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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收費

作者:順拐大年|發(fā)布時間:2023-02-13 18:06:22|字數:8466

  沒過幾天,徐母又一臉為難地找到了我?!?/p>

  “聲聲沒了父母管實在可憐?!薄?/p>

  “讓她沒名沒份地在這住著也不是個辦法。” 

  “吟吟,只要你同意,我便讓徐白納了聲聲當妾?!薄?/p>

  …… 

  我聽得十分疲憊,沒忍住問她:“這是徐白的決定嗎?” 

  徐母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你也知道,他們一塊長大,感情本來就好,若不是當初出了那事……不過吟吟你放心,你這么多年來為徐家做的我們都看在眼里,不會讓她越過你去的?!薄?/p>

  不是不能,而是不會?!?/p>

  我點了點頭:“你們決定好了就行。” 

  徐母臉色有些訕訕,收回了放在我手上的手,許是無話可說,她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p>

  我抬手揉著腦袋想以此緩解頭痛,可依舊有種快要炸裂的感覺。 

  它們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時日無多了?!?/p>

  我應該出去走走看看的。 

  但假石山背后的秦聲跟徐白讓我停下了腳步?!?/p>

  “徐白,我疼……”秦聲嬌軟的聲音傳來?!?/p>

  徐白似是無奈似是寵溺地說:“好了,我給你買了藥,等會兒你敷上就好了?!薄?/p>

  秦聲抬頭沖他嫣然一笑:“徐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薄?/p>

  徐白嘆了口氣搖了搖頭?!?/p>

  “徐白……”秦聲認真地看著他,“你說帶我回江南看病調養(yǎng)身子,我們什么時候去???等養(yǎng)好了,我便離開,免得吟吟不高興?!薄?/p>

  徐白沉默片刻說:“兩天后吧。” 

  秦聲高興了,圍著徐白興奮地繞了好幾圈?!?/p>

  隔著夜色我看不清徐白的神色,但我想,肯定不是對著我的那副面癱臉?!?/p>

  可江南,我與他說了好幾年了,但他忙,總沒時間帶我去?!?/p>

  我也想去?!?/p>

  徐白回到房間時,衣服上還帶著夜晚的涼意,他捂著我的手,我沒忍住打了個顫?!?/p>

  “你這手怎么瘦得好像只剩骨頭了?” 

  我偏頭笑了笑:“蔥蔥玉指,你不懂的?!薄?/p>

  徐白沒忍住也露出個笑來,我望著他,突然提議:“徐白,帶我去一趟江南好嗎?我前幾年跟你說過的,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那里的水鄉(xiāng)景色?!薄?/p>

  “若你沒空?!蔽叶ǘǖ乜粗拔乙粋€人去也可以的。” 

  徐白沒說話,我們之間像是無聲的對峙?!?/p>

  “再等等行嗎?”他說,“秦聲流產傷了身子,她回京就開始找大夫調養(yǎng),但那位圣手剛好去了江南,我準備過兩天再帶她去找找,吟吟,我們明年去行嗎?我答應你,一定會帶你去瞧瞧的?!薄?/p>

  可明明是我先提的,我心想。 

  但我還是壓住了喉嚨里的腥意,笑看著他:“好,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徐白松了一口氣,“你生辰前,我一定趕回來?!薄?/p>

  我點了點頭。 

  安排好一切,徐白跟秦聲很快便準備出發(fā)了?!?/p>

  走前我們在大門前告別,徐母拉著秦聲哭了許久,細細囑托一切事宜,還讓她一定要早些歸來。 

  徐白正準備與我說話,卻被徐母一把拉了過去:“我跟你講,聲聲她不喜歡吃……她不習慣……” 

  字字句句,徐白都聽得認真?!?/p>

  而秦聲,站在他身邊,挑釁又乖覺。 

  可對我沒用了,我那些赤誠的愛意,都散了。 

  臨走前,徐白終于抽出空來同我說了幾句話,又交代阿笙叮囑我多吃些?!?/p>

  沒說多久,秦聲便催著他趕快啟程?!?/p>

  目送著遠去的馬車,只有老太太搭著我的手十分滿意:“這個不收錢的終于滾了。” 

