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費(fèi)
作者:椒花頌聲|發(fā)布時間:2023-06-28 12:36:00|字?jǐn)?shù):10187
李扶舟斜倚在我的房梁上幫我守著夜,我稍稍安下心。
好歹灌了徐含章幾口糞水。
第二日徐含章的兩個手下就出事了。
一個被發(fā)現(xiàn)漂浮在糞池里,據(jù)說是半夜如廁的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
另一個眾人流傳的版本里,他是突發(fā)心疾離世的。
徐含章真是心狠手辣,跟了多年的手下也舍得殺人滅口。
不過也變相為我姐姐報仇了。
這兩個人,先下去給她磕頭賠罪。
給徐夫人敬茶時,徐含章也在一旁,眼睛看起來被石灰傷得不輕。
他幾乎掩飾不住裝出來的癡傻,恨不得立刻活吞了我。
身上還熏著濃郁的香,看來昨夜十分不好受。
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男旆蛉孙L(fēng)韻猶存,只不過臉上的神情卻是皮笑肉不笑的:
“昨日你應(yīng)當(dāng)休整好了,今天便去靈堂給大公子守靈吧。”
我還沒回什么話,兩個老婦一把將我架起來,押著我往靈堂去。
她倆一走,徐含章就幽幽現(xiàn)身。
他抬手就扼住我的脖頸,手上卻并未使勁。
“薛執(zhí)玉,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有趣,本想和你多玩玩?!?/p>
“可惜了,過幾日你就要受苦了?!?/p>
“我會讓你,比死還要慘上十倍?!?/p>
帶著勝利者的炫耀,或許也是想看到我哭泣求饒的模樣。
他興奮地鼻孔翕動,急促呼吸灑在我臉上,迫不及待陰笑。
他說我和徐燕庭結(jié)的是冥婚。
徐燕庭頭七那日,就是我的死期。
屆時,燒紅的鎖鏈穿透四肢,我連掙扎都不能,何況逃跑。
再然后,我的嘴就會被縫上,這樣死后也告不成陰司狀。
最后,瑣靈釘穿過額頭,讓我連化為厲鬼的機(jī)會都沒有。
我手腳冰涼,倒也不是因?yàn)榭謶帧?/p>
而是因?yàn)檫@種死法和姐姐一模一樣。
我從亂葬崗背回來的尸身,就是如他描述的這般。
我恨當(dāng)時我不懂,我恨我此刻才知。
他們竟連姐姐死后的魂魄也不放過!
徐含章的手丟開,我癱坐在地,目光渙散,從沒此刻這般恨!
我要?dú)⒘怂?!我必須殺了他?/p>
憤怒和仇恨滋生,滔天的怒火讓我失去理智。
我猛地拔出發(fā)釵對著他喉嚨刺過去,卻只劃破了他一層皮肉。
他的手掌控制住我,仿佛嘲笑我的無用。
“嫂嫂還是省點(diǎn)力氣,好上路。”
徐含章仰天大笑著得意離開。
我強(qiáng)撐著,我不會在他跟前流一滴眼淚。
他一走,我就撲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瘋了一樣聲嘶力竭去吼叫,卻恍恍惚惚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沉重的木門被風(fēng)帶動,啪地關(guān)上。
漆黑棺木前,紙扎的假人微微顫抖。
幾根白燭是唯一的光源。
李扶舟從黑暗里走出來,悶不吭聲在蒲團(tuán)上坐下。
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沉默著把我從地上扶起來。
我被摁在他膝頭,他帶著安撫的意味,輕柔地拍著我的背脊。
明明滅滅的燭火里,腦袋也昏昏沉沉。
我好像聽見一個漱冰濯雪的聲音,那人嘆了口氣:
“放心,不會讓你死掉的。”
我倒也不是因?yàn)楹ε伦约旱乃劳龆蕖?/p>
一覺醒來,我習(xí)慣性用腳踢了踢李扶舟,
“喂,你真能帶我逃出去?”
然后想到了什么,立刻變臉,氣勢洶洶:
“你有這個本事為什么不直接幫我殺了他!”
李扶舟并不搭理我,我眼珠一轉(zhuǎn),湊到他跟前:
“我看你長得也不錯,正好我也死了夫君?!?/p>
“幫我殺了徐含章,我們私奔怎么樣?”
李扶舟的唇瞬間抿起來了,斜了我一眼,臉色有點(diǎn)黑。
“你有心儀的姑娘?還是嫌我長得不漂亮?”
他的臉更黑了,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我沒有?!?/p>
我說了五句話,他終于回了我三個字。
當(dāng)然這三個字肯定是否認(rèn)前面那個問題的。
半晌,李扶舟轉(zhuǎn)過臉深深盯著我:
“報仇在于殺人誅心,你要摧毀他們所珍視的一切。”
李扶舟的身手是真的好,他帶了我這個女子,竟然還能悄無聲息潛在徐夫人的屋頂。
底下的徐夫人焦躁不安,在屋內(nèi)打轉(zhuǎn):
“你還要裝傻子裝到什么時候!”
