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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費

作者:月澤|發(fā)布時間:2022-10-25 11:31:55|字數(shù):6193

1

我忘記了前塵過往。

頭卻疼得發(fā)慌,侍女阿圓說,我是被駙馬方硯之給打的。

我當場就怒了,什么樣的駙馬竟敢欺辱藐視皇家公主?

我霸氣地揮手:“抄家伙,把方府給本公主圍了?!?/p>

石毅是公主府的侍衛(wèi)統(tǒng)領,他帶人將方硯之按在地上,撩了袍子就打。

“啪啪啪!”

等著板子打完,我才懶洋洋地撐坐起來,“駙馬以下犯上,今日便小懲大戒,本公主會命人將休書送到方府?!?/p>

回到公主府,我有些郁郁寡歡,多美的一張臉啊,偏偏如今包成了個饅頭。

阿圓在一旁絮絮叨叨,但大意是十分解氣的。

我嫁進方家三年,方硯之卻沒有碰過我,反倒和小妾柳煙煙膩膩歪歪,這樣的男人不休,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我還在養(yǎng)傷,父皇便召我入宮覲見,我想著可能是方家把我給告了,便讓阿圓拿來妝奩盒子,給自己畫了一個慘兮兮的妝。

被抬進大殿時,大臣們都對我指指點點。

我目光一掃,突然凝在一個男人身上。

他站在殿前,負手而立,一身官服穿在他身上瀟灑挺拔,連背影都高不可攀。

所有人都在看我,他的目光卻直視著殿前,對我視若無睹。

“這人是誰?”

我拉著阿圓問,她湊近我悄聲道:“公主忘記了,那是永安侯啊?!?/p>

永安侯是誰,我自然記不清了。

就在我怔神之間,父皇已輕咳兩聲,旋即沉了臉色,“棲霞,怎的傷的如此嚴重?”

我掃了方硯之一眼,論賣慘誰不會?

遂低垂著目光,小聲抽咽道:“是……被駙馬給打的。”

滿堂皆靜。

父皇沉吟半晌,才看向永安侯,“澄渝,依你之見該如何?”

我的目光也轉向永安侯,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

永安侯微微側身,陽光打在他的側臉,勾勒出他精致俊美的輪廓,濃眉淺眸,挺鼻薄唇,這是一張頂極神顏。

只是他雖然看似溫和,但是淺淡的琉璃色眼眸中,卻透著漫不經(jīng)心的冷漠。

“公主受傷是事實,對駙馬也不過小懲大誡,臣以為……方家人過了。”

永安侯話音一落,方夫人不樂意了,“侯爺這樣說,那小兒的打白挨了?”

“方夫人還想如何?”

永安侯薄唇微勾,“論身份,公主與駙馬是夫妻,可論地位,他們卻是君臣……駙馬以下犯上,若是要追究……”

永安侯這話未說完,方大人與方夫人對視一眼,頓時嚇得冷汗涔涔。

父皇適時地冷哼一聲。

方家人立時噤若寒蟬,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父皇這才帶著幾分溫和地看向我,“棲霞想要如何?”

他給了我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但那一雙黑眸中卻含著警告,以及提醒。

這是讓我適可而止,不要做得太過。

我眸光一轉,深深伏跪,“父皇,兒臣亦有容人之量,畢竟與駙馬三載夫妻,我也不忍心方家因我獲罪……”

這一番話,我說得大義凜然,公主的高風亮節(jié)一覽無余。

然后話風一轉,我又道:“只是駙馬寵妾滅妻,三年來都未與兒臣圓房,兒臣深知強勢的瓜不甜,也不想繼續(xù)破壞駙馬與柳姨娘的感情,如今便當著滿朝文武,正式宣布休夫!”

“休……夫?”

方硯之氣得靈魂差點升天。

方夫人也是銀牙緊咬,“公主怎能休夫?要么就和離,要么……”

“夫人忘記了……”

我截斷了方夫人的話,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駙馬寵妾滅妻,還以下犯上,若是本公主要追究,你這方家上下……呵呵?!?/p>

方大人趕忙拉了方夫人一把,垂首道:“就依公主所言,休夫……就休夫!”

