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費
作者:鬼鬼|發(fā)布時間:2023-06-02 14:23:52|字?jǐn)?shù):6674
進(jìn)宮之前,我曾在宋家待過一段時間,所以更準(zhǔn)確來說,我八歲便識宋禹,而不是進(jìn)宮后才認(rèn)識?!?/p>
八歲那年,除了認(rèn)識他,還發(fā)生了很多事?!?/p>
往大了說,大景皇室奪權(quán),奸臣當(dāng)?shù)?,朝局一片混亂不堪?!?/p>
陛下的皇子皇女們貪慕權(quán)勢,紛紛死于勾心斗角之下,使得大景江山不穩(wěn),一度搖搖欲墜?!?/p>
往小了說,我與爹娘走失,流浪街頭?!?/p>
因著眉眼與當(dāng)今陛下有七八分相似,沒過幾天就被施粥行善的宋夫人帶到了彼時還不是丞相的宋家老爺宋文杰面前?!?/p>
宋文杰告訴我說會幫我尋找父母,讓我好生待在宋家,還讓他的嫡長子宋禹日日陪伴左右?!?/p>
那時以為自己遇到了好心人,宋禹又對我照顧有加,便安心待在宋家等候爹娘的消息?!?/p>
可直到宋家從江南一帶搬至京城,杳無音信?!?/p>
反倒偶然聽到他們提起要把我送進(jìn)皇宮,冒充陛下流落在外的血脈?!?/p>
這樣一來,他們宋家飛黃騰達(dá)指日可待?!?/p>
我不想進(jìn)什么皇宮,奈何宋文杰派了幾個膀大腰圈的婆子盯著我,哪兒都不讓去?!?/p>
只能求助于看起來最好相處的宋禹,想讓他幫我逃出宋家。
可他是宋家嫡長子,怎會幫我一個外人?
明面上好生穩(wěn)著我,背地里卻從未想過要背著他父親放了我?!?/p>
我在宋家等許久沒等來宋禹放我離開的消息,反而等來我爹娘已經(jīng)被宋家下人打死了的消息?!?/p>
爹娘尋著我的足跡來了京中,還拜訪到宋家希望與我團(tuán)聚。
那時候的宋文杰已經(jīng)做好了要把我送進(jìn)皇宮討陛下圣寵的準(zhǔn)備,怎么可能讓我們一家人團(tuán)聚?
爹娘無果,想去報官,卻連宋家的門都沒走出。
那一晚上,我睡著高床軟枕,一夜不眠?!?/p>
明知幾日后我就要被宋家人送進(jìn)皇宮,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一點悲傷和異樣?!?/p>
因為我怯懦不堪?!?/p>
我不想無聲無息死在宋家?!?/p>
于是我竭盡全力配合宋家以假亂真的把戲,居然真的成功了。
我搖身一變,成了大景高高在上的帝姬。
宋家亦如此,從名不經(jīng)傳的五品官員一躍成為陛下眼前的大紅人,在朝堂上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p>
然而滅門之仇,怎么能說忘就忘呢?
在宋家以為一切順當(dāng)?shù)臅r候,我跑到陛下面前坦白了宋家以假亂真的戲碼,還把宋家杖殺我爹娘的惡行訴于紙狀,希望陛下可以為我主持公道?!?/p>
如我所料,陛下震怒?!?/p>
卻又出我所料,陛下并未治宋家的罪,只是斥責(zé)宋家做事不干凈?!?/p>
陛下尋回子嗣的消息已經(jīng)昭告天下,殺掉我顯然不可能了。
宋家為了謝罪,不知從哪搜羅來奇怪的方子,說只要我喝下去便會忘卻一切往事,猶如白紙一張?!?/p>
那方子確有這種奇效?!?/p>
再被他們灌了幾碗迷魂湯后我徹底忘了所有。
可大抵老天都看不下去,因江南朝貢上來的一盤蓮子,我竟一夕之間把忘掉的所有都記了起來?!?/p>
我是為了去摘塘邊的蓮子才跟爹娘走散的?!?/p>
走散之后流浪了兩三日,遇到了宋文杰。
本以為是個貴人,偏是這偽善之人害死我爹娘,妄圖用我換宋家無上榮寵。
我向宋禹求救,向陛下求公道?!?/p>
結(jié)果只換來幾碗忘卻過往所有的迷魂湯。
都是宋禹親自盯著他們給我灌下的。
所以我與宋家隔著血海深仇?!?/p>
沒有了帝姬這個身份,沒有了陛下的護(hù)佑,宋家能留我這個禍患?
