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費
作者:櫻桃小酥肉|發(fā)布時間:2022-12-27 15:54:50|字數(shù):7518
我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寬大的手掌心里,好溫暖,在這冰冷的園子里,在這一道道看戲的冷漠眼光中,方如晦的手好暖。
原來有人義無反顧地站在自己這邊、心甘情愿地護著自己,竟是如此暖心。
“朵朵,既然你不喜歡這幅畫,那我就讓它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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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是很感動啦,但是方如晦這個月的俸祿都已經(jīng)拿來賠償我的冰裂杯,哪里還有錢再賠這幅畫呀?
我有些不安地拽拽他,而方如晦卻拍拍我的手,回了一個讓我安心的笑容。
得了,不就是錢嗎,我金朵朵最不缺的就是錢,大不了最后我替方如晦賠這畫。
下了此等決心,我便開始好好看方如晦進行“表演”。只見他帶著我來到一處書案前,將那畫攤開,然后取了少許朱砂,蘸飽了筆就要往那畫上戳。
喂喂喂,我不過是說了這畫一句,就平白無故挨了罵,方如晦這一筆要是下去了,還不被吐沫星子淹死???
方如晦本來就是為我解圍才會出現(xiàn),我可不愿意害了他,于是心里一急,按住了他的手。
可是勁兒使大了,我居然直接把筆給按在畫上了,完了完了。
我閉上眼、痛苦的幾乎要死過去,可方如晦卻在我耳邊輕笑了一聲:“朵朵也想畫?那好啊,一起?!?/p>
說完,還沒等我反應,方如晦就握著我的手,在那幅枯木圖上落下點點朱紅。
而周圍的人也由一開始的憤怒與驚訝,漸漸變?yōu)槠谠S和贊賞:“枯木逢春啊,這紅梅堪稱點睛之筆,意境居然比之前更上一層樓?!?/p>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不過現(xiàn)在這幅畫確實是順眼很多,最起碼大部分的紙都占滿了,顏色也好看。
方如晦見我臉上有了笑意,突然握緊我的手,對著眾人朗聲道:“這紅梅圖,正是這位商賈娘子所作,可見才情不分等級高低,還望諸君對任何人都有尊敬之心。”
這家伙,似乎是在替我說話?居然還挺爺們兒的。
正當我覺得心中泛起一絲竊喜時,卻聽到剛剛羞辱我的那個人對著方如晦怒吼:“那是‘悔今居士’的畫作,你們怎么敢對他如此不敬!”
嘶,忘了這茬了。
我擔憂地看向方如晦,卻瞧見他鎮(zhèn)定自若的笑,忽而又聽到有人沖著那個人嘲諷:“這位便是‘悔今居士’,亦是當今丞相方大人,你連本尊都不認得,也好意思說敬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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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方如晦就是那居士啊,也不早說,害我剛剛還在擔憂要賠多少錢合適。
“‘悔今’二字各取你我名字的諧音,還有后悔那日所作所為的意思,我以為你能猜到呢?!?/p>
方如晦拉著我的手、沖我溫柔的笑,根本不理那些圍過來想與他寒暄的讀書人,仿佛全世界只看得到我一個人一般。
我被他這種裝深情的行為弄得渾身不自在,于是趕忙甩開他的手,跑出了園子、準備回家。
可馬車還沒走,曾克明倒先追了出來:“金小姐,金小姐,求你等一等?!?/p>
“等什么,等你繼續(xù)同著別人羞辱我?”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誰知曾克明也不惱,只是突然和我說,他的母親換了水路趕行程,大概再有三天就能來京城向我下聘了。
我呼吸一頓,忍不住趴著車窗問:“你當真會娶我?”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自然是真的。”曾克明認真地回應著我,我鼻頭一酸,突然就覺得他剛剛沒替我說話,也不是特別難以接受了。
最起碼,他愿意娶我啊,老爹的遺愿終于能完成了。
我傻乎乎地笑著,連曾克明回了園子繼續(xù)參加詩會、方如晦上了我的馬車都沒發(fā)現(xiàn)。
“剛剛還苦著臉要殺人的模樣,現(xiàn)在就笑嘻嘻的像是吃了蜜糖一般。怎么,終于發(fā)現(xiàn)還是我對你好,那姓曾的完全對你不上心了吧?!?/p>
方如晦坐在我旁邊一邊品茶一邊嘰嘰喳喳,而我因為他剛剛救了我一次,所以破天荒的愿意和他分享一下我快樂的心情:“才不是,我高興,是因為他三日后就要娶我了?!?/p>
“什么?誰?曾克明嗎?”方如晦抓住我肩膀,晃得我一愣神:“不是他,還能是誰?”