  徐母眼里的淚還沒流完,聞言便說“母親,話不能說得這么難聽的,聲聲是傷了身子去調理的?!薄?/p>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肚子上,半晌嘆了一口氣,轉身跟徐父一起進門了?!?/p>

  老太太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安慰我說:“別理她,她腦子有問題?!薄?/p>

  我笑著點頭:“祖母,您先回屋,我回家看看我爹娘去?!薄?/p>

  老太太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轉身過去:“好,好,那你早些回來。” 

  回到姜家時,只有我爹一個人在,姜堰還在宮里,我娘正在隔壁打馬吊?!?/p>

  四下無人之時,我把我的病全部告訴了他?!?/p>

  我爹那個小老頭一開始并不相信,還在仔仔細細地擦拭自己的棋子,一聽我說完,便讓我伸手過去把脈?!?/p>

  我娘急匆匆趕回來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你給姑娘看什么呢?吟吟是哪里不舒服嗎?沒事吧?” 

  “沒事的娘?!蔽倚χ隆!?/p>

  但下一秒,我爹眼里的淚一下就落了出來,我娘愣了愣,不敢看我,只推他:“你哭什么?到底怎么了你說?。 薄?/p>

  我爹說,我最多還能再活四個月了。 

  我還挺滿意的,至少還能等到那塊玉料做出來?!?/p>

  我娘則是愣在原地,片刻后紅著眼想狠狠地戳我腦袋,但落到我頭上時,卻是輕輕地觸碰:“你這孩子,瞞著我們做什么?你哥是不是早知道了,等他回來了看我不揍她?!薄?/p>

  我把頭靠在她的懷里,幫姜堰說話:“沒有,是我讓他瞞著你們的,娘,不怪他的?!薄?/p>

  我娘沒說話,片刻后喃喃重復:“不怪他,不怪他?!薄?/p>

  冷靜下來后,拒絕了我爹住進來照顧我的建議。我 

  我爹還不同意,十分固執(zhí)地拉著剛回家的我準備去徐家搬東西。 

  最后還是我娘叫住了他們:“吟吟想去哪就去哪,誰也不準攔著她!” 

  所有人都沒再動,我娘擦干了臉,對我說:“娘去做些你愛吃的東西,你等我?!薄?/p>

  我不敢出聲說話,只能點頭?!?/p>

  我爹失神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我,說不出來話。 

  而阿笙,早就不知道去哪躲著哭了?!?/p>

  姜堰在我身旁嘆氣,又一邊找著書里有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 

  我卻覺得十分滿足。 

  臨走之際,有這么多人牽掛著我,足夠了?!?/p>

  而徐白,我連這個機會都不想給他。 

  回到徐家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京城已經到初冬了?!?/p>

  我把那件大氅從屋里拿了出來,它燒得旺盛,我身上也多了些暖意。 

  阿笙眼睛還腫著,但此刻什么也沒說,就安靜地站在我身邊?!?/p>

  她是我嫁進徐家后安排照顧我的人,一直跟著我到現在。 

  “阿笙,替我搬把椅子出來好嗎?” 

  我跟她在院子里坐著說了半個多時辰的話,從我嫁進徐家到如今,十年這么長的時間,概括起來竟然只有寥寥數語?!?/p>

  “夫人……” 

  我細細打量了一番我住了這么多年的地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阿笙,我想出去住?!薄?/p>

  阿笙立馬站起身來:“我去收拾東西?!薄?/p>

  “不?!蔽依×怂?,“不用你收拾,你幫我把屋里所有我用過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好嗎?” 

  “夫人,您想做什么?”阿笙有些不懂?!?/p>

  我笑了笑,“你按我說的去做。” 

  東西其實不多,即使大到我蓋過的被子,小到我用過的茶杯全部堆在一起,也只占據了墻邊的一個小角落?!?/p>

  “都燒了吧?!薄?/p>

  “夫人!” 

  看我態(tài)度堅定,阿笙猶豫片刻抿著嘴把油燈扔了進去,我攏了攏披風,轉身進了屋?!?/p>

  第二天清晨,在我提出我要去京郊慈寧寺住一段時間后,徐母最先提出了反對?!?/p>

  “吟吟,家里好好的,你干嘛非得去那???” 

  我回說:“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 

  我話音剛落,徐父也是一臉不贊同:“你這是說家里讓你不安靜了?” 

