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費
作者:安懷妤|發(fā)布時間:2023-06-02 12:58:58|字?jǐn)?shù):5378
我快死了,對著傳說顯過靈的石雕龍吐露心聲。
“我想要無病無災(zāi),長命百歲,高考順利上岸,和喜歡的人上同一所大學(xué)。”
當(dāng)晚,夢里有一條黑空一邊追著我降雨一邊咆哮:
“許這么多愿望,你真當(dāng)我是許愿池里的王八呢!”
后來,我的愿望都被超額實現(xiàn),唯獨除了最后一個。
……
我有先天性心臟病,上了高中后愈發(fā)嚴(yán)重,不蹦不跳保持好心情能多活兩年,反之,也有可能活不過高考。
“叔叔阿姨們可以看一下,這就是著名的龍?zhí)檬?,傳聞中在十多年前有人親眼見過真龍顯靈,每年都有人來這里還愿……”
從醫(yī)院出來,不知不覺我竟然跟著一隊旅游團走到了墨龍園里。
伴隨著導(dǎo)游的介紹聲,大家開始走上臺階和石雕龍合照,其中一個身穿草綠色裙子,頭戴紅色遮陽帽的大媽一手按在龍頭上,側(cè)身,歪頭,另一只手俏皮的比著耶。
就在這時,艷陽高照的天突然布滿烏云,瞬間大雨傾盆,所有人都被淋了個透。
轉(zhuǎn)眼間,大爺大媽們四散,石雕前只剩下我自己。
或許是被宣判生命進入倒計時的絕望,我從未有過這么強烈的希望,希望傳說是真的。
我跪在最后一節(jié)臺階下,額頭抵在泥土中。
“我想像正常人一樣活著,我想長命百歲,無病無災(zāi),我想要順利參加高考,和那個人考上同一所大學(xué)?!?/p>
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周圍漸漸有了人聲我才抬起頭,石雕龍依舊倨傲的看著虛空,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夜里,我又做了噩夢,只不過這次不是媽媽冰冷的尸體,而是回到了白天的墨龍園。
事情從我抬起頭開始變得不對。
冰冷的石雕驟然破裂,一條黑龍盤在我頭頂咆哮道:“捏老子龍角,吵醒老子睡覺,還許這么多愿,真當(dāng)我是許愿池里的王八呢!”
我很想辯解他不是被我吵醒的,不過他并沒有給我機會。
整場夢,我繞著園子跑了無數(shù)圈,也沒躲過黑龍專門送給我一個人的特大暴雨。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廢了半天勁才從床上起來。
“這還不如許愿池里的王八呢!”
王八頂多是不給實現(xiàn)愿望,這破龍可倒好,直接幫閻王來催我命。
“哼!”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像是冷哼的聲音。
我心中一緊,大著膽子望過去,只見窗戶半開,外面起了不小的風(fēng),米色的窗簾被高高吹起。
有些老舊的窗戶發(fā)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我就說,昨天的夢一定是個偶然,21世紀(jì)怎么會有真的龍存在。
直至我出門,還沒走多遠(yuǎn)就下起了大雨,我連忙撐傘。
樓下的鄰居王奶奶鍛煉完從遠(yuǎn)處走過來,驚訝道:“誒呦,天老爺怎么只在小黎你一個人的頭頂上下雨哦!”
我默默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很好,我不僅活不久了,還招惹上了一條真惡龍。
班級里鬧哄哄一片,我拎著滴水的傘一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都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現(xiàn)在還是高二暑假。
我們學(xué)校的傳統(tǒng),就是在高二的這個暑假把學(xué)校借給準(zhǔn)高三生上自習(xí),全憑自愿。
在學(xué)校還會各科任老師在固定時間免費來給學(xué)生答疑,因此幾乎沒有人不來。
還有一周高三正式開學(xué),開學(xué)前的那個周末,會有最后一次輪班考試。
考進學(xué)年前三百可以滾動進尖刀班,尖刀班是1到6班。
我在9班,上一次大榜排名是412,可是我想進6班,想和那個人更近一點。
全班49個人,單出來沒有同桌的那個人就是我。
今天上午來答疑的是數(shù)學(xué)老師,我伸手進書包拿卷子,紙沒摸到,卻摸到一個條狀物體,觸感冰涼。
我疑惑地抽出手,手腕粗細(xì)的黑色尾巴出現(xiàn)在眼前,我猛地一甩手,沒控制住大叫了出來,凳子也在瓷磚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班級里剎時安靜下來,無數(shù)道視線落在我身上。
“不是說有心臟病嗎,怎么還一驚一乍的?!?/p>
“昨天晚上通宵打游戲,我媽還非逼著我來上自習(xí),剛睡著,被她這一嗓子嚇醒了。”
“她桌子上什么都沒有,她傻呆呆的盯著什么呢?真嚇人,不會腦子真的有病吧?!?/p>
周圍滿是議論聲,我沒有為自己辯解。
瞪著桌子上懸浮的迷你非自然生物,我手捂著胸口,盡量平復(fù)自己的呼吸。
“別捂著了,你那顆小心臟壞不了?!?/p>
腦海中突然響起清冷的少年音,和夢里的氣急敗壞完全不同,有些慵懶。
鈴聲響起,數(shù)學(xué)老師站在講臺上,我找了一張草稿紙,寫道:“什么意思?”
