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高考過后的那個明媚的午后

我被賣了

賣我的人當中有一個是我的親生父親

哪怕我瞞著爸媽聯(lián)系好打工的地點，解決了所有的學(xué)費雜費

還是逃不過爸媽想給弟弟買房的心

……

我是我們村時隔多年的唯一一個大學(xué)生，也是唯一的一個女大學(xué)生。

我被賣了。

我是在跟奶奶告別之后被拉扯上車的。

我聽著車里面的人跟我爸爸的電話，只感到如墜冰窖。

電話那頭說，女孩子生來就是要嫁人的，沒必要讀太多書，說能讓我讀完高中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父母了。

他在電話那頭還說，希望對我能好一點，雖然我是一個女孩，但是也是知道怎么過日子的。

電話這頭的“好女婿”“好婆家”嘴里應(yīng)付的好聽，一口一個“岳父”，叫的電話那頭心花怒放，似是真的心安了。

他應(yīng)該是沒想到與他聯(lián)系的這個所謂的“好婆家”是人販子集團吧。

就在狹窄的山口那里，就在我被拉扯上車之前，甚至看到了在半山腰的不停張望我，送別我去打工的奶奶。

過了很久，久到我已經(jīng)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時候，我到了所謂的“婆家”。

買我的人他們叫他麻子。

黑布罩在我的頭上我看不見周圍具體的情況，手被繩子綁的隱隱作痛。

但是更痛的是我的心。

我早就知道爸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以為在我解決所有費用之后，他們會顧念親情。

沒想到，最后還是為了弟弟將我賣掉。

頭上的黑布被一把抓下，強烈的日光讓我不得不低頭緩一下，但是麻子沒有給我留時間。

他將自己黝黑且粗糙的手放在我的下巴上，使勁讓我抬起頭來。

我看著他，想著的卻是真的是滿臉麻子。

“不錯，這次這個妞干凈利落?！?/p>

他將我的頭甩開，我在一陣頭暈?zāi)垦．斨新忂^勁來。

“給錢吧”

身后我的“婆家”對著面前的麻子說。

我沒有回頭，我也被綁著回不了頭。

只能不動聲色的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看起來很破的茅草屋，水井，只有一件配房，還有半包圍的豬圈。

沒有豬的聲音。

看起來他家應(yīng)當是很窮的，至少買我花了他的絕大多數(shù)積蓄，那我應(yīng)該是不會很容易的跑掉了。

在我這樣想的時候，頭發(fā)被從后揪起來，連踢帶拽的將我一路趕去了豬圈。

外面?zhèn)鱽硭麄儾粩嘟徽効硟r的聲音，像是在買賣牲畜一樣。

等到我徹底冷靜下來之后，我知道我要活著，我剛十九，青春正當時。

外面漸漸安靜下來。

我知道，我要面臨的是什么了。

買我的麻子就這樣背著光，開了豬圈的門。

他進來之后，就將松松垮垮的褲腰帶拽開。

我沒有哭，我也沒有怕，我沖他笑了笑。

“你這樣將我綁著，我也不能讓你盡興。你將我松開，左右我只是一個女的，力氣不如你打大，也跑不出去?！?/p>

我知道我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最是那種單純無邪的樣子。

“死娘們，我還能不知道你們這種想要迎來迎娶

去的做派嗎？”

他沒有聽我的話，就這樣徑直走了過來。

撲到了我。

我感受著他在我身上的胡亂的動作，沒有一絲的掙扎。

他滿臉的麻子、粗糙的黑手、滿口的黃牙，甚至我能聞到他嘴里的韭菜味道。

眼角悄悄的劃了幾滴淚，閉上了眼，盡力的去配合他。

他似是感受到我如此配合像是認了自己的命一樣。

粗魯?shù)膭幼饕矟M滿變得輕柔了一點，但還是很重。

我估算著沒有十分鐘他就已經(jīng)結(jié)束。

麻子從我身上起來，跟我說。

“還算你懂事，你要是想明白了，我也就不準備餓著你了?！?/p>

他把自己松松垮垮的褲帶系上，將我手上的繩子解開。

取而代之的是一旁豬圈墻上拴著的狗鏈。

就這樣栓在我的脖子上。

麻子做完這一切就出去了，他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反找著什么，一陣響聲。

“給你，別餓死了?！?/p>

豬圈外就這樣扔過來一張餅。

落地的時候，還帶著響聲。

我坐起來，去夠那張落在地上的餅，周圍的餅渣我也沒放過。

外面逐漸安靜下來，我吃完之后用手使勁的擦著身上麻子留下來的痕跡。

擦不掉了，我的十九歲，還沒開始就要結(jié)束了。我這樣想。

我又擦了擦嘴，就好似冰涼且硬邦邦的烙餅?zāi)苷娴恼丛谧焐夏菢印?/p>

“我要活下去”我不禁輕聲的呢喃，“我想回去繼續(xù)我的十九歲，我想見到日夜期盼我的奶奶”