  我回答不上?!?/p>

  徐母皺著眉:“想著你是個懂事的,聲聲的事我也提前跟你商量過,你當時也說沒意見,我還當你賢惠,原來是準備在這等著我。吟吟,我不同意,這傳出去,說我們家兒媳婦要一個人去外面住那么久,這得讓他們笑到明年開春去?!薄?/p>

  見他們如此反對,我也沒準備再多說,畢竟我也只是來通知他們?!?/p>

  但老太太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她。 

  老太太慢步走到我面前,握著我的手,然后轉頭對他們說“我看誰敢攔著吟吟!” 

  徐母想來拉她,卻被甩開了,她只好勸道:“母親,您糊涂了,您過來,聽我們的,好好勸勸吟吟?!薄?/p>

  老太太把手中的拐杖扔到她腳下,嚇得徐母沒敢再說話?!?/p>

  她紅著眼,語氣里有些顫抖:“我看是你們糊涂!吟吟,去吧,有時間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薄?/p>

  我終于露出一個笑來:“好,祖母?!薄?/p>

  走之前,老太太抱了我許久,她輕聲地湊到我耳邊說:“是徐家對不起你,吟吟,你辛苦了?!薄?/p>

  我搖了搖頭,抬腳上了馬車。 

  我沒有立馬去慈寧寺,而是拐了個彎兒?!?/p>

  到達江南后,我?guī)еⅢ先チ嗽S多地方?!?/p>

  雖總是走不了多久便要停下來坐會兒,但水鄉(xiāng)風景跟吳噥細語像是治愈的良藥一般,我的精神比在京城還要好上幾分?!?/p>

  大概過了七八天后,阿笙說,地方官員要給徐白舉辦歡迎宴會,他會帶著秦聲出席。 

  我不由失笑,徐白跟我說,他是帶著秦聲來尋醫(yī)問藥,可我瞧見的,卻是他要把秦聲公之于眾?!?/p>

  混在人群里,徐白佳人在側,秦聲笑顏如花,如果我不認識他們,或許也會稱贊幾句郎才女貌,就跟圍觀的眾人笑著說“徐大人跟徐夫人真是般配?!薄?/p>

  “聽說徐夫人可是二嫁?!薄?/p>

  “噓,徐大人喜歡就行,聽說前幾日因為有不長眼的在大人面前提起這事,徐夫人哭了,大人也發(fā)了大火呢!” 

  …… 

  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提起我這個遠在京城的真正的徐夫人?!?/p>

  我冷靜地聽著旁人訴說著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深意重,眼睛卻定定地看著徐白?!?/p>

  幾秒后,我與徐白深邃的眼眸終于對視上了,他眼里的情緒,許是隔得太遠,我有些看不清,于是我沖他輕輕一笑,轉身離開了?!?/p>

  徐白沒有追上來,他不會拋下秦聲的。 

  等他再找來時,我跟阿笙已經收拾好了回京的行李。 

  徐白趕著夜色來,生怕被別人發(fā)現?!?/p>

  “阿吟,你怎么來了?” 

  “在家時我跟你說過的,你若沒空,我自己來便是?!薄?/p>

  “阿吟……” 

  我沒再回答,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徐白似乎有些頭疼,他嘆了口氣:“阿吟你聽我說……” 

  “徐白?!蔽掖驍嗔怂?,聽他說了那么多年,也該輪到我說了,“白天我都看見了,你跟秦聲很般配?!薄?/p>

  徐白臉沉了下來:“薛吟,不要說這種話?!薄?/p>

  我覺得頗為好笑,經歷了這些事后,我看見徐白時,那些喜歡啊,愛啊,全都已經散了。 

  所以那句話并不是氣話,而是說的真心實意?!?/p>

  徐白的生氣在我的意料之外,可也沒法阻止我繼續(xù)說完:“可是秦聲馬上就要死了?!薄?/p>

  我語氣輕輕,徐白卻是蹙著眉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是你做的?” 

  分辨不出他的語氣,我只是點了點頭?!?/p>

  徐白還想說話時,阿笙伸了個腦袋進來:“夫人,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走了?!薄?/p>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與徐白是親密的距離。 

  “徐白,誰都可以,唯獨秦聲不行?!薄?/p>

  徐白抬眼望著我,我露出一個笑來:“我要回去了,再見?!薄?/p>

  我抬腳走到門口時,徐白拉住了我的手:“阿吟,等我回去跟你解釋?!薄?/p>

  我點頭應下,可心里很清楚地知道,等不到了。 

  更何況,有什么好解釋的呢? 

