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fèi)
作者:姜來|發(fā)布時間:2023-01-18 11:58:32|字?jǐn)?shù):4912
裴硯權(quán)傾朝野之時,我淪為罪臣之女。
我被他禁足于攝政王府,等著為奴為婢或流放千里。
后來,我親眼看見裴硯倒在我面前,后背的長箭穿胸而過。
可他卻不顧疼痛,顫抖著聲音說:
“阿窈別怕,我會一直保護(hù)你的?!?/p>
01
裴硯扶持幼主登基,被封攝政王的那天,我就知道季家的好日子到頭了。
只是沒想到,抄家的旨意竟然會來的這樣快。
快到我還沒找到機(jī)會帶弟弟逃走,就被官兵押走下了獄。
半月后,我把身上最后一根值錢的發(fā)簪交給獄卒。
這才打聽到季丞相,也就是我父親,因?yàn)閰⑴c太子謀逆案,已經(jīng)被判了絞刑,明日午時行刑。
而我和弟弟,不是流放,就是要被官牙賣到富貴人家為奴為婢。
我心下一沉,身旁年幼的弟弟拉緊我的手臂,用稚嫩的童聲說:“阿姐,我怕?!?/p>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道:“臨安別怕,阿姐會一直保護(hù)你的?!?/p>
地牢里陰暗潮濕,弟弟躲在我懷里瑟瑟發(fā)抖。
我父親應(yīng)該也沒有想到,三年前被季家拒婚,后被太子趕出京城的六皇子裴硯,會去投軍并一路殺回京城,成了如今權(quán)傾朝野的攝政王。
而他上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拿丞相府開刀,威懾眾人。
片刻后,一名獄卒走了進(jìn)來,厲聲問道:“你們這里誰是季舒窈???”
他來勢洶洶,我不敢輕易應(yīng)聲,他見無人答復(fù),不耐煩地罵道:“官爺我問你們話呢,還不趕快回答!”
邊說邊抽緊手中鞭子,發(fā)出啪啪的嚇人聲。
和我關(guān)在一起的都是季府女眷,不知誰推了我一把,顫巍巍地說:“是她,她就是季舒窈?!?/p>
我眉頭緊皺,只得走到獄卒面前小心翼翼地問他找我何事。
沒想到卻被他厲聲訓(xùn)斥了一頓,說是上頭要提人,讓我只管跟著走,多余的話就不該問。
可我看了看身后的弟弟,還是忍不住說道:
“官爺,小女的弟弟年幼,恐離不開小女,能否......??!”
話還沒說完,一道鞭子便打了過來,右臂即刻滲出殷殷血跡。
我被他粗暴的拽了出來,弟弟哭著想拉住我,卻被他一腳踢倒在地上。
我掙扎著要往回跑,后頸卻突然吃痛,然后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我躺在一張柔軟的雕花床上。
右臂鞭傷已經(jīng)被人包扎過,裹著層層白布。
突然想起什么,我掀開被子一看,身上的囚服沒了,反而換了一身潔凈中衣。
我雖清楚以我現(xiàn)在的處境,清白之身終究是守不住的,但還是下意識的撩開衣袖去看。
確認(rèn)之后,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這時,外間突然傳來一聲冷笑,然后有人嘲諷道:“都淪為階下囚了,還在意清不清白有什么用呢?”
我心臟一瞬間收緊,瞳孔劇烈振動。
這個聲音,是裴硯!
