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蘇凈已經(jīng)坐在餐廳里等我了，一看見我就迫不及待地湊上來說一些犯賤的話。

“喲喲喲，這不是我們齊大夫人嗎，怎么有空來和我一起吃飯??？”

我把她的手從我的肩膀上拽了下去，悶掉了面前還在冒泡的啤酒。

“別提了，你說得對，齊然他媽的就是個渣男。”

蘇凈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沉重起來，“你說，怎么了?！?/p>

我從那個夢開始，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地全告訴了她。

蘇凈的反應(yīng)比我想象之中的大很多，她一聲高聲咒罵引起了很多人的目光。

我覺得丟臉，連忙抓住了她的衣服，“你小聲點。”

“我早告訴過你了吧！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哪有人談戀愛一門心思搞清楚你家有多少房產(chǎn)的？你他媽還覺得我嫌棄他是個鄉(xiāng)下人！”

“哎喲是我的錯我的錯！我這不是遭報應(yīng)了嗎！”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蘇凈招了招手讓服務(wù)員又送來了一杯灌滿的冰鎮(zhèn)啤酒。

我冷笑了一聲，打開了手機的監(jiān)控app。

“當(dāng)然是讓他好好享受一下，兩個女人的齊人之福?！?/p>

監(jiān)控顯示齊然已經(jīng)到家了，趙慧雅也做了一桌子的菜等待著他。

“你回來了，過來吃飯吧?！?/p>

趙慧雅的動作太嫻熟了，要不是這房子是我自己的，我差點以為她才是這里的女主人。

齊然直接抱住了她的腰。

蘇凈手上的叉子和桌面之間發(fā)出了猛烈的摩擦聲。

她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是要吃人。

“辛苦你了，老婆?！?/p>

“不辛苦，你天天上班才是最辛苦的，快坐下吃飯吧。”

齊然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面對這一桌子的菜忍不住感慨，“要是翹翹也和你一樣賢惠就好了，女人嘛留下家里照顧老公就好，偏要出去拋頭露面?！?/p>

“靠這男的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清朝女德嗎？”

蘇凈壓著嗓子在我的身邊謾罵著，監(jiān)控里的趙慧雅倒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的樣子，坦然自若地在齊然的身邊坐下了。

“齊然哥，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家??？胖娃和媽都很想你?！?/p>

“我不是說了嗎，等我拿到翹翹手上的房產(chǎn)就和她分手，和你回去?！?/p>

齊然的臉上明顯出現(xiàn)了不耐煩的表情。

趙慧雅也沒再說話，大概是因為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

一餐飯結(jié)束，趙慧雅打理著桌子準(zhǔn)備清洗餐具，卻被齊然從背后一把抱住。

“齊然哥你做什么？這還是在翹翹家里！”

“好慧雅，讓我抱抱，我都很久沒有和你親熱了……”

監(jiān)控里很快就傳出了不堪入耳的聲音，蘇凈搶在我之前關(guān)掉了監(jiān)控。

“翹翹，你沒事吧？”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早和你說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好在你現(xiàn)在損失的東西也不多，及時止損吧。”

我將剛剛的視頻下載到了手機里，只等著什么時候給齊然重拳一擊。

“倒是那個保姆，你真打算留她在身邊??？”

“再看吧，她也沒有做錯什么，也是個可憐人，要是她想清楚了不準(zhǔn)備幫齊然，我倒是可以幫她一把?！?/p>

“大家都是女人，何苦為難彼此?！?/p>

蘇凈笑著朝我豎起了大拇指，夸贊了一句我的格局。

等我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齊然早就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餐桌上的狼藉也被打掃干凈。

