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風起|發(fā)布時間:2023-05-12 12:55:39|字數(shù):5270
我是傅元祈養(yǎng)在深宮的金絲雀,也是助他登上皇位的一把刀。
我以為他愛我,但他卻想要我的命。
后來他抱著我的簪子日夜不眠,而我卻將他完全忘記。
......
傅元祈溫熱的鼻息灑在我的頸項,剛纏綿過的嗓音極為低沉,他說,“留月,留在我身邊吧?!?/p>
我感動的幾乎落淚。
只是我的氣息還沒有平復,白靈雁就施施然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碗避子湯。
“姐姐,陛下吩咐的,趁熱喝了吧。”
我什么話也沒說,仰頭喝完了那一大碗苦藥,身上剛因情動還沒消散的熱氣瞬間被澆滅,只剩刺骨冰涼。
白靈雁嫣然一笑,邁著歡快的步子走了,腳上的蠱鈴叮當作響。
傅元祈竟然允許她在宮中著異服,當真是愛護的緊。
我疲憊的閉上眼睛,整個喉嚨都是苦的,苦的想讓人流淚。
唇邊卻被抵上一個東西。
我睜眼,是一塊糖。
“門主,要我殺了她嗎?”身邊身著黑裝的男人冷聲道。
我把那塊糖含進去,甜味瞬時蔓開。
“做什么打打殺殺的,殺得了她一個,還能殺得了這整個后宮嗎?”
殺了全天下的女人傅元祈難道就會愛我嗎。
“她不一樣?!背溜L說道。
不一樣嗎?
我一時也有點恍惚,白靈雁是我從馬戲團里面帶回來的,那時她還沒長開,瘦瘦弱弱的一丁點,被人用鏈子拴著和一群猴子一起表演。
我?guī)桨甸T的時候,她說,姐姐,我以后命都是你的。
后來我養(yǎng)著她長大,她說,姐姐,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是什么時候變得呢,是我?guī)透翟戆禋⑶疤幽涣?,受重傷十五天不能下床的時候,還是在每個傅元祈找我的晚上,她低眉斂目卻香肩半露的時候。
記不得了。
她明艷動人,而我滿手血污,永遠也不可能走到光下。
苗疆女子,善蠱。
宮中男子,薄情。
我早該知道的。
我以為傅元祈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找我,如今他穩(wěn)坐帝位,那些朝堂上給他使絆子的人已被消殺殆盡,整個朝野同心敬上。
我已然再無用處,所以看到他的時候微微怔楞。
“這些事讓下人做就好了,最近天氣濕冷,風吹多了肩膀該疼了?!?/p>
他接過我手中的鏟子,遞給了旁邊的心兒。
原來他還記得。
七年前我在隴佑山給他擋了一箭,肩膀被刺穿,久治不愈,留下了舊疾,每到陰寒天氣便會發(fā)病。
“陛下怎么來了?朝中的事忙完了嗎?”
“怎么,我就不能抽空來看看你嗎?”