我曾經(jīng)幻想過我們會不會再見面,但怎么也沒想到,是眼下這番景象。
不一會,他緩緩走了進(jìn)來,我鼓起巨大的勇氣,抬頭看了過去。
三年不見,裴硯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朗挺拔,只是比之我印象中溫文爾雅的模樣,如今他周身滿是肅殺之氣,令人生畏。
他走到床邊停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幽深的眼眸中,蘊(yùn)含著極度的危險(xiǎn)。
然后唇角微勾,語氣玩味地說道:“好久不見啊,季大小姐?!?/p>
02
我在心里默默說:好久不見,裴硯。
面上卻還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樂。
想到獄中的弟弟,我快速下了床,跪在裴硯身前,拜首求道:
“小女季舒窈見過攝政王,求攝政王念在往日情分,救我弟弟一命。”
昔日風(fēng)光無限的丞相嫡女,此刻卑微又渺小,低到塵埃里。
“往日情分?”裴硯輕聲開口,“是你當(dāng)眾拒婚于我,令我被人恥笑的情分,還是你誣陷我糾纏官眷貴女,害我被逐出京城的情分?”
我心臟一疼,忍住想哭的沖動,帶著微微發(fā)顫的聲音回他:“自然是你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分?!?/p>
裴硯聽罷蹲下身來,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頭看他,復(fù)而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幾年不見,季大小姐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好了些,不如我?guī)湍慊貞浺幌拢钦l曾說要與我一刀兩斷,從此相見不相識的?!?/p>
我被他捏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他無聲的哀求。
我是愧對于他,可是我那年幼的弟弟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呀。
突然裴硯變了臉色,快速甩開我的臉,嫌惡地說:
“別妄想用你那不值錢的眼淚來迷惑我,你有多無情我可是深有體會。”
我伸手一摸,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淚水已悄然流下。
剛剛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裴硯手心,他趕緊掏出帕子來擦了擦,然后皺眉將帕子丟在我身前。
我自嘲地笑了笑,他原來這么恨我呀。
看到我笑,裴硯愣了愣,轉(zhuǎn)而周身怒氣更盛。
他回到床邊坐下,思索片刻后,怒意逐漸消散。
在搖曳的燭火下,只見他唇角勾起一絲狠厲又興奮的笑容,看著我說:
“想讓我救你弟弟也不是不可以,用你最在意的東西來換,比如……清白?!?/p>
我驚訝于裴硯會說出這種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不過他卻說錯了,我身為女子本就步履維艱,在抄家禍?zhǔn)旅媲?,淪為官妓也是可能的。
所以此刻我最不在意的,便是這副身體了。
更何況,他是裴硯,是我自記事起就放在心上的人。
于是我淡淡回他:“好,一言為定。”
03
我緩緩起身走到裴硯身邊,猶豫片刻后,咬咬牙就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如此膽大,只覺得一顆心跳的劇烈,仿佛頃刻間就要破胸而出。
手抖得厲害,怎么解都不得要領(lǐng),于是我求救似的看向裴硯。
他嘴邊的笑容早已褪去,微紅的雙眸中盡是震驚與憤怒。
我剛抬頭,就被他用力一扯放倒在床上,雙手被齊齊扼住,動彈不得。
見勢我緊閉雙眼,可預(yù)想中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反而耳邊傳來裴硯譏諷的話語。
“季舒窈,你真當(dāng)我是什么人都會要的嘛,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讓人倒胃口。”
聽到他這樣說,我的呼吸都要停滯了。
入獄半月有余,牢中飯菜難以下咽,稍微干凈些的我都分給弟弟吃了,因此現(xiàn)在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模樣也實(shí)屬正常。
我剛要開口,他卻迅速的從床上離開了,背對著我說:
“你且在這里養(yǎng)著吧,等傷好了,是為奴為婢還是流放千里,自然會有人來告訴你?!?/p>
說罷便甩甩衣袖大步走了。
我聽到門外有落鎖的聲音,連忙起身去看。
房門只能堪堪打開一道縫隙,我看著裴硯離去的背影,大聲喊道:
“我弟弟他,他年紀(jì)小身子弱,拜托攝政王一定要救他!”