它從空中落到桌子上,細(xì)長的尾巴盤了好幾圈,金色豎瞳直視著我:“昨晚是我誤會你,害你跑了一夜。為了補償你,我決定幫你實現(xiàn)你的愿望?!?/p>
我被巨大的驚喜砸的有些暈,只聽他繼續(xù)道:“不過貪心不好,我只能幫你實現(xiàn)一個愿望,我就按照你說的順序選了?!?/p>
“至于后面的,都想著靠許愿完成,不勞而獲有什么意義?!?/p>
我能說我最愛不勞而獲,意義對我來說不重要,可以忽略不計嗎。
不過我沒敢反駁他。
我想起今天早上的遭遇,小心翼翼問道:“請問黑龍大人,您知道昨天打擾你的不是我,怎么早上還……”
他發(fā)出一道熟悉無比的冷哼聲,我想到自己早上說的他的壞話,默默捂住臉。
說龍不如王八,還被本尊聽到了,這雨是我應(yīng)該被淋的。
“班長,6班班長找你?!?/p>
課間,有男生在前門門口大喊了一聲。
我不由握緊了手中的筆,眼神不自覺的瞟向門外。
一個干凈陽光的男生站在那,身上穿著規(guī)整的校服,微笑著回應(yīng)每一個同他打招呼的同學(xué)。
“你喜歡的人就是他?”
盤在我左肩上睡覺的黑龍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昂著顆小腦袋,矗立的龍角不經(jīng)意蹭過我的耳尖,帶起微微癢意。
“嗯?!?/p>
“既然那么喜歡他,不如像別的女生一樣過去和他打個招呼?!?/p>
“有好幾個女生可是來來回回走好幾趟了?!?/p>
我低下頭,落在卷子上的筆下意識地寫出了他的名字——周子川。
“不了。”要是去打招呼的話,周圍肯定都是異樣的眼光。
而且,我怕他認(rèn)出我,又怕他完全不記得我。
去年的秋季運動會,除了我,班級人人報了項目,或是個人,或是集體。
有一天晚自習(xí),我趁著體育場沒人,站在跑道上,還沒跑幾步,就摔在了地上。
不是因為心臟,而是崴了腳。
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趴在地上哭著宣泄自己的內(nèi)心。
直到身體被人溫柔地扶起。
昏黃的路燈下,周子川的溫潤五官更加柔和。
“同學(xué),摔傷了嗎,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p>
那一刻,我的心里被種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在見不得光的角落,生根發(fā)芽。
肩頭一輕,他抻長身體,橫穿了整張桌子,也蓋住了我剛剛寫下的名字。
我把卷子輕輕抽出來,避開那幾個字折好收起來,不能讓它被任何人看見。
“你為什么喜歡他?這細(xì)胳膊細(xì)腿,還不如你前桌呢?!?/p>
前桌是我們班的體委,身高將近190,身上全是肌肉,一拳能打死兩個我……
桌子上的龍身體旋轉(zhuǎn)180度,快把班里的男生說了個遍,我反應(yīng)過來,他好像單純的看周子川不順眼。
我連忙轉(zhuǎn)移換題?!昂邶埓笕四茏兂扇松韱??”