方硯之額頭青筋蹦跳,惡狠狠地瞪視著我。

我回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

我是君,他是臣。

當時敢對我出手,就應該想到,總有一天,我會將他按在地上摩擦。

這場鬧劇,自然以我大獲全勝收場。

只是在永安侯經(jīng)過我身旁時,我扯住了他的衣袍,仰頭看他,“多謝侯爺仗義直言?!?/p>

我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卻不知我此刻那副憔悴的妝容,以及頭上纏著紗布的模樣有多辣眼睛。

永安侯目不斜視,不動聲色地將衣袍從我手里扯了出來,容色清淺而疏離,“公主多慮了,那是臣的本分。”

說罷便長腿一邁,衣袍劃過我的裙角,大步離去。

他離開許久,我都還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清冷的竹香,幽幽彌漫,浸人心脾。

2

我在府中養(yǎng)了幾天傷。

只是休書送去了方府,嫁妝卻還未給我送回。

我唇角牽起一抹冷笑,看來方家人還是沒摸透我的脾性。

“讓石毅多帶些人手,咱們去方家做客?!?/p>

我?guī)е粠腿?,烏壓壓地去往方家?/p>

許是被特意交待過,門房以為我來鬧事,死活不肯開門。

阿圓拿出我的嫁妝單子,站在門口大聲唱讀,“……方家扣著公主嫁妝不放,如今咱們只是來討嫁妝的,也不知方家人昧下了多少,到時候請街坊鄰居做個見證?!?/p>

話音落罷,我便讓人砸門。

門被打開,方硯之怒目而對。

阿圓得了我的準信,歡天喜地去清點嫁妝。

我好整以暇地坐回轎攆,也不管方硯之如何跳腳,只當他是一個跳梁小丑。

突然,一駕馬車駛來,停在了方府大門前。

永安侯的身影從車上下來,我立時眼睛一亮。

“侯爺怎的來了?”

我坐在轎攆上笑望著他,永安侯的事跡,我如今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他年少時征戰(zhàn)沙場,所向披靡,只因右手受傷再也無法拿劍,所以才從戰(zhàn)場上退下。

父皇念他功勛卓著,才封了這永安侯的爵位。

即使退守京城,他依然謀得了大理寺卿之位。

聽說他斷案神速,公正廉明,是百姓公認的好官。

“公主?!?/p>

永安侯對著我微微頷首,目光卻轉向了方硯之,平日里看似溫和的面容此刻卻無比威嚴,“本官今日是來辦案的?!?/p>

“喔?”

我挑了挑眉,來了興致。

幾步走到永安侯跟前,他真的很高,我只到他的肩膀,可與他并排站在一起,我卻覺得沒來由地舒心。

或許是因為他一身正氣。

方硯之的目光卻在我們倆人身上徘徊,眸色有些陰郁。

只是面對永安侯,他不敢造次,只抿唇道:“不知侯爺是辦的什么案?”

“不便透露,不過需尋你府中之人一一問話?!?/p>

永安侯一招手,身后大理寺的衙役便魚貫而出,沖進了方府。

方硯之根本反應不及。

永安侯將手中的令書扔給了他,“這是搜查令?!?/p>

方硯之臉色氣得鐵青,可他無法反駁。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跟在永安侯身旁,大搖大擺地進了方家。

乍一看,就像我倆在聯(lián)手欺負方家人一般。

這感覺怎么說呢,真是太爽了!

3

永安侯辦事很認真,一絲不茍,嚴謹以待。

我跟在他身邊,都差點打了呵欠。

永安侯只是淡淡地掃我一眼,“公主很閑?”

“也不閑啊?!?/p>

我攤了攤手,指指來往的公主府侍衛(wèi),“看著他們給我清點嫁妝呢?!?/p>

我又眨了眨眼,靠近永安侯悄聲道:“侯爺不會以為,我這嫁妝里有什么贓物吧?”

永安侯沉吟半晌,“若有需要,本官會再去公主府查證?!?/p>

“那好,我就恭候侯爺大駕?!?/p>

我笑容明媚,如三月枝頭的桃花。

說真的,我反復在鏡中看過,我這張臉是極好看的。

眼神澄澈,卻又帶著一股天生的媚態(tài),對男人應該是很有吸引力。

永安侯清咳了一聲,似乎有些不習慣與我靠得那么近。

可他移開,我卻挪動,鍥而不舍地與他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

“聽說侯爺以前有過未婚妻?”

我與永安侯聊起了家常,這個男人看似溫和,卻又疏離冷漠,讓我忍不住想要了解靠近。

永安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似是覺得這樣的問題太過隱私。

他緊抿著唇瓣一言不發(fā),眼尾微微泛起一抹紅,“公主不該窺探臣的隱私,恕臣無可奉告。”

說完這話,永安侯便甩袖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由怔怔出神。

嫁妝清理得差不多,阿圓獻寶似地蹦到我跟前來,“公主,足足少了一百三十二樣呢。”

“喔?”

我挑了挑眉,目光在方家人身上掃過。

方夫人頭上的孔雀點翠寶石簪,有些像冊子里那根。

方雪之帶著的那對血玉紅鐲也是我的,見我目光看來,她還心虛地用袖子一遮。

“罷了,這些東西既然被你們霸占了,本公主也不想收回……”

看著方夫人母女臉上綻放出的驚喜,我又補充了一句,“就折合銀子,你們自己補上吧?!?/p>

“大嫂,送出去的東西,怎么還能要回來?”