  秦聲從我這里要去小廚房時,她或許從未想到,小時候被她欺凌,長大后被她逼的步步后退的我會讓人給她下寒食散,而且每一次分量都很多,加起來也足夠讓秦聲活不長久了?!?/p>

  我來江南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看看秦聲是不是能被救?!?/p>

  今日瞧見秦聲腳步虛浮,即使臉上蓋著厚厚一層粉也遮擋不住她青黑的臉龐時,我便知道,她也活不長了?!?/p>

  我又想起我嫁給徐白那晚,他掀開我的蓋頭時,我眼里那張笑臉?!?/p>

  他說:“阿吟,我娶你,只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是為別的?!薄?/p>

  我?guī)缀跤行@喜從天而降砸到我頭上的錯覺?!?/p>

  徐白輕笑出聲,擦干了我眼角的淚:“開心些,以后就只有我們了?!薄?/p>

  因為他的這番話,我在徐家待了十年?!?/p>

  如今,也該給徐家父母一個大驚喜了。 

  回到京城,慈寧寺的生活難得的清靜?!?/p>

  阿笙整日蹦蹦跳跳地下河去抓魚來燉給我吃,下雪的日子里,她就靠在我椅子旁邊,迷迷糊糊地睡過去?!?/p>

  常常聞到的,就是令人心安的檀香,時不時地,我們還會去聽師傅講解佛經。 

  徐白這個人仿佛已經離我很遠了?!?/p>

  可算著日子,我卻突然又想起了他?!?/p>

  我沒告訴他的是,我想去江南,不只是為了去看那一場美景,而是因為我的親生父母,他們就是蘇州人?!?/p>

  我與他,緣分總是要差點的?!?/p>

  爹娘跟姜堰常常來看我,只是每次替我把脈過后,幾個人都是強顏歡笑,還要來哄我開心?!?/p>

  我沒回去住,就是怕他們這樣。 

  不過好在幾次過后,他們再來時,爹跟姜堰就再也沒有過了。 

  這樣挺好的?!?/p>

  也不知道徐白跟秦聲他們在江南做了什么,快四個多月了都還沒回來。 

  人在死前,的確會回光返照的。 

  白天里,爹娘還有姜堰帶著一整套玉首飾來給我過了二十八歲的生辰,很熱鬧我也很開心。 

  直到晚上他們離開,我也覺得身上是難得的輕松,頭也沒那么痛了,也不咯血了。 

  阿笙興奮地說:“夫人,夫人,您這是要好了吧?” 

  我笑著點頭,只是臨睡閉上眼前,我很清楚地感覺到,我的生命走到盡頭了?!?/p>

  徐白還沒回來,也許是秦聲還沒死,他忙著給秦聲治病?!?/p>

  可我卻等不到他的解釋了。 

  夢里是無邊無際的白,我走不出這一片天地,蹲在地上找不到方向時,徐白伸出手把我拉了起來,他把我背在背上,語氣溫柔得 

  像是夢囈:“阿吟,不疼,我?guī)慊丶?。”?/p>

  我終于安穩(wěn)地閉上了眼?!?/p>

  可徐白,你失約了?!?/p>

  阿笙視角 

  夫人走了?!?/p>

  她才剛剛二十八歲?!?/p>

  去叫她起床時,她面容安詳,就像做了一場美夢?!?/p>

  我按照夫人的吩咐,跟姜家人一起守著將她尸身焚燒了。 

  大人還沒回來?!?/p>

  葬禮那天,徐家人都哭了,但我瞧著,只有老太太是真難過?!?/p>

  晚上,我把夫人交代,把關于秦聲所有事,一字不漏地當著所有人說了出來?!?/p>

  秦聲嫁去江南的原委,還有她那個流產的孩子根本不是她丈夫的,而是跟人私通被發(fā)現,才被灌了藏紅花打掉的,被休出門后,秦聲在江南待不下去了,才灰頭土臉地回了京城,秦家父母正是知道此事,但為著女兒的顏面才沒大肆宣揚。 

  聽完所有,徐家父母皆是一臉呆滯。 

  我沒忍住惡意地添油加醋“夫人就是聽您說了要納秦姑娘為妾后,才去查的,可還沒來得及查清,便被傷了心,才搬去了慈寧寺,這些消息也是夫人走前才傳過來的?!薄?/p>

  徐家父母又是震驚又是愧疚,徐母忍不住埋怨“秦聲這姑娘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如何也沒瞧出她心眼竟這么多!虧我們對她那么好,她竟想著如此對待我兒!” 