“你不能嫁他!”
“這話奇怪,我為什么不能嫁他,難不成是我不配?”我皺著眉從方如晦的手中掙脫出來,然后看他痛苦而又誠懇地向我解釋:“是他配不上你!”
“他是探花郎,有何配不上?”
“他剛剛在眾人面前,甚至不愿意護著你。你準備嫁他之前,別說他的品性,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還有他雖然中了探花,但日后朝廷若有變數(shù),他做不了官的話,根本沒辦法助你脫離商籍。還有,還有......”
方如晦怕是參加科考的時候,都沒這么絞盡腦汁地回答過問題。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可他愿意娶我就行了。”
“這世上愿意娶你的人多了,難道你隨便嫁哪個都行嗎?”方如晦突然吼了起來,我也不甘示弱地嗆聲:“愿意娶我的人多了?在哪兒?在哪兒啊?”
“我?。∥以敢馊⒛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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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晦吼完,便懊惱地撓了撓頭。見我沒反應,又輕輕拉住了我的手,眼含深情地問我:“朵朵,我愿意娶你,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知道,我從前悔婚時傷了你,可我有不得已的理由。我求你,求你再相信我一次,求求你,不要嫁給別人?!?/p>
方如晦的眼中有淚,若是三年前,我必然會心疼的一塌糊涂,然后點頭應允。
可我現(xiàn)在看著他,卻只想笑:“好啊,我嫁你,你什么時候娶?”
“朵朵你是認真的嗎?你終于原諒我了嗎?你等我半年,你再等我半年,我必然風風光光將你迎娶進門,為你脫離商籍?!?/p>
方如晦激動地握緊我的手,而我冷笑一聲甩開了他:“半年?又是半年。三年前你成為狀元郎,讓我等你半年,結果我等來的卻是你退婚的消息,如今你又讓我等你半年,你覺得我還會再上一次當嗎?”
“朵朵,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
一向運籌帷幄的方如晦居然哭出了聲,我便更覺得想笑:“有苦衷就別來招惹我了,我已經(jīng)找到?jīng)]有苦衷、愿意娶我的有情郎?!?/p>
“朵朵......”方如晦哭著望向我,而我讓下人將他請出了馬車:
“方如晦,我金朵朵,有的是人愿意娶,別以為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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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哈,話就不能說得太滿。
我前兩天剛告訴方如晦我是個人人喜歡的金疙瘩,結果今天就被批評的一文不值。
“你這種女人,能入我們曾家的門,那簡直是上輩子不知道燒了多少高香,所以你要事事以克明為先,以他為尊,不得嫉妒,不得怠慢,不得有二心。”
商行今日本還有事,結果曾克明的老母親卻一直念叨個不停,而且還不許我出家門,非說要和我講明白他們曾家的規(guī)矩,要讓我做個大家閨秀。
拜托,曾家世代務農(nóng),田地卻還是租來的,完全就是窮苦出身,幾輩子才養(yǎng)出曾克明這么一個讀書人,有什么規(guī)矩可給我講的?
但是曾母不依不饒,抓著我嘮叨了足足兩個時辰。
眼瞅著商行的人來催第三遍了,我不得已才打斷了她的話:“老夫人,商行今日是真的有事,要不您等我回來再講?”
