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費(fèi)
作者:歲穗平安|發(fā)布時間:2023-04-07 12:13:12|字?jǐn)?shù):7379
我一點(diǎn)都沒慌,啐著淚水,撲進(jìn)他的懷里,“夫君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嗎?”
“你可知我為什么心甘情愿做你的妾?!?/p>
我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渲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漬。
“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仰頭看他,眼底是不做假的心痛。
娘說,想讓另一個人入戲,最重要的就是讓自己也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之中。
我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因?yàn)樗晒α恕?/p>
她從一個被我父親強(qiáng)搶的民女中一舉成為我父親最愛的女人。
她撫著我的臉,眼角的淚水晶瑩剔透,梨花帶淚。
“我的兒啊,不要相信男子的山盟海誓,那都是靠不住的?!?/p>
我知道我娘親對我那個土匪頭子的爹沒有感情,但是母親就是能讓他那個三大五粗的人對她掏心掏肺。
母親還跟我講,我不是他的女兒,他是我的仇人。
因?yàn)樗麚屃松仙狡砀5乃?,不顧她身懷六甲,?qiáng)要了她。
她恨這個強(qiáng)要她身子的男人,更恨的是我的親身父親。
“你的親生父親得知我失了清白,連看都沒看我,直接像外宣布我死于爆亂之中?!?/p>
她笑了出來,“我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在我肚子里安全的活著?!?/p>
她一直想讓我報仇,可是在她被殺的那一晚上,她卻對我說,“娘希望你平安的活著就好?!?/p>
我的娘親讓我平安的活著,卻帶著她的憎恨和我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同歸于盡。
我遇到了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李昭。
他親手殺了我的母親。
霍云就是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他扯破和善的紙,笑得那么陌生。
“有什么比愛上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更讓人絕望的事呢?!?/p>
我笑了,我知道他想利用我。
我和霍云是在山寨里認(rèn)識的,我還知道他另一個身份。
李府的私生子,李昭同父異母的弟弟。
有什么比兄弟相殘更會讓一個父親痛心呢?
“你卻忘記了我們之間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愛上了別人?!?/p>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我,“不可能。”
可是我怎么會放棄這個時機(jī),“你敢跟著我回到從前的生活的地方嗎?你敢回去看看你為我做過的事情嗎?”
他被我信誓旦旦的話震在原地,血液在身體里奔騰不休。
“你怎么可以用愛我的方式再去愛別人呢?”
他不敢面對我,落荒而逃。
我背著他偷偷見了霍云。
此時的霍云不復(fù)年少青澀,那日一句“我們聯(lián)手,你拿命,我取勢”就讓我心甘情愿入局。
現(xiàn)在他目光沉沉的盯著我,“你還要繼續(xù)嗎?”
我內(nèi)心毫不波瀾,拿著眼睛慘淡的望著他,“那你呢,你放得下嗎?”
他不語卻貼近我,愧疚的目光越過我,望向我后方。
這個姿勢太親密了,我頓感不妙。
轉(zhuǎn)頭,對上李昭深沉的眼。
李昭冷冷睨著我,聲音冰冷,開口已然挾霜裹雪,“這就是你說的愛我?”
“背著我私下幽會?”
他嘲諷冷嗤猶勝從前,當(dāng)著我的面粉碎了手里那根本來要給我賠罪的發(fā)簪。
我表面上慌亂非常,實(shí)際上恨恨咬牙,好你個霍云,竟然用這種手段逼我。
李昭失望的看著我,“你不該用這種仇恨的眼神看著他?!?/p>
我升起一縷慌張,慌不折迭的解釋,“我與他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是你看上去的那樣。”
他盯著我的半邊臉頰,譏諷道:“難不成他主動找我說的事都是假的?”
我一愣,一時不明白他在講什么。
“這青梅竹馬的感情可真令我羨慕?!?/p>
“你裝得可真深情,剛才可是他強(qiáng)行摟著你?”