她從來沒有因為我是一個女孩就不待見我。

聽鄰居們聊天的時候知道，那時媽媽剛把我生下來，她跟我的爸爸發(fā)現(xiàn)是個女孩竟差點將我原地摔死。

是奶奶跟媽媽說，我是被村口大仙算到的能旺男丁的女娃。

這當然是奶奶哄騙媽媽的話。

很可笑吧，明明已經(jīng)普及男女平等的觀念了，甚至在今年幾乎已經(jīng)沒有家長因為生了女孩，但是想要男孩而不停的生育了。

可我的父母就是這樣。

他們像是有了獨立于這個世界之外的自己的一套觀念體系。

此后她將我養(yǎng)在身邊，吃穿住行都是她一刻不停的編竹簍得來的。

村里的叔伯嬸娘對我都很好，我乖巧聽話，學(xué)習(xí)成績也好，他們從來都是想著將自己家的孩子與我在一起玩，學(xué)習(xí)。

不會刻意的避開我。

我的父母卻一直讓我離弟弟遠一點。

我透著豬圈半矮的土墻，看著高高掛在上空的月亮。

它本是圓的，就像我幼時坐在奶奶家門檻上的時候看著的一樣。

“月亮啊月亮，太陽很難透過層層山巒，你能不能多照亮一下我前方的路啊?！?/p>

外面又傳出一陣響動，院里的狗吠了兩聲就被呵斥。

“閉嘴”

我聽著聲音，這是麻子。

他似是又要來了。

我緩緩的閉上眼睛，當豬圈門栓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睜開眼睛，沖他燦爛的笑了一下。

“辛苦啦，來吧，我安慰安慰你?！?/p>

后面的事情，不過如同下午一樣。

我竭力的迎和著他，不去哭鬧，一直體貼的笑著。

這是我最陰暗無光的幾天。

我哄好了麻子，就靠這些逆來順受的手段。

我被允許出了豬圈，可以日常宿在土房的炕上。

麻子似是真的將我看成了他的婆娘，對我管控也日漸放寬。

我在每天和他完事之后的談話當中得知，這里是一個拐賣的中轉(zhuǎn)站。

全村的婦女幾乎都是這樣的。

沒有十五歲以上的女娃，因為他們會將她們賣一個好價錢。

拿到的錢就如同我的爸媽一樣，給兒子蓋房。

我不能現(xiàn)在跑，因為沒有勝算，我沒有一次就能成功的勝算。

我要確保無誤，確保我會好好活著見到奶奶。

在麻子不斷的對村里面的人宣傳后，我好像一下成為了村里面女人的表率。

我體貼，我順從，我對于逃跑絲毫不感興趣。

在麻子幾乎沒回來的一周時間內(nèi)，我一直在院子當中照顧好他新買的雞鴨，洗好他的衣服。

我通過了全村對我的考察。

在麻子一次事后跟我說，“你去勸勸村口栓子他們家的婆娘吧”

我知道，我逃跑的時機到了。

“嫂子，您幫著勸勸，這幾天天天要死不活的，我花了大價錢?！?/p>

栓子將我迎進門，我看著他家里的磚房，我猜想他應(yīng)該是村里比較有頭有臉的人家。

我嘴里說著“沒事，等我進去跟她溝通溝通，誰還原先不是個大學(xué)生呢”

臉上掛著的是公式一般的笑，這種笑，最能打動男人的心。

我沒有因為在這個窮山溝里面放棄我自己。

每天都將自己收拾的干干凈凈的，這樣對于麻子來說我才不會泯然眾人。

他會不停的向我索取，我也可以很好的得到我想要的，除了自由。

我看著栓子的臉一下子變紅，我的手不經(jīng)意的碰到他的裸露在外的胳膊。

“那我進去了啊”我沖他笑著，拋了一個隱晦的媚眼。

一顰一笑拿捏的恰到好處，是我在給麻子洗衣服的時候看著倒影不斷練習(xí)的結(jié)果。

我進了屋，看到桌子上有已經(jīng)涼了的兩道菜，還有一個饅頭。

以及癱軟在床上的女人。

“你叫什么”