徐含章坐在桌前好整以暇托著腮,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茶:
“急什么,左右徐燕庭被我們弄死了,老頭子的爵位不還是我的?!?/p>
他茶盞擱在桌上,一聲脆響:
“娘,你就不能讓我再裝裝傻,快活幾日?!?/p>
徐夫人戳了戳他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看他眼下被石灰灼燒的傷痕:
“靈堂那個小賤蹄子,仔細(xì)著些?!?/p>
“她是給徐燕庭配陰婚的,你別給我鬧出多余的事來?!?/p>
臨離開時,徐含章在院門口往寶蕓的臉上摸了一把。
寶蕓眼里怯怯地低下頭,大氣不敢喘。
日后我非得把他這只手剁下來!
看完了戲,李扶舟把我送回去。
被關(guān)在靈堂的幾日,他們有意餓著我。
一天只給一碗清粥。
李扶舟人很大方,心地也挺善良,給我從外面帶來美味佳肴。
頭七前兩天,李扶舟說他有要事處理,丟下了一個圓臉少年保護(hù)我。
寶蕓冒死來見我,她說當(dāng)初徐含章本來看上的是她,只是顧忌著徐夫人還要用她,暫時沒有下手。
姐姐有次在花園里為了保護(hù)她,無端惹來了殺身之禍。
寶蕓痛哭流涕地自責(zé),哪怕豁出命也要救我出去。
我一點(diǎn)也不恨她。
我伸手扶起她:“寶蕓,你相信我?!?/p>
“我不僅不會死,我還會把你一起拉出這個牢籠?!?/p>
其實(shí)我還有最后一張護(hù)身符。
這張護(hù)身符帶給我很大的自信和底氣。
我曾經(jīng)看見過李扶舟的臉,我也知道他是誰。
他帶著幃帽躲在深巷的第三天,我就已經(jīng)盯上了他。
我去聘請李扶舟不是巧合,是有意為之。
他能答應(yīng)我算是意外之喜。
只有雇了他來,才能保我不死。
直到徐燕庭頭七那天,我被放出來。
粥里被下了藥,我一口沒喝,裝成四肢無力的樣子。
我被強(qiáng)行套上鮮艷血紅的嫁衣,臉也被脂粉涂得慘白一片。
鏡子里的這張臉青白詭異,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
收拾完畢,另一口新棺已經(jīng)打開,這次是用來葬我的。
四肢被鐵鏈拴在刑臺上,我只有腦袋能動彈。
徐含章手里拿著針線,盯著我的唇,眼底一片陰狠:
“嫂嫂,你惹誰不好,非要惹到我?!?/p>
徐夫人眼神滑過我的臉,眼眸發(fā)亮,
“等等——”她出聲制止徐含章,我還在想這老貨要憋什么好屁時,她抬手遞過去一個玉碗:“我要她的血。”
徐含章拿過小碗和銀刀,湊過來端詳我,似乎在考慮往哪下手。
該死的李扶舟,人死哪里去了!
我又真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男人身上,還好自己留有后手。
我猛地抬頭,用頭狠狠撞在徐含章湊過來的臉上。
他本來眼睛就被我用石灰傷得不輕,這一撞正好磕了脆弱的鼻骨。
他捂住臉慘叫連連,跌在地上一時半會爬不起來,手里的碗摔了,碎了一地。
兩行血跡從指縫里噴涌而出,霎那間半張臉紅紅白白。
徐夫人歇斯底里地尖叫,喊人進(jìn)來收拾我。
寶蕓和我對了個眼神,微微點(diǎn)頭。
我和她早在袖口藏了藥,現(xiàn)在這藥粉就捏在手心里。
足夠藥翻一屋子人,也能趁機(jī)殺了徐含章。
只不過終會玉石俱焚。
事后我可以打暈寶蕓,保下她。
但我自己,即使僥幸逃出徐府,也多半逃不出官府追捕。
多少得賠上一條命。
我凝神屏氣,外面倏地有人大喊:
“夫人不好了!大公子他……大公子他活了!”
厚重的門被踹開,刺眼的陽光灑了進(jìn)來,我瞇了瞇眼睛。
芝蘭玉樹的身影逆著光,一把踹開正想對我下手的徐含章。
徐含章鼻血還沒止住,又被他踹得吐了血。
徐夫人尖利著嗓子:“你……你是人是鬼!”