宋禹顯然知道以他父親的性子,若是知曉我記得以往所有的事情必然斬草除根,臉色不太好看?!?/p>
我抽回他握住的手,一把捏住他下巴?!?/p>
“宋禹,你想眼睜睜看著我死嗎?”
他顫了顫眼睫,明明比我高出一個頭,氣勢卻低了我不少,連著溫和的聲音都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我會護(hù)你?!薄?/p>
“可我不信你的空口白話?!薄?/p>
我淡淡道?!?/p>
“你本就是奉了陛下和宋家的命令監(jiān)視我才待在我身邊的,若是護(hù)我,當(dāng)年便不會任由宋家將我送進(jìn)皇宮,如今更不會把樊子英找回來,在我的加冕之日將我送進(jìn)天牢?!薄?/p>
“宋禹,你跟你的父親一樣,從始至終都是個偽善的人,既然偽善,何必裝得這般深情呢?!薄?/p>
陛下一直沒有醒來。
據(jù)說將醒未醒之時,猛地吐了一口黑血,又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p>
即便如此,宋家亦不留我?!?/p>
直接仗著樊子英手中的傳國玉璽和陛下身邊幾個親近之人的證詞,定我欺君之罪,擇日問斬。
生怕我長了翅膀飛出去,天牢前所未有的戒備森嚴(yán),三步一卒,一只蚊子都別想自由進(jìn)出?!?/p>
消息傳回天牢的時候,我正盯著墻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跡出神。
聞言輕哂,“陛下還沒有醒就敢定我的罪,還真是迫不及待呢。”
只是怕我恢復(fù)記憶尋仇,未免小題大做,大概從一開始,宋家便想趁陛下昏迷扶植一個傀儡女帝?!?/p>
宋禹來得倒快,幾日不見,整個人似乎瘦了點?!?/p>
“蘭煌……”
“你是來送我最后一程的嗎?”
我看到他手中端著的盤子,裝著蓮子?!?/p>
蓮子青翠,圓溜溜的,有點可愛?!?/p>
這時候還想著送蓮子過來,是因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保住我了吧。
他抿緊了唇,有些沉默。
又知沉默掩蓋不了任何事實,蹲下身子,一粒一粒將盤中蓮子慢慢剝著,“這次比上次的要甜,我剝一點你嘗嘗?!薄?/p>
他輕輕說著,好似在話家常?!?/p>
我看著他從容剝著蓮子的模樣,也好似回到從前形影不離的日子。
那時候我是大景帝姬,對蓮子情有獨鐘。
他是大景帝姬伴讀,也是大景帝姬未來夫君,剝蓮子這種事兒自然該他來做。
不光剝蓮子,其他的亦是如此?!?/p>
在外人眼里,我們青梅竹馬,感情深厚?!?/p>
可我一直知道,我跟他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他也知道,所以極盡補償?!?/p>
只是這點補償在面對生死抉擇之時,顯得太過微不足道?!?/p>
所以一盤蓮子盡數(shù)剝完,我倆沒說上幾句話?!?/p>
我數(shù)著盤子里一粒又一粒的白胖胖的圓蓮子,捻起最胖的那粒,看著宋禹道:“我不想死?!薄?/p>
他撿蓮子殼的手一頓,垂著眸子無力道:“我救不了你。”
“到底是救不了,還是不愿救。”
我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神色,“你明明說過你會護(hù)著我的,可我這么多天等來的是什么,是你再次袒護(hù)宋家嗎?”
他握緊了手,慢慢地又松開了?!?/p>
抬起眸子時,明明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明明語氣也還那樣輕柔,偏偏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蘭煌,你我之間本就隔著不共戴天之仇,你覺得我身為宋家嫡長子,敢賭你的一笑泯恩仇嗎?”
明明知道他的心一直待在宋家,這么多年對我的好只是逢場作戲,可聽到他親口說出來還是不爭氣紅了眼。
他垂下眸子,不看我難堪模樣?!?/p>
見我只是把玩剝好的蓮子而不入口,挑了幾粒蓮子放到我手心?!?/p>
“你不是想吃我府中那口大缸種出來的蓮子嗎?這就是?!薄?/p>
我瞥了眼手心里的蓮子,任由眼淚滑落?!?/p>
“你想讓我吃下去嗎?”