我的態(tài)度絕對算得上謙卑,誰知曾母卻沖著我拍桌子:“你一個女人家,整日拋頭露面算怎么回事!我看這樣吧,你現(xiàn)在就把金家這些產(chǎn)業(yè)都交給我兒子,你以后就別管了。”
“什么?”我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而曾母卻嫌惡地瞪了我一眼:“我說,你把金家交給我兒子,從田產(chǎn)鋪子再到酒樓,全部都交給他就行了?!?/p>
得了,我耳朵應該沒壞,大概是曾母的腦子壞了。
但我還是十分客氣地賠著笑:“您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讓克明放棄做官,入贅到我金家?”
我話音剛落,曾母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呸呸呸,什么入贅,你一個妾室想法還挺多。我是讓你把金家產(chǎn)業(yè)當做你的陪嫁,全權交給我兒子?!?/p>
這下輪到我跳起來了:“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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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妾室,難不成你一個商賈之女,還想做探花郎的正妻不成?”
當曾母說完這句話之后,就被我連著包袱一起扔出了門外,然后我便去忙商行的事了。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下人就來報,說曾克明帶著他那老娘來找我算賬了。
算賬是吧?我正好也有賬要算!
兩人一進正廳,曾母便開始罵罵咧咧,說什么我不孝順,若是想入曾家做妾,還需再多交幾千兩黃金、替曾克明的弟弟置辦些家業(yè)才行。
我沒說話,看看一旁的曾克明,問他是什么意思,為何曾母會說讓我做妾。
“你一商賈之女,做妾也是將將夠格,我還以為你有自知之明的?!?/p>
曾克明這貨絕對是瘋了,居然說我做正妻是存了非分之想。
我也懶得與他們置氣,揮揮手便叫下人將他們趕出去,順便又命人繼續(xù)物色參加新一年科考的舉子們,若有還算合格的,就再去派些銀子。
誰知曾克明卻不肯走,而是站在門口罵我:“你這等姿色,這等身份,曾家同意你入門做妾,已然是抬舉你了?!?/p>
“給你些顏色你就開染房啊?本姑娘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是柔美可人,而且還有萬貫家財,嫁給你做妾?你瘋了吧?方如晦你見過吧,比你官高,比你俊俏,他哭著喊著求我做正妻我都不愿意呢!我會給你這種人做妾?你快去用我施舍給你的銀子,治治失心瘋吧!”
我正怒氣沖沖的回懟,突然感覺身后一暖,有人將披風披在了我的身上。
抬頭一看,竟是方如晦?。。?/p>
天啊,這種在正主背后嚼舌根被抓現(xiàn)行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妙啊。
曾克明看出了我的窘迫,立刻對著方如晦檢舉揭發(fā)我:“方丞相,這不知廉恥的商賈之女惡意詆毀您,您快押她入獄,以正官聲!”
這點小事就要坐牢嗎?當官的還真是不講道理啊。這姓方的,不會真小氣到要押送我吧?
誰知方如晦聞言笑了笑,然后將我摟入懷中,對著曾氏母子高聲道:
“金小姐所言非虛,我確實多番求娶她,這次上門,我也是為了提親。至于大牢,若是曾探花繼續(xù)糾纏吾妻,我不介意送你們進去坐一坐?!?/p>
說罷,還不忘對著我甜膩一笑,把曾氏母子氣得直捶大腿。
方如晦,我承認之前罵你負心漢的時候確實大聲了點,關鍵時刻你是真靠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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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曾家那對鬧心的母子,我是身心舒暢,正準備回去繼續(xù)睡懶覺的時候,方如晦突然拉住了我。
“怎么了?嗷,我忘了向你道謝。放心吧,等一會兒我讓下人給你取點銀子,你這個月俸祿都給我了,日子肯定不好過,就當是我給你的謝禮吧?!?/p>
可我說完,方如晦還是不肯松手。
我疑惑地望向他,只看到他微薄的嘴唇緩緩吐出幾個字:“皇帝召你入宮?!?/p>
“???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 ?/p>
要了親命了啊,那可是皇帝召見啊,我要準備些什么才不會失禮?