我與趙慧雅的聊天記錄里傳來了她發(fā)給我的一段音頻。

只是齊然最后干的那荒唐事被刪除了。

好在，趙慧雅不算是一個完全愚笨的人。

6

我與齊然在公司里完全隸屬于不一樣的崗位，他是運營，而是我編導(dǎo)。

復(fù)工的第一天，公司就展開了一個星期一次的會議，而這一次會議的主要內(nèi)容，是為了運營公司的一個嶄新賬號。

一個以短視頻為主的賬號。

我拿著手上的U盤，在眾人的掌聲鼓勵之中站了起來，將U盤插進(jìn)了電腦里，連接上了會議室的投屏。

向下看去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齊然的眼睛。

那雙因為我而神采奕奕的眼睛。

多可笑，這個男人一面無法放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為了他含辛茹苦的賢妻，一面又會因為我的優(yōu)秀和努力而對我另眼相看。

可他嫌棄妻子的懦弱，卻又對我的獨立頗有微辭。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屏幕上展現(xiàn)的，赫然就是我新寫的稿子。

一個即將結(jié)婚的男友在鄉(xiāng)下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劇本。

我對著上司侃侃而談，齊然的臉色卻一寸一寸地慘敗下來。

“這稿子不錯，可看性很高，就是……這男主的名字，怎么和齊總監(jiān)一樣啊？”

我和齊然的關(guān)系，公司里有目共睹。

因為不是一個部門的緣故，所以大家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此時這略帶調(diào)侃的話卻讓齊然的眼神變得陰沉下來。

我這才假裝驚訝地看了眼自己的屏幕，“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寫稿子要求真情實感，我這不是忘記改名字了嗎！”

眾人對視的眼神之中寫滿了八卦。

會議結(jié)束之后，齊然將我拉去了茶水間。

他的臉色很差，看上去就像是煤炭一樣，“翹翹，你寫這劇本我沒意見，但你怎么用我的名字??？這讓別人怎么看我……”

我朝著齊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我解釋過了呀，是我忘記改了而已?！?/p>

“你這么激動做什么？我筆下的男主和你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p>

我想我臉上的笑容一定算不上是明媚，否則齊然的眉頭不會皺得這么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出了茶水間。

沒過多久，趙慧雅就給我發(fā)來了信息，是齊然去找她了。

質(zhì)問她有沒有在我面前走漏了什么風(fēng)聲，甚至對她破口大罵。

趙慧雅很聰明，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自己錄音，聽著齊然口中說出的那些骯臟粗鄙的話語，我的拳頭越握越緊。

“我也不知道這些有沒有用，能不能幫到你……”

“有用，你做得很好?！?/p>

我的劇本很快就通過了審核，被演員進(jìn)行了演繹。

第一集上線之后，點贊量就破了百萬，底下的評論全都是對渣男的吐槽和謾罵。

齊然的脾氣也肉眼可見的越來越暴躁。

被人罵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吧？

7

因為要監(jiān)管劇本的拍攝，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齊然倒是和我表達(dá)過幾次不滿，但全都被我敷衍了過去。

他在我身上得不到滿足的大男子主義精神，只能在趙慧雅的身上去施展。

在監(jiān)控里對我的言論，已經(jīng)日復(fù)一日地變得冷漠起來。

也更加急切地催促著和我結(jié)婚的事情。

我沒有搭理他，用工作作為借口一推再推。

生活上的不如意很快就影響到了齊然的工作上。

一次運營上的失誤，他讓公司損失了上百萬的收益。

老板大發(fā)雷霆，要將齊然開除。

好在我趕在會議結(jié)束之前趕到了，齊然正如同一條喪家之犬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看見我來，一雙眼睛里是希冀的光芒。

“王伯，你別太生氣，損失的東西肯定是拿不回來了，您開除了他也無濟于事，不如這樣，直播那一塊不是還缺人嗎？”

“您讓齊然去試試，要是效果好就留下，要是效果不好……這畢竟是他個人的錯誤帶來的損失，那就讓他一個人承擔(dān)怎么樣？”

公司的老板與我父親是有些交集的，我的面子他多少會給一些，我所說的方式對他而言也并沒有什么損失，這才終于點頭答應(yīng)了。

幾乎是壓著齊然簽完合同之后，這才離開了會議室。

“翹翹！我怎么能去直播帶貨呢？這么丟臉的事情……”

