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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收費

作者:小豆丁|發(fā)布時間:2023-05-04 15:57:59|字數(shù):8227

有一瞬間,我特么還以為我回家了,不用再如履薄冰、富貴險中求。

不過王莽受封比史書上寫的晚了好幾年。

我想這應(yīng)該是我還不夠努力的緣故,所以我還得加把勁,讓一切回到正軌上,這樣說不定我就能回去了呢?

好在王鳳生前讓親妹妹王政君多加照拂王莽,有差點成為西漢武則天的王太后偏心王莽,我的‘職責’就要松和一些了。

這一場風寒傷了我根基,本以為王莽升職,念我一心赤忱輔佐,我也能平步青云了,但事實是我連一兩銀子都沒得到。

我能自己安慰自己是因為時機未到,但看見拿著俸祿一臉春風得意的王莽,我實在是郁結(jié)難平!

于是我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肩膀:“巨君,還記得你以前說過什么嗎?”

王莽墊著手中銀子,嘿嘿一笑,“我說過的話多了去了,你說的哪件?”

“身居高位,那什么什么……”

他板著臉,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還是礙于對我的信任忍痛全部都送出去修繕太學。

我說:“不不不,起碼得留一半!”

王莽智慧的雙眼充滿了感激的光,“我那間屋子住了十幾年,到今日都還逢雨必露呢!就知道子駿兄心疼我。”

我搖搖頭,深不可測的指了指東南方。

“文人墨客你是給足了,可將士們呢?”

王莽說:“關(guān)我——!”

我讓他把那個屁給我憋回去,“你別忘了你有今天是我用半條命換的,你不聽我的會遭殃?!?/p>

我在他眼里看見了憐憫和糾結(jié),后來,王莽還是痛苦地選擇了聽我的。

錢財散盡,掙得一個天下僅有的美名,三十出頭的年紀比他三位伯伯還要德高望重,這錢誰敢說花的不值?

王莽跟我哭訴,“我一個銅板也沒了?!?/p>

我簡直不要笑得太大聲。

王鳳去世后,按照世襲制,沒有兒子繼承大司馬之位由他得弟弟王根繼承。

我整天拖著王莽強身健體,毫不掩飾地告訴他,只要活得久,日后這個是大司馬還得是他的。

王莽指著我給他做的啞鈴,“就這?”

“行。”

隔天我讓人做了個杠鈴。

王莽問:“這又為何物?”

我道:“與你同名,杠鈴?!?/p>

他一臉問號看向我。

王根沒活多久,熬死了他,王鳳臨終前對王政君的要求起了作用。

有王政君在皇帝面前舉薦,王莽順利世襲出任大司馬。

王莽:“你真是料事如神、博古通今。”

我:“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給我點錢讓我去享受享受?!?/p>

“舒服是留給死者的?!?/p>

這話,是我以前為了鞭策他說的。

如今他還給我。

我:“行,你別后悔。”

做了大司馬后,王莽也不曾擺過官架子,將我教給他的禮賢下士箴言貫徹到底。

但我總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具體是哪里我說不上來。

這日我制了燒火龜殼,拿了三枚銅板準備占卜——我根本不會六爻之數(shù),不過是為了吸引王莽注意。

他來來回回幾次,終于注意到我,“你在繡花?”

我手一抖,這一次,三枚銅板第一次全部丟進了龜殼中。

“這是什么卦?”王莽看了看,又問我:“你給誰占卜呢?”

我嘖了兩聲,“巨君,這是兇啊!”

他將其中一枚銅板翻了個面,“這樣呢?”

我:“你小子這是要謀逆天命?!?/p>

王莽不悅地瞪我,“你腦袋不想要了?”