從他的方向來看,確實(shí)是像我投懷送抱的舉動。
他一步步退離我,決然的轉(zhuǎn)身離開。
于是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擦干了不存在的眼淚,手掌撥下頭上的簪子抵在他脖子上,冷然問他:“說,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要擾亂我的計劃?”
他慢條斯理的伸出兩根手指頭把簪子移開,歪頭徐徐笑著,“男人最了解男人,這樣激他一把肯定能幫助你。”
他那滿含風(fēng)情的桃花眼溢出笑意,四下無人他便貼近我,“等你的好消息?!?/p>
說罷,大笑著離開。
我閉上眼睛,壓下心底的不耐。
我能想到他得意洋洋向李昭宣告的場面,迫不及待的樣子真是丑陋。
果然,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兒子沒一個能打的。
我也知道霍云是要利用我除去李昭,既然我們的目的相同,沒有理由不聯(lián)手。
但是他忘了,用我布局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落在棋盤上的那一刻,黑白都是我。
李昭來我院子的次數(shù)少了許多,因柳青也到了快到臨盆的日子。
次年,柳青一舉得男,府中上下皆喜氣洋洋。
我坐在窗邊看著白雪落滿梅樹梢發(fā)呆,周遭都顧著歡喜,只有我這里是安靜的。
院外張燈結(jié)彩,我忍不住起身走出門,雪花紛紛擾擾打濕我的發(fā)絲眉梢和衣角,我捏著手中燃燼的香灰,灑到空中和雪色融為一體。
很快,就聽說李昭身體變得不太好,久臥不起。
這次柳青找上了我,她怒目以對。
可能剛生產(chǎn)完,她臉色有些蒼白,以往冷玉清霜的聲線也虛弱了不少,“是你做的嗎?”
我沒應(yīng)她,只是低頭挑弄著燭光。
她把聲音放軟,“看在孩子的面上,可以放手嗎?你也不想看到孩子一出生沒了父親吧。”
我這才抬起頭,只無辜的笑著,“我知道夫人心急,妹妹我也心急啊,我每日都在吃齋念佛為夫君祈禱,聽說有一家寺廟很靈驗(yàn),或許能夠誠心打動主持,讓他下山為夫君救治?!?/p>
我打量著她動容的神色,又加了一把火,“夫人剛生產(chǎn)完,身體怕是受不住,還是我去吧?!?/p>
她果然收起示好的表情,淡淡瞟了我一眼,“畢竟我是正妻,還是讓我去吧?;蛟S我剛生產(chǎn)完的身體才更能打動主持?!?/p>
我垂下眼簾,面上是心不甘情不愿看著她離開。
等她走遠(yuǎn)我才抬起頭冷冷一笑,去吧去吧。
等柳青精疲力盡被抬回來的時候,李昭虛弱的靠在我身上,我正情濃蜜意喂著他吃飯。
看到她身后跟著的主持,我才露出幾分訝然,看來柳青倒有幾分本事,居然真的可以請得動主持下山。
“云卿!”她恨不得沖上來咬下我一塊肉,惡狠狠的目光直接給我盯出個洞來。
我慌亂躲在李昭的背后,硬是留下幾滴眼淚。
“夫人。”我糯糯的開口,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個主持。
雖上了年歲,鶴發(fā)皺顏,兩眼矍鑠,望之有神。
“老衲被施主的誠心打動,特地下山。此番一來,見施主已然無恙,老衲就告退了?!敝鞒趾鲜?,顯然是不想摻合到家事長短中來。
李昭連忙起身,拖著病體也還了一禮,“勞煩主持了,罪過?!?/p>
主持嘆了口氣,“施主夫人叩拜九九八十一步,還贈我們失傳已久的佛經(jīng),因果之事,談不上什么?!?/p>
等著霍云送主持出門,我直起身,靠近柳青,“夫人好狼狽?!?/p>
她冷嗤一聲,“你騙我上山?”
