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有記憶開始，娘就整天把煤灰抹在我的臉上，讓我站著撒尿，不讓我開口說話，把我的頭發(fā)剪短，但我明明是個女孩子。

……

村子里又來新貨了，我站在村口看著那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被幾個男的使勁拉扯。

男人們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個上等貨，瓷白的皮膚，瓜子大的小臉，就連哭起來的樣子都能讓男人瘋狂。

小姑娘身上的裙子已經(jīng)被撕爛，光滑的大腿裸露在外面，拉著她的幾個男人忍不住摸了幾把，猥瑣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路邊幾個女人站在那里指指點點，絲毫沒有一點同情小姑娘的樣子，甚至還有地朝著小姑娘的方向吐了一口痰。

“又來了一個勾引人的玩意！”

“求你們了，放了我吧，我家里有錢，你們放了我，我讓我爸媽給你們很多錢?！毙」媚锬_一著地，就跪在地上祈求，白嫩的小腳被地上的土礫割出了血，但她已經(jīng)沒心思去管這些，只一心希望眼前的人能夠讓她回家。

村長阿張叔站在小姑娘面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給他的兒子柱子買的媳婦，他很滿意，常年因為勞作而布滿老繭的雙手在小姑娘的臉上摸了一把，觸手滑膩，又忍不住朝她的胸口多看了兩眼。

“小姑娘，到了這里，就別想著回家了，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p>

話落，阿張叔便指揮著幾個男人把小姑娘抬回了家，任憑她怎樣掙脫都改不了現(xiàn)在的處境。

“柱子，今晚上你狗剩哥結婚，記得來吃喜酒，到時候你也可以給你那瘋子娘一起帶過來，幾天沒見，我還有點想她呢?！?/p>

阿張叔走到我面前，在提到我娘的時候，他眼中的精光我看得一清二楚。

牙齒被我咬得咯吱咯吱響，但是娘說了，我不能跟村里的人吵架，更加不能打架，這樣我才能活下來，我聽娘的話。

我笑著點了點頭，旁邊的人見我這樣都吃吃地笑了。

“瘋子生了個傻子，哈哈?！?/p>

不顧后面的譏笑，我馬不停蹄地跑回家，把今天的事情結結巴巴地告訴了娘，娘伸出手緊緊地抱住我，又把我臉上的煤灰加重。

“淼淼乖，他們都會有報應的！”私下里，娘叫我淼淼，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從小，娘就讓我扮作男孩子，村里人都說我是個災星，我剛出生，我爹就去世了，但是娘卻一直說不是我的錯，我是她的寶貝。

娘告訴我，在村子里，女孩子到了一定年齡是會被賣掉的，隔壁家的小花就賣了3000塊錢，小花娘也是被拐來的，小花被賣的當天，她娘還被拴在豬圈里，男人們一個又一個進了又出來。

小花爹收錢收到手軟，豬圈里女人的哭聲一聲高過一聲，當時我就在隔壁，我也聽到聲音了，娘坐在床上抱著我哄我睡覺。

娘告訴我村子里很多女人都是買來的，她也是我爹借錢東拼西湊買來的，但是我爹對她還算可以，因為我爹窮，如果我娘被打死了，他就沒錢再買別的女人了。

我爹死后，為了避免像小花娘一樣，娘就開始了裝瘋賣傻，但還是會有幾個男人在晚上會偷偷過來我家。

娘為了我能夠吃飽穿暖，有時候不得不委身于這些男人，每當這時候，我們家就會有幾天的飽飯可以吃。

以前我還小，不知道屋子里為什么會有男人進出，現(xiàn)在我長大了，也明白了道理，開始憎恨起了這個村子，但是我也長得越發(fā)標致了，已經(jīng)來了月經(jīng)。

娘更加擔心我了，甚至有時候不讓我出門，她還會教我識字。

娘說外公是高校的大學教授，還把外公的電話號碼縫在我的衣服上，告訴我如果出了村子，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這個電話，外公叫高良。

到了晚上，阿張叔竟然親自來我家叫我和我娘去吃喜酒，還給我娘帶來了一件新衣服。

娘見了阿張叔，呵呵笑著，嘴角的口水流出來落在地上，試圖能夠通過這樣而讓阿張叔厭惡。

但是我們顯然是低估了男人的色心，看著我娘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膚，阿張叔咽了咽口水，甚至還拿出口袋里的紙給我娘擦了擦嘴角。

擦完還在我娘的胸口上擰了一把。

“這么好看的娘們，真是可惜了。”

“柱子，你快帶著你娘，咱們一起走?！敝蓝悴贿^，娘帶著我還是跟著阿張叔去了他家。

阿張叔是白水村的村長，房子也是村子里最好的，來吃席的人坐了滿滿一院子。

看到我和娘的到來，女人們鄙夷地看著我們。

“也不知道洗洗臉，柱子，你瘋子媽不給你洗臉，嬸子給你洗?！?/p>

說著，就要來拽我，我娘瘋了一般撲上去，抓住她的手就開始撕咬。

看到我娘的舉動，沒有人敢上來碰我了。

我拉著我娘坐在了人最少的一桌，桌子上擺滿了肉，光是看著都流口水。

也只有阿張叔家能有錢買這么多肉了，他的兒子狗剩是個傻子，還瘸了一條腿，早在很多年前，阿張叔就一直盤算著要給狗剩買個漂亮媳婦。

剛才聽人說，那個小姑娘還是個大學生，我沒有上過學，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大學生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應該很厲害。