我嘆了聲氣:“王家外戚干政,過于奢靡高調(diào)、聲色犬馬,有你一個人撐著也沒用,已經(jīng)是沒落之際……這卦啊,是我專門為巨君擺的,這上面說你會風光不到幾時了?!?/p>

記憶中,那是王莽第一次沖我發(fā)火。

他踹翻我的卦陣,又一腳踢向我。

“壞事都是人說出來的,子駿,你要是不想在我王府待了就另尋他路,我不攔你。但你別因為我少給你幾兩銀子就心懷憎恨,銼我銳氣?!?/p>

王莽板著臉沒罵我,就指著大門,這個意思不就是叫我滾嗎?

我說:“得嘞,但走之前你能不能給我點錢?”

抱著王莽‘賞’給我的三百兩銀子,我在祖峰山腳下壘了個小院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三百兩銀在西漢這個時期,也不過相當于我穿越前的十五萬元,我不自己用石頭壘房子,肯定得餓死。

所謂秦人避世不出,乃不知世上有漢。

我買了紙筆,無聊時候就默寫政史解悶,偶爾會研究一下菜式,完全不探聽外面的事。只在采買用品時才偶然知道漢成帝駕崩,漢哀帝劉欣即位三年,昔日風光無限的大司馬王莽因彈劾哀帝賜生母封號,還當眾頂撞而得罪傅太后,被兩次罷黜官職。

“不知為何,大司馬近些年行事越發(fā)詭異,像是換了芯子一樣?!?/p>

“快別說了,叫人聽見咱們要挨板子的?!?/p>

我付了碎銀,提著米袋子往回走,聽見有人說。

王莽那根芯子怎么可能換?不過是我沒在旁幫他罷了。

我剛到石頭房子,就看見兩列家丁對我行禮,還問我:“閣下可是子駿公子?”

我認出他們是王家的人,皮笑肉不笑說:“不是,我是俊公子?!?/p>

王莽就坐在我的陋室中,翻看我默寫下來的政史小冊。

我看他這副落魄樣,倒覺得他像這里的主人。

“子駿兄啊,幾年不見,我甚是想你??!”

他折好那些廢紙,上來就是一個熊抱。

我說:“滾吧你,我占卜錯了嗎?”

王莽眼里滿是精光,他是變了,但那股子莽撞的傻勁還在。

“沒錯,是我不識好歹,還請子駿兄大人不記小人過重新出山。”

他小心翼翼地看我,可能怕我拒絕。但其實我也受夠這里冬冷夏熱,蛇蟲鼠蟻共枕眠的日子了。

這一夜,我在曾經(jīng)的王府與他對飲我出錢買的酒。

如今的王府已經(jīng)不如王莽叔父當家時氣派了,我知道他如今吃糠咽菜,是真的只有糠和菜可吃。

兄弟重逢本該把酒言歡,但酒沒喝到半盅,家丁來報的事給王莽氣個半死。

王莽二兒子無狀,攤上事是遲早的事情。二公子打死一個家仆,本來在皇親貴胄中不是稀奇事,不過這事發(fā)生在王家就不是小事了。

一連幾日,朝堂上口誅筆伐王家二公子打死家仆一事的人不少,王莽急得團團轉(zhuǎn),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的二兒子。

他問我這下該怎么辦,我反問他,“想不想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

王莽哈巴狗一樣點頭:“怎么不想?我重金請你出山不就是為了讓你幫我?”

我怒了:“重金在哪里?!”

他捂著嘴咳嗽,“這件事情要是能安然度過,我重回官場,那錢還能少了你的嗎?”

我說:“你小子五歲時候就給我承諾了,除了趕走我的那三百兩,你給過我?guī)讉€子?”

王莽按著我肩膀說:“子駿兄,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哼,還能怎么辦?一命抵一命!”

王莽愣住了,那雙依舊愚蠢但不再清澈的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他:“你特么要是敢騙我,我殺你全家。”

我:“……你別特么學我說話。”

“這事放別人身上離譜,在你這里叫義薄云天、公正無私、大義滅親。你以前多風光啊,對你不滿的是傅太后可不是老百姓。眾人拾柴火焰高,你說是一個妄圖干政的傅太后說話管用,還是百姓幫你說話管用?”