清雋絕俗的臉,卻不是拈花執(zhí)筆的手。
來人一劍劈開我的鐵鏈,扶我坐起來。
我靠在他懷里,他眼瞼下那粒小痣近在咫尺,添了幾分昳麗。
他玩味地含笑凝視著我,期待我的反應(yīng)。
找上李扶舟之前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
李扶舟就是徐燕庭。
許久之前,徐燕庭從邊疆回來,長街上百姓相迎眺望。
他打馬而過,白袍銀鎧,郎艷獨(dú)絕。
那時我就忘不掉這張臉了。
大半個月前,幽僻的深巷,面色蒼白、身上有傷的行人牽馬而過。
黑色幃帽被風(fēng)掀起一角,露出的一小部分側(cè)臉足夠讓我認(rèn)清這是誰。
被暗害,差點(diǎn)死在邊疆的承爵長子。
沒有誰比他更適合成為我的盟友。
那天我有意試探,勾他事成后與我私奔。
他瞬間黑了的臉色再次印證了他的身份。
我薛執(zhí)玉,從不做無準(zhǔn)備的事。
徐夫人陰毒的目光要把我們倆后背盯穿。
徐含章被踹得暈在地上,鼻子還在往外冒血。
徐燕庭把我打橫抱走,我摟住他的脖子,入鼻是好聞的檀木香。
他把我穩(wěn)穩(wěn)放在榻邊:“阿松,你去打盆熱水?!?/p>
照看我兩天的圓臉少年神出鬼地冒出來。
阿松……阿松……這名字很耳熟。
換掉喜服,洗掉脂粉,他低頭給我淤紫的手腕上藥。
我認(rèn)為,現(xiàn)在我們的關(guān)系里他占據(jù)上風(fēng)。
如果他開口,必定要質(zhì)問我費(fèi)盡心思?xì)⑿旌碌脑伞?/p>
徐燕庭卻真摯地和我解釋:“我并非有意欺瞞你?!?/p>
三個月前,他回來了一次,擬定承爵。
后來,他險些被身邊親衛(wèi)害死在邊關(guān)。
徐燕庭覺得此事暗藏玄機(jī),于是詐死潛回府,親自刺探。
三個月前?三個月前!
我就說我在哪里聽過阿松這個名字。
三個月前,我在漆黑長夜里踉蹌摸索到亂葬崗,野狗爭搶啃咬遺骨,烏鴉停在碑石上嘶鳴。
我尋到了那具慘不忍睹的尸骨,負(fù)在背上,瓢潑大雨里走了半夜。
爹娘卻嫌棄姐姐的尸骨晦氣,把我們趕了出來。
我再次把姐姐負(fù)在背上,背去城外安葬。
深夜里一輛出城的馬車停了下來,趕車人戴著斗笠看不清面貌。
只能隱約瞧見少年圓圓的臉龐輪廓。
車內(nèi)人聲音清冷卻含著好意:“阿松,去請那位姑娘搭一段路。”
“公子,可是她背上背的……”
“還不快去!”
我要磕頭道謝,徐燕庭柔聲說了句無妨,我就被阿松扶住了。
依偎著姐姐的尸骨,我坐在車頭,心頭悲涼鈍痛。
一路寂靜無聲,車頂油燈搖曳。
風(fēng)雨交加,因此我并沒有窺見車簾后那人樣貌。
原來那么早,徐燕庭就已經(jīng)幫過我一次了。
我卻私心算計了他。
“還作數(shù)嗎?”
徐燕庭輕柔涂完藥,烏沉沉的黑瞳目不轉(zhuǎn)睛凝視著我。
我正羞愧難當(dāng),被他這一問頓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對上我疑惑困頓的眼眸,露出一抹促狹的笑:
“你說……我?guī)湍銡⒘诵旌拢愫臀宜奖?,還作數(shù)嗎?”
本是用來試探他的話,現(xiàn)在反倒被他用來挪揄我。
我垂下眼睫,心跳加速,感覺臉都要紅透了。
“作數(shù)?!?/p>
聞言,徐燕庭嘴角翹起,玉白的臉微微泛紅。
他伸手把我的額發(fā)撥到一邊,揉著我額頭撞出來的青紫,
“你且安心養(yǎng)幾天,好好休息?!?/p>
他臨走前,又朝我露出一個清風(fēng)朗月的笑:
“你仍可喚我扶舟,我的母親姓李,扶舟是我的表字?!?/p>
我吶吶應(yīng)下,有些羞澀,心里還在打轉(zhuǎn)。
徐燕庭堂堂六品昭武校尉,區(qū)區(qū)一個爵位,徐夫人母子就敢暗害他,他們背后必定有幫兇,且此人不簡單。
我只等著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和徐燕庭聯(lián)手,定能一擊必殺。
但我心里還有個疑竇沒有解開,徐燕庭也沒給我答案。
那就是——
徐含章要來縫我的嘴時,徐夫人為何拿玉碗要我的血?
徐含章和徐夫人恨毒了我。
但徐燕庭在,他們母子再恨,也殺不了我。
寶蕓這幾日整個人看起來枯瘦蒼白,憔悴了許多。
我尋不到機(jī)會約她私下見面,趁著下人用晚膳時摸到她耳房。
寶蕓見我來了,猛地把面前的食盒蓋上。
我擔(dān)憂地握住她的手:“徐夫人對你做什么了嗎?”
