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探魚子|發(fā)布時間:2023-05-25 21:29:09|字數(shù):5795
我舉將軍府之力助顧沂真登基。
然而將軍府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我被囚入冷宮看著他另抱新歡。
癡情七載,原來不是捂不熱他的心,而是他的心上早有良人。
一世重生,我決然棄了宣王妃的身份,轉(zhuǎn)身投入他人懷抱。
他提劍而至,神色癲狂:“我的好阿魚,當初是你上趕著咬鉤,如今你想逃?”
......
子夜,暴雨如注。
我跪在白玉階下,只求顧沂真能見我一面。
一陣陣曖昧不清的聲音從殿內(nèi)傳出。
里面的,是我的夫君,當今天子。
還有對我“忠心耿耿”的婢女——趙慕。
來往的宮人低頭抬水換水,沒有人搭理我。
李公公勸道:“娘娘,回去吧,陛下說了不見,就是不見。”
我充耳不聞,頂著慘白如紙的臉色,站起身,聲音凄厲如怨鬼:“顧沂真,我寧家滿門,究竟是哪一點讓你如此忌憚?”
“兵權(quán)早已上交,你為什么還要趕盡殺絕?”
恨極,痛極,悔極。
大門緊閉。
我慘然一笑。
行刑那日,我被趙慕派來的人攔住。
當我趕到的時候,只見漫天滿地的血。
他們潑著一桶一桶的水清洗刑臺,血水流入地里,把黃土染成艷紅色。
我沒能救他們。
我甚至沒能見到他們最后一面。
“娘娘,寧家沒錯,只是它始終功高震主,陛下不安吶?!?/p>
趙慕媚眼如絲,她帶來一段白綾,想要活活勒死我。
“妾奉陛下的命令,送您上路了?!?/p>
即便我筋骨盡廢,但趙慕一人,又怎能殺我?
我瘋了。
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劫持趙慕到城墻之上。
顧沂真聞訊趕來。
他眼神驚恐,試圖勸我冷靜:“寧魚!放開她,你先下來?!?/p>
我笑出淚水,趙慕害怕地哭了。
我抵住趙慕的脖子,刀深了幾分。
“顧沂真,認得這把匕首嗎?你送的,哈哈哈哈哈,用它殺了趙慕,你會不會后悔?”
他送這把匕首給我的時候說過,他希望我可以用這把殺掉所有讓自己不高興的人。
可是,如今我最恨的就是他們二人!
趙慕欲要掙扎:“陛下……”
我毫不手軟地結(jié)束掉她的命。
血濺三尺。
我聽見一股奇怪的聲音。
“叮,攻略顧沂真任務失敗,宿主趙慕死亡。”
我抹掉臉上的血,盯著顧沂真。
他搭箭,拉弓。
我笑了笑:“休想?!?/p>
寧家人,再也不要死在他的手上了。
轉(zhuǎn)身一躍,墜落城樓。
此恨綿綿。
......
“啪——”
狠狠地一巴掌,我的臉被扇得通紅。
我睜眼時,被反手綁在木樁上,手腕勒出血痕。
這里是山腳下的一處柴屋。
我張目打量四周。
濃烈的恨意幾乎化為實質(zhì)。
上一瞬墜落城樓,睜眼恍如一場大夢。
看守我的人不多,只有兩個大漢。
發(fā)絲凌亂,衣衫臟污,即便如此,也難掩一張清麗脫俗的臉。
那兩個大漢起初只是喝了點小酒,隨后便醉得兩頰通紅。
黑瘦的漢子醉熏熏地盯著我看,渾濁的眼珠子里浮現(xiàn)出欲望。
搖晃著身子站起,走到我跟前,掐起我的臉。
“老大,這宣王可真是艷福不淺啊?!?/p>
另一人望來:“都說將軍府的人性情潑辣,這這位嫡小姐看著,倒是跟個神仙一樣?!?/p>
兩雙充滿色yù的渾濁眼睛死死盯著我。
我忽然笑了,聲音輕柔:“兩位爺,神仙是不會被綁著的?!?/p>
“對對,綁著怎么能盡興呢!”