他撫落我身上的落花,拉我進屋。
“今天南氏國使團來了,帶來好些個靈氣的小玩意兒,我給你挑了個?!?/p>
這時我才看見后面的小太監(jiān)手里提著個籠子,里面是一個鸚哥,通體雪白,只有羽冠是鮮亮的黃色。
確實不似尋常集市上所見。
“這么矜貴討趣兒的東西,哪適合我?!?/p>
我直接駁他的面子,傅元祈眉心微微皺起。
“聽心兒說他們帶的東西可多,那只狼青,我覺得比它更適合我?!?/p>
“若陛下舍得,便賞了我吧?!?/p>
“你呀?!彼p嘆口氣,語氣有點無奈,“一點好聽的都不會說?!?/p>
傅元祈雖然嘴上那么說,但那只狼青還是給我送過來了,心兒她們都害怕,平時都不敢靠近,所以都是我親自喂養(yǎng)。
宮里都討論我言行怪異,一個女孩子竟然養(yǎng)那種野性難馴的東西。
輕者說我沒有教養(yǎng),重者傳我命中帶煞,是禍國的胚子。
心兒氣得咬牙切齒,我渾不在意,反正再怎么說,她們也不敢當面招惹我。
這青竹軒,是宮中的禁忌之地,我這個頻繁侍寢卻沒有名分的留月姑娘,是她們敢怒不敢言的存在。
當時有一位貴人來挑釁我,被直接仗殺后,我就在也不用與她們虛與委蛇了。
但是我卻忘了白靈雁是一個更特殊的存在。
“姐姐,你倒是有閑情雅致,這花養(yǎng)的真不錯。”
她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我房間的主位上,自顧自抿了一口茶。
“你倒是清閑了,妹妹這幾日可是好累的,陛下……”
她害羞的一笑,“我都有點招架不住了?!?/p>
“招架不住了可以換別人,這宮中,不是只有一個我,也不是只有一個妹妹?!?/p>
我反唇相譏。
“想陪傅元祈的人排著長隊呢,妹妹何必為難自己?!?/p>
“是排著隊,但陛下就是愛往我的榻上躺呢。”
她被我激的跳起來,伸手就想過來抓我的手臂,我側身躲開,我們在室內(nèi)纏斗了起來。
她并非從小養(yǎng)在深閣的小姐,身手敏捷,我一時并不能制住她。
混亂之時那只狼青卻竄了出來,它緊緊的咬住了白靈雁的胳膊,開始撕咬她。
我一時拉它不住,直到一把短刀飛刺進它的脖子。
傅元祈抱起白靈雁沖出去的時候,我被帶的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住。
“門主,你流血了。”
心兒嚇壞了,哆嗦的過來扶住我,然后一溜煙的又跑了,“我去找太醫(yī)?!?/p>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腦中全是傅元祈焦急的抱白靈雁出去的樣子和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房間里一片狼藉,那只狼青的尸體被下人拖了出去,我覺得那把刀通過它的身體插到了我的心上。
我是十三歲的時候遇到傅元祈的,當時我差點被餓死,是他救了奄奄一息的我,他給我吃的,還給我取名留月。
他朝中不得勢,母親早死又沒有依仗,在宮中步步艱難。
我們相依為命度過了那段最難的日子。
他決定奪嫡的時候說,留月,能幫我的只有你了。
為了這一句話,我沒日沒夜的練功,一手創(chuàng)立了江湖中最神秘的殺手組織,暗門。
暗門只為五皇子傅元祈服務,為他鏟除一切障礙。
后來他把我壓在榻上的時候,說,留月,對我而言,這世上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我是信了的,獻祭一般的奉上了自己的所有。
哪怕后來他把我圈養(yǎng)在這深宮,和許多個女人在一起,夜夜侍寢卻次次備下避子藥,我都覺得我和宮中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其實并無不同。
經(jīng)年夢不醒,一朝琉璃碎。
從那天起我就被傅元祈就再不曾踏入青竹軒,聽說為了安慰白靈雁,她已經(jīng)被破例升她為嬪了。
至于那日狼青犬為啥突然發(fā)狂傷人,籠子又為什么恰巧被打開,亦沒有人深究。
苗疆女子善蠱,也善毒。
那日她身上的怪異香味我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天真的賭了一把。
賭輸了。
宮里的人最會見風使舵,看青竹軒落勢,連那些做些雜活的小太監(jiān)都敢給我們使絆子。
我胳膊上的傷一連半月都好不了,反反復復的化膿,心兒去請?zhí)t(yī)總是被推諉。
她急的偷偷哭,我倒是沒太大所謂,這么多年刀尖舔血,命懸一線的時候都多了去了,這點小傷,實在不值一提。
白靈雁冊封典禮那日,禮樂聲整整響了一天,我也整整發(fā)了一天燒。
傍晚迷迷糊糊醒來時心兒端來了藥。
“哪來的藥?太醫(yī)院敢與咱們方便了?!?/p>
心兒低低嗯了一聲,眼生躲閃“門主先把藥喝了吧?!?/p>
“心兒,有事不要瞞我?!?/p>
我只是一問,心兒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去求他們,他們都不理我,還說是皇上吩咐的?!?/p>
“后來是碰上溫大人,是他給我拿的藥?!?/p>
“溫大人?司天臺的溫白辭?”