他不敢看我,背過身啞著聲音道:“我只是想讓你嘗嘗?!薄?/p>
許是心虛,說完找了個借口要離開?!?/p>
眼見他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我胡亂抹了把眼淚,沖著他背影喊道?!?/p>
“如果今日鳩占鵲巢待在這里任人宰割的是你,如果承受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也是你,你會怎么做?”
他頓住腳步,滿是歉意道?!?/p>
“宋家欠你許多,我償還不了,甚至連保住你性命都不能,那你接下來如何對待宋家對待我,我都可以接受?!薄?/p>
“我現(xiàn)在就是那條砧板上苦苦掙扎的魚,能對你們宋家如何?”
我輕嗤一聲,只覺得他滿口謊話。
他沉默片刻,抬步離開?!?/p>
我也知道了,這一次他仍舊如十年前的選擇一樣不會幫我?!?/p>
可惜我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走失的小孩了?!?/p>
我抹干眼淚,坐回我的床架子,手心里還有幾粒圓滾滾的蓮子?!?/p>
沒過多久……
“他們想偽造您“畏罪自殺”的假象?!薄?/p>
耳目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牢房里,驗出蓮子里的毒毫不猶豫道?!?/p>
腦海中浮現(xiàn)宋禹的臉?!?/p>
他說是府中缸里的蓮子種出來了,想著我喜歡送過來給我嘗嘗,原來只是一滴鼉龍之淚?!?/p>
不過折日問斬已經(jīng)昭告天下,卻還是忍不住要將我毒殺在牢里,是因他們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
我轉(zhuǎn)頭看著墻面上密密麻麻的字。
曾嫌無聊,把能想起來的所有名字都刻在上面,再把討厭的劃去,只留下還有念想的?!?/p>
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劃去宋禹?!?/p>
“不用繼續(xù)了,收網(wǎng)吧?!薄?/p>
看著墻面上沒有值得我眷戀的名字,我朝耳目所在的地方淡淡道?!?/p>
六月初三,應(yīng)該是將我斬首的日子。
替我打抱不平的朝臣和看熱鬧的百姓們老早堵在了市集門口?!?/p>
可他們等了整整一個下午都不見有囚車出來,反而看到一隊身著鳳凰圖騰甲衣的將士動作齊整朝當(dāng)今丞相府而去。
跟過去一瞧,好家伙,京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宋丞相府居然被抄家了,老弱婦孺都被押著走。
細(xì)細(xì)打聽才知是當(dāng)今丞相勾結(jié)南國宵小妄圖毒害當(dāng)今陛下,亂權(quán)當(dāng)政?!?/p>
幸得帝姬早早察覺,故意設(shè)下圈套才將朝中勾結(jié)外敵之人一網(wǎng)打盡?!?/p>
只是陛下毒入膏肓,回天乏力。
外面的消息傳得滿天飛,到了朱雀殿如同撞上一層結(jié)界,再是熱鬧喧嘩,里面冷清肅穆得緊?!?/p>
御凰軍里里外外將朱雀殿圍個嚴(yán)實,宮娥們?nèi)疾恢?,只有我和已?jīng)斷了氣的陛下待在偌大的殿宇當(dāng)中?!?/p>
陛下大抵死不瞑目,眼睛瞪得老圓。
逐漸僵硬的手維持著生前指著我的形狀,充滿了怨氣與憤怒?!?/p>
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被我氣死的?!?/p>
我其實也沒說什么?!?/p>
只恭喜他臨死之際居然見到了自己暗中尋找了多年的親生血脈?!?/p>
可惜還沒來得及相認(rèn),便眼睜睜看著御凰軍以“南國奸細(xì)”的罪名把他親生血脈押進(jìn)了天牢?!?/p>
“回稟陛下,南國奸細(xì)與宋家盡已伏誅?!薄?/p>
我親手扶上去的御凰軍統(tǒng)領(lǐng)姜枝,來朱雀殿回稟的時候,我還在打量那塊一直藏在我手里的真正的傳國玉璽。
回過神不由一陣恍惚?!?/p>
明明上一刻我還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下一刻我卻成了那執(zhí)刀人,這種感覺倒是奇特?!?/p>
不過不無道理?!?/p>