阿張叔說只要我娘聽他的話，以后也給我買個漂亮媳婦，但是我是個女孩，不需要漂亮媳婦。

正吃著，門口傳來一陣響動，是剛被買來的那個小姑娘，小姑娘穿著一件紅色的外套，腳上是與她尺寸完全不符合的鞋子。

小姑娘掙扎著跑出來，滿臉的血，院子里一片騷動。

狗剩跟在后面呵呵地傻笑，大家就像看笑話一般看著小姑娘徒勞的逃跑，她的手狠狠抓著門框，腿上的褲子都被褪了一大半。

“狗剩，還不給你媳婦抱回去！”阿張叔怒吼著。

“狗剩，你是不是不行呀，要不然，哥先替你試試？這么漂亮的小媳婦，可別浪費了呀?！比巳褐锌春脩虻哪腥藨蛑o地笑。

狗剩雖然傻，但是也知道別人在取笑他，他手下用力，一把就將小姑娘扯了回去，還附贈幾個耳光。

小姑娘的耳朵里也逐漸滲出血絲，“臭娘們，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p>

“我求你了，不要?！?/p>

再多的哀求都沒用，小姑娘還是被狗剩拖了回去。

被買來的女人都是要挨打的，在這個村子里，女人就像個商品，可以隨意交換，哪家的女人如果不聽話或者逃跑了，都會被關起來打，直到聽話為止。

沒過一會兒，阿張叔招呼了幾個男的一起進了里屋，只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囮嚨暮逍β曔€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直到哭聲漸漸停止，那幾個男人才出來。

“媽的，這個女的還是個雛兒，傻子還真是有福氣，老子以后也要買個這樣漂亮的?！?/p>

“得了吧，你還買個這樣的，有錢嗎你，這可是村長賄賂那邊的大哥專門物色的?！?/p>

“怎么不行，實在不行，我就去跟著大哥干，還愁找不到更好看的？”

男人們的談話聲傳入我的耳中，這是我一次聽到還有大哥這個人的存在。

酒過三巡，為了防止阿張叔出來騷擾我娘，我早早地就帶著我娘回了家，因為常年營養(yǎng)不良，我壓根就不像個16歲的孩子，但是我娘生來就長得美，我也長得美，只是沒有人見過我真正的樣子。

回到我和娘的家，我把大門反鎖住，又檢查了一下院墻上的玻璃，確定沒有損壞的才安心地進了屋。

為了安全，我會在枕頭旁邊放一把刀，門簾上也被我掛了小鈴鐺，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都能知道。

好在村子里都以為我是個男孩子，現(xiàn)在也是個半拉大的男人了，都不敢明目張膽地來我家了。

每到晚上，娘就會給我講她小時候的事情，娘說只要我去了外公家就會有漂亮的裙子，還會接受更高等的教育，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但還是可以讓我上學。

說這話的時候，娘的眼睛里就像有星星一樣，那樣美。

就在我準備睡著的時候，門外突然傳出了一聲動靜，一個男人咒罵的聲音響起。

有人！

我立馬拿起枕頭邊的刀，又叫醒我娘，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走到門邊推了推門，發(fā)現(xiàn)推不動，又用了大勁去推，門邊的鈴鐺被他晃得一直響。

“你……誰……”

因為常年不說話的原因，我只能磕磕巴巴的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柱子，我是你阿張叔，快開門?！?/p>

我把娘護在身后，不去管門上傳來的敲門聲，但是男人的力氣最終還是把門給推開了。

男人得逞地笑了，身上散發(fā)出的酒氣讓我一陣惡心，他看著我娘，眼看著就要撲上去。

我不能讓我娘受欺負，心下一橫，拿著刀就沖了上去。

“柱子，我是你阿張叔呀?！笨吹轿夷弥骰位蔚牡?，一副不怕死的樣子頓時把阿張叔給嚇著了，當下便不敢向前，只一個勁地說著他是阿張叔。

我在心里咒罵了幾句，砍的就是你這個臭流氓。

“壞人！壞人！”我娘看到我受到驚嚇，立馬就從被窩爬了起來，站起來就要去拼命。

“狗niáng養(yǎng)的！柱子，我是你阿張叔?！?/p>

我像是沒聽到一樣，拿著刀亂砍。

雖然阿張叔是個男人，但是雙拳難敵四手，眼看著今天晚上是討不到便宜了，阿張叔向腳底下啐了兩口痰便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放下刀，抱著我娘，我娘窩在我的懷里無聲地哭泣。

“淼淼，是娘對不起你，你可怎么辦呀。”我知道我娘不是在為自己考慮，她是害怕阿張叔知道我是女孩子，我是我娘活在這世上的唯一念想了，如果我遭遇不測，我娘真的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所以為了我娘，我也一定要找到逃出這個村子的辦法。

“娘，娘好。”我抱著我娘，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她擺脫現(xiàn)在的這種生活。

第二天，我拉著我娘出去割豬草，路過阿張叔家，外面圍滿了人，阿張叔看到我，露出了陰狠的表情。

我裝作不知道，毫無顧忌地回視。下一秒，他就換上了偽裝，恢復了平常和藹可親的樣子，但是只有我知道這樣偽善的外表下是怎樣的一頭狼。

“柱子，你過來?！卑埵鍥_著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