她搖搖頭,慘白的臉上眼圈都滲著青。
見她不肯說,身體好像還在忍著疼微微顫抖,我一把掀開她的袖口。
被刀刃劃開的錯綜復(fù)雜的傷口,有的結(jié)痂了,有的還在流血。
我失聲:“這是怎么弄的!”
她還不肯說,我一把揭開她蓋上的食盒,食盒里兩菜一湯——鴨血,豬肝,還有紅棗湯。
我瞬間眼睛紅了,姐姐走后,我把寶蕓視為第二個姐姐,見不得她受到這般傷害。
我緊緊抱住她,眼淚溢出眼眶:
“是徐夫人對吧,她要取你的血……”
寶蕓撲在我的懷里,小聲嗚咽起來。
徐夫人為了駐顏,竟然取年輕婢女的血服用。
以前是其他婢女,此事又做的隱秘,所以寶蕓本來不知情。
近日徐燕庭回來后看得緊,她便打起來寶蕓的主意。
寶蕓還說,以往她夜間睡得格外沉。
昨天夜里因?yàn)閭谔弁?,清醒的那一會兒,好像聽見了徐夫人房里有中年男子的聲音?/p>
我給寶蕓敷了藥,時辰到了,只能匆匆離開。
指甲狠狠掐住掌心,我等不得了,為了寶蕓的命我也等不得了!
我把寶蕓這邊的消息告訴給徐燕庭。
他眉頭緊鎖,隨即兩日都不見蹤影。
直到收到他讓阿松遞來的消息,我方才松了口氣。
入夜后,阿松放倒了徐含章的小廝,再往屋子里吹了致幻的藥粉。
我細(xì)細(xì)畫了眉黛,眼睛勾勒地更加深邃,蒙上紗巾。
晚風(fēng)拂起我的披帛,如仙子降臨。
我叩開房門的那一刻,徐含章迷瞪著眼看癡了。
姐姐死去的那間耳房偏僻無人,目前為止還是空置的。
我在前面徐徐地走,徐含章在后面踉蹌地追。
“仙子……仙子等我?!?/p>
我腳下不停進(jìn)了那間耳房,面紗下勾起一抹冷笑。
徐燕庭說的對,一刀殺了徐含章多沒意思,我要讓他失去一切,在最深的恐懼里生不如死,比姐姐凄慘萬倍!
徐含章眼見美人飄進(jìn)了屋子,藥粉讓他精神亢奮,意識不清。
他跟著進(jìn)來,呼吸急促,像一條發(fā)情的野狗。
臉卻撞到了什么東西。
半空中懸下一雙腳,慘白青紫,套著一雙鮮紅小巧的繡花鞋。
淅淅瀝瀝的血滴落在徐含章臉上,他緩緩抬頭,入眼就是脖子上套著鎖鏈的女子。
咯吱咯吱的骨骼扭動聲顯得尤其瘆人,風(fēng)吹開覆面的長發(fā),是一張死相尤其慘烈的臉。
被縫上的唇掙開了線,空洞的嘴里是斷裂的齒牙。
徐含章慘嚎一聲,想暈過去,但藥粉卻讓他亢奮到暈不過去。
多可笑,作惡多端的人竟然也怕鬼。
鎖鏈套上他的脖子,猛地收緊,他被阿松鎖在了姐姐死去的那張榻上。
我當(dāng)著他的面取下面紗,擦去臉上多余的妝容。
徐含章呼哧呼哧喘著氣,恐懼的眼神讓我十分滿意。
我攥緊手里的銀刀,湊上前去。
月光透過刀刃,在他臉上投出雪亮鋒銳的刀光。
現(xiàn)在,他真成一條任我宰割的野狗了。
徐夫人最近日子過得有點(diǎn)不順心。
親兒子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兩日不見人影。
不過徐含章以前就曾隱瞞身份出去尋歡作樂,在脂粉堆里瞎胡鬧很多天不回府。
所以她倒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jié)M城的人都不知道癡傻的徐二公子是裝的。
我說過,我會讓徐含章生不如死。
那間耳房因?yàn)槠?,鮮少有人經(jīng)過,所以徐含章才選了那里作為囚禁和折磨姐姐的牢籠。
如今,這里同樣是他的地獄。
徐燕庭費(fèi)了很大的功夫替我弄來我需要的藥粉。
他還確定了半夜徐夫人房中之所以會出現(xiàn)男人的原因——她在偷情。
女為悅己者容,為了拉攏心上人,她尋來了一個駐顏秘術(shù)。
未婚女子的鮮血多日服用,可保芳齡永存,返老還童。
事到如今,我也不是僅僅只想復(fù)仇了。
我要幫徐燕庭,掀翻徐府這烏煙瘴氣的災(zāi)殃,解救更多的女子。
說完這些重要的事,徐燕庭往我身邊挪了挪。
今晚他非說隔墻有耳,拉著我跑到房檐上談這些事。
“抱歉,我常年在邊關(guān),導(dǎo)致這兩人如此作惡猖獗?!?/p>
徐燕庭誠懇地道歉,我有所動容,搖了搖頭。
“這不是你的錯。”
他輕咳一聲,從前襟掏出一支玉釵,臉微微泛紅:
“送你的,這幾日你辛苦了。”
月色溶溶,他銀邊白袍,皎然如月。
從姐姐離去后,我被仇恨裹挾。
本以為此生我再也不會抬首賞月,沒想到此刻徐燕庭與我同在。
他目不轉(zhuǎn)睛凝視著我,眼里藏了情意。
我有些慌亂,嘴里轉(zhuǎn)移了話題,手卻不由自主接過了玉釵。
“對了,徐夫人的jiān夫,你打算怎么辦?”