黑瘦漢子摸上我的手,色瞇瞇地揉了一把,然后才慢吞吞地解開繩索。
他拉起我的手,將我推倒在地上,蠻力扯開我的腰帶。
遠處坐著的那個男人也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來。
“老二……你獨占……可就不厚道了?!?/p>
我推著老二的胸膛:“爺,您別急啊,奴家還沒給您解開衣裳呢。”
手緩緩摸向他的腰間。
白光一閃。
我抽出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心臟里。
溫熱的血濺了滿臉。
我猶不解恨,反手一擰,才將匕首抽出。
將人踹到一邊后,我緩緩站起身子。
意識到我殺了人,老大打了個哆嗦,酒醒了不少。
他怒吼道:“你這毒婦!”
他朝我揮拳沖來。
我不躲不避。
因為我知道會有一個人來救我的。
沒來也沒關(guān)系。
我拼死也能殺了他。
一聲悶響,這人翻著白眼倒在地上。
酒壇子碎裂,滿地酒水。
他悶哼一聲,掙扎著要起來。
我雙手握著匕首,往他身上捅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血濺了滿身。
手也沾滿了血。
猩紅的血從白刃上淅淅瀝瀝滲到地板。
一件青衣落在我的肩頭,有人從身后環(huán)住我,按住我的手。
“姑娘,可以了,別害怕?!?/p>
霎時,我淚流滿面。
......
匕首“哐當”一聲落在地板上。
我軟倒在身后之人的懷里。
他慌張地替我擦拭眼淚:“誒,姑娘,沒事了沒事了,他們都……”
他環(huán)視一周:“都死了,你別害怕了?!?/p>
我止不住眼淚:“我走不動了,他們要是還有人來,我怎么辦?”
他的耳垂微紅,將我背在身上:“姑娘,冒犯了?!?/p>
兩人在山林間逃跑。
他是謝追。
我知道他不會害我。
我的臉貼在他的背上,真溫暖。
但是我卻禍害了他。
一個小大夫,為我進了王府,卷進這紛爭之中,最后還因我而死。
冷宮死寂。
檐下大雪紛飛,謝追坐在我床邊,貼著我的耳朵似乎交代了什么。
我問:“為什么一直都幫我?”
謝追拉住我的手。
寒冷的冬日里,他的手很涼。
可是我病得神智不清,迷迷糊糊中只聽見了四個字。
“一飯之恩”
當我再次醒來時,謝追已經(jīng)死了。
趙慕很得意,她掐著我的臉問:“寧魚,為什么這樣的你,依舊有人想要護著你呢?”
后來,寧家也沒有了。
......
我在謝追的背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床邊趴著一個小女孩。
扎著兩個小辮子,看著十分機靈可愛。
她眨巴眼睛,問:“你就是謝大夫帶回來的媳婦?”
我微微愣神。
謝追已經(jīng)沖過來捂住女孩的嘴,笑得抱歉:“姑娘,笑笑還小,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我絕對沒有冒犯你的意思?!?/p>
笑笑在謝追懷里劇烈掙扎:“她就是!我都聽村邊的阿婆說了!”
她猛地跳下地跑開,還不忘朝謝追做一個鬼臉。
謝追看了看她,又一臉尷尬地望著我。
撓撓頭,認真道:“姑娘,對不起啊。我背你回來的時候,她們都在笑,我說你是我的病人,但是她們也不信……”
“但是我保證絕對不會有損你的清譽!”
我微微點頭,說:“你過來點?!?/p>
謝追一臉茫然,但是依舊湊近了些。
我從他的發(fā)間拿下一片落葉。
臉不經(jīng)意地擦過他的發(fā)絲。
謝追滿臉通紅地后退了幾步。
我吹掉手上的落葉,輕聲問:“你是誰?”
謝追反應過來:“我叫謝追,是村子里的大夫?!?/p>
我垂下眼簾,緩聲道:“我只記得我叫寧魚,其他的,什么也不記得了?!?/p>
謝追:“???”
......
我一直躲在這個村子里。
我要攪亂這一池清水。
趙慕膽大妄為,敢直接派人在我出城上香的路上劫走我。
顧沂真可以害怕她身份暴露,瞞下此事。
但是他不能放著我失蹤一事不管。
至于父兄,若是發(fā)現(xiàn)我失蹤,即便是將京城掀個底朝天,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還有,想要拉攏將軍府的皇子,都會橫插一腳,爭著給將軍府帶來找到失蹤的嫡小姐的好消息。
我倒要看看,顧沂真怎么護下趙慕。
可笑我前世蠢笨,被顧沂真誆著,不去尋找綁架的幕后真兇。
謝追推門而入,端來一碗清粥:“寧姑娘,喝些粥吧?!?/p>
見我低頭喝粥,謝追又問:“這些時日,你可有記起什么?”