裴硯腳步極快,不一會便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我心中惴惴不安,擔(dān)心他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裴硯一走,我又回到床邊坐下,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間臥房和我以前在季府住的小間布局一模一樣。
眉頭皺起,我默默告誡自己:季舒窈,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罪臣之女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出臨安,帶他遠(yuǎn)離京城,其他種種,都與你無關(guān)。
第二日一早,房門被打開,有人提著食盒進(jìn)來。
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我那丫鬟蘭兒嘛。
她激動地抱著我說:“小姐!嗚嗚嗚,您沒事真的太好了,可擔(dān)心死我了,您這胳膊?”
我搖搖頭說沒事,然后問她怎么來的,記得當(dāng)初抄家時,他們這些下人應(yīng)當(dāng)都被人牙子帶走了才對。
她告訴我,是有人出高價(jià)把她買走,只說叫她來照顧一個姑娘,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我想應(yīng)該是裴硯叫她來的,心里有些酸酸甜甜的滋味無法言說。
可下一瞬,又有人走了進(jìn)來。
來人雖著男裝,但一眼便知是個姑娘,看上去比我小些,十五六歲的模樣。
她在我身前站定,上下打量我兩眼,然后指著蘭兒昂首說道:
“怎么樣,我送你的見面禮可還喜歡?”
04
原來竟是她送蘭兒過來的嗎?
我俯身拜首,感激道:“小女深謝姑娘大恩,若往后姑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p>
她聽了這話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后就要拉我去廚房,說自己想學(xué)京城非常有名的那個酥酪,讓我親手教她做。
這姑娘是個直爽的,可我卻猶豫了。
“怎么,剛剛說過的話這就不作數(shù)了嗎,京城閨秀也不過如此?!彼裘颊f道。
我連忙回她:“姑娘說笑了,我是罪臣之女,哪里是什么閨秀。再者,不是我不愿教姑娘,實(shí)在是身在屋檐下,不好邁出這間屋子?!?/p>
我還記得裴硯臨走前告誡我在這里好好待著,我既還有求于他,便不敢拂了他的意。
那姑娘卻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就往外面走,邊走邊說:
“如果你是擔(dān)心裴硯怪罪于你的話,不怕,有我替你撐腰,他總是會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與你計(jì)較的?!?/p>
說罷停足轉(zhuǎn)身看我,笑盈盈地問我她這樣說我會不會生氣。
我微微勾起唇角,搖了搖頭說道:“姑娘于我有恩,無論怎樣我都不會生氣的。”
而后便聽到她拉長了話音,喃喃自語道:“哦,那可不見得?!?/p>
我被拉著來了廚房,在她的堅(jiān)持下,做了兩碗桂花酥酪,可全程她絲毫沒有要學(xué)的樣子,只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待我做好后,她拿起一碗嘗了嘗,然后笑得眉眼彎彎,柔聲說道:“姐姐做的真好吃?!?/p>
我笑了笑,“姑娘喜歡就好?!?/p>
我弟弟臨安也最愛吃我做的酥酪,每次也會和她一樣,笑著夸我做的好吃。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裴硯到底有沒有去救他。
正想著時,便見裴硯怒氣沖沖地朝這邊走來。
我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捏緊了自己的衣裙。
那姑娘見他過來,小跑著迎了上去,挽著他的胳膊熱情地說道:“裴硯哥哥你來了,快嘗嘗我親手做的酥酪?!?/p>
裴硯……哥哥?
見他二人如此,我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自處。
正要告退,卻聽裴硯輕聲開口道:
“李姑娘乃安平侯親女,以后就不要來廚房這種臟亂之地了,若有什么想吃的,盡管吩咐下人去做就行?!?/p>
我心下大驚,我知這姑娘身份不一般,可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是和裴硯一道平叛除亂的大將軍、如今的安平侯李延的親女,李長月。
“那怎么行,”李長月嬌嗔道,“我記得裴硯哥哥性命垂危之時,嘴里還念著說想吃京城的酥酪,可我之前送去的,都被人原封不動地端了出來,所以我想,也許是這做酥酪的人不對,你瞧瞧今天這碗,可是我跟著季姐姐親手做的,你要不要嘗嘗?”