我能騙他?這都是史書上寫的,我就是照本宣科,拉著他保證不讓歷史改變而已。

王莽將信將疑:“誰說的?”

我把懷里那個被他踢出裂痕的火燒龜殼丟給他,“它說的?!?/p>

王莽信我,更信我的占卜之術(shù)。

他下不去手,但硬是逼得二公子自裁了。

‘以命抵命’,王莽又從我這里學到這個詞了。

那天送王二公子靈樞上路時,他哭著大喊:“子不教父之過,但死了的那個家仆也是人家的兒子,我做不了包庇之事,來生再做父子償還我欠你的業(yè)障?!?/p>

于是哭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圍街的百姓。

他們說:“王司馬才是真正的清官、明官、好官!”

后來一眾人跪在皇城外。

好家伙,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萬民請命,他們要圣上讓王莽復出,做真心為百姓的官。

二公子頭七剛過,哀帝實在是頂不住上面王政君和下面百姓的壓力,最終親自下諭請王莽復職。

王二公子從此在王府查無此人,我盯著王莽那雙哭成核桃的眼睛安慰了他。

“二公子深明大義,為你和王家換來無盡前程,他泉下有知肯定不悔?!?/p>

王莽緩緩看向我,他說:“這個天下我特么就服你,說啥是啥,我要重回朝堂了,我太激動了!”

行吧,他比我想的冷血,不是,堅強。

“哪里有什么黃泉彼岸,一切都是客觀存在的,這個世界是真的而不是虛幻。二郎死了,肉身死了,腦子也跟著死了,更沒有輪回沒有轉(zhuǎn)生。況且人人平等,一命抵一命不該只是嘴上說說。”

王莽思想還挺先進,不對!我心里咯噔一下,這特么怎么那么像我默寫的概念?

他從懷中扯出一張寫滿密密麻麻小字的紙,崇拜的看著我。

“子駿,你當真是神。”

這是我聽到的他對我最高的評價,我哆嗦著說:“那些東西都是胡亂寫的,你看不得!”

王莽說:“你對我就別藏著掖著,以后我必定器重你,保證再不會發(fā)生以前那種事?!?/p>

重回朝堂的王莽風光如舊,只不過這一次之后,他對下越發(fā)的體恤底層、救濟貧苦,對上直言不諱、為國出謀劃策解決國之難事。

但我始終惴惴不安,一直到他開始讓我rì日為他卜卦才勉強放下心。

一個出門連邁左腳還是右腳的人,當真知道什么是客觀嗎?我想那天他應(yīng)該只是在減輕自己心中的喪子之痛吧。

公元前一年八月十五,花好團圓之日。王府花園中擺滿了祭月之物,但一道驚雷卻打破了這樣溫馨平靜的場面。

王莽和我坐在草席上對酌,這一次酒是他買的。

“天有異象?!?/p>

我仰頭飲下杯中醇香烈酒,搖著頭說:“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當夜,哀帝劉欣死在男寵身上的事,被王莽當作笑話講給了我。

儲君未立,君亡國動。我才知道王政君垂簾聽政不是野心四溢也不是蓄謀已久,她完全是形勢所逼。

不過我也知道了,一統(tǒng)國之安穩(wěn)不僅學習帝王之術(shù)的男人能做,被趕鴨子上架的女人也能做好。

我很欣賞王政君年過半百的御國之術(shù),但這個天下始終是要歸王莽的,所以便勸他推舉劉衎坐上皇位。

王莽不屑道“他一個九歲稚子,毛都沒長齊當什么皇帝?”

我說:“董賢自裁隨先帝而去,如今你又繼任大司馬一職,是掌控皇上能安穩(wěn)還是被皇上掌控安穩(wěn)?”