  說罷,盯著夫人的牌位又沒忍住落下淚來,“都怪她的挑撥離間,讓我蒙蔽了雙眼,害得吟吟走得那么孤單……嗚嗚嗚嗚” 

  徐父也是接連嘆氣,對上門吊唁的親生父母也是沉著一張臉。 

  可沒人再聽他們無聊又沒用的道歉了?!?/p>

  秦父是宮里的老太醫(yī),救過皇上的命,夫人去世的當天,他便進宮求了恩典,夫人永遠是夫人,大人若是日后再娶,身份也會低她一等?!?/p>

  圣旨到達徐府時,徐家父母又變了副模樣,想怪夫人,但她人卻不在了,只能陰陽怪氣地說著自己兒子命苦,可姜夫人不慣著她,不帶一個臟字地把徐母罵的狗血淋頭,最后只能在夫人靈位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p>

  這下,是真的如夫人所想的那樣,整個徐家都忘不了她了。 

  大人回來那天,風塵仆仆,秦聲沒在他身邊?!?/p>

  走向夫人的靈堂時,他腳步顫抖,跪在地上痛哭出聲?!?/p>

  我想,太晚了?!?/p>

  我是大人送到夫人身邊照顧她的,他說夫人心思重,我唯一的任務就是哄著夫人開心就行?!?/p>

  這個不難,完全是我的本色發(fā)揮?!?/p>

  可我與大人都沒想到。 

  真正讓夫人不開心的,就是他自己?!?/p>

  不過好在,夫人離開的時候,終于也放下了她?!?/p>

  我離開了徐家,去了江南?!?/p>

  跟夫人想的一樣,的確是個宜人居住的地方?!?/p>

  我常常會想起夫人,還會時不時地看見大人,但我沒上前跟他打過招呼,聽人說,他每年都會來一趟,活得行尸走肉一般?!?/p>

  可我卻提不起半分憐憫,因我腦海里常常是夫人病重時的模樣?!?/p>

  她苦痛起來時,曾想過自縊,我知道的?!?/p>

  所以,我就在門口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夫人”,同她說我今天做了什么,又跟哪個小和尚吵架了?!?/p>

  我一邊說一邊哭,直到嘴巴都快要干裂時,夫人才終于打開了門:“你這是做什么?” 

  我只是哭。 

  夫人又笑了:“好啦,別哭了,你答應我件事,等你家大人回來了,你要事無巨細地告訴他我身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我有多痛苦多難受……可以嗎?” 

  我愣著點了點頭?!?/p>

  所以我想,大人活著也是很痛苦的。 

  那么他會一直記得夫人?!?/p>

  那她就不是真正的死亡?!?/p>

  徐白視角 

  我一直以為時間還長的?!?/p>

  可我就離開了幾個月,薛吟就沒了。 

  她什么也沒留下,走的很干凈?!?/p>

  回到我們住的院子時,空蕩蕩的,我不禁懷疑,薛吟真的在這住了十年嗎? 

  我對秦聲,確實什么都沒有?!?/p>

  她那點小心思,我從小就看得清楚,她沾沾自喜地在一群人面前炫耀自己又欺負了一個小姑娘,那人像個木頭一樣?!?/p>

  我躲在背后沒有出去,心想怎么可能呢? 