畢竟從一開始,就是我設(shè)下的局?!?/p>
我不是陛下親生血脈,與宋家有不共戴天之仇?!?/p>
不到萬不得已,陛下不可能將帝位傳給我,宋家更不可能輔佐我?!?/p>
要想加冕為帝,治罪宋家,我必須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jī)會?!?/p>
這個理由剛好是宋文杰的不臣之心?!?/p>
碰巧陛下因為有自己血脈的消息,心里膈應(yīng)我是個外人,又忌憚我把持大景朝政,生出要除掉我這個后患的心?!?/p>
我便過了良心那道坎,給陛下下了種慢性毒藥,不計一切后果先他們一步找到樊子英并與樊子英達(dá)成所謂的約定,給宋家一個對付我的機(jī)會?!?/p>
陛下聽聞自己女兒身在邊疆,連忙讓宋家找借口暗中尋回?!?/p>
我假裝不知,甚至為了降低他們的警惕,“無意”撞破樊子英與宋禹之間的那道“關(guān)系”,一怒之下把樊子英關(guān)進(jìn)天牢。
他們果然忍不住在我加冕那日,帶著樊子英擅闖大殿,用樊子英手里那塊傳國玉璽將我送入天牢。
他們覺得勝券在握了。
畢竟陛下一直昏迷不醒,我又成了階下囚?!?/p>
只要扶樊子英這個傀儡上位,這大景朝堂便是他們宋家天下?!?/p>
卻太過得意忘形,在傳國玉璽上面栽了跟頭。
從一開始真的傳國玉璽一直在我手中。
樊子英手里那塊是我讓人復(fù)刻出來,以陛下名義傳給樊子英的?!?/p>
他們唬住朝臣一時,唬不住一世?!?/p>
尤其是在有人親眼目睹樊子英想“毒害”陛下,而我又手持真正傳國玉璽那刻,假的永遠(yuǎn)成不了真?!?/p>
試圖毒害陛下的假帝姬是宋家全力保上來的,樊子英被御凰軍一舉拿下,宋家焉能安好?
何況朝中看不順眼宋家只手遮天的不在少數(shù),我只是給宋文杰安了一個罪名,瞬間裹雪球一般一發(fā)不可收拾?!?/p>
“都已經(jīng)在天牢了嗎?”
我放下傳國玉璽,輕笑一聲,大步往外走,“那便去道個別吧?!薄?/p>
與上次狼狽入獄不同,這次我身著加冕那日被人強(qiáng)行扒下來的鳳凰冕服,頭戴金冠,氣勢威嚴(yán)?!?/p>
宋文杰看到我這幅模樣,渾濁的雙眼微微瞇起,本就不大的眼珠子瞬間隱沒在那條縫里?!?/p>
“當(dāng)年就該送你下去見那兩個老不死的。”
我瞥了眼安安靜靜坐在角落里的宋禹,垂著眸子看不清情緒?!?/p>
聽到宋文杰咬牙切齒的聲音,輕哂笑道:“宋丞相真是忘恩負(fù)義,沒有我,哪來你們宋家的飛黃騰達(dá)和盛寵不衰啊?!薄?/p>
從他們生歹心拿我換陛下恩寵那刻起,某種程度上我與宋家便生死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p>
賜死我,陛下焉能不計較宋家欺君之罪?
認(rèn)下我,陛下焉能降罪有功之臣?
而在天下皆知陛下尋回血脈那時,陛下不可能賜死我,才給宋家灌我迷魂湯將功折過的機(jī)會?!?/p>
這樣看來分明是他們占盡好處,現(xiàn)在又裝得無辜受累,如同宋文杰當(dāng)年偽善行徑,惡心至極?!?/p>
然而宋家偽善不止宋文杰一人?!?/p>
宋禹亦是如此?!?/p>
看到我目光時不時落到宋禹身上,宋文杰本來神色陰郁,突然笑開,意味深長說道:“你只知是我讓人殺了那兩個老不死的,那你可知究竟是誰殺的?”
他的目光不懷好意,我下意識想要躲避,還是聽到他的聲音說:“當(dāng)然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嫡長子了?!薄?/p>
“那應(yīng)該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殺人,但下手叫一個利落干脆,一刀下去那兩個老不死的就沒了……”
宋文杰還在絮絮叨叨說著,我卻心緒難平?!?/p>
目光再次看向宋禹。
他仍舊垂著頭,沒有看我,可不知為何我就是知道他承認(rèn)了?!?/p>
他只有愧疚心虛的時候不敢看我?!?/p>
回想起過往那些他對我的好,原來不是為了替宋家彌補我,而是心里過不去,在為自己贖罪?!?/p>
偏偏他又贖得不徹底,一旦威脅到他宋家,便會毫不猶豫棄我而去,甚至主動加害于我……
可恨我在來的路上還為他找了個寬恕的理由,甚至替他辯解那盤蓮子里的毒他不知情?!?/p>
如今隔著活生生的兩條人命,又如何輕易揭過!