他輕笑一聲:“引蛇出洞?!?/p>
我頓時悟了過來,和他相視而笑。
復(fù)仇計劃終于到我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了。
三日后,徐含章在徐府外的深巷被發(fā)現(xiàn)。
他衣衫不整,滿身青紫,外袍被撕得衣不蔽體。
身下還有胳膊上滲出的血跡,分不清是被劃傷的,還是被咬爛的。
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發(fā)生了什么。
不愧是破廟的乞丐,葷素不忌,男女不忌。
我也說過,姐姐發(fā)生過的事,我會一件不少的全還回去。
徐夫人心肝具碎,跌跌撞撞沖出來,撕心裂肺地?fù)湓谛旌律砩稀?/p>
徐燕庭和我站在府門的陰影里淡漠地欣賞這一切。
圍觀的百姓們議論紛紛:
“可憐了,誰叫他是個傻子,被人欺負(fù)了也是活該?!?/p>
徐夫人聽到此話,宛如一頭發(fā)瘋的野狼,哪還有初見時貴婦人的端莊模樣:“閉嘴!都給我閉嘴!你們這些賤民!不許看!不許看!”
“嗚嗚我的兒,我的兒……”
她崩潰痛哭,眼淚鼻涕流了滿臉。
這就近乎崩潰了?
我還更期待徐夫人后面的表現(xiàn)呢。
動手之前,我也曾猶疑徐燕庭是否答應(yīng)我下這么重的手。
畢竟三個月前,他對我這么一個雨夜背尸的陌生女子都能抱有極大的善意。
徐含章又是他同父異母的血親。
但我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徐燕庭只淡淡掀了眼皮:
“血債血償,施加給別人時,他怎么沒想過自己承不了這苦果?!?/p>
此話一出,我更放心大膽了。
不愧是我欣賞的男子,慈悲和良善只施舍該給的人。
安頓好徐含章,徐夫人立刻氣勢洶洶尋了過來。
她風(fēng)韻猶存還涂了蔻丹的手指著我的鼻子:“賤婦!
是不是你害了我的兒!你這個毒婦!我要你償命!”
我一臉無辜,實(shí)則眼底含了只有她才看得清的譏誚:
“婆母可不能亂說。除非他親口指認(rèn),否則空口白牙冤枉我,我是不認(rèn)的?!?/p>
我這話就是狠狠往她心上扎。
徐含章什么時候醒都是未知。
何況,誰知道發(fā)生這種事,他會不會從此不用裝了,直接變成真傻子。
我簡直暢快到要笑出聲來。
徐夫人氣急敗壞,抬手要往我臉上打,卻在半空被橫插進(jìn)來的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攥住。
“母親要對我的妻子做什么?”
徐燕庭居高臨下捏住徐夫人的手腕,一聲母親喊得那是滿滿的冷峭和譏嘲。
徐燕庭丟開她的手,轉(zhuǎn)身摟著我,徐夫人氣恨地追著辱罵:
“你們這樣就不怕有報應(yīng)?!”
我們理也不理,她轉(zhuǎn)身想走,院門卻唰地一下被關(guān)上。
阿松丟了只沾滿了血的銀碗在她面前。
徐夫人面色瞬間蒼白,徐燕庭冷如冰霜地勾起一個笑:
“母親這樣就不怕有報應(yīng)?!”
這句話被原封不動還回去。
徐夫人丑事曝光,她不確定徐燕庭是不是一并知曉了偷情的事:
“我取點(diǎn)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她緊盯著為她取了血的寶蕓,挑了眉梢:
“你也覺得我該有報應(yīng)?”
寶蕓并不應(yīng)答她。
一片寂靜里,我突兀地笑出了聲:
“婆母問她做什么?問也是該問小叔?!?/p>
徐夫人臉上的理直氣壯消散了,她面上露出一種不安的惶恐,嗓音嘶啞著艱難發(fā)問:
“你……你什么意思?”