就連大司馬一職都是王政君重新授予他的。

“你王家早已經(jīng)伸手攝政,不僅男人,女人也幫著治理國家,你覺得誰上位會容許你們王家繼續(xù)這樣風光下去?”

王莽一下就通了,四十多歲的人還那么不穩(wěn)重,抱著我轉(zhuǎn)圈可還行?

“子駿,日后天下有我一份便有你一分。”

我:?

漢平帝劉衎上位,王莽在朝堂上清除異己之勢不容小覷。當然,他送去見閻王的那些人全是不服我建議舉薦劉衎為帝的老頑固。

王莽:“我為你揚眉吐氣了一把,今天的酒該你請了吧。”

我笑而不語,仰頭夜觀天象說:“莽子啊,你的時代終于來了!”

而身邊的老東西已經(jīng)醉的四仰八叉,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時年大旱,長安城里世家大族捐了一些錢充國庫后就開始閉門拒客。原因很簡單,百姓受苦與他們無關(guān)。嘴上喊著與天下同苦,實則關(guān)上門后繼續(xù)尋歡作樂、大魚大肉。

王莽四十好幾,忘了以前是怎么捐錢供寒士讀書,自己如何吃糠咽菜了。他每天不吃肉不行,但被我制止。他愛偷吃,我就大開府門請百姓同席。

都吃的那么些粗茶淡飯,來人也只是看了眼他們的王大司馬在吃什么就又走了。

王莽的臉肉眼可見的凹陷下去,他向我抱怨,我就在他耳邊加油鼓勁:“堅持,還有三月就要下雨了。”

他擠出了兩滴眼淚出來。

這還不夠,我讓他散盡王府錢財,全部救濟流離失所的難民,為災(zāi)害地方籌措糧食。

王莽又哭了。

我打趣他:“都四十好幾怎么越活越回去了?!?/p>

他抹了把淚:“你不懂,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p>

我問他:“你是不是又想去修墻?”

王莽這回笑了,他說:“不了,我還有政事要忙先走了。”

看著他矯健奔逃的身影,我嘆了口氣,我怎么不懂他的意思?人不能沒錢這點我從記事開始就深諳此理了,但我要怎么告訴他以后這天下都是他的?

如我所說,旱災(zāi)在秋末后被一場幾乎洗刷全國的大雨消退。王莽終于能放心大膽吃肉,看見我都打臭嗝。

我捂著鼻子:“你先別走,我給你講個故事?!?/p>

霍光以女配帝這個典故王莽比我還熟,第二天他就上奏王太皇太后,將自己的大女兒王嬿嫁給了平帝。

怎么,這個時候不說劉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毛豆了?

毛豆在王政君的授意下,賜予王莽九錫,他屁顛屁顛的捧著象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quán)力頂峰的東西給我,得意洋洋:“如何,老弟這回出息了吧?”

我:“呸,你這就算出息了?還被一個毛豆壓在下面呢!”

王莽臉色一下就變了,不過他這次也沒問我是不是不想要腦袋,而是沉寂了好幾天后找到我。

“子駿兄說得對,我不能被一個毛豆踩在腳下,更不能讓一個女人踩在腳下。”

就算那個女人是他的親姑媽,曾經(jīng)在傅太后一事上拼命為他說話保他的姑媽。

我有些惆悵,“欲望開始膨脹了?”

他看著我,笑得陰森森,“是你催的?!?/p>

奈何小毛豆短命,上位短短兩年不到就夭折,王莽一邊假哭一邊推著兩歲的劉嬰做皇太子。

這也是我說的。

到這時,王莽手握重權(quán)。他面上是王相,卻早已經(jīng)在背地里讓人叫自己王陛下了。

我承認他的野心蓬勃跟我有著莫大關(guān)系,但那些陰險狡詐的手段與我無關(guān),世人要罵就罵他。

行,事到如今我無需再裝正直,直接攤牌罷了。

我找到王莽,將亂擺的銅錢放在他眼前,“你看,上天要你坐真皇帝,不必再扯遮羞布?!?/p>

他目光陰沉,“你是說劉嬰留不得?”