“嗯?!毙膬狐c了一下頭,繼而眼睛漫上水汽。
“門主,陛下他怎么能這么對你啊,當時要帶你進宮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p>
“門主,咱們走吧,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p>
走?離開這方方正正的牢籠,離開傅元祈嗎?
“走就走,你哭什么呀,丑死了?!蔽覐棌椝哪X門。
“再等等吧……”
等沉風從南氏國回來,等我再看看傅元祈的心到底是不是石頭做的。
溫白辭送的藥我并沒有服用,而是吩咐心兒偷偷處理掉了,還讓她送了一封信。
我拖著病重的身子在某一個深夜見了溫白辭。
他看著我的樣子眼神暗了暗,不過很快 恢復如常。
“看來我給姑娘的藥,是次品,并沒有幫到姑娘?!?/p>
“大人的藥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的病不在身,在心,倒是辜負大人好意了?!?/p>
“那要是心病,在下更是無能為力了?!?/p>
“我冒昧的找到溫大人,自然是知道大人有救人的法子,就看大人愿不愿意幫我了?!?/p>
“私下相見皇上的女人已經(jīng)是大罪了,姑娘這是想讓溫某掉腦袋呀。”
“再說……”他話鋒一轉,炯炯的眼神盯住我。
“堂堂暗門的門主,還需要我這個小人物幫忙嗎?”
我也直直的望回去,只是生著病,不免畏寒,縮了縮脖子。
溫白辭不著痕跡的往風口處挪了挪。
“堂堂的大寅國的六皇子,怎么就成小人物了?!?/p>
果然,我話一出他臉色就變了。
大寅國世襲近百年,卻在二十幾年前被先帝發(fā)兵滅國,當時我尚在襁褓,個中細節(jié)并不能得知。
后來一些王室幸存者先后發(fā)起過好幾次暴動,都很快被平息了。
傅元祈登基后我接手調查這些事情,他下了死命令。
只是我看著那些無辜之人,終究是下不去手,沒想到今日卻派上這樣的用場。
“姑娘莫不是說笑了,大寅國二十年前就滅國,還哪來的六皇子?!?/p>
“溫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今天來不是來尋你麻煩的,只是想勞煩大人幫一個小小的忙?!?/p>
“如今我的處境你清楚,我需要見到皇上,大人主管司天臺,讓皇上來一趟青竹軒并非難事吧。”
“只要此事辦成,你盡管做你的溫大人,有些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提。”
我冷然的看著他,“你可以把這當成交易,也可以當成威脅?!?/p>
沒想到他卻笑了起來。
“好,我答應你,這幾日便可辦成,姑娘做好準備就是?!?/p>
“姑娘既然早就查到我的身份,為什么不告發(fā)呢?這可是大功一件?!?/p>
“功可以被過抵,只有握在手里的棋,才能殺出一條路。”
我轉身便走,卻被叫住了。
“留月姑娘。”
我轉頭,看到他深深的作揖。
“我代全部幸存的大寅國后人感念姑娘大恩。”
溫白辭辦事利索,傅元祈兩日后果然進了青竹軒。
彼時我正躺在床上昏睡,多日纏綿病榻讓我消瘦了一大圈,肩膀上的傷更是慘不忍睹。
我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傅元祈在我的床邊,嘴巴抿的很緊。
每次他不高興就這個樣子,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我陪在她身邊實在是太久了。
我聲音嘶啞的問,“皇上怎么來了?”
“我不來你打算這樣病到何時,你就不能服個軟嗎?”