是要穿的樸素點還是華麗點?
行禮的時候是要跪一次還是跪三次?
我不會說錯一句話就被砍頭了吧?
或許砍頭還是好的,萬一誅九族就完了,雖然我爹娘已死,但那些叔叔伯伯是無辜的啊。
而且方如晦曾和我訂過親,嚴格說起來,他好像也算九族之列,雖然我恨他當年拋棄我,但若是真把他害死了,我多多少少是會愧疚的啊。
我這邊正急得轉圈圈,誰知方如晦卻站在一旁沖我笑:“有我在,別擔心。”
“怎么可能不擔心,那可是皇帝,我爹當年不過是得罪了一個小小的縣令,就差點被整死,所以才一心想讓我脫離商籍。我若是不小心惹惱了皇帝,怕是最后連具全尸都沒有。”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而方如晦快步走來,從身后抱緊我、柔聲安慰道:“別怕,萬事有我,我會護你周全?!?/p>
方如晦的話像是有股魔力似的,竟然讓我那顆跳動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緩了一陣后,我問他:“你知道皇帝為什么要召見我嗎?”
我窩在方如晦的懷中,聽到他沉穩(wěn)而有力的聲音從頭頂慢慢傳來:“為了給你我賜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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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賜婚???”
我嚇得一把推開方如晦,直到下人們替我梳妝好,然后將我送上馬車后,我都還昏昏沉沉的:
“方如晦,你是說,皇帝要給你和我賜婚?”
“朵朵,你究竟還要問多少遍?是,要給你我賜婚?!狈饺缁尬罩业氖?,溫柔地沖我笑著。
我本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我還是不受控制地問出了那句話:“當初,逼你退婚的不正是皇帝嗎,他又怎么肯再為你我賜婚?”
方如晦的手驟然收緊,抬眸問我:“你,都知道了?”
其實也不算都知道,只是不難猜罷了。
方如晦與我是青梅竹馬,我最是了解他的品性,他當初根本無心仕途,是因為我爹說想要擺脫商籍,他才為了我去考取功名。
所以在他成為狀元郎之后,我從未想過他會拋棄我。
方如晦無心于名利,有我在,他更不用為金錢費神,可他高中之后卻鐵了心的要與我退親,這背后的原因,除了那至高無上的皇帝對方如晦另有安排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
可方如晦是個萬事都自己扛的性子,這些年不論我怎么逼問他,他都不肯向我透露半個字,氣得我實在沒辦法,才想出了為自己找夫婿這招去逼他。
但現(xiàn)如今馬上就要進宮,這悶葫蘆若是再不說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怕是我倆都要死在皇宮里。
終于,在我以他若是不說,我就立刻去嫁給曾克明的威脅之中,方如晦告訴了我當年的真相:
“我成為狀元,入宮綬官那天,皇帝曾問過我有無婚配,我當時如實說了你我的婚約,皇帝發(fā)現(xiàn)你乃首富之女,便給了我兩條路。”
“一條,金家產(chǎn)業(yè)全數(shù)收歸國庫,你做我的誥命夫人,一輩子不再經(jīng)商。”
“另一條,我辭去官職,與你歸隱鄉(xiāng)野,此生不再入朝堂半步?!?/p>
額,這兩條路,怎么和現(xiàn)在的情況都不相符???所以方如晦到底選了什么?
“我選了第二條,準備辭官回鄉(xiāng),因為我知,你雖想脫離商籍,卻是經(jīng)商奇才,不該因我被埋沒。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選擇,卻意外聽到皇帝與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說,若我今日辭官,五皇子便會娶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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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又是哪個???我根本都不認識,怎么會娶我呢?
