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10w塊錢，媽媽要把我賣了。

可笑的是家里根本不缺錢，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也不至于敷不入出。

我不同意，報警了卻沒用。

我以為媽媽重男偏女，最后發(fā)現(xiàn)竟是我的問題。

……

媽媽端上來一盤酸菜魚，笑容討好的和我說，“快嘗嘗好不好吃，手藝有沒有退步?！?/p>

我看著媽媽那一點(diǎn)不心虛的樣子，遲遲不肯動手。

換在以前，我真的會很開心，不管味道怎么樣，我都會笑著和她說，媽媽做的最好吃。

因為小時候沒錢買肉，大家能吃到的肉，就是河里的魚肉。

那個時候爸爸總會撈好多魚上來，一些給家里，一些拿去賣。

媽媽為了不讓我吃膩，變著法給我做各種各樣的魚。

可什么時候沒有魚了呢。

弟弟出生了，他太小了，魚刺吐不出來，卡在喉嚨里大哭。

媽媽急忙把他送進(jìn)醫(yī)院，那天沒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

那天我捧著碗，把最后一點(diǎn)魚吃干凈。

我問媽媽，“媽媽，你以前都是先給爸爸他們盛的?！?/p>

“今天爸爸怎么不吃呢？先讓他嘗嘗吧?！?/p>

我起身端盤，卻被媽媽阻止，她笑容窘迫道，“你爸他不能吃，這是給你做的?！?/p>

爸爸不能吃？給我做的？

我冷漠的推開她，把魚倒進(jìn)垃圾桶。

她一愣，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媽媽，你在魚里放了什么東西？”

我紅著眼睛，顫抖著說，“我不夠乖嗎？你要把我賣掉？”

她不說話，只對我搖搖頭。

我苦笑著，扭頭看向爸爸，“我做錯了什么嗎？你們這么討厭我？”

屋里，沙發(fā)上無奈沉默的爸爸，手里抱著玩具車的弟弟一臉驚恐被嚇得大哭。

今天十一點(diǎn)半起床的我，正要去洗臉?biāo)⒀馈?/p>

經(jīng)過廚房時，酸菜魚的味道溢了出來，我滿心歡喜的想去看看，卻一眼瞟到媽媽在往湯里放藥。

如果不是昨天那通電話，如果不是今天反常做了我最愛的酸菜魚。

我寧愿欺騙一下自己，那只是鹽，被分裝進(jìn)袋子里了而已。

可我昨天聽到了，我在房間里，隔了一道門，聽到她們要為了10w把我賣了。

“給多少錢？”

“10w…一次性嗎？”

“不能再商量商量？”

媽媽沒想到我會問出這種問題，連忙跑過來拉我手。

我一把松開。

她嘴里說著什么，可我什么也聽不到，我兩眼一黑，倒地不起。

……

夢里，我看見了小時候圍在桌前，手拿筷子等魚上桌的自己。

那時沒有弟弟，那時爸爸媽媽獨(dú)愛我一個。

我看著媽媽高興的把做好的魚放在我面前，我聞著香氣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吃了起來。

媽媽拿著抹布擦著手，她告訴我這魚是里頭最大的，她特意拿出來做的。

問我好不好吃時，因為嘴里塞著魚，我只好猛的點(diǎn)頭回應(yīng)。

這時，爸爸回家了，會拍拍我的頭，然后一臉驕傲的逗媽媽。

“你猜，今天的魚我賣了多少？”

他手比了個數(shù)，媽媽看到后眼睛放光。

那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突然，魚湯灑在我的胳膊上，我感覺到刺刺疼痛。

我捂著胳膊，眼前畫面瞬間崩塌，一束白光照了進(jìn)來。

我睜開眼睛，感覺到胳膊有什么東西被注射進(jìn)來。

思考片刻后我瞬間清醒，我猛然起身，看著坐在我床前穿白大褂的陌生男子。

他手里拿著剛給我注射完的注射器，旁邊站著媽媽。

媽媽一臉嚴(yán)肅，我驚恐的望著她，“他給我注射了什么？”

媽媽想說話卻被陌生男子搶先，“你低血糖暈了，給你注射的只是葡萄糖。”

我這才想來早上的事，我一天沒吃飯了，本就貧血的我加上情緒過于激動，暈了過去。

正當(dāng)我要放下戒心時，我眼神瞟到垃圾桶里的小藥瓶。

我心下一涼，隨后又冷靜反問道，“葡萄糖需要那么多各式各樣的藥瓶來裝嗎？”

他聽后慌忙低頭，然后轉(zhuǎn)向我媽，我媽瞬間明白。

她快步走向垃圾桶，手腳麻利的系起繩子，開門扔垃圾。

我看著他們在我面前毫不遮掩的毀掉證據(jù)，連裝都不想裝給我看。

我眼神兇狠的盯著那男生，挑dòu道“你不會就是我媽口中說的那個人吧？”

他滿眼疑惑，猶豫幾秒后回道，“我是你媽口中的于醫(yī)生?！?/p>

我冷呵一聲，媽媽哪里說過和我說過什么于醫(yī)生？

我繼續(xù)追問，“那于醫(yī)生剛剛給我注射的什么？”

他沉默片刻后，嘆了口氣，“鎮(zhèn)定劑?！?/p>

鎮(zhèn)定劑？我好好的注射那個干什么？

我狐疑的望著他，“你騙人，你剛剛說話時眼神飄忽不定，你在騙我？”