方雪之不服氣地跺腳,正值妙齡芳華,她在方家可是予取予求,方夫人寵得很,從前自然少不得拿我的嫁妝,給她女兒妝點門面。

“別叫大嫂,咱們可沒關系。”

我冷哼一聲,又指了指頭頂纏繞的薄紗,“再說,方硯之打壞了我的腦袋,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們合伙想訛我?”

我思來想去,瞧見捧著名錄從眼前走過的永安侯,一把攥住了他,“侯爺,您說如何是好?”

永安侯目光微沉,看了看我攥著他衣袖的手指。

在他目光逼視下,我尷尬一笑,這人似乎極不喜被人碰觸。

看著我的手指一點一點松開,他才面無表情地說道:“報官吧?!?/p>

我點頭如蔥蒜,唇角綻出一抹笑顏,“侯爺說得是?!?/p>

最后這事自然沒鬧到京兆府衙門,方家還顧忌著最后那點臉面。

方夫人極不情愿地討出了壓箱底的銀子,總共賠了我三萬二千一百七十四兩。

我揣著一疊厚厚的銀票,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4

永安侯登門的那一日,我正坐在花架下打秋千。

“公主,侯爺來了?!?/p>

阿圓通稟一聲后,便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

我還自顧自地在秋千上晃蕩,與永安侯打招呼。

今日的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常服,灰色有些冷硬,有些不近人情。

但穿在他身上,卻是異樣的和諧,連唇角那抹輕抿不悅的弧度,都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公主,臣想看看公主嫁妝冊上缺失的那些物品?!?/p>

永安侯一只手背在身后,下頜微揚,目光平視,有一種端方君子的周正。

我抿唇笑了笑,“可以,不過需要侯爺做一件事?!?/p>

“何事?”

“推我?!?/p>

我笑盈盈地看向永安侯,他的眸色中閃過一抹黯光,薄唇緊抿。

我以為他不會應允,片刻后他卻是走到了我身后。

修長的手掌握住了秋千架,微一使力,我便高高蕩起。

我感覺他并未用多大的力道,秋千卻蕩得比剛才還要高。

我仰頭望天,仿佛離藍天白云更近了一些。

伸出手,便能觸碰到它們。

我的眼中突然閃過奇異的亮光,那些遺忘的光影一點點涌進了腦海中。

秋千蕩得很高,我卻倏得脫力。

整個人從秋千上飛了出去。

“公主!”

耳邊是阿圓驚恐的尖叫聲。

眼前灰色的衣袍一閃而過,永安侯已經(jīng)將我接住。

我雙臂繞在了他脖頸間,怔怔地看他。

這個男人有好看的唇角,五官如刀削般冷峻,就是不愛笑。

“多謝侯爺。”

我從他的懷抱里退了出來,這次沒再糾纏他。

直接讓阿圓將冊子拿了出來。

永安侯深深地看了我的一眼,一言不發(fā)。

呵,男人!

我沒再理會永安侯,讓阿圓小心侍候著,轉身回了屋。

我腦中思緒紛亂,剛才我想起了什么,但卻又都是些記憶的碎片。

拼湊起來,卻好似一張男人的臉。

那個男人是誰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阿圓已經(jīng)捧著嫁妝冊子問我,“公主,侯爺問您是否還記得,張千迎那張江山萬里圖?”

“那張畫……好似被方硯之拿去送給了……送給了誰?”

我捧著腦袋冥思苦想,過往的記憶仿佛點點拼湊,有些我記得,有些我忘記了,還有些閃現(xiàn)在我腦海中的,都是一個小小的片段。

“公主不記得了?請再好好想想。”

永安侯就站在屋外,隔著竹簾,能看到他修長挺拔的身影。

他的嗓音醇厚低沉,就像撥動琴弦時的尾音,透著余韻的幽長。

“是他的一個朋友……好似是一個異族人?!?/p>

我腦中極力地回想,可那個男人卻像是個影子,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沒有留下一個正面。

“……多謝公主?!?/p>

永安侯沉默半晌,似乎再等不到我的只言片語,這才微微頷首,“臣告退?!?/p>

我靜默得不發(fā)一言,永安侯微微停留,這才轉身離去。

我哼笑一聲,眼中卻多了一分寂寥。

就好像心都荒蕪了幾分,長出的都是草。

過往的記憶原本對我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此刻我卻覺得,或許記憶恢復,我就能想通一些事情。

這種莫明的直覺推動著我,讓我對永安侯那突如其來升起的興趣,都淡了幾分。

5

我沿著記憶里的碎片,追尋著我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

在南街一處僻靜的茶肆下,我意外聽到了樓上的對話。

其中一個聲音醇厚低沉,一聽就知道是永安侯。

他說:“……別開玩笑?!?/p>

那嗓音里似乎還有著一絲惱意。

另一個聲音卻帶著幾分上揚的音調,愉悅地調侃,“怎么是玩笑呢?京都是傳遍了,說棲霞心悅你,我看你就從了她吧?!?/p>

我滿臉尷尬,停住的腳步不知道該進該退。

突然,一潑清茶當頭潑下,淋了我滿頭滿臉。

阿圓驚叫一聲,“公主!”