我一邊靠近她，一邊將腳上的鞋脫了。

“李莉。”

床上的女人睜開了眼睛，我看到眼里面都是血絲，她的臉色也很蒼白。

“別想不開了，吃吧”

我將筷子遞給她，她扭到了另一邊。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么好的菜。第一頓飯是取悅了麻子之后的那張又冷又硬的烙餅?！?/p>

我自顧自的往嘴里塞了一筷子，“有點涼，但是這個菜味道不錯。”

“你也是被拐來的嗎？”

床上的女人聽完我這一通話之后，立刻坐了起來。

我轉(zhuǎn)頭看著她，她眼里雖然還是有很多血絲，但是現(xiàn)在卻是亮晶晶的了。

“你沒想過跑嗎？”

“沒有?！?/p>

我說了違心話，我每時每刻都想跑，但是現(xiàn)在出不去。

我用手在一旁的水里蘸了蘸，就在木桌上寫了一個“想”

她似是更興奮了，但是她也看懂了我的意思。

“啊，那你為什么不想跑。”

李莉很聰明，她順著我的話往下說，也學(xué)了我在桌子寫。

“計劃，一起”

我點點頭，嘴里說著。

“栓子他們一家都是好人家，也是心里面的體面人家，你不如跟他好好相處，等日后你自然是能體會到其中的樂趣。”

我頓了頓，“麻子對我也很好，我想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p>

我故作溫柔的說道，因為我猜想，栓子一家肯定在窗外偷聽著我們之間的對話。

“吃吧，別餓著自己?！?/p>

李莉聽了我的話之后，重重的點了點頭，端起盤子就這樣胡亂的往嘴里塞東西。

一邊塞一邊流著眼淚。

我出去了。

栓子娘迎我的時候，還伸出手來握我的手。

我順著她來的方向看，我們談話的窗子外面的確有重重的腳印。

“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了，麻子媳婦兒?！?/p>

她沖著栓子使使眼色，繼而說道“改天我上你家正式一點道謝去?！?/p>

我笑著點點頭，轉(zhuǎn)身的時候看了栓子一眼。

端的是一副柔情似水。

他進屋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是栓子娘并沒有看到。

他進去了，我聽著屋子里面?zhèn)鞒鰜韼茁曅ξ拇螋[，安心的走了。

晚上的時候，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努力。

但是我不斷放空，甚至都沒怎么配合他。

他不是很盡興，抽打了我兩下就從我身上下來。

“你怎么回事？”他躺在我的身旁忽而問道。

我一時半會還在思緒里面，沒回過神，突然聽到麻子的聲音，屬實是被嚇了一跳。

但是我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我端著一副嬌小女人的樣子。

“我下午去栓子家，他家婆娘問我為什么不跑，我說我想同你有個孩子好好過日子?！?/p>

說完我將頭埋在了麻子滿是臭汗的身上。

麻子聽后，反而是大笑著又翻身將我推倒在床上。

“沒想到你一天天的想著這些，那我滿足你。”

我看著房子上吊著的燈，感覺月光透過窗子好似照到了我身上。

我每天借著和李莉談心的話頭，去栓子家更勤了。

十次有八次都能看到栓子，他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激烈。

我也在有意無意的和他交談。

內(nèi)容無非就是旁敲側(cè)聽到打聽周圍的情況以及村里面排崗放哨的時間輪換。

這些都是麻子所不知道的內(nèi)容。

李莉也在一日又一日討好栓子的同時將養(yǎng)好身子。

我有時會提醒李莉去在床第之間哄著栓子說一些我平日里打聽不到的話。

就這樣胡亂的又過了三個月。

我同李莉商量好我們逃跑的路線，要躲過哪些人，從哪里走，以及要怎么走出這里。

然后開始趁著人不多以及管控不嚴的時候，我們兩個結(jié)伴在周圍踩了一次點。

李莉有一些等不及了，她說她感覺自己在不跑就沒有時間了。

我不懂她所說的時間是什么，但是我在等一個絕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