齊然這段時間想必也沒有睡好，眼下滿是青黑。

三十歲的年紀(jì)還不保養(yǎng)，實在是沒眼看。

“哪里丟臉了？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啊，你肯定能做到的！到時候要是做得好指不定還有提成呢~”

“還是你覺得，自己完成不了?。俊?/p>

齊然一下子就挺直了脊背，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完成不了！”

像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怎么能夠忍受別人的質(zhì)疑呢。

齊然的直播是在三天之后，這三天的時間里，我聯(lián)系了對家的公司。

將這段時間所有的監(jiān)控視頻全部都剪在了一起，發(fā)到了他們的郵箱之中。

大家都是玩互聯(lián)網(wǎng)的，我想他們會很清楚，要如何做。

第三天晚上六點，我和趙慧雅準(zhǔn)時地坐在了沙發(fā)上，打開了短視頻的直播畫面。

齊然的臉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屏幕之中，身穿西裝賣力地吆喝著。

那些寫好的廣告詞用他的嘴巴念出來，竟然莫名地詼諧。

直播開始一個小時的時間，直播間里的觀眾卻仍舊只有十幾個。

齊然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差了。

我掐準(zhǔn)時機，給他發(fā)了信息。

“老公，你試試和別人pk吧，可以引流?！?/p>

屏幕里的齊然果然眼睛一亮，立刻就接受了我的提議。

第一個PK的人進(jìn)來之后，讓齊然的直播間多了一些人觀看。

他嘗到了甜頭，開始和不同的人連麥。

直到，趙慧雅的聲音出現(xiàn)。

好戲開場了，齊然。

8

“你才是我的老婆，你忘了嗎，我們可是拜過天地的，還有胖娃，他都已經(jīng)三歲了吧？”

齊然的甜言蜜語不斷，輕聲哄著。

“沈翹？她算個什么東西啊，仗著自己家里有錢而已，我對她一點都不感興趣?！?/p>

我看著齊然的臉色越來越差，是肉眼可見的慌亂，他想要退出連麥，但卻被人阻止了。

直播間的觀看人數(shù)正在成倍上升。

這樣好的機會，老板怎么會放過呢？

“媽呀媽呀我的天，活著的渣男！”

“我靠這個劇情怎么跟最近很火的那個短劇一模一樣??！”

“所以說靈感來源于生活！給我cpu干燒了。”

“這男的長這么丑怎么敢的??！”

底下對齊然的辱罵數(shù)不勝數(shù)，趙慧雅坐在我的身邊，止不住地發(fā)抖。

“害怕嗎？”

“不、不是的……我是興奮……”

“這樣就興奮了？我說過的，我會讓齊然付出代價?！?/p>

有句話他說得很對，我和趙慧雅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睚眥必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這一夜，直播間的觀看人數(shù)突破了上萬，八卦的觀眾們在看戲的同時也沒忘記買貨。

老板也是個會賺錢的，立刻就把商品的上架名字全改了。

什么，“購買這個鍋鏟，鏟走生活里的小人”，“洗潔精，洗干凈你的眼睛”等等。

齊然徹夜未歸。

我頂著個熊貓眼來到了公司，得到了所有同事憐憫的目光。

齊然正在老板的辦公室里，我敲了敲門也走了進(jìn)去。

“老板，你找我？”

齊然的身體顫了顫，沒有回頭看我。

“翹翹啊，昨天的直播你應(yīng)該也看了吧?！?/p>

“看了?！?/p>

“哎，伯伯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你也看見了，昨晚的收益很好，齊然還欠著公司幾百萬，你看……”

“王伯我清楚，我不會讓您開除他的，他自己欠下的債，就應(yīng)該是他自己來還?！?/p>

“但是，齊然，我們結(jié)束了?！?/p>

說完這句話，我扭頭就往外面走，齊然卻緊緊跟在我的身后，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雙眼通紅，下巴上都是胡渣，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翹翹，你聽我解釋……”

“有什么好解釋的？齊然，你還記得嗎，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我之前在家里養(yǎng)過貓，那會兒經(jīng)常出差，我在家里裝了監(jiān)控……”