我發(fā)出一聲冷冷的嗤笑,拍了拍掌心:
“你最近飲的血,都是你親兒子的呀。”
話音剛落,徐夫人像被抽干力氣的人偶滑倒在地。
片刻,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而后伏在地上生生地干嘔起來,仿佛要把喝下去的血全部嘔出來。
真奇怪,喝婢女的血心安理得,自己兒子的怎么就承受不住了。
這可是我在那間幽僻耳房里,一刀刀給徐含章放的血。
就等著徐夫人一口一口把這血喝進(jìn)去呢。
徐夫人那天被拖下去后就發(fā)了高熱,纏綿病榻三天也沒見好。
我去看過徐含章,他被鎖在榻上,不知是真瘋還是假瘋。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如見惡鬼。
但我不就是來復(fù)仇的惡鬼么。
我還沒怎么樣他,他兩眼一翻,竟是害怕到溺尿了。
真沒意思,我還沒給他最后的絕殺呢。
但我有件事還沒有跟徐燕庭坦白。
這是壓在我心上的一塊石頭。
他對我那樣坦誠相待。
禮尚往來,我也不該瞞著他。
徐燕庭近日很忙,他在抓那條由徐氏母子引出洞的蛇。
我端了一盅湯,在門口糾結(jié)了很久,推開他書房的門。
他在書案邊加了長椅讓我坐,我就托著腮盯著他執(zhí)筆寫信。
少頃,徐燕庭嘆了口氣:
“你這么盯著我瞧,我哪有辦法專心寫信?!?/p>
我猶豫了,手指無意識在桌上點(diǎn)了點(diǎn),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實(shí)在難以啟齒,我閉了閉眼:
“你還記得我雇你陪我來徐府的那天嗎?其實(shí),在那之前我就清楚你的身份。我為了利用你,故意讓你用李扶舟的身份陪著我嫁進(jìn)來……”
我心里十分忐忑,不知他容不容得下我的心機(jī)。
徐燕庭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就因?yàn)檫@個,你在我書房門口站了半個時辰都不敢進(jìn)來?”
啊?他怎么和我預(yù)想中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
徐燕庭笑得彎了腰,他拿起毛筆,用筆桿末梢點(diǎn)了點(diǎn)我的鼻尖:
“那如果我說,在你來找我時,我就知道你的打算呢?”
這……這怎么可能。
徐燕庭繞過桌子,雙手握住我的肩膀:“你不信?”
他遞過來一個精巧的荷包,只是年歲久了,磨損的邊緣泛了白。
我顫抖著嘴唇翻開內(nèi)袋,銀線繡的執(zhí)玉兩個字映入眼簾。
是……是姐姐的繡工。
我眼淚啪嗒一聲滴落在桌子上。
在徐燕庭清晰的敘述里,我聽到了另一個視角。
他年少時,被徐夫人母子關(guān)在府外,餓得幾乎快要昏死過去。
來來往往的人群事不關(guān)己地路過。
扎雙環(huán)髻的小丫頭路過,連荷包帶餅全塞給他了。
面容明麗的少女在遠(yuǎn)處招手,小丫頭喊著姐姐,噌噌跑遠(yuǎn)。
那塊餅緩解了徐燕庭的饑餓,救了他的命。
他想,他有點(diǎn)后悔沒問恩人的名字。
翻開荷包的內(nèi)袋,只有執(zhí)玉這兩個字。
直到多年后,他雨夜出城,趕赴邊關(guān)。
深夜里一個姑娘艱難地背負(fù)親人尸骨,徐燕庭心生憐憫稍上她一截。
姑娘下車的一瞬,在搖曳的油燈光影里,他透過車簾清晰看到了她的臉,和當(dāng)年遞過來荷包的那張臉一模一樣。
世事難料,徐燕庭軍令在身,他想,等他回來。
再回來的時候,他潛藏在暗巷,卻是那個姑娘親自找上了門。
“我這里有五十兩紋銀,是我全部的家當(dāng)?!?/p>
“我想雇你陪我嫁入徐府,你愿意嗎?”
鬼使神差地,他毫不猶豫應(yīng)下了。
聽到這里,我才發(fā)現(xiàn)徐燕庭已經(jīng)把我攬在了懷里,我的側(cè)臉正緊緊貼住他寬闊的胸膛。
我沒有掙扎,雙手回抱住他的腰。
聽著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所有的顧慮煙消云散。
想到了什么,我也噗嗤笑出了聲:
“你早知道我要嫁的是你,聽著我要和李扶舟私奔是什么感受?”
徐燕庭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上:
“我當(dāng)時真想著什么都不要了,就和你私奔?!?/p>
聽到?jīng)],他超愛。
我聽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
徐燕庭的眼眸瞬間變得幽深,在他湊過來時,我及時發(fā)問:
“徐夫人那邊,你都布置好了沒?”
他不管不顧地扳過我的肩膀,臉覆了下來,含糊的吐字在唇齒間繚繞:
“都妥了,你放心。”
徐夫人纏綿病榻多日,終于有了好轉(zhuǎn)。
只不過吃不下東西,一吃便嘔,整個人不復(fù)原來豐腴圓潤的模樣,透出點(diǎn)形銷骨立的病弱。
磚墻發(fā)出詭異的吱呀聲,徐夫人的眼眸亮了,撲入從暗道里鉆出來的斗篷人懷里。
“阿郎,你終于來看我了?!?/p>
斗篷人掀開兜帽,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室外就燃起了一片火光。
他眼見大事不妙要鉆回暗道,室內(nèi)的燭火突然大亮。
阿松從他身后神出鬼沒地冒出來,幾招制住了他。
徐燕庭挽著我推門而入,眼底掠過凌厲的神色:
“叔父別來無恙,反被侄兒算計的滋味如何?”