我眉頭微蹙,裴硯性命垂危過?我全然不知。
然后只見李長月端起我做的酥酪,舀了一勺送到裴硯嘴邊。
他沒吃,反而朝外頭揮揮手,吩咐來人將李長月送回府。
“好吧好吧,這不是我做的,是季姐姐自己做的?!崩铋L月無奈地聳聳肩。
她也沒生氣,只是將酥酪還于我手,眨眨眼調(diào)皮道:“他生氣了,我得先溜了,你自己保重哈?!?/p>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我十分為難。
明明是她非拉著我過來的,眼下怎能留我一人獨(dú)自面對裴硯的怒火。
我也想跑,卻見裴硯稟退了其他人,廚房門也被關(guān)了起來,這里只余我與他兩個人。
他一步步走近,在離我不足半步的地方站定,然后冷冷地說:“喂我?!?/p>
05
我愣了愣,結(jié)果他又不耐煩地說:
“你聾了嗎,如果你還記得自己有求于我的話,那就,喂我!”
我怎么可能會忘,于是一勺接著一勺的給裴硯喂酥酪。
他身量很高,卻會極配合地彎腰來吃,有那么一瞬,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我們即將談婚論嫁的那段時日。
可現(xiàn)在,他身邊的那個位置已不再屬于我了。
一碗見底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弟弟他,還好嗎?”
裴硯沒直接回答,只告誡我道:“若你還想活著見到你弟弟,最好別去招惹李長月,她和京城閨秀不一樣,你和她玩不起?!?/p>
我心里發(fā)酸,面上卻恭敬地回他我知道了。
回到房間后,蘭兒滿臉焦急,說裴硯剛剛過來沒找到我發(fā)了好大的脾氣。
我拉著蘭兒四處看,問她有沒有被處罰。
她搖搖頭,復(fù)而遞給我一個長盒子,說是裴硯剛剛留下的。
我打開一看,里面整齊地放著兩枚玉佩,不禁潸然淚下。
這其中一枚是弟弟的,我想應(yīng)該是裴硯已經(jīng)把他救出來了,只是不知如今安置在哪里,身體怎么樣了。
而另一枚,則是今日被處了死刑的我父親的玉佩。
他雖是個貪官奸臣,更選錯了人站錯了隊(duì),犯下滔天大罪。
可他于我和弟弟終是有養(yǎng)育教導(dǎo)之恩,我無以為報(bào),只盼他來生可以投個好胎做個好人。
我擦了擦眼淚,將兩枚玉佩小心收好。
桌上已布好了膳,我叫蘭兒與我一道用,眼下已沒有什么主仆之分。
我倆剛吃完,便聽門外傳來陣陣騷動聲。
不消片刻,院里便多了數(shù)名兵士站崗。
房門已經(jīng)不上鎖了,我走到門口小聲問道:“兵爺,這是怎么了,為何要圍了我這間屋子?”
等了半天也無人回答,我扯了扯嘴角便回床榻躺下了。
我想不明白如今裴硯對我到底是何態(tài)度。
若是恨,只管放我在牢里自生自滅即可,若是不恨,為何現(xiàn)在又這般囚禁于我?
還有那位李姑娘,我在閨中其實(shí)就曾聽過她的名號,只是傳聞中的她與今日所見之人大相徑庭。
我曾聽說她愛太子如癡,并為此做了許多傻事,京中貴女們沒少把她當(dāng)成茶余飯后的談資。
可如今新朝換舊朝,她父親眼下是炙手可熱的新貴寵臣,想來也無人敢再在背后對她議論非非。
她與裴硯,也算門當(dāng)戶對了。
想著想著我便睡了過去,直到天色將晚時,我被人拍著肩膀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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