“我沒騙你啊。”我張開手,欣賞著手指甲剛?cè)旧系幕ㄖ?,粉嫩嫩的煞是好看?/p>
“夫人,我可是和你說讓我去的,是你自己要攬過去的。況且……”我湊近她,低低的笑起來,“這個主持是真的能治好夫君的病呢?!?/p>
不過呢,毒是我下的,我自然能解。
她要是讓我去,我就在山下呆上三天,在李昭命中垂危的時候拿著解藥出現(xiàn)。
她要是自己去,我就在她回來之前治好李昭,讓她不僅白忙活一場,還讓她身心俱疲。
沒找到她還有失傳的佛經(jīng)能夠請得動主持親自下山。
柳青只是關(guān)心則亂,這個毒自然不致死,畢竟我也弄不到這種毒方。
她睜大眼睛,用盡她剩下的力氣推了我一把,“別靠我這么近,惡心?!?/p>
聽得李昭腳步漸近,我順勢往地上一磕,白皙的皮膚立馬出現(xiàn)了紅痕。
我柳眉緊蹙,眼眶微紅,聲音柔弱無骨,“夫人勿怪,妾身只是恰好從老一輩的嘴里知道這種偏方,并不是要搶了夫人的功勞?!?/p>
“柳青,難道你要看我身亡才滿意嗎?什么時候了,你還在計較這些?!崩钫训穆曇魪奈冶澈箜懫?,冷冽得如同千年寒冰。
柳青有口難辯,“夫君,我沒有,你聽我解釋?!?/p>
“好,那你解釋?!崩钫颜f著,直接從背后抱起我,小心的放到床上。
“我……”柳青啞口無言,一時間居然說不出什么。
她咬牙,忍下這口氣,這時候不管什么都是對她無利。
“夫人辛苦了,扶她下去休息?!?/p>
柳青沒有拒絕,她的身體確實(shí)是受不住了,這一趟損失了她不少精力。
李昭也沒看我,只是淡淡的說,“你也別裝了,她那么虛弱的身體,能有多大的力氣?”
我羞愧的低下頭,齒貝輕咬,印出一排牙印,起身湊近他,“那你是不是不生我氣了。別人的話自然是信不得的?!?/p>
他這才用指腹揉著我的唇,目光溫柔纏綿,“不生了?!?/p>
我撲到他懷里,勾起一抹冷笑。
這一次,不過是混淆視聽,好戲還在后頭呢。
過了幾日李昭的身體大好,雖然主持沒幫上什么忙,但是李昭為了感謝他這一份謝意,還是決定帶我上山還愿。
柳青她不顧身體還在休養(yǎng)中,硬是要求李昭帶上她,“你不帶正妻帶一個妾,你把我放在哪里?”
李昭騎在馬上,單手持韁,冷冷的開口,“你身體不適合長途勞累,我這是為你好?!?/p>
我掀開車簾,挑釁的笑了一下,又恢復(fù)了小白花模樣,“是啊夫人,夫君是為了你考慮,外頭風(fēng)涼,夫人還是進(jìn)屋里頭避些吧?!?/p>
她沒錯過我臉上的得意,沖下來就要把我拉下去。
“行了,你鬧夠了沒有?!崩钫训穆曇艟拖褚话牙?,冰冷而尖銳的刺向柳青。
很快下人就帶著掙扎的柳青下去了。
當(dāng)日你多高傲,今日你就多狼狽。
到了山下,為表誠意我們相攙扶踏足九九八十一個臺階,見到了主持。
他見到是我,還特地往后頭瞧了瞧。
我唇角蕩出一抹溫和的笑,“夫人身體不適,便由我代勞?!?/p>
主持皺著眉念了句“阿彌陀佛”,不贊同對李昭說道:“容老衲多說一句,李夫人待施主真心實(shí)意,施主莫要辜負(fù)了人家?!?/p>
李昭低眉順眼,只點(diǎn)頭應(yīng)好。
期間,李昭和主持聊法,便讓我四處走走。
我來到大殿,見著面容慈悲的大佛,心中不免生了幾分敬意,我虔誠的雙手合十,跪下拜禮,“佛祖在上,請保佑信女求得榮華富貴,不求半絲真情?!?/p>
世間的風(fēng)月最是靠不住,如花朵一樣脆弱,最易凋謝。
我見四下無人,把一本賬本放在小像旁邊,閉眼有祈求了許久才離開。
李昭聊完法也不知道去哪里,天色將晚我才看見他緩緩從山上走下來的身影。
月色落在他的肩上,原本棱立的臉龐也變得柔和起來,這一刻他溫柔得不像話。