我啪啪兩下打在他腦袋上:“我特么是說你該去問你姑媽要玉璽了!殺那么多人有什么用?你不是還沒當上皇帝?”

我不裝了,王莽:“那我也不裝了?!?/p>

他軟禁了四歲的劉嬰,逼王年逾古稀的太皇太后棄政,成了居攝踐祚的重臣。

從此以后,王陛下從‘假皇帝’成了‘攝皇帝’。

朝堂上多是敢怒不敢言的命官,我說:“你不如直接改國號,讓天下人看看你就算不坐龍椅,這天下也屬于你。”

他問我,“改什么好?!?/p>

我想了想,“新,有推陳革新之意,符合你這個半路出家的皇帝?!?/p>

王莽看我,目光森然。

“子駿,世人皆稱我為陛下,你以后如何稱我?”

如何稱他?

我一個巴掌拍在他生出幾根華發(fā)的頭上說:“你難道想讓我叫你爹不成?”

王莽垮了臉:“我叫你爹,你是我的再生父母!”

從此西漢更名改姓,我將改良后的新規(guī)制度一點一點的滲透王莽思想,他那個榆木腦袋還有封建社會產(chǎn)物的存留,不可一口吃個大胖子。

起初一切都是好的,廢除奴隸制度、天下田改‘王田’制度,百姓公平分配田地而不是私有制,這看起來有點熟悉。后來卻越來越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王莽找到我,將我拿幾張在石頭屋里寫的東西都翻爛了,仍舊當作寶貝。

他說:“子駿兄你寫得這些可行,公平公正才能強國。”

不是,我想知道紅場下馬克思的棺材板是不是快按不住了?但這個朝代還沒有馬克斯。

我知道了,他看我的建議初有成效,又覺得革新太慢便自作了主張。

完蛋的是我知道的太晚了,這老東西吃棗藥丸!

看著王莽洋洋自得,一張滿是褶子的臉,我想到他在王宅庭院中,用黑透了的手指鉆著鼻孔問我十萬個為什么的時候。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是命數(shù),也是逃不開的歷史車輪無情碾過。我做的事情是滄海一粟,扶著王莽僅僅成為了這浩瀚星辰中的一塊旁人前進的墊腳石。

沒關(guān)系,我盡力了,也達成了最終目的。

其實我生出過想救救老東西的想法,卻在王莽將我用來壘房子時候粗略制作的卡尺批量生產(chǎn)時,知道了僅憑我絕對不可能撼動命運。

青銅卡尺在西漢大興使用,而我也是時候和王莽說再見了。

這么些年,王莽賜予我沒有實權(quán)的爵位,又賞賜我無數(shù)金銀珠寶和罕見玩意兒。我將能打包的東西全部藏起來,在找到我家祖墳的時候全數(shù)埋進,任誰也找不到。

然后我找到王莽。

我比王莽大了不足半月,偶然在水面看見我英俊瀟灑的模樣老了后,也一樣挺拔英氣。但王莽這么多年浮浮沉沉,六十歲看起來像八十歲。

我說:“老弟,天命難違,我命數(shù)已盡想休養(yǎng)生息,能為你做的事我做盡了,你也不必記得我,人生匆匆,除了父母誰都只是誰的過客?!?/p>

王莽精神頭很好,不過臉上難掩疲倦。

他拉著我說什么也不讓我走,“你不能是過客?!?/p>

我心說:大哥,最多還有八年劉家人找上門來你就要嗝屁了,我難道還要給你殉葬嗎?