“你有真心待過我嗎?”我死死盯著宋禹。
他躲不過我的目光,抬起頭看我,唇色有些白,眉眼間一如既往溫和,“我一直都想真心待你……”
“可你次次置我于死地?!蔽依湫σ宦暋!?/p>
我甚至給他一次又一次的機(jī)會,他沒有一次選擇我。
宋禹臉色一白,不能辯駁?!?/p>
我無視他的愧疚與自責(zé),喚來獄卒好生“伺候”他們宋家人。
直到牢房里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直到宋文杰渾身血肉模糊,直到宋禹奄奄一息,我才踱步離開?!?/p>
只是沒走多遠(yuǎn),衣角突然被人扯住?!?/p>
扭頭一看是樊子英那張臉?!?/p>
她揪著我的衣角,笑得十分諂媚?!?/p>
“殿下,我都按照您吩咐的做了,您不會出爾反爾吧。”
我頓了下,才想起當(dāng)初與樊子英的約定?!?/p>
我尋到她的時候便說,我保她后半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只需她頂著帝姬的身份替我毒殺陛下?!?/p>
可惜……
她抵不過我對她小小的考驗,以為自己手里的傳國玉璽是真的,生出取代我的心,與宋禹一起大鬧我的加冕禮?!?/p>
若不是我留有后手,算好了陛下慢性毒藥發(fā)作的時間,再讓御凰軍配合我誣陷樊子英妄圖“毒害”陛下,她或許真的可以取我代之,做這大景女帝?!?/p>
“出爾反爾?”
我扯回樊子英抓住的衣角,抬起她下巴輕笑道:“你可是毒殺陛下的南國奸細(xì),朕身為大景女帝,如何敢留你?”
她臉色驟變,對我破口咒罵。
我任由她罵,左右她也只有這幾日快活?!?/p>
何況他們落得這樣下場,怪不得我,因為我曾給過他們所有人機(jī)會,是他們自己選擇一步一步入局?!?/p>
宋禹若肯幫我離開宋家,不背著我接回樊子英,不破壞我的加冕禮,愿意給我一次活命的機(jī)會?!?/p>
我不會絲毫舊情不念?!?/p>
陛下若肯還我一個公道,不助紂為虐,不面上對我慈愛有加,背地卻想接回自己親生女兒取我代之,一條活路不給?!?/p>
我不會從他開始設(shè)局,要他親生女兒來毒殺他?!?/p>
樊子英若不心生貪婪,悔棄與我之間的約定,抱著塊假的傳國玉璽妄圖與宋家一起將我打入地獄。
我更不會要她性命?!?/p>
我只是開了一個頭,挖了個坑,是他們自己迫不及待往里面跳?!?/p>
得此因果,是他們咎由自取,怪得了誰?!?/p>
我出天牢的時候,御凰軍首領(lǐng)姜枝侯在外面,看我身后沒人跟著出來,按住腰間銀刀問:“陛下,這些叛賊如何處理?!薄?/p>
“既是叛賊,那就都?xì)⒘税?。”?/p>
我捂著冷得不能再冷的心,毫不在意道?!?/p>
既然威嚴(yán)一世的陛下薨了,呼風(fēng)喚雨的宋家沒了,真正的皇室血脈死了。
大仇得報,無人威脅左右,那這大景我便勉為其難收下了?!?/p>
我張開雙手,閉上眼睛,慢慢享受此刻手握生殺大權(quán)的感覺……
鬼鬼說:
永遠(yuǎn)愛頭腦清醒的女主!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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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隱婚暖妻:老公,請放手》
第1章 約定的期限
一念的執(zhí)著,傾世的闌珊?!岩?
H市
晨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板上,臥室內(nèi),一室的凌亂,空氣中還彌漫著歡-愛之后殘余的氣息,蠶絲被蓋住了床上女人的嬌軀,外露的肩頭上有著密密匝匝的吻痕,緋色嬌嫩美麗的臉蛋上還泛著紅暈,此時美麗的容顏上呈現(xiàn)出一分嫵媚性感。
但仔細(xì)一看,還能夠看到女人眼角滑落過淚水的痕跡。
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水聲,驚擾了正在睡夢中的女人,余闌珊漂亮的眉心緊擰著,緩緩睜開了眼睛,刺眼的光芒直射在她的眼球上,讓她抬手擋了一下從窗外照射進(jìn)來的光線。
身下的酸痛,讓她腦海中的記憶紛至沓來。
“顧先生,我們約定的期限到了?!标@珊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她自己都差點沒有聽清。
男人一雙深邃犀利的眸子緊鎖在女人垂下腦袋的容顏上,從的視角看不全她的面部,視線落在她光潔的額頭、長卷翹的睫毛上,瞬間,一股薄怒從心底滋生,伸手鉗住女孩的下頜,逼迫她看著自己,闌珊的下頜被他捏的生疼,眼淚差點奔瀉出去,緊咬著自己的唇瓣,不讓在自己眼眶中盤旋的淚水滑落。
“再說一遍?”顧念琛低沉帶著盛怒的聲音在余闌珊的耳邊響起。
余闌珊一雙染上淚花的水眸對上顧念琛那雙淡漠清冷的眸子,艱難的道出:“顧先生,我們約定的期限到了?!?