我仿佛回到了從前,我也有過這樣拋開雜心謀劃的時候。
我們在冬日暖陽里靠著涼亭對弈,在他眼里,雪色一片空白,我就是落在上面的一抹殷紅,那么美好。
有一日我從房間出來,梅花開得正好。
我站在一株梅樹前發(fā)呆。
我看得正入神,沒發(fā)覺李昭走近我。
他解下他的白狐裘為我披上,:“怎么不穿厚一些,仔細(xì)著涼?!?/p>
我眨了眨眼,收起微愣的表情,對他笑道:“沒事,我不冷?!?/p>
他心疼的握著我的手,想試試我的溫度,柔聲說我,“仔細(xì)著了涼,到時候可別鬧藥苦?!?/p>
我攤開手里捏著的梅花,花瓣已經(jīng)被我揉得沁出些許花汁。
他看我似是喜愛,刮了一下我鼻頭,“給你折幾枝插在瓶中,回屋里頭賞好么?”
“夜晚風(fēng)涼還是回屋里頭,看你,鼻子都凍紅了?!?/p>
我跟他說梅花摘下就容易調(diào)謝,不如直接留它在枝上。
他拗不過我,只好作罷。
于是在后來的某一天,我收到他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梅花簪。
這一支也不知道花了他多久的心思,以至于后來再也不肯動手了。
我回了神,迎著他走去,“夫君去了哪里,妾身四處找不到夫君的身影?!?/p>
他把我攬進(jìn)他的懷里,朗聲大笑,“求了你我的姻緣。”
我假裝嗔意,“我這不是在夫君身旁嗎?”
“是?!崩钫汛瓜卵?,半是認(rèn)真半是調(diào)情:“求你的心?!?/p>
那可不巧了,我剛求了菩薩只許我榮華富貴的。
回去的路上李昭精神不是很好,竟然倚著車壁沉沉睡去。
我猶豫了許久,還是虛虛的攬住他。
回了府中,我照例去了一趟主屋。
不出所料,柳青壓根不讓我進(jìn)院門,跪到日上三竿她才滿意的放我回去。
我勉強(qiáng)站起來,把內(nèi)心的波瀾壯闊全部隱藏了。
看著吧,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隔日官府便派兵圍了我們,霍云帶著我那天放在小像旁邊的賬本出現(xiàn)。
“李府販賣私鹽,證據(jù)確鑿,打入大牢擇日問斬?!?/p>
全府上下沒有放過一人,包括柳青。
而我因?yàn)榻野l(fā)有功,不必受到牽連。
柳青這時候如同殘破的蝴蝶落在地上,那日上山還是落下了病根。
事情到這個地步還有什么不清楚的,李昭那么信任我,什么都和我講。
是我偷偷的把證據(jù)交給官府。
昔日高傲的 頭顱還是為了她的孩子低下了,聲俱淚下,“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懂了惻隱之心,無他,只因我流過一個孩子。
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來就要接受他的母親親手殺了他的父親的事實(shí)。
也不想生下仇人的孩子。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柳青這才松了口氣,平靜了下來。
“我告訴你一件事吧,算是對你的報答,讓你不至于還被蒙在鼓里。”柳青神色淡淡的望向窗外。
她跟我講有一個女孩出生在錦繡鐘庭里,嬌生慣養(yǎng)長大,她還有一個青梅竹馬,天生注定天之驕女。
她的人生轉(zhuǎn)折在一次踏青中。
家族中的庶女嫉妒她的身份,把她推下山崖,好在那個女孩福大命大并沒有命絕于此。
失了憶被一座山頭的土匪頭子撿去當(dāng)了女了兒。
“我的竹馬是……?”