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我立刻掙脫了他的束縛往前走去。

身后傳來齊然的怒吼聲，“是你??！是你這個婊子害得我！”

一股大力從身后傳來，我下意識回頭卻被齊然死死地抓住了脖子，窒息的痛苦讓我大聲求救起來。

好在身邊多的是同事，很快就有人把齊然給控制住了。

這一段視頻被人傳到了網(wǎng)上，給齊然的事件又加了把火。

我那不缺錢的閨蜜蘇凈，給昨晚的直播錄屏還有今天的視頻買了好幾個熱搜。

9

但齊然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我原本以為與他有關(guān)的事情會就這樣淡出網(wǎng)友們的生活，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想要反擊。

從第二天開始，有關(guān)于齊然的微博底下就出現(xiàn)了其他的聲音。

是有關(guān)于我和趙慧雅的。

有人說我這種搜集證據(jù)只等著給致命一擊的女人一看就是黑寡婦，還有人說趙慧雅本來就是農(nóng)村女人，被拋棄也是情有可原，跟不上別人的腳步就應(yīng)該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

甚至有人扒出了我的過往經(jīng)歷，污蔑我和齊然在一起也只是為了苛責(zé)他。

“這種在家里完全不做飯的女人，要來有什么用?。俊?/p>

“他不過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又沒有真的做什么，至于嗎？”

“一年的感情全都不管不顧，這種女人可怕哦，我倒是想看看還有誰敢娶她。”

我本想親自下場去駁回這些評論，卻沒想到有人搶先我一步。

“這種完全不會說人話的男人，要來有什么用??？”

“希望以后你老婆叫別人老公你也不要介意，畢竟她只是嘴上說說?！?/p>

“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我把這條評論發(fā)給你女朋友，看看誰敢嫁給你。”

我看了一眼id，并不是魔都本地的，但還是私信她說了一句謝謝。

這世界上，或許只有女人可以和女人感同身受。

齊然的事情一經(jīng)曝光，趙慧雅便和我提出了離開。

“翹翹，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讓我看清楚了齊然的真面目。”

“我在老家還有兒子和媽要照顧，就不在這里多留了?！?/p>

我有意想要留她，但如今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地雞毛，更加無法開這個口。

日后總是有機會再見面的。

我擁抱了一下趙慧雅。

這個比我大上幾歲的女人，抱起來的時候骨頭都有些硌得慌，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讓人害怕只要微微用力就會把她夾成兩段。

“回去之后，好好生活?！?/p>

“哎?！?/p>

“我就不送你去火車站了，等我有空了，我去那兒旅游，你給我當(dāng)導(dǎo)游?！?/p>

“哎好?！?/p>

趙慧雅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朝著我揮手。

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我沒有想過，我的一時忽略，竟會給趙慧雅造成如此嚴(yán)重的傷害。

10

齊然失蹤了。

他不再來公司上班，手機電話也根本打不通。

老板沒辦法，只能找到了警察解釋了這件事情。

警察找到了我，可我根本沒有絲毫的線索。

從直播的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把齊然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扔了出去。

我壓根不知道他會去哪里。

但我的腦海之中，卻突然閃過趙慧雅與我揮手的那一幕。

“他妻子，前兩天剛剛離開說要回家！我在想齊然失蹤是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guān)。”

坐在我對面的警察對視了一眼，向我道謝。

可我卻并不希望這是一個有用的線索。

也都是因為我的疏忽。

齊然一定已經(jīng)猜到了我和趙慧雅聯(lián)手的事情，他沒辦法對我下手，可趙慧雅在這個城市里無親無故的，哪怕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可，她畢竟是齊然的妻子啊。

我到底不愿意相信與我相伴一年的男人真的如此的殘忍。

但很快，警察就告訴我，他確實這樣殘忍。

他們在距離火車站三公里的地方找到了齊然和趙慧雅。

彼時的趙慧雅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的狀態(tài)，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