方如晦見我茫然,揉揉我的手認真解釋道:“五皇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皇子,你若嫁他,金家產(chǎn)業(yè)便會順理成章歸為皇室所有。”
從我金家日益壯大時起,皇帝便動了讓皇子娶我的念頭。
至于方如晦,其實算個意外,皇帝也沒想到頗有治國才能的狀元郎會是個情種,而且會與富商獨女定下了終身。
金家這塊肥肉,皇帝自然不會讓給一個潛在的權臣、給自己埋下隱患。
若是方如晦選第一條路,那便皆大歡喜。若是選了第二條,屆時方如晦不過是一介草民,我最后到底嫁給誰,并不能由自己做主。
若是方如晦礙事,便殺了。若是他茍活下來,三皇子與五皇子不睦已久,按照方如晦深情的性子,他應該會投靠三皇子,從而對付五皇子,以報奪妻之仇。
屆時,國家依舊會有一個深諳謀略的才子輔政,而皇帝也能有效讓各皇子之間進行制衡。
不論選什么路,皇帝都不會虧。
“他有這個腦子治理什么國家啊,跟著我做生意,肯定來年就成全國首富?!?/p>
我不滿地嘟囔著,而方如晦忍不住笑了起來,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我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那你怎么又說,皇帝今天會給你我賜婚呢?”
方如晦沒回答我,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沖我撒嬌:“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p>
“我親你個二大爺!”這家伙怎么越發(fā)不要臉了?居然還一個勁兒地往我身上湊。
就在我奮力抵抗時,他突然神色落寞地輕嘆了一聲:“若是你今天不親,怕是以后,可能就親不到我了。”
什么意思?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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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召見,但其實我只不過是破格被方如晦帶去參加宮宴罷了。
宴席上的氣氛雖嚴肅,表面上卻也其樂融融的。只不過皇帝時不時就看我兩眼,搞得我心里著實是有點慌。
幸好方如晦時刻照顧著我的情緒,在桌下輕輕撫了撫我的手背,我這才穩(wěn)定了心神。
忽而,聽到皇帝開口向我問話:“坐在方愛卿旁邊的,是哪家的姑娘?。俊?/p>
我正準備站起身回話,方如晦卻先我一步、突然竄了出去:“臣,有事要奏!”
皇帝聞言,嘴邊似乎閃過一絲笑意,然后故作嚴肅的問方如晦:“愛卿有何事,必須在此時說呢?”
“臣請許朝廷買賣官職、以充國庫!”
這是什么走向,方如晦不是說今天是來談我和他成親的事嗎,怎么會突然提議買賣官職一事。
自古以來,官大于民,出將入相是多少人畢生追求的夢想,若是這一切能用金錢決定,那么必然會引起寒門子弟的不滿,亦會造成不可估量的貪污。
聰明不過方如晦,他不會看不明白這些問題,卻還是跪在皇帝面前,聲淚俱下的訴說著國庫空虛,若是皇帝不同意買賣官職、充盈國庫,他便要一頭撞死在殿前。
方如晦的腦子沒病吧?他在職三年,做了多少利國利民的事,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官聲,居然要棄之不顧,甚至還賭上性命,就是為了去做一件出力不討好的事?
我正疑惑著,卻聽到皇帝坐在高位冷冷下令:“買賣官職,弊大于利,若是想要朕相信丞相真的沒有私心,那便請丞相自盡吧?!?/p>
喂喂喂,這個走向好像更不對了啊,我明明看到皇帝剛剛隱隱在笑,怎么現(xiàn)在突然就要賜死方如晦?
而方如晦這個家伙也像被鬼附身了似的,說著就往柱子上撞,嚇得我趕忙沖出去推開了他。
在方如晦震驚的眼神之下,我大喊道:“方丞相憂民憂國,民女金氏深感其行,愿出黃金萬兩,以充國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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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這世上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但面對的終究是心思多變的皇帝,我還是十分忐忑地跪在地上,靜靜等待著皇帝的圣旨。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方丞相所言雖然激進,卻是為國為民的肺腑之言,甚至不惜以身護國,理應嘉獎。而金氏雖為女郎,卻忠義有加,朕便全了你的心思吧?!?/p>
見皇帝緩了臉色,我才敢放下心來喘氣。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方如晦時,卻發(fā)現(xiàn)他跪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漆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皇帝。
不是吧,他難不成真瘋了?那挑釁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結果更令人吃驚的是,皇帝頓了頓,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樣,輕飄飄地又扔下一句:“對了,朕見你們兩個心意相通,不如結為夫妻吧?!?/p>
啥?這算賜婚了?真的賜婚了?方如晦難不成學過算命嗎?他到底怎么算出來的,皇帝會賜婚???