“李昭?!?/p>
我這才明白三年前李昭見我時露出的不可置信和破斧沉舟樣子。
怪不得他第一次見我眼神實(shí)在算不清白。
而霍云,他從始至終都知道。
我對柳青勾起一抹笑,“你也不用再說了,他想利用我,自然也要做好被我反噬的準(zhǔn)備?!?/p>
“當(dāng)然,這是為了我自己,并不是因?yàn)槟氵@些話?!蔽易疃趺赐鶄谏先鳆}了。
臨走時,我才再次聽見她的聲音:“你就沒愛過他嗎?”
我腳步?jīng)]有遲疑,也沒有回答她就走了。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愛過嗎?
愛過吧,入局的人也要付出幾分真心才像樣吧,連自己都騙不過,該怎么讓別人相信呢。
但是我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注定是對立的。
早在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是親生的。
我爹溫和笑著摸摸我的頭,“卿卿雖然和我們夫妻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卿卿仍是我們的心頭寶?!?/p>
這十幾年的陪伴和寵愛做不假,他親手殺了我的雙親,我自然是要報的。
我早就說過了,不求半絲真情,像我母親一樣為情所困,當(dāng)真是難熬啊。
問斬的那天我沒去,聽說李昭入獄后一直想要見我,可是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我害怕我見到他會有一絲心軟。
我做了一場夢,夢回時分,回到三年前李昭快要出征的時候。
我在他面前惡毒的講著我的計劃,每一次相處都是我精心設(shè)計的。
每一句話,就如同一把的刀子捅在他的心口,拔出來,又捅進(jìn)去,再拔出來,將他的心臟攪得血肉模糊。
他的臉色由白到黑,由黑到青,終究又到了一片死白。
從那之后我們之間就像一條線的兩頭,沒有再碰面。
出征前一天,他隔著門,只問了我一句:“如果我們沒有血緣,你會愛我嗎?”
我冷冷的回他,“不會。”
他在門前躊躇了很久很久,最后什么話都沒有說落寞的離開。
夢里的我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刺疼了起來。
他以為找到了失而復(fù)得的青梅,小心翼翼的呵護(hù)著,包容她的做作。
而她的青梅,把他對她細(xì)致入微的愛意當(dāng)成他不喜歡一個不在自己掌控范圍內(nèi)的人,當(dāng)成他狂妄倨傲的自負(fù)。
我讓他出證前心神不寧,買通他的親信陷他于萬劫不復(fù)之地。
看著他在千里之外的戰(zhàn)場上欲血奮戰(zhàn),只為拼出一條活路回來見我一面。
我捂著狂跳未停的胸口擁被而起,閉上眼睛,睜開又恢復(fù)了清明。
我來到客棧等待霍云。
霍云一出現(xiàn),就迫不及待揚(yáng)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做得不錯。”
“果然,你能殺他一次,也能殺他第二次?!?/p>
小二上了茶水,我揮退他,親自斟了兩杯。
他帶著幾分嘲弄的冷意道,“這下侯位就該我來繼承了?!?/p>
我抿了一口茶,“可以,我守了三年的孝了,是時候還給你了?!?/p>
“選個日子承認(rèn)你是公公流落在外的子嗣,我?guī)е嗟暮⒆痈募蕖!?/p>
他看我喝下茶,緊接著也一杯入肚,我斂下雙眸。
隨后我便聽見他問我,“聽說你變賣了全部的家產(chǎn)?”