樓上倆人齊齊探出頭來,我頂著一頭的茶葉,與永安侯的目光對個正著。

他深邃的黑眸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亮光。

另一個人卻哈哈大笑起來,“皇妹,你來得可真是時候。”

我捂著臉,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與永安侯在一起的,是我的三皇兄慕容霈。

我收拾妥當后,換了一身衣裙,坐到了他們對面。

慕容霈笑看向我,“皇妹怎么也到這種地方來了?”

他的話語揶揄,表情玩味。

永安侯只作未知,端著茶水抿了一口。

我大方笑道:“既然是茶肆,那自然是廣迎來客,三皇兄來得,我怎么就來不得?”

“這牙尖嘴利的模樣,敢情從前在方硯之跟前伏低作小,是皇妹藏了拙?”

慕容霈話音一落,我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揭我的傷疤,我和慕容霈有仇不成?

我對著慕容霈翻了個白眼,沒打算搭理他,目光卻在這二樓的雅間掃過,總覺得這里透著一絲熟悉。

我一定來過。

“公主可是想起什么?”

永安侯見我這副模樣,不由輕聲問道:“若是公主想起與那副畫有關之事,無論何時,都可來尋微臣?!?/p>

“侯爺?shù)故寝k案心切?!?/p>

我端起茶水來抿了一口,這茶水有些澀。

我當然也想得到,這樣的茶肆立于世井之中,供的是三教九流,又能用什么好茶。

不過見他們倆人淡然處之,我便也沒有多驚詫。

皇室子弟,功勛貴胄,偶爾想要體察民情,這沒什么不好。

可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難道只是為了見那個男人?

我的記憶撲朔迷離,似乎又與永安侯所查的案子相關。

可這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6

這一晚,我做了個夢。

夢里我竟然又回到茶肆,方硯之在前面引路,將我?guī)нM茶肆。

二樓雅間里正坐了個男人,他背對著我們,似乎正在看樓下的行人。

然后,他倏得轉過身。

高鼻深目,容顏絕美,在他的眉心還有一顆殷紅的朱砂痣。

我一下反映過來,這是個西域人。

夢醒之后,天才蒙蒙亮。

我趕忙穿好衣裙,趕在永安侯進宮上朝之前攔住了他。

“侯爺,我想起那個人的模樣了?!?/p>

我跳上馬車,永安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我卻催促道:“我說你畫,不然我怕又把人給忘了?!?/p>

我這急吼吼的性子,實在沒一點溫婉嫻靜。

永安侯拿出擱在車箱柜子里的筆墨和紙硯。

我一邊說,他一邊畫。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將人畫了個大概。

還別說,畫得挺像。

“就是他拿走了江山萬里圖?”

永安侯似在皺眉思索,片刻后才向我道謝,“多謝公主?!?/p>

我打了個呵欠,已經(jīng)趴在馬車里睡熟了。

只是睡夢中感覺到有些顛簸,又是誰抱起了我,將我放在柔軟的枕被中。

那人一身清冷的竹香,浸人心脾。

接下來幾日,鋪天蓋地都是緝拿那個西域人的畫像。

入夜,有人潛進了公主府,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給綁了。

我渾渾噩噩,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蜷縮成一團,在一處陰暗逼仄的空間里。

有人從外劃破了什么,眼前驟然一亮,我跌了出來,沿地翻滾了幾圈才收住。

我抬頭,看著眼前的漫漫黃沙,震驚得不能自已。

再回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所在之處,竟然是駱駝的肚皮。

而那只駱駝已經(jīng)死透。

一個身著奇裝異服的西域男人站在我跟前。

他背光而立,我有些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眉心那顆朱砂痣?yún)s灼灼滾燙,像是一顆鮮紅欲滴的血珠。

“是你!”

我猛地反應過來。

“公主終于記起我了?!?/p>

男人蹲在我跟前,我警惕地往后一縮,手中揚起一片黃沙。

趁著他迷蒙之際,我轉身拔腿就跑。

可我不知在駱駝里待了多久,此刻有些腿軟。

跑了幾步便腳下一滑,順著黃沙堆成的山坡滾落。

翻滾的視線中,我似乎瞧見遠遠的地平線上,有煙塵翻滾,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當先那人,一身黑色長袍,全身都籠在大氅里,唯余一雙眼睛,清亮明澈。

是永安侯,我?guī)缀跸矘O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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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 0:0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