  可薛吟確實沒有反抗,他們把她推到地上時,我看見了她的眼睛?!?/p>

  我救了她?!?/p>

  也是從那天起,我常常能看見她,秦聲在我身邊時,我內心期盼著她能把她受的那些委屈說出來,可她也沒有。 

  她總是怕給人填麻煩,怕別人為難?!?/p>

  我爹爹出事后,秦聲看我的眼神閃躲,我便知道躲開我娘安排婚事的機會來了,我刻意在秦聲面前夸大事情的嚴重性,又暗示我家已經與她家議親?!?/p>

  沒多久,秦聲便嫁去了江南。 

  薛吟來找我時,我心想,真是個傻姑娘?!?/p>

  我娶了她,卻沒多長時間陪她?!?/p>

  皇上多疑,爹爹的發(fā)言是他的逆鱗,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得到了他的信任,正當我松了一口氣時,秦聲回來了,而皇上也交代了一項任務給我?!?/p>

  江浙鹽使貪污販賣私鹽,秦聲嫁給他這么多年,一定會有些線索?!?/p>

  而我要做的就是順著秦聲,把這些線索都揪出來?!?/p>

  可薛吟,卻把我送她的東西全燒了,那時我的憤怒占據了大腦,沖她發(fā)了火?!?/p>

  冷靜下來時,的確是我的錯?!?/p>

  第二天秦聲要我陪她去買些過冬的衣裳,我同意了,這樣她就沒有理由再穿我的大氅,我也剛好買份禮物去給薛吟賠罪。 

  但在街上我卻看見了她跟姜堰,親密無間,他攬著她的肩膀上了馬車?!?/p>

  而晚上,我把玉簪遞給她時,她并沒有多開心,反倒要把自己親手做的大氅燒掉?!?/p>

  我控制不住地想起來白天看見的那對親密無間的背影?!?/p>

  秦聲來向我暗里告狀說薛吟燙傷她時,我心煩地想活該,卻又不得不為了博取她的信任買了藥,直到她主動提起要回江南時,我終于松了一口氣?!?/p>

  一切快要結束了。 

  可薛吟很難過,我想把所有都告訴她,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薛吟沒有給我再見她最后一面的機會。 

  在蘇州見到薛吟時,我心里十分驚訝,在她告訴我是她給秦聲下了藥后,我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p>

  有她終于受欺負還手的欣慰,也有一種她不信任我的難過?!?/p>

  在薛吟離開蘇州那晚時,我隱約覺得自己會失去什么,可我萬萬沒想到,會是我的妻子?!?/p>

  后來在想起來時,我在想,那次也許是薛吟給我的最后一次機會。 

  可蘇州終究不是京城,我怕被人察覺,最后只能什么也沒說目送她離開?!?/p>

  我總是說讓她等,可這次是我沒能等到她。 

  我收到消息時,已經在回京的途中,只是在江南時出了些差錯,沒能趕上她的生辰?!?/p>

  匆忙回到家時,是一片白色。 

  薛吟死了。 

  變成了粉末,擠在小小的盒子里?!?/p>

  我不敢去碰她,姜堰也不讓我碰。 

  薛吟把后事安排的很細致,她讓阿笙把她生前的所有全部重復給我說了一邊,我的心就像是千萬根針在刺一般,可我還是如同自虐一樣,聽阿笙講了許多次。 

  阿笙還說,其實薛吟還有個打算的,她是想死在我面前的,可最后也沒能等到我回來。 

  阿笙心疼她,講的繪聲繪色,我當初把阿笙送到她身邊,便是看中了阿笙的赤子之心與真誠,我想,這大概是我送給薛吟最好的禮物了?!?/p>

  想到這,我又忍不住笑了出來?!?/p>

  阿笙一言難盡地看著我。 

  我還是笑,一邊笑一邊哭,我想,我快要瘋了。 

  渾渾噩噩過了大半年,快到薛吟的忌日時,我快馬加鞭去了一趟江南。 

  回來時,從江南移栽過來的那枝花還是枯萎了?!?/p>

  我把它放到了薛吟墓前。 

  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p>

  每年皆是如此?!?/p>

  我想,到死前,我都忘不了薛吟了?!?/p>

  全文完。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

  

  最后再推薦一本我覺得特別好看的書《席少的溫柔情人》(http://www.wuxiyongwei833.cn/book/41353),這本書的故事特別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席少的溫柔情人》

  

  第1章 送來的女人1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進一座獨立的別墅庭院,庭院里柔和明亮的燈光映襯出一派典雅祥和的景象。

顏葉舒端坐在后座,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看不出眼內的波瀾,不過兩只緊攥的手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不安。