但我沒說。

“行吧,你我哥倆兄弟一場,我陪你最后一程,不是,我陪你再攻下一城?!?/p>

走不掉,我只有算著時間看能不能偷摸跑。而西漢在王莽的新制改革之下越發(fā)的民不聊生。萬人請命一事仿佛還在昨日,但今天,王莽成了天下百姓暗自痛罵的暴君。

他殺了自己三個兒子的事成了眾人攻擊的焦點,有一日我看見他坐在宮苑藤椅上,一晃一晃的沒有動靜,走進一瞧才發(fā)現(xiàn)老東西又哭了。

公元前二十二年九月末,宮墻里丹桂飄香。

我去握了握王莽的手,他沒醒——好在他沒醒,當日我就喬裝打扮,什么金銀財寶都沒拿出了未央宮。

一路十分順利,宮外一片大亂。

有人說:“帶領(lǐng)西漢重回盛世的真龍來了?!?/p>

也有人說:“連年戰(zhàn)亂讓不讓人活了?”

我縮著脖子,心想這劉秀該不會這么早就來了吧?這距離十月還有幾天啊。

“兄弟,你剛才是從未央宮出來的嗎?”

忽然有人拍我肩膀。

我還沒見過比我?guī)浀娜?,這人算是唯一一個。

“你是誰?”

他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劉秀。”

我腿抖得發(fā)軟。

“兄弟,哦不,大哥,求您手下留情,我不過是個無辜的宮人,今日出來采買,王朝更迭之事與我無關(guān)??!”

劉秀哈哈大笑,“我特么還沒說我是來造反,你怕個球。我這里有對聯(lián)子,你若是對上了我就饒你一命?!?/p>

開什么星際玩笑?!我政治歷史不錯,就是最討厭寫文縐縐的東西。不怕不怕,還有唐詩宋詞三百首墊底,我做不出來現(xiàn)拼現(xiàn)湊還不許?

不過這貨是什么特殊癖好,有文采的可以憑文采免死?

“大哥請開金口?!?/p>

劉秀笑著念道——“奇變偶不變?!?/p>

“符號看象限!”我本能回答。

這特么,我靠!

我激動地痛哭流涕:“要不要一起喝兩杯。”

他拒絕了我:“今天還有正事要辦,等改日我登完基空閑了就來赴約?!?/p>

我:“你特么把造反說的跟放屁一樣簡單?!?/p>

劉秀揮揮手:“老子是天選之子,虛錘子。”

我心想,有秀兒大哥罩著,這回能富貴到死了吧?

但命運就是這么搞笑,我沒等到富貴。

當場就死了。

哪個沒長眼的烏鴉敢往老子頭上掉,老子還沒享受榮華富貴。不是,怎么鳥也能砸死人?

我不懂也不理解,但也不需要理解。

我醒過來了,沒錯,我醉酒里醒過來了。

記得睡著之前我喝了二兩小酒就開始飄了,硬要百科告訴我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百科解答我了,我也順便解答了王莽。

我就說,我不過是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罷了,回到古代又能怎么樣?不過是喝大了之后的一場黃粱一場夢而已。

我爸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在搜索王莽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問我爸,為何我家從祖上的富貴能延傳至今?也不見公司做過多大項目,而且俗話說富不過三代,這都多少代了?怎么還有敗不完的家產(chǎn)?

我爸罵我:“你是不是喝酒腦子喝壞了,那么文縐縐的干什么?咱們家?guī)装倌暌粋€讀書人都沒出過,你少在這里裝蒜?!?/p>

我反問他:“咱祖宗干什么勾當?shù)???/p>

我爸好像舒坦了點,告訴我:“咱們家祖上是從祖墳里挖金銀珠寶發(fā)家的。”

他又叮囑我:“現(xiàn)在都還沒花光呢,那可都是皇室貴族的東西,不過千萬不能告訴別人,畢竟地面以下的東西都屬于國家?!?/p>

我腦袋當場宕機,該不會是……

“你小子當個躺平的廢物就行了,就怕你到公司亂來還虧了咱們老杜家的家業(yè)!對了,你爺爺病情好轉(zhuǎn),今天已經(jīng)醒過來了,立馬收拾下去看看!”