齊然被抓捕的時候，嘴巴里還在咒罵著我的名字。

趙慧雅沒有親人，住院的所有手續(xù)都是我一手操辦的。

我坐在病床邊，安靜的等待她醒來。

其實趙慧雅生得并不難看，可以稱得上是眉清目秀。

只是長久的農(nóng)活和吃不好的生長環(huán)境，讓她看上去黑瘦黑瘦的，帶著一股子土味。

直到醫(yī)生掛了一整瓶葡萄糖，趙慧雅才慢慢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里？”

“在醫(yī)院，沒事了，慧雅，都過去了?！?/p>

我握住了她的手。

趙慧雅聽完我的話，嘴唇顫抖著，哭了出來。

在她有些結(jié)巴的闡述之中，我知道了那天事情發(fā)生的全部經(jīng)過。

當(dāng)日的趙慧雅已經(jīng)在去火車站的路上，卻收到了齊然的短信。

齊然告訴她，自己知道錯了，想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贖罪，所以決定以死明志。

趙慧雅不忍心自己曾經(jīng)的愛人就這樣死去，開始拼命地安撫他。

最終才知道了齊然身處何處。

“翹翹，那間屋子，是齊然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租的?！?/p>

“他還帶我來看過，他說，等他以后有錢了，就給我換更大的房子……”

那樣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是在什么時候死去的呢。

我和趙慧雅，全都不知道。

11

齊然被捕入獄了。

他囚禁趙慧雅并且傷害她這件事，已經(jīng)構(gòu)成了犯罪事實，可以被判刑。

他入獄的那天，我和趙慧雅沒有去見他。

我把她接回了自己的家里。

雖然趙慧雅仍舊有些局促不安，但好在算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我和趙慧雅開誠布公地談了一次。

“你愿意留在上海嗎？把你的兒子和齊然的母親全都接過來?！?/p>

“可、可是我啥都不會，我也沒讀過什么書……”

趙慧雅局促不安地揉搓著自己的衣角。

“你沒有什么都不會，慧雅，你看，你在我家的這幾天，我家被收拾得多干凈??！還有你做的飯，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p>

“上海是一座非常大的城市，在這里，你擁有無數(shù)的機會，你可以選擇成為一個新媒體人，也可以選擇去成為一個收納師，只要你想，你可以做成很多事情?！?/p>

在我的描述之下，趙慧雅的眼睛慢慢發(fā)光。

“我真的可以嗎？”

“如果連齊然這樣的垃圾都能做到，為什么你不可以？”

趙慧雅猶豫著，終于笑著朝我點了點頭。

她的人生因為貧窮和男人曾經(jīng)被蹉跎過，可女人的青春遠(yuǎn)遠(yuǎn)不及那么幾年。

只要她愿意開始，什么時候都是最好的歲數(shù)。

我陪著趙慧雅把那孩子和齊然的母親接到了上海，他們和趙慧雅一起住在了我的一個小公寓內(nèi)。

雖然我推脫了，但趙慧雅仍舊堅持每個月給我房租。

胖娃是個很乖的小孩，可能是因為從前就見不到齊然的緣故，他似乎對自己有沒有父親這件事情并不在意。

至于齊然的母親，在聽說了整件事情之后偷偷哭了好幾次，愣是要給我送土雞蛋來補償我。

幾年之后，我是在和蘇凈逛街的時候聽他提起齊然出獄的事情的。

“聽說你之前工作的那個公司老板愣是不放過他，偏要讓他還清那幾百萬的債務(wù)才行，逼著他在直播間一遍一遍地說那點陳年舊事。”

蘇凈的語氣里充斥著幸災(zāi)樂禍。

我卻只是笑了笑，拿起了一件裙子，“好看嗎？送給慧雅怎么樣?！?/p>

“不錯，我覺得很適合。”

“晚上慧雅說叫我們?nèi)ニ依锍燥??！?/p>

“真的?。∥茵捤浪龅牟肆?！”

區(qū)區(qū)一個男人而已，有什么能夠影響到我們生活的呢？

往遠(yuǎn)處看，到處都是鮮花和彩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