我冷靜的回他,“當(dāng)時為了逼真一點(diǎn),也不是什么大事,典當(dāng)回來就是?!?/p>
他還要再說什么,驀然睜大眼睛,掐住我的脖子,“你做了什么?”
“解藥呢?”
我艱難的呼吸著,面無怖色,“你給的毒藥你自己不清楚嗎?”
“解藥只有一份,我們兩個都沒有機(jī)會得到它的?!?/p>
霍云低聲的嘶吼了一句,“你瘋了?”
還要再動手,卻被一股劇痛刺得險些站不住腳。
不由得松開我。
我得到新鮮的空氣,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我騙你的,解藥我吃了?!蔽依溲劭粗麧u漸失去生命的氣息。
我整個都感到了解脫,我長長舒了口氣。
大雍三十七年,霍云死在無人問津的客棧,窗外白雪還在籟籟飄落。
佛祖還是保佑我的,我讓柳青的孩子繼承了位置,確實(shí)是一世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思來想去,我還是給李昭立了個碑,只希望下輩子遇見的時候,我們都是自由的身份。
我是李昭,此生我仍有憾事。
一直以來,我以為可以融化云卿那顆想要報仇的心。
三年前那場以生死為砝碼的博弈中,愛成了一場游戲,誰先淪陷誰滿盤皆輸。
到最后,輸?shù)娜耸俏摇?/p>
回寺廟的路上,我故意依著車壁,等她輕輕的攬住我,我方窩到她的肩頸里,貪婪的享受著這不帶算計的懷抱。
和主持聊完法,我便獨(dú)自去到那棵山頂上的姻緣樹。
這一路崎嶇,許久才爬了一半,我便在路旁稍做歇腳。
旁邊一老婦滿步蹣跚,我便去扶了她一把。
期間,聽得旁人埋怨這路不好走,老婦感慨,“世上姻緣最是難求,這路自然不好走?!?/p>
我笑著回她,“我知曉的,情字難得。”
老婦欣慰地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終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我虔誠的合手跪拜,看著人來人往的信男信女,方覺我在這世上有了歸屬感。
我系上紅條,張口欲言,最后出口還是愿她平安。
明明求著我們的愛萬古長青才是我這一行的目的。
我無奈的笑了笑,夜風(fēng)吹起我的衣角,下山時對上她清冷的眉目。
她迎上我,我又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她那么嬌捏造作,眼底滿是狹促之意。
惹了事就來找我,柔聲撲到我懷里,口中還不忘喊著哥哥幫幫我。
明明只需用銀兩打發(fā)一下便可以解決的事,她還要皺起眉頭,憂傷的看著我。
和小時候經(jīng)常欺負(fù)我完全不同,可是沒關(guān)系啊,她變成什么樣子的,我都喜歡。
我用半生因果撞破無她的岸,可最終還是沒抵達(dá)那座眉目深陷的春山。
她親手將月色與我對半,偏又困在水墨失幀的江南。
明明我才是最可憐的那個,我只是奉命為民剿匪,卻被拉下無盡的深淵。
她的音容笑貌宛在昨日,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了。
她連臨刑前都不愿意再見到我,我?guī)еz憾死去。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死生輪回,我們還會再見,對嗎?
下次再見,你會愛我嗎?
歲穗平安說:
保佑信女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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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寵妻不停:總裁老公不罷休》
第1章 你好!金主1
豪華的套房里——
年楚逸一個翻身反守為攻——
“小妖精,你就這么一點(diǎn)本事嗎?”
年楚逸倒抽一口涼氣,神色深邃隱晦,將她放平在床上。
“才一個周不見,你就變得這么調(diào)皮了?不好好懲罰你一下,你就要上天了?!?