我那個做了二十年植物人的爺爺醒了?!

這個消息比我剛才的夢還驚悚。

我馬不停蹄地跑去老宅,隔著門上玻璃看見一位慈祥和善的老人坐在一米八的大床上,任由醫(yī)生與護士擺弄檢查。

醫(yī)生把我爺爺稱為醫(yī)學界的奇跡,但我爸卻說這是回光返照。

反正我是希望爺爺真醒過來,畢竟我變成如今這樣的二世祖就是因為爺爺車禍之后再沒人教導我,就我爹那德行,他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活著。

我坐在床邊拉住爺爺?shù)氖郑骸盃敔?,你終于醒了?!?/p>

爺爺瞇了瞇眼,仔仔細細打量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看你這么眼熟?”

我:“爺爺,你是不是躺傻了,我是您大孫子杜子駿啊?!?/p>

爺爺忽然一巴掌拍過來,打的我腦袋一陣發(fā)暈。

“不是,您打我干什么?我真是您大孫子!”

爺爺冷冷一笑:“你真特么是我大孫子。”

不對,這味不對!

爺爺當過兵,但從沒在我面前說過一個臟字。

真回光返照還失憶了?

我急了:“爺爺,我現(xiàn)在去叫醫(yī)生跟護士來?!?/p>

他說:“慢著,給爺爺整只大煙來?!?/p>

大煙就在床頭柜,醫(yī)生說味道也能刺激人醒過來,所以這屋子里幾乎每天都點爺爺愛抽的大煙。

我雙手捧著給他,一邊給我爸發(fā)消息——爺爺真回光返照了,你快來見他最后一面。

床上的老人精神奕奕,叫我湊近點。

我剛把腦袋探過去,爺爺又一個大bī兜揚來,這回我直接被干蒙了。

這是植物人剛醒還回光返照將死之人的手勁?

我問爺爺:“我做錯什么了您說,但是別打我了?!?/p>

爺爺吧嗒吧嗒抽了兩口大煙:“孫子,你把爺爺害的好苦!爺爺打你幾下怎么了?你特么不是也挺愛打爺爺腦袋?”

不是,我指著他鼻子好半天才順過氣來,“你特么怎么上我爺爺身了?”

爺爺,不對,王莽陰惻惻一笑,“朕可不就是你爺爺?”

“你這老東西,怎么成老子……”

我爸就從屋外沖進來給我后腦勺一下,“你小子跟誰沖老子呢?”

我捂著腦袋委屈啊,這逼怎么變成我爺爺了?不帶這么玩的吧!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最后再推薦一本我覺得特別好看的書《席少的溫柔情人》(http://www.wuxiyongwei833.cn/book/41353),這本書的故事特別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席少的溫柔情人》

  

  第1章 送來的女人1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進一座獨立的別墅庭院,庭院里柔和明亮的燈光映襯出一派典雅祥和的景象。

顏葉舒端坐在后座,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看不出眼內(nèi)的波瀾,不過兩只緊攥的手還是泄露了她的緊張不安。

車停住,有人過來給她開了車門,她坐在那,細白的手攥得更緊了,低垂的睫毛顫動著。

良久,她仿佛終于鼓足了勇氣,抬起穿著細跟高跟鞋的腳,邁出車子。

第一次穿高跟鞋,還是7公分的高度,她有些站立不穩(wěn),還生出一種裙子長度好像突然變短的錯覺,心里的緊張因為這仿佛踩在鋼絲上的高跟鞋又多加了幾分。

“請您先到房里等候,先生很快就會回來。”