他皺著眉，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沒說話走了。

我聽著他吧嗒一聲，關(guān)門的聲音讓我回神。

我慌忙下床查看，門已經(jīng)從外面被鎖死，我打不開了。

我開始撞門，耳邊環(huán)繞著砰砰砰的響聲，但是沒有人理我。

這個曾經(jīng)讓我溫暖舒適的家，猝不及防的變成了禁錮我的牢籠。

我大口喘著氣，靠著門滑了下來，腦子像一團(tuán)漿糊。

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奶奶在摸著我的頭，笑容和藹。

我多希望奶奶還在啊，多希望這個時候她來安慰我，抱著我說，“念念，別怕，奶奶在。”

可她已經(jīng)在兩年前被媽媽害死了。

那天我從寄宿學(xué)校回來，因為已經(jīng)高三，放假也是月假，所以我格外渴望這一天的到來。

我早早的回到家，扔下書包，打開冰箱看著里面的吃的，蔬菜，蘋果，還有一個草莓蛋糕。

我挑了個蘋果回房間，畢竟在學(xué)校里，我的水果不是我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突然發(fā)覺家里安靜的不太正常。

往日奶奶在這一天都會等我回來，但是今天她不在。

已經(jīng)下午六點(diǎn)了，本來應(yīng)該燈火通明的家，只剩我一人。

我找遍了家里和小區(qū)公園，不安的情緒在我心中放大。

正當(dāng)我要打電話給媽媽時，我接到了爸爸的來電。

電話那頭慌不擇路的說著，“你快來中心醫(yī)院，你奶奶出事了！”

我腳下一愣，誰？奶奶？怎么可能？

我雖難以接受，卻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醫(yī)院。

手術(shù)室外，我看著正在哄弟弟睡覺的媽媽，立馬跑過去，詢問道，“奶奶怎么了？”

由于我的聲音過于激動，把剛剛哄睡著的弟弟給嚇醒了。

他開始哇哇大哭，媽媽一看又開始搖來搖去，邊搖邊數(shù)落我，“你干什么亂叫啊？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弟哄睡著多難啊！”

這個時候我無暇顧及她的情緒，我又冷靜的問了一遍，“奶奶怎么了？”

許是這次我眼神過于犀利，她不好敷衍，支支吾吾的說著，“被車撞了?！?/p>

我紅著眼睛，第一次破口大罵，“你說清楚點(diǎn)??？你是機(jī)器人嗎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最后在她添油加醋式邊罵我邊哭訴中，我了解到了過程。

家里沒鹽了，菜已經(jīng)下鍋。

奶奶提議正好我也回來了，不如出去吃一頓火鍋。

媽媽卻死活不同意。

她說家里錢多難賺啊，這幾年養(yǎng)殖業(yè)前景也不好，能省就省。

她說奶奶不去就等我回來，讓我去。

最后奶奶拗不過她，去了。

這一去再也沒回來。

奶奶為了趕在我之前回到家，特意走了大路。

那條路上來往車輛川流不息，正值下班高峰期。

她一個沒注意就被一輛闖紅燈的車撞了，最后車主還逃逸。

送過來時已經(jīng)晚了。

我茫然的望著站在我面前，絲毫沒有一點(diǎn)愧疚感的媽媽。

能省則??？那為什么弟弟玩具已經(jīng)夠多了，卻還能夠再買？

為什么弟弟每天都可以喝進(jìn)口牛奶，而我連一杯奶茶都要猶豫再三？

為什么她可以為了一包鹽，就能讓唯一疼愛我的奶奶離開？

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我的奶奶沒有了。

我問爸爸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厭煩的看我，“告訴你有什么用？那個時候你還沒下課呢！”

原來在他們心里，我的成績比奶奶重要的多。

那為什么我明明可以上省重點(diǎn)，卻把我送進(jìn)那座監(jiān)獄？

從那之后，我知道，世上在乎我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

……

我的情緒慢慢冷靜，眼皮變得沉重。

這讓我更加確信心中的答案。

媽媽要把我賣給他，我不同意，他就親自過來給我打藥。

想通的瞬間，我艱難扶著門起身。

我不能坐以待斃，我要離開這。

我的青春才開始，怎么可能居于一畝之地。

我得回學(xué)校去，回到學(xué)校他們就奈何不了我了。

我手忙腳亂的把桌子上的東西通通塞進(jìn)書包，為了方便逃跑，我連行李箱都不帶。

我拿起手機(jī)給媽媽發(fā)了一條我要自殺的信息。

果不其然，門外鎖開了。

她進(jìn)門瞬間我拿起平板朝她頭一摔，她震驚的望著我，隨后應(yīng)聲倒下。

我嚇得拿平板的手一松，平板臉朝地摔得稀碎。

我顫抖著，嘴里重復(fù)著，媽媽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我咽了咽口水，眼神看向客廳，家里沒人，那個醫(yī)生也走了。

我快速走出房間，在那條大路上打了輛出租。

我報了學(xué)校名字，他起步開車。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安定。

十分鐘后，車停在xx中學(xué)門口。

司機(jī)對我大聲說著到了到了，我卻眼神直瞪，嘴里哆嗦“不，不是這，我要去大學(xué)…我不要來這?！?/p>

“什么大學(xué)？你報的就是這個高中！”

他一臉不耐煩的催我下車給錢，我卻不敢下車。

我崩潰的說著“去xx大學(xué)，我在那讀書！去那里！”

我翻著我的書包，像是想要證明什么，卻猛然想起我根本沒有書。

我的印象只有學(xué)校，沒有同學(xué)…

哦，我想起來了。

我的卷子，在高考考場被霸凌者撕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