斗篷下是一張中年男子的臉,年歲大了但依舊儒雅,細(xì)看之下眉眼間還和徐燕庭有幾分相似。
徐夫人的臉色慘白得像鬼,她撲通一聲跪在我和徐燕庭腳邊。
徐叔父一言未發(fā),徐夫人卻開始替他開脫:
“都是我勾引他的……燕庭,算母親求你……”
徐燕庭一聲厲吼讓她閉嘴,徐夫人渾身一哆嗦,不敢再說一個字。
我看著她,倒有幾分癡情女子的可憐。
“你以為他真的愛你?你以為你替他殺了我后他就能真心待你?你以為他不是為了父親的爵位和家產(chǎn)?”
“他縱容徐含章和你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有朝一日這些把柄就是揮向你們的屠刀!你真以為他很疼愛你的兒子?”
徐燕庭冷著聲音,這一連串的發(fā)問倒真把徐夫人問住了。
我審視著徐叔父,很難想象就是這么一個人,把徐府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
他蟄伏在暗處,是一切不詳?shù)钠鹨颉?/p>
他為了一己私欲,釋放出了徐含章母子的惡。
徐夫人不停搖著腦袋,嘴里念叨著她不信。
我實(shí)在氣恨,一巴掌扇在她臉上試圖打醒她:
“你以為他今晚來是為了和你幽會?他袖子里藏了刀,今晚前來就是為了取你性命,滅你的口!”
徐夫人像是被我打懵了,也可能是大夢初醒。
她不再說話,只抽噎著,等著徐叔父一個解釋。
徐叔父袖子里的刀被阿松搜出來擲在地上,他嘆了口氣,對著徐燕庭幽幽笑了:
“好侄兒,敗在你的手里,叔父服輸。”
徐夫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現(xiàn)在,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徐含章被我關(guān)在姐姐死去的那間耳房。
我?guī)Я艘粋€赤膊的精壯男人打開了那間房,里面空無一人。
我轉(zhuǎn)了一圈,猛地打開了那晚我躲的柜子。
徐含章蜷縮在里面,滿臉是淚,恐懼地望著我:
“求求你,放過我?!?/p>
我嘴角冷酷地抿直,高高舉起手里的鐵鏈,
“抱歉,你沒我當(dāng)時藏得好?!?/p>
發(fā)生在姐姐身上的事,我會一件不落地還回去。
現(xiàn)在,還差最后一件。
“幾個月前,就是在這里,你殺了我的姐姐?!?/p>
“我就躲在柜子里,聽你和人嬉笑著說,美人膚白如銀燈,不如你們這招刑罰就喚作剔銀燈?!?/p>
“現(xiàn)在,你也嘗一嘗剔銀燈的滋味?!?/p>
我找了城里最好的殺豬匠,保管讓徐含章比我姐姐痛上百倍。
徐含章被鐵鏈拴住的四肢瘋狂地掙扎。
他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向我認(rèn)錯,向我求饒。
他流的眼淚不如我那晚流的十分之一。
我不滿意。
所以我不會有任何的憐憫。
極度的痛苦里,他后腦勺拼命撞向床塌,試圖把自己撞昏,當(dāng)然也只是白費(fèi)力氣。
腿被折斷,和他折我姐姐時一模一樣。
牙齒被敲斷,和他敲我姐姐時一模一樣。
血沾濕了我的裙擺,這次,我能洗干凈了。
因?yàn)槭浅鹑说孽r血。
最后,我沒有了觀賞的心情,留了殺豬匠一個人在里面。
大仇得報,姐姐卻再也回不來了。
邁出房門的那刻,我疲憊到了極致,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徐府少了一個徐夫人,街頭多了一個瘋婦人。
逢人便問有沒有看見自己的情郎。
惹得眾人搖頭嫌棄。
我的爹娘知道徐燕庭沒死,我成了徐府少夫人,樂得當(dāng)夜就上門找我。
我永遠(yuǎn)無法原諒他們。
讓下人罵了聲晦氣,把他們趕走。
說來也巧,趕走他們的那天晚上也下了同樣大的雨。
又是一年中秋了。
我和徐燕庭在邊塞重新成了一次婚。
殘燈寒夜,雁門朔雪,卻有情人把臂共賞。
寶蕓端上來桂花餡的月餅,她說這是當(dāng)年姐姐親手教她做的。
阿松迫不及待要來拿一塊,被寶蕓一瞪,他就只會紅著臉摸后腦勺了。
我跳了從姐姐那學(xué)來的綠腰,把徐燕庭看癡了眼。
他脫下披風(fēng),珍重地披在我肩頭。
又往我的玉盞里倒了酒,仔細(xì)叮囑:
“喝點(diǎn)暖暖,但不許喝多,待會還要賞月的?!?/p>
姐姐,你看。
本以為我們再也不能一起賞月亮了。
但現(xiàn)在,我又開始期盼中秋了。
你換了一種方式,
和其他人一起陪在我身邊。
椒花頌聲說:
謝謝大家來看我的文!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最后再推薦一本我覺得特別好看的書《國寶蜜妻》(http://www.wuxiyongwei833.cn/book/40588),這本書的故事特別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國寶蜜妻》
第1章 誘人的神秘禮物
耀城有錢人,最喜歡光顧最有名的銷金窟“千色”。
顧念西白嫩的臉龐漲的通紅,十指緊揪住衣角:“我只要借60萬,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這60萬!”