這個年楚逸,對女人還真是不溫柔。
盡管如此,唐玉還是對他嫵媚的笑著,只要他高興,她更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
同樣,她漂亮的眼底沒有一絲感情,他為了新鮮和快樂,加上她用條件威脅年楚逸,所以他才和她簽訂為期三個月的包養(yǎng)合同。
就算她再累,她也要去衛(wèi)生間將自己一身的污垢沖洗掉,還要吃下那顆小藥丸,以免自己因此懷孕。
剛拿開他的手,年楚逸便睜開眼來,伸手將起身的她一把抱住。
將她從新拉回了床上——
唐玉的身體頓了一下,背對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皺了皺眉沉靜而清淡的說道:
“我要去吃藥……”
“明天醒來再吃,現(xiàn)在睡覺?!?
他的話桀驁霸道,仿佛天生的王者一般,掌握著眾生的命運(yùn),而此刻她的命運(yùn)完完全全的掌握在年楚逸身上。
唐玉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
能夠在年楚逸身邊呆上一個月,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聽話,唐玉從來不會去違背年楚逸的命令。
當(dāng)她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jīng)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了。
房間里幾乎看不出那個男人昨夜里來過。
床頭柜上,安靜的擺放著一杯白水和一顆白色的小藥丸,她知道是年楚逸幫她準(zhǔn)備的。
唐玉沒有一絲猶豫,將那藥丸吞了下去,只有吃了這個,她才不會懷孕,才有機(jī)會繼續(xù)呆在年楚逸的身邊。
放下水杯,旁邊還有一張白色的支票,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一百萬的數(shù)額,還有尾處年楚逸的簽字。
一個月一百萬,對她已經(jīng)很是大方了,果然年楚逸對女人很大方。
如他所說,他對女人一向大方,只要這個女人值得!
唐玉將手里的支票小心翼翼的裝到錢夾里。
好看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三個月前,她重生了,老天有眼,讓她能再活一次。
在上一世二十八歲的生日宴上,她被男朋友求婚了,原以為她會成為最幸福的新娘,和一生鐘愛的男人永遠(yuǎn)在一起。
沒想到一個小時不到,就在酒店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男朋友和閨蜜偷-情的畫面。
她萬萬沒想到這種事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當(dāng)初她為了男朋友在商場上有立足之地,十八歲就被迫成為商業(yè)場上的交際花,商場如戰(zhàn)場,男人們個個如狼似虎的盯著她,女人們個個嫉妒她,恨不得殺了她。
這些她都能一一應(yīng)付,因?yàn)樗龕鬯?,所以為他付出是?yīng)該的——
他曾說不在乎她身子不干凈,至少她第一次是給的他。
但是沒想到,撞破兩人的好事后,男朋友第一句話就是罵她“臟”!
她不敢置信,心灰意冷,想要離去,可那時男友和閨蜜卻不讓她離開——
最好的朋友親手將房門關(guān)上,斷了她的后路。
她就那樣直愣愣的看著他。
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沐離,你說過愛我一生一世的?!?
她質(zhì)問他,他卻不屑一顧的看著她。
“有你在,我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做人的,你算算,你被多少男人睡過,雖然他們現(xiàn)在都被我踩在腳下,可我心里過不去那個坎?!?
聽到這里,她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止不住的戰(zhàn)栗,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她為了他的前程,為了他能立足,所以才去討好那些男人的,所以才……被那些男人蹂躪。
她聽見沐離笑了。
“呵呵……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xiàn)在我成功了,所以,你還是去死吧,唐玉,下輩子,但愿你別遇上我?!?
說完,只聽一聲響。
唐玉倒在血泊中,耳邊似乎還聽得見張狂的大笑聲,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了,死得太冤枉,死得太不值。
如果有來世,她一定不會活成那樣,她再也不會為一個男人傾盡所有,再也不會那般傻傻的愛一個人了。
蒼天有眼,她活了,回到了十年前,擁有著十八歲的身體,二十八歲的心智。
回想到這里,唐玉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
起身來到了浴室,打開淋浴——
看著鏡子中,女人的身體就是女人最大的秘密武器,上一世她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這一世,她只為自己活,只為復(fù)仇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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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jī)同步首發(fā)穿越架空小說《他死在我最愛的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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