我搖搖頭:“不記得,有時候會記起一些,但是頭會很疼?!?/p>
“寧姑娘,近來有不少生人到村子里,但你是我的病人,只管安心養(yǎng)傷,旁的什么人,自有我來應付?!?/p>
謝追溫聲道:“今日我會進京買些藥材,你……有什么想要我捎去的嗎?”
我定定地看著謝追,他的一雙眼睛如墨玉般溫潤,我看不出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我從懷里拿出一塊鯉魚玉玦遞給謝追。
這塊玉是我從小戴到大的。
“謝大夫,煩請你幫我交給城東茶館,說書人崔老先生的手上吧。”
謝追微微一笑,接過玉:“好,我會交到他手上的?!?/p>
他什么也沒有問,帶上玉就出去了。
謝追他其實……什么都知道。
......
不久,京城傳出消息,宣王妃出城上香途中,被前朝賊子所劫,身死。
崔老站在我身后,撫著白花花的胡子:“小姐,今后作何打算?”
我逗弄著鳥籠里的黃雀。
這只黃雀,是謝追前不久在田埂里發(fā)現(xiàn)的。
它的翅膀受傷了,謝追瞧它可憐,就把黃雀帶了回來。
崔老收到我的玉玦,按照我的吩咐偽造了一具宣王妃的尸體,丟在山腳下的木屋里。
一間木屋,三具死尸,兩個前朝余孽,一個宣王妃。
他們盡可以猜猜,是誰殺了宣王妃,是誰殺了這些前朝余孽,又或者是誰在同前朝賊子合謀。
我的死亡會引起眾怒,圣上一定會下令徹查此事,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我很期待顧沂真要怎么護下趙慕。
“爹沒有生氣吧?”
崔老搖頭:“氣得不行。您這次行事太過極端了,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您沒死,這是欺君之罪?!?/p>
我瞇眼笑了笑:“怎么會?這都是前朝余孽干的壞事,我們什么也不知道?!?/p>
“不過,您能明白他宣王不是良配,將軍很欣慰。這些年,將軍可是……”
我忽然打斷崔老的話:“告訴爹爹,我不回去了?!?/p>
“以后,沒有宣王妃,也沒有將軍府嫡小姐,將軍府再也不用因為他顧沂真而處處受制于人。”
前世,我一意孤行,非要嫁給顧沂真。
將軍府本來就功高震主,圣上雖然信任我爹,可是到底人心難測,誰能預料未來。
這些日子,將軍府做了宣王的靠山,是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可謂是如履薄冰。
夕陽落山,謝追行醫(yī)歸來。
謝追放下背簍。
迎著落日余暉,他笑問:“怎么站在院子里,在看什么?”
“沒看什么?!蔽椅⑽⒁恍Γ骸霸谙胍痪湓挕!?/p>
在想,冷宮那日你俯身在我的耳邊,說了什么。
在想,你為什么親我。
謝追問:“什么話?”
“悄悄話,我以后再告訴你。”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
謝追一陣失笑。
笑笑經(jīng)過的時候,在旁邊指著謝追喊:“謝大夫笑了,他臉紅了,哦喲哦喲,還不承認寧姐姐是自家媳婦呢?”
笑笑娘扯了一把她:“你就別逗謝大夫了?!?/p>
遠遠地,我聽見笑笑娘說:“只怕村子里的姑娘們,日后呀,芳心要碎了一地咯?!?/p>
謝追悄悄地瞥了我一眼,耳尖通紅。
我將手抵在嘴邊,輕咳一聲。
......
和謝追一同待在村子里的日子,很安寧。
在這里,我不是將軍府的嫡小姐,不是大周宣王妃。
我只是寧魚,笑笑眼里謝大夫偷偷帶回來的媳婦。
我想幫著謝追曬草藥。
一向溫和的他,在這件事情格外堅決,不準我插手。
他給我在院中做了一個秋千。
最后,我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地看著謝追整理草藥。
院子有時候很安靜,有時候也很熱鬧。
有患者來的時候,他們會追著謝追說閑話,也會仔細地問謝追什么藥該怎么用。
謝追總是耐心地,問什么就答什么。
只有在問到我的時候,他抿唇不作答,旁人笑成一團。
天上白云悠悠過。
陽光下,謝追眉目清潤。
這樣就很好了。
整理好草藥,謝追躊躇片刻,站在我跟前,鼓起勇氣想對我說些什么。
“寧姑娘,我……”
他有些局促不安。
我知道他想要說什么。
很巧,我也有話想和他說。
“謝大夫,你不好奇之前那個崔老先生是誰么?又或者說,你不好奇我是誰么?”