“小妹妹,你雖然長的漂亮,也確實(shí)很可憐,可我這也不是慈善機(jī)構(gòu)!你走吧!”
“我只要60萬,求求你了!幫幫我吧!”顧念西頭垂的更低了些,她真的很需要這筆錢,這60萬對她來說太重要,甚至重要過生命。
“快滾!別占著地方!我又不是活菩薩幫不了你!快滾快滾!我還忙著呢?。?!”
顧念西緊抓住門框任那些人推搡就是不肯離開,所有能想的辦法她都想了,可籌到的錢還不足10萬!
踏進(jìn)千色的那一刻她就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只為了這60萬!
“怎么了?”顧念西身后突然響起一道溫文爾雅的男音。
“喲,蘇二少您怎么來了?!蹦侨藳_蘇沉瑾點(diǎn)頭哈腰的恭維著。
顧念西順著西裝男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自己背后站了一個身穿高級定制手工西服,氣質(zhì)斯文的男人。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顧念西轉(zhuǎn)身一把拉住蘇沉瑾的手臂:“先生,你可以借給我60萬嗎?”
蘇沉瑾的目光落在顧念西的臉上一愣,隨后沖顧念西優(yōu)雅一笑:“當(dāng)然可以?!?
華麗復(fù)古的歐式別墅里,幾名身穿統(tǒng)一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抬了一個超大的粉色禮盒進(jìn)了主臥室里。
“三少,這是二少送您二十六歲生日禮物,說是特意為您準(zhǔn)備的驚喜,請您一定要親自打開看看?!?
巨大落地窗前的蘇離墨緩緩轉(zhuǎn)身,冷漠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超大號粉色禮盒,沖幾名西裝男道:“你們出去吧?!?
蘇沉瑾給他送的禮物?驚喜?他還真想好好看下!
蘇離墨薄薄的唇角微勾,走到床邊伸手解開了粉色禮盒上蝴蝶結(jié),打開盒蓋,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印入眼簾。
只見粉色禮盒里躺著一個只裹了層粉色薄紗的少女。
如此動人的畫面,蘇離墨的目光卻死死的盯住少女的那張漂亮的面容。
下一秒,蘇離墨突的捏住少女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顧…念…西”顧念西話還沒說完另一半話已經(jīng)被蘇離墨吞進(jìn)肚子里了。
蘇離墨的吻洶涌熱烈的令人可怕,恨不得將顧念西整個人吞入腹中一樣。
顧念西想推開蘇離墨,可一想到那60萬,剛伸出去的雙手就退縮了。
眼淚卻控制不住的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落到蘇離墨薄薄的唇上,正吻著的蘇離墨一怔,霍然起身,煩躁的從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丟在顧念西面前,簡單明了的道:“穿上,滾!”
顧念西趕緊爬起來擦干眼淚,手忙腳亂的將衣服穿好。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我期待有一天你會自己主動來找我?!碧K離墨冷漠的聲音響起,顧念西手里已經(jīng)被塞了張燙金的名片。
一出房間,顧念西便被人領(lǐng)著出了別墅。
極致奢華的臥室里,蘇離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緩緩走出的顧念西唇角微勾,向背后的人道:“派人送她回去,另外查一下這個女的信息,還有她和蘇沉瑾的關(guān)系。”
回到自己簡陋的出租房,顧念西開始擔(dān)心她把事情搞砸了,不知道那六十萬,還能不能如約打到她銀行卡里。
也不知道爸爸在醫(yī)院怎么樣了。
按了個號碼撥出去,顧念西還沒開口說話,那邊劈頭蓋臉就開罵了:“顧念西!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爸爸今晚病情惡化已經(jīng)進(jìn)了搶救室了!醫(yī)生安排最晚明天就要手術(shù),你籌錢籌的怎么樣了?有沒有弄到60萬?我告訴你,你爸爸要是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媽,爸現(xiàn)在怎么樣了?錢…錢…我還在想辦法。”顧念西著急的問道。
“每次都是想辦法,恐怕你爸爸死了你還在想辦法弄錢吧!顧念西,你長的這么漂亮又是大學(xué)生,我就不信你就弄不到這六十萬了!”顧媽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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