我一整天都沒想明白,直到宮宴結束、上了馬車之后,我才有機會拽住方如晦的手問他到底瞞著我做過什么,為何皇帝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也沒什么,就是皇帝想賺點小錢,又不想背負昏君的罵名,所以便由我這個丞相來頂包。”
方如晦神情輕松,我卻不由得揪心:“那可是你沒日沒夜地忙碌、好不容易經(jīng)營出的官聲,你就那樣放棄了?”
“我本來就無心仕途,更何況,只要幫皇帝辦成了這件事,就能緩解他對金家的貪念,而且作為交換條件,他就會給我們賜婚?!?/p>
怪不得方如晦敢直勾勾地瞪著皇帝,原來是那老家伙想利用完他卻不履行承諾。
“等等,既然你們是約定好了演戲,那我后來追加的那萬兩黃金,算什么?。俊?/p>
我突然后知后覺地心痛起來,而方如晦笑著將我摟入懷中,貼著我的臉撒嬌道:“算你的嫁妝吧?!?/p>
“什么嫁妝???那可是一萬兩!都快趕上我金家十分之一的家產(chǎn)了。”我不滿意地抱怨著,方如晦的笑意更濃,將我抱在懷中問我:“你居然會拿那么多錢救我,所以在你心中,其實還是有我的一席之地吧?”
我看著他那賤兮兮的樣子,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結果他又湊了上來:“所以在視錢財如生命的金朵朵眼里,我方如晦值黃金萬兩對不對?”
方如晦死命地往我身上湊,我不耐煩地推他,可他卻貼的越緊,搞得我不得不點頭。
“金朵朵!原來我在你眼里這么重要,我真的好愛你啊。”方如晦不管不顧地高喊著,哪里還有半點丞相大人該有的穩(wěn)重模樣,直接把搞得我滿臉通紅。
等下了車,他又一把將我抱起,對著滿大街的人嚷嚷,說我們馬上就要成親,羞得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早知道黃金萬兩會救回這么一個瘋子,我就不做這賠本的買賣了。
不過,他抱著我時,滿心滿眼都只有我的樣子,雖然瘋癲卻很迷人。
這筆買賣,似乎,也不是特別虧。
全文完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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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傾世冷妃》
第1章 離奇夢境,神秘銅鏡
紅燭輕搖,燈影浮動,滿室繚繞著沁人心脾的淡淡芬香。
雪青色的帳幃輕輕的抖動中,華美的流蘇羞澀的搖曳著,醉了春夜。
“把它喝了吧?!钡统炼燥@淡漠的男聲隨之響起。
“天天喝這些滋補的東西,你就不怕把我補成個體態(tài)全無的胖婦人?”含笑的聲音如悄然綻開的三月梨花,美的清澈,美的醉人。
男人沒有搭話,執(zhí)碗的大手已然遞至她的唇邊,漆黑的眸光里完全沒有了方才旖旎溫存的意亂情迷,又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冷毅。他輕輕為她拭去唇邊的藥漬,似是想說什么,薄唇略略一動,卻終是沒有開口。
“你有心事,是不是?”她把頭貼向他的胸口,柔聲問道。
不料他的身子卻陡的一僵,忽然推開她,答非所問,“今晚我不在這兒過夜?!痹捯粑绰洌叽蟮纳碛耙呀?jīng)消失在門邊,留她怔怔的望著他的背影,一時沒有回神。
……
轉眼間,畫面忽變。
還是這間屋子,卻多了許多進進出出的婢子,嘈雜的腳步聲,低低的抽泣聲,攪得人心亂。
一條條雪白的絹巾上滿是鮮血,一盆盆污濁的血水觸目驚心。
