣,無助地撕扯著他的衣襟,他昳麗的臉上沾著幾縷濕發(fā),他整個人都濕漉漉的,薄汗?jié)裢噶说咨馈?/p>
此時的他既輕賤,又美麗。
他靠過來,蹭著我,他在向我求救,求我吃掉他。
我別過臉,雖然我修無情道,此刻看他這個樣子,道心也有一陣不穩(wěn)。
但我已不是上輩子被他誘huò得舍身相助的那個人了,我輕輕推開了他。
我義正嚴(yán)辭地說道:“別這樣,大師兄,我是個正經(jīng)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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