“......”
“謝大夫,你什么都知道,不是嗎?”
謝追從來都是個很聰明的人。
更何況,我雖然自稱失憶,但卻從來不在他面前遮掩行事。
謝追垂下眼:“我心知寧姑娘不是尋常百姓,但我……”
我跳下秋千,走到他跟前,抬頭盯著他,說:“我是宣王妃。”
“一個有夫之婦,又或者說是一個應該死掉的人?!?/p>
我拍了拍手,輕快道:“謝大夫,你不說,我們還是朋友?!?/p>
我不是你所以為的美好單純的姑娘。
我嫁過人。
還殺過人。
謝追拉住的我手,緩緩攥緊。
他說:“可你現(xiàn)在不是什么宣王妃。”
“她已經(jīng)死了,活在這里的只有寧魚。是我救回來的寧魚?!?/p>
我低頭看著腳尖,地面卻有些模糊:“我不好?!?/p>
“我喜歡的姑娘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p>
“我一直在看著你,很久很久以前,你于我有一飯之恩。只是,我配不上……”
“不會。”
我堅定地看著他的眼睛,又重復:“不會?!?/p>
唯獨謝追,不會配不上我。
宮墻之內(nèi),盡是污穢。
唯有謝追,一顆赤子之心讓我覺得溫暖。
......
崔老再次為我?guī)沓侵械南ⅰ?/p>
前朝公主被抓住了。
但不是趙慕。
盡管被幾路人馬追查到王府,顧沂真還是護住了趙慕。
他用了府中的一個婢女抵了趙慕的身份。
那個婢女和趙慕一道長大,兩人自小相依為命,姐妹情深。
趙慕還真舍得。
她現(xiàn)在一定很痛苦。
但是痛不過我。
是她趙慕先招惹我的。
我緊緊握住手中的玉玦,眼中的恨意幾乎迸發(fā)。
不過,我死前聽見那個聲音,到底是什么東西。
“寧姑娘,喝些安神藥吧。我看你這幾日,總是心緒不寧?!?/p>
謝追推門而入。
他坐在床邊,低眉吹著藥液。
喝完藥,謝追遞來一顆蜜餞。
在他的注視下,我輕輕別過頭去,但還是把蜜餞吃了。
“你當是在哄笑笑呢?!?/p>
謝追抿唇掩下嘴角的笑意,接過碗,放在一側(cè)的桌子上。
他在懷里摸索一陣,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子。
“寧姑娘,這個,可以請你收下嗎?”
我接過手鐲,在燭光下細細打量。
這個鐲子有些年份了。
一看就是傳家的鐲子。
我挑眉,直白問:“以什么名義?”
謝追抑不住嘴邊的笑:“謝夫人的名義,可以嗎?”
我笑笑不答,卻將鐲子揣回袖子里。
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謝追轉(zhuǎn)身欲要去開門。
“等等?!?/p>
我按住他的手。
謝追疑惑。
我問:“這么晚了,誰會來找你?”
敲門聲更急促。
“謝大夫,笑笑今夜腹痛不止,請你開開門,給笑笑看看吧!”
......
笑笑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放下心,松開謝追的手,順帶遞給謝追一把傘。
夜色如墨。
窗外飄著雨,在初春的夜里,顯得有些黏膩。
聽著謝追離去的腳步聲,我摸出懷中的鯉魚玉玦。
這塊玉,我想送給謝追。
算了,等他回來再說吧。
燭火在風中搖曳。
我撐著腦袋,百般無賴地盯著燭火倒映在墻上的影子,想著一會兒和謝追說些什么才好。
房門再次被人敲響,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詭異。
謝追出去的時候可沒有關(guān)門。
我奇怪問:“謝大夫?”
門開了。
露出一張冷氣森森的臉。
來人長身玉立,手中提著一把劍。
劍身漆黑,卻不住地往下滴著血。
“我的好阿魚,你讓我找得好苦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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