車停住,有人過來給她開了車門,她坐在那,細白的手攥得更緊了,低垂的睫毛顫動著。

良久,她仿佛終于鼓足了勇氣,抬起穿著細跟高跟鞋的腳,邁出車子。

第一次穿高跟鞋,還是7公分的高度,她有些站立不穩(wěn),還生出一種裙子長度好像突然變短的錯覺,心里的緊張因為這仿佛踩在鋼絲上的高跟鞋又多加了幾分。

“請您先到房里等候,先生很快就會回來。”

把她帶來這里的人將她帶上樓,引進一間裝飾豪華穩(wěn)重的臥室,說完上面的話便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并關上房門。

她定定地站在這陌生而寂靜的環(huán)境里,有種不知道手腳該怎么放的感覺,特別是一眼掃見那寬闊厚實的雙人床,心更是砰砰地亂跳起來。

然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事到如今后悔也沒有用,還不如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罷。

念及此,一股自傷自憐的情緒如潮水般漫延上來,原本的緊張也被沖淡了。

腳站得太久,開始發(fā)酸。她掃視了一眼室內的環(huán)境,除了一張大床,能坐的就是一張充滿男性氣息的皮椅。

她猶豫著,還是走向了那張床,在床邊沿輕輕坐下,正待要悄悄將腳從昂貴的高跟鞋中解放出來,忽然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夾著一陣風穩(wěn)步走了進來。

她猛地站起來,高跟鞋叫她纖細的身體晃了晃,還好沒有失禮站穩(wěn)了。

男人在見到她的瞬間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就表情如常地走了過來。

他身上好聞的清香混著十分具有壓迫力的成熟男性的味道,隨著走動時的風迎面撲來,她垂著眼簾,不自覺又攥緊了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裙邊。

席慕云見她如此,知道她是不會懂得過來幫自己脫下外套。不過他并不介意,這女孩看上去還很生澀,應該需要點時間適應。

他脫下外套掛到衣帽架,將領帶解開丟到一邊,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顏葉舒余光發(fā)現他在脫衣服,登時身體一僵。

難道這個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能維持對人的基本禮貌,而是與奶奶不久前推給自己的那個惡心的男人一樣,都是可怕猴急的雄性動物?

她的心一下抽緊,失望涌上來。

席慕云解衣的時候,掃了她一眼,見她似乎顫抖了一下,臉色也變白了,他不禁好笑,堅毅好看的薄唇微微翹起。

脫了上衣,他毫不猶豫地解開皮帶,這個時候,顏葉舒的臉更白了,簡直好像要暈過去一樣。

她的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將耳朵也捂起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快要撞破胸口的時候,忽然傳來浴室的門被拉開的聲音。她的心一下回落下去,大大地松了口氣——原來,他只是去洗澡。

可是,難道他去洗澡她就安全了嗎?她驀地紅了臉,心跳再次砰砰亂跳起來。

等席慕云洗澡的時間每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顏葉舒攥著手站在床邊,腳都快發(fā)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席慕云出來了。

他趿著一雙溫暖的灰色毛拖向皮椅走過去,下身圍著白色的浴巾,頭上還有一條在搓著濕發(fā)。

“過來幫我吹干頭發(fā)?!?

他突然說,低醇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把她驚了一跳。

她張了張嘴,想要應一聲,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她有些慌張,卻極力鎮(zhèn)定地向他走過來,看了一眼梳妝臺旁邊的電吹筒,顫抖著手拿了起來。

雖然很緊張,但她還是不自覺細心地先調試了一下風的溫度,然后對著他剪得十分齊整的短發(fā)吹起來。

她的左手不自然地微微顫抖著撫在他的短發(fā)上,感覺一下干濕度。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發(fā)上,帶來敏感的觸感,他不覺瞇上眼睛,聲音低啞地問:“你會按摩嗎?”

他白天在公司跟一室的老古董吵了一天,還處理了一堆頭痛的事,累得簡直不想說話。

顏葉舒被問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不稱職,低低道:“我不會?!?

她的聲音很好聽,但不是那種清脆的好聽,而是如水般柔和的舒服。

“那就隨便按一下吧?!彼麘袘械卣f。

她只得放下吹風筒,纖細柔軟的雙手猶豫地落在他的發(fā)間,一下一下地按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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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30 1:5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