金瞳微瞇,他睨了我半晌,我讀懂他眼中的深意,大概是:“你在口出什么狂言?!?/p>
我連忙討好地開口:“我絕對不是拿您和他對比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瞻仰您的神顏?!?/p>
他鼻孔噴氣,龍須小幅度地抖動著,如果他是人形,可能二郎腿都要翹到桌子上去了。
“這還差不多,說實話,我的龍鱗都比他好看?!?/p>
我看著桌子上黑黢黢的龍,不仔細(xì)看真的很像長了毛的大泥鰍。
這很難評,但是我更不敢說。
“對了,你別總是叫我龍神大人,聽著真別扭。叫我名字就行?!?/p>
“敖弈?!?/p>
“是不是名字都比他的好聽?”
嘶……
怎么還繞不開了呢!
做完一套英語卷子,我閉上眼睛,在心里數(shù)著拍子做眼保健操。
胳膊被尖細(xì)的東西輕輕掃過,應(yīng)該是他的尾巴。
“你在班級里怎么像個透明人,一整天都沒見你和誰說過話。你們?nèi)祟愋∨皇亲钕矚g手拉手去洗手間的嗎?”
“我不喜歡交朋友,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一開口說話,便忘了心中的拍子數(shù)到了多少,手中動作停頓了一刻,我干脆重頭數(shù)起來。
其實我以前的性格相對于現(xiàn)在比較討喜,初中的時候成績不錯,也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可是初三那年,自從我爸給我開過一次家長會之后,在同一所學(xué)校上初一的同父異母的弟弟不知道受了刺激,跑到我所在的班級里大肆宣揚我和死人在一起待了兩天。
還花錢收買曾經(jīng)和我玩的好的朋友,沒過幾天,關(guān)于我的流言出現(xiàn)了很多個版本,我也成了令人避恐不及的存在。
考上一中后,也有同學(xué)主動向我靠近,可是那個時候我的心臟問題逐漸嚴(yán)重。
可能睡一覺就再也無法醒來,別人的真心對我來說更像是負(fù)擔(dān),我怕她們會為我傷心。
慢慢地,大家都有了固定的圈子,我再一次游離在外。
不過這一次,大家不會當(dāng)著我的面故意大聲說晦氣,不會將我的課桌扔到走廊,我也不會被鎖在廢棄的洗手間被淋一桶又一桶的臟水。
“我真的,已經(jīng)很滿足了?!?/p>
晚上回到家,我洗完澡出來,敖弈恢復(fù)迷你模樣攤在沙發(fā)上。
我猶豫了一會兒,走到他面前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敖弈,你怎么會成了一條許愿龍?”
敖弈甩甩尾巴?!翱茨闾蓱z,一個小女生,連許愿都要偷偷摸摸的,真慘?!?/p>
“哦?!?/p>
說的倒是挺有愛心,就像那天晚上追了我一夜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看著他頭頂?shù)凝埥牵蝗幌氲搅肆硪粋€大補的東西,惡向膽邊生。
“你這龍角可再生嗎?”
要是可再生,我就磨一點點粉下來,然后……,那我不得活到200歲!
敖弈直起身體,慢慢高過我,我不得不仰頭看著他。
雖然他還是那張黑龍臉,但是我莫名感覺他在冷笑。
我瞬間慫了。
“我和您開玩笑呢,黑龍大人您快躺下,站著多累啊,哈哈。”
“呵。”
這一聲嚇得我后背直流汗,恨不得抽剛才的自己一巴掌。
“您好好休息,我滾去學(xué)習(xí)了?!?/p>
說著,我腳下生風(fēng),就要開溜。
“給我。”
半步都沒邁出去,命運的后脖頸被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勾住。
我僵著脖子問:“什么?”
“最影響你們?nèi)祟惞ぷ骱蛯W(xué)習(xí)的東西?!?/p>
……
我乖乖把兜里的手機上交,反正除了班級群消息和廣告信息之外也沒人會找我。
接連兩次手機從爪中脫落,敖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暗罵了句麻煩。
下一秒,黑龍消失,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出現(xiàn)在沙發(fā)上。
身上肌肉飽滿卻不夸張,喉結(jié)上下滑動,輪廓棱角分明,眼眸銳利,劍眉英挺,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終于馴服了手機。
面對這張臉,我不由有些失神,是真的帥,和他相比,他對周子川的評價卻是是實話。
不過,他是神龍,確實不是我們凡人能比的。
他一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在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對上他深邃的眸子,我心像是跳漏了一拍。
他滿意地勾起嘴角,語氣欠揍地不行:“怎么?被我迷住了?不想考進小白臉?biāo)麄儼嗔???/p>
直到我跑進書房,將門狠狠關(guān)上,臉上的熱意還沒消散。
他不對勁,不,是我不對勁。
一定是最近上火太燥,沒錯!