“是個皇子,是個小皇子……只是可惜……”一個老婦抹著眼淚看著血肉模糊的死胎,哽咽出聲。
痛,抽筋剝骨的劇痛狠狠的撞擊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像是靈魂正要剝離身體,生生的撕扯著,直到把她扯裂……
“啊……”她再也無法忍受那痛楚,終于用力的嘶喊出聲,猛的抬起頭,全身已是冷汗淋漓。
莫琬下意識的看向身下,衣裝完好,她又環(huán)視四圍,房間里再無旁人,一切均無異樣,她這才慢慢穩(wěn)了心神。
原來又是一場夢。
類似奇奇怪怪的夢已經(jīng)伴了莫琬很多年,她一直不解為何夢中總會出現(xiàn)那個紫袍錦帶,一身貴氣卻又略顯冷漠的古代男子。
他的樣貌也早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里,尤其清晰的是他那一雙如鷹隼般犀利的眸,仿佛一下子便能將人看穿,而他時而一言不發(fā)的定定凝望之時,黑眸又似兩汪幽寒的深潭,雖冷冽依舊,卻隱隱含了幾許不見底的溫柔。
只是,在那樣的蝕骨激情過后,他為何會如此無情的哄騙她喝下那碗落胎的藥物?
已經(jīng)成型的胎兒那鮮血淋漓的樣子,讓莫琬的心口又是一陣收緊。盡管只是個夢,可她的心還是疼的厲害,幸好中途驚醒,否則她實在不忍去看那因著對心愛之人的信任而慘失骨肉的女子該是何等的悲慟欲絕……
這個男人怎會是如此冷血之人……
徑自凝神間,身后忽然傳來“吱呀”的一聲,緊接著背后便襲來一陣涼風。
莫琬回過頭,不知何時起的狂風把沒有閉緊的窗吹了開,窗外影影綽綽的樹影如鬼魅般劇烈的搖擺,豆大的雨點瞬間便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窗子上,隆隆的雷聲和夾著疾雨的風聲,在正發(fā)掘著的陵寢山腳下,不免有些驚悚。
這里是琬城東郊的鄔珺山。
B大考古系研一的莫琬有幸隨導師一起參與了鄔珺山千年皇陵的考古發(fā)掘工作。她的任務是文物的分類整理,晚飯時因有些困乏讓隊友幫她帶飯回來,一個人留在了這里,便做了那樣一個殘忍的夢。
莫琬關了窗,重坐回桌旁,繼續(xù)起她的工作來。
她戴著手套,小心分揀著出土的物品,當目光觸到一面銅鏡時,她忽然屏住呼吸,心也開始莫名的狂跳起來。
那是一面極其精美的銅鏡,橢圓的鏡盤以細致的鎏金鍍邊,細長的手柄上嵌有一顆奇大的藍寶石,鏡面細膩平滑,而背面則雕以朵朵花狀的鏤空浮云,精致至極。
縱使埋藏了千年,它卻依然光亮如新,尤其是那顆藍寶石所透出的瑩瑩光芒,襯得整面銅鏡熠熠生輝。
莫琬小心的捧著它,盡管隔著特制的塑料保護袋,她依然能從鏡面上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樣貌,正感慨著這件千年瑰寶的巧奪天工,她忽然感覺鼻間有熱流涌動,緊接著便是幾滴殷紅的鮮血滴到了鏡面上……
糟糕,流鼻血的毛病又犯了!
莫琬忙掩住鼻子,正想趕緊把鏡套上的血跡擦干凈,卻發(fā)現(xiàn)塑料套上已經(jīng)干凈如新,那幾滴血都悉數(shù)滲了過去,全部暈染在鏡面上,鮮紅一片。
莫琬正驚訝間,窗外忽然劃過一道刺目的閃電,那閃電的白光在血紅的鏡面上赫然點亮,莫琬只覺雙眼一陣刺痛,心口倏的便疼的厲害,昏昏沉沉的頭猛然間便重重的砸向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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