顧念琛帶著薄怒連點了幾個頭,余闌珊以為他同意了,正準(zhǔn)備說什么。
便聽到顧念琛狠絕傷人的話語從她的頭頂砸下來,重重砸在她的心窩上,“余闌珊,很好,既然要離婚,浪費了你三年的青春,今晚我還給你?!?
余闌珊驚愕的看著顧念琛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還在錯愕之中的人,被嘴唇上傳來的疼痛驚醒,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余闌珊瞳孔放大,伸手推著身前的人,手卻被他一把握住高舉過頭頂,霸道帶著懲罰的吻肆意的掠奪著她的唇。
撕拉一聲,余闌珊感覺到身上一陣微涼,旋即便看到被顧念琛隨手拋在空中,隨之飄落在地上的衣服碎片。
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著她的身心,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滑落。
心宛如被一刀刀的凌遲著一般,心的痛、身的疼一股腦的充斥著她的大腦。
闌珊的眼淚不停落下,也沒有止住他對自己身子的掠奪。
顧念琛,她內(nèi)心深處不能說的秘密。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將余闌珊的思緒拉了回來,連忙閉上眼睛,慌亂的動作全部被顧念琛捕捉到眼底,顧念琛已經(jīng)穿戴好,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將他的身形完美的襯托出來。
一雙墨黑色深邃的眸子落在緊閉上眼睛的人的身上,看著她身上蓋著的被褥,他知道現(xiàn)在她在發(fā)抖,瞳孔猛收,一想到昨晚上她對自己說的話,一股怒氣從心底爬了上來,夾雜著前所未有過的盛怒,一把將床上的被子掀開,緊閉著的人被他這一動作嚇到,騰空坐起,連忙扯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緊緊抱著自己身上的被子,恐慌的看著顧念琛。
顧念琛深邃的眸子落在床單上一小塊紅色血漬上,刺痛了他的眼球。
昨晚上,他知道她是第一次,但還是忍不住狠狠的要了她。
此時看到她對自己的恐懼,想必昨晚上的事情對她心理上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想到這里,顧念琛心底還是有些愧疚。
但······
旋即,顧念琛視線緊鎖在她那還帶著緋色的臉蛋上。
壓著自己隱隱帶著薄怒的聲音道:“你不是要離婚嗎?給你一個機(jī)會,只要江應(yīng)東答應(yīng)你,我就簽字。”
余闌珊錯愕,當(dāng)年結(jié)婚不是他說的嗎?
他不愛她,只要三年,三年之后就答應(yīng)離婚。
為什么現(xiàn)在他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他愛上自己了?
不想離婚?
想到這里,余闌珊心底泛起了細(xì)微的變化,被她小心翼翼的呵護(hù)了起來。
但想到自己不過只是替嫁之人,微微高漲的情緒便很快消散下去。
小聲說著:“顧先生,這是我和你的約定,不是和我父親?!标@珊將‘父親’兩個字咬的很輕很輕。
顧念琛眸色一沉,看著那張美麗的臉蛋上呈現(xiàn)出一絲膽怯,耳邊縈繞著她的那句話,她就這么想離開自己,三年時間都沒有讓他對自己有一丁點的喜歡,心底的怒火越燃越烈,一把鉗住闌珊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狠戾道:“敢和我頂嘴了?”
“我···”余闌珊染上淚水的睫毛忽閃著,她沒有。
顧念琛手上加重了力道,捏的她生疼,他傷人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余闌珊,給你機(jī)會不要,不要給臉不要臉。”顧念琛用力甩開余闌珊的下頜,將她甩在床上,腦袋側(cè)到一邊。
顧念琛大步流星離開,旋即,便是一聲劇烈的摔門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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