我靠在門上,感受著心臟處的劇烈跳動,這還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沒有感受到伴隨而來的疼。
敖弈,真的沒騙我。
那天之后,我開始拼命復(fù)習(xí),全力備考輪班考試。
而以督促學(xué)習(xí)為由沒收我手機的敖弈,沉迷游戲無法自拔。
也不知道是他菜還是隊友太菜,每天家里都不用開空調(diào),小區(qū)上方更是黑云壓頂,像是天要塌了。
每天出門上學(xué)時都能聽到大爺大媽們感嘆從來沒有過這么陰晴不定的天氣,今年年頭不好,預(yù)測哪哪要鬧災(zāi)。
這一片是學(xué)區(qū)房,學(xué)校里更是不少同學(xué)開始末世論,有的甚至開始列屯貨清單,然后幾個人湊在一起開始查缺補漏……
我作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每天只能用題海麻痹自己,不去看那條糟心的網(wǎng)癮菜龍。
當(dāng)人有了期待,每一天都會過的飛快無比。
輪班考試這天,敖弈終于舍得從游戲中抽身,盤在我肩膀上跟我進了考場。
口口聲聲說要從頭到尾陪我考完四場的龍,在開考不到半個小時就爬進筆袋里呼呼大睡起來。
午休的時候我拿著筆袋直接站在走廊里吃帶的面包,順便復(fù)習(xí)下午考試的知識點。
該拿的分我一分都不能丟,不然以我的成績,想要進重點班,太難了。
最后一科是英語,作文寫完,我又反復(fù)檢查了兩遍前面的題,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不到十分鐘。
這一次輪班考試,是我們這一屆最后的一次洗牌,其實我進尖刀班也并不完全是為了周子川。
尖刀班平日的練習(xí)和老師上課講的知識點深度是有區(qū)別的,媽媽曾經(jīng)就是一中優(yōu)秀畢業(yè)生,我希望自己能和她一樣優(yōu)秀。
敖弈像是算準(zhǔn)了時間,在打鈴的那一刻,醒了過來,在空中表演了好幾個360度旋轉(zhuǎn)翻騰,我都怕他把自己扭成麻花。
好在并沒有。
他以一個兩個小小的前爪用力向前蹬的姿勢完美結(jié)束疏松筋骨。
“考的怎么樣?”
走廊上有些擁擠,不可避免被人撞到肩膀,他索性將長長的尾巴纏在我的腰上,四爪掛在我的校服拉鎖上。
“盡人事,聽天命吧?!蔽业穆曇舨淮?,就連身邊緊緊挨著的人都未閉聽得見。
“不用聽天命,你肯定能進?!?/p>
“真的嗎!”
太過欣喜,我沒控制好自己得音量,連忙對著周圍被冷不防嚇到得同學(xué)連著道了一長串得對不起。
“當(dāng)然,我們龍從來不說慌。”
我快步走出教學(xué)樓,外面得陽光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用手遮在敖弈頭頂?!鞍睫?,謝謝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嗎,我可以買來送給你,比如手機,或者其他的東西,都可以?!?/p>
過了許久,我都要走出校門口,腦海中才傳來一聲輕笑。
“向來只有人類向我索取,問我想要什么的,你還是第一個?!?/p>
他說話時,我正好走到校園超市,一個冰柜立在門口,里面時各種飲料。
“那就送我一瓶冰可樂吧。”
我剛付完錢,剛才有些故作性情的黑龍瞬間恢復(fù)原形,就著我的手抱著冰冰涼的易拉罐不斷發(fā)出贊嘆。
我笑著轉(zhuǎn)身,和進來的幾個穿著軍訓(xùn)服的男生打了照面。
最終間的那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得玩味。
我握緊手中的可樂加快腳步從他們身邊繞過去。
“怎么了?”
“喂!姓艾的?!?/p>
兩道聲音同時想起,一道是敖弈的,另一個……,是我初中噩夢的始作俑者,同父異母的弟弟,胡嘉旭。
“兩年不見,我的好姐姐,你的身上怎么還是粘滿死人味啊?!?/p>
【通知~】
明天上架啦,感謝大家的不棄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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