把她帶來這里的人將她帶上樓,引進一間裝飾豪華穩(wěn)重的臥室,說完上面的話便面無表情地退了出去并關(guān)上房門。

她定定地站在這陌生而寂靜的環(huán)境里,有種不知道手腳該怎么放的感覺,特別是一眼掃見那寬闊厚實的雙人床,心更是砰砰地亂跳起來。

然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事到如今后悔也沒有用,還不如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罷。

念及此,一股自傷自憐的情緒如潮水般漫延上來,原本的緊張也被沖淡了。

腳站得太久,開始發(fā)酸。她掃視了一眼室內(nèi)的環(huán)境,除了一張大床,能坐的就是一張充滿男性氣息的皮椅。

她猶豫著,還是走向了那張床,在床邊沿輕輕坐下,正待要悄悄將腳從昂貴的高跟鞋中解放出來,忽然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夾著一陣風穩(wěn)步走了進來。

她猛地站起來,高跟鞋叫她纖細的身體晃了晃,還好沒有失禮站穩(wěn)了。

男人在見到她的瞬間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就表情如常地走了過來。

他身上好聞的清香混著十分具有壓迫力的成熟男性的味道,隨著走動時的風迎面撲來,她垂著眼簾,不自覺又攥緊了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裙邊。

席慕云見她如此,知道她是不會懂得過來幫自己脫下外套。不過他并不介意,這女孩看上去還很生澀,應(yīng)該需要點時間適應(yīng)。

他脫下外套掛到衣帽架,將領(lǐng)帶解開丟到一邊,開始解襯衫的扣子。

顏葉舒余光發(fā)現(xiàn)他在脫衣服,登時身體一僵。

難道這個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能維持對人的基本禮貌,而是與奶奶不久前推給自己的那個惡心的男人一樣,都是可怕猴急的雄性動物?

她的心一下抽緊,失望涌上來。

席慕云解衣的時候,掃了她一眼,見她似乎顫抖了一下,臉色也變白了,他不禁好笑,堅毅好看的薄唇微微翹起。

脫了上衣,他毫不猶豫地解開皮帶,這個時候,顏葉舒的臉更白了,簡直好像要暈過去一樣。

她的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將耳朵也捂起來。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快要撞破胸口的時候,忽然傳來浴室的門被拉開的聲音。她的心一下回落下去,大大地松了口氣——原來,他只是去洗澡。

可是,難道他去洗澡她就安全了嗎?她驀地紅了臉,心跳再次砰砰亂跳起來。

等席慕云洗澡的時間每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顏葉舒攥著手站在床邊,腳都快發(fā)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席慕云出來了。

他趿著一雙溫暖的灰色毛拖向皮椅走過去,下身圍著白色的浴巾,頭上還有一條在搓著濕發(fā)。

“過來幫我吹干頭發(fā)?!?

他突然說,低醇而充滿磁性的聲音把她驚了一跳。

她張了張嘴,想要應(yīng)一聲,卻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她有些慌張,卻極力鎮(zhèn)定地向他走過來,看了一眼梳妝臺旁邊的電吹筒,顫抖著手拿了起來。

雖然很緊張,但她還是不自覺細心地先調(diào)試了一下風的溫度,然后對著他剪得十分齊整的短發(fā)吹起來。

她的左手不自然地微微顫抖著撫在他的短發(fā)上,感覺一下干濕度。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發(fā)上,帶來敏感的觸感,他不覺瞇上眼睛,聲音低啞地問:“你會按摩嗎?”

他白天在公司跟一室的老古董吵了一天,還處理了一堆頭痛的事,累得簡直不想說話。

顏葉舒被問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不稱職,低低道:“我不會?!?

她的聲音很好聽,但不是那種清脆的好聽,而是如水般柔和的舒服。

“那就隨便按一下吧。”他懶懶地說。

她只得放下吹風筒,纖細柔軟的雙手猶豫地落在他的發(fā)間,一下一下地按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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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4 15:2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