“你這樣要強的性子,除了我,誰還受得了你?!?/p>
我心中苦澀,偏過頭不愿說話。
“本就是你有錯在先,這青竹軒的門又沒鎖死,你就不能主動來找我嗎?!?/p>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還是倔強的不開口。
這時心兒沖進來跪伏在地。
“我們找了的,姑娘想去勤政殿找陛下,但是他們不讓,他們說陛下吩咐了,太醫(yī)院連藥都不給我們,姑娘身體一直好不了,她的胳膊現(xiàn)在都提不起劍了……”
眼看傅元祈的眉頭越皺越深,馬上要暴怒。
我出聲制止她,“心兒,別說了?!?/p>
傅元祈看我一眼,又掃了一眼隨侍的人。王公公臉色大變,抖著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奴才該死,是……”
“既然該死,那就領死吧。”
王公公臉色慘白的別人拉了下去,傅元祈也站了起來。
“你先好好休息,這宮中看來得好好清理一下了?!?/p>
他轉身準備走,我拉住了他的衣袖,不期然落下一行清淚。
當晚,傅元祈宿在了青竹軒。
我重獲圣恩,白靈雁再找來的時候我傷已大好。
她依然明媚張揚,頭飾更加繁復,可見盛寵優(yōu)渥。
“姐姐看來最近恢復的不錯,可是妹妹卻被你害慘了,那只畜生差點讓我毀容呢。”
“呸,怎么不咬死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呢?!毙膬汉藓薜恼f。
“呵,姐姐就是這么管教下人的嗎,我現(xiàn)在可是妍嬪娘娘,一個下人對我這么說話,可是要被處死的。”
“我還怕你不成,門主要是當初不把你撿回來,你早死了。再怎么換皮,也不過是個上躥下跳的野猴子?!?/p>
“心兒!”我呵斥她,轉而看向白靈雁。
“我當時救你,并不要求得到什么,這么多年,也自問待你不薄,你何苦如此相逼?!?/p>
她眼中情緒稍滯,只是一瞬又換成黠笑,“因為姐姐愛陛下,而我,要陛下是我一個人的。”
“他是皇上,永遠都不可能是一個人的。宮中那么多女人,你為什么就非盯著我不放呢?!?/p>
“因為你和她們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 若姐姐待在宮中,我總睡得不踏實。”
“那如果我離開這里呢,你可能睡踏實?”
她面上閃過訝然,“當真?”
“到時可能還得妹妹幫我一把,你可愿意?”
“當然,隨時愿為姐姐效勞?!?/p>
一個月后,沉風從南氏國回來了。
南氏國老國王去世,二子南宮緒繼位,他是個有野心的人。
傅元祈擔心他會有異動,故派沉風隨這次進貢的使團去調查。
果然不出所料。
“秋狝?”
“是,據(jù)我探知,南宮緒在皇子時期就培植了一支殺手組織,他一直和自己父親的政見相左,看不上他父親的一心求和的治國理念?!?/p>
“這次他的計劃就是在此次秋狝出手,刺殺圣上。”
我心下了然,稍一思忖就有了注意。
“你去如實稟報吧?!?/p>
沉風卻一蹙眉,黑裝冷颯。
“你想干什么?”
“此次秋狝,我會隨皇上去隴佑山。”
我看向他,笑笑,“沉風,我準備離開這兒了?!?/p>
“到時,陛下肯定會讓你暗中隨駕,你可得放我一馬。”
他的眉擰的更深了,不過一會又舒展了,冷酷的說了一句。
“知道了?!?/p>
說完要走,我叫住了他。
“沉風,這么多年,跟著我,辛苦了?!?/p>
“你有沒有后悔過進入暗門這個無底深淵?”
他黑沉沉的眼睛看著我,“從未?!?/p>
“我走后,門中一切事宜陛下肯定會交給你,門中眾人,就拜托你了?!?/p>
“知道?!?/p>
十天后,我們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出發(fā)了。
隴佑山我和傅元祈之前常來,只不過這次我們沒有騎馬,乘的是馬車,我穿的是襦裙。
傅元祈把軟墊挪了個位置,讓我靠著更舒服一些。
他的手撫在我的腰上,輕輕揉nīe,“累不累,再堅持一下就到了?!?/p>
“陛下忘了我是一個武人,哪就那么嬌氣了?!?/p>
“今時不同往日,你現(xiàn)在身子不比以前了?!?/p>
我佯怒的拍開他的手,“我聽出來了,你這是嫌棄我了?!?/p>
他哼笑,一把攬過我的腰,輕巧的把我抱在了他的腿上,用額頭親昵的蹭我的鬢發(fā)。
“你這樣很好,我很喜歡?!?/p>
他的手開始往我裙子底下鉆,我羞憤的一把抓住。
“陛下這是做什么?這是在馬車上!”
【通知~】
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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