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費
作者:斬春|發(fā)布時間:2023-07-07 15:44:11|字數(shù):7031
對于不聽話的狗。
打到它痛徹心扉,它自然就明白哪些事情是它一輩子也沒資格做的。
沈煜如此不過是仗著我姐姐的喜歡罷了。
想通以后。
我眼睫酸的厲害。
險些落下淚來。
“我早就告訴過你,愛人先愛己,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你為什么不聽?!?/p>
負了姐姐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憐禁足結(jié)束來椒房殿問安時玉白的臉頰上已經(jīng)看不出數(shù)日前掌捆的痕跡。
蘇憐眼神憤恨的盯著我身上的皇后冕服。
聲音譏誚:“你姐姐坐不穩(wěn)這個皇后,你也坐不穩(wěn)?!?/p>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肚皮。
對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眉眼不動的端坐在玫瑰椅上:“想來禁足這幾日,你的禮儀還是沒有學好?!?/p>
蘇憐終于記起數(shù)日前領(lǐng)受的教導。
神情惶恐的瞥了眼立在內(nèi)殿面無表情的教習嬤嬤。
忙不迭的跪安回了羅浮宮。
事情還沒有辦妥就小人得志的到處宣揚。
像是生怕我不知道她同沈煜珠胎暗結(jié)一般。
真是個蠢貨。
沈煜踏著黃昏走進內(nèi)殿時。
我正對著銀水鏡將赤色的胭脂均勻涂抹在唇瓣上。
他將我收攏進懷抱里。
銀水鏡里映照出交頸鴛鴦般的一對璧人。
“朕有一事郁結(jié)許久,輾轉(zhuǎn)難眠,想來只有梓潼能夠為朕分憂?!?/p>
我靜靜地垂下眼睫。
等著沈煜的下文。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頜,神情溫柔的為我描眉。
聲音顯得縹緲:“朕曾答應(yīng)過蘇憐的父親,要將他交付到如意郎君的手中,保她順遂無虞?!?/p>
想起蘇憐摸向肚皮時的得意神情。
我無聲的挑了挑眉。
這是怕日后蘇憐肚子大起來難堪。
提前為野孩子要名分來了。
我只做不知的眨了眨眼睫迎著沈煜的眸光附和道:“天子的表妹,自然是該尋一名優(yōu)秀的兒郎做夫君的?!?/p>
我一一細數(shù)著前朝適齡而未婚的官員。
“大理寺卿為人溫潤,禮部尚書家中父母和善,探花郎面如冠玉…”
我言笑晏晏的看向沈煜:“這些大人都不曾定下妻室,表妹要是有意也可相看一二?!?/p>
沈煜的神情陡然陰沉下來。
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回答來:“我想她大概不會看上這些朝臣?!?/p>
我輕輕側(cè)首故作疑惑的道。
“這些大人都是潔身自好之人,表妹總不會好端端的正室不做,上趕著去做個下賤的妾室?!?/p>
沈煜頓了一瞬。
臉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
“憐兒懷了朕的孩子,朕欲給她貴嬪的位份,擬定封號為宸?!?/p>
宸字指向北極星的方位意欲著君王的住所。
代指君王和后位。
沈煜這哪里是想要給她封嬪。
說是封后也毫不夸張。
我輕輕蹙起眉頭。
不得不提醒這個借由謝家坐上龍椅的男人。
“陛下是否忘了曾經(jīng)對謝家的許諾。”
我垂下眼睫,遮擋住眼瞳中的譏誚,嗓音縹緲的復述這賤人握著我姐姐的手立下的誓言。
“一心一意,永不相負。”
沈煜臉上的神色越發(fā)難看起來。
握在我兩肩的大手逐漸用力。
直到我溢出一聲痛呼。
沈煜才緩緩松開扣在我身上的大掌。
黑沉的眼眸中略過一閃而逝的憤恨和厭惡。
“朕是天子?!?/p>
話畢。
他神情重新變得溫柔下來。
修長白皙的指尖在我緊蹙的眉心上輕撫。
聲音含著歉意:“即便朕有心為了卿卿廢棄后宮,朝臣和百姓也不會愿意朕為了一個女人而子嗣單薄?!?/p>
沈煜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向我。
“尋常的男子尚且妻妾成群,朕處在這個位置又怎么能為情亂智?!?/p>
真是好不要臉的東西。
分明是自己管不住下半身。
背棄了承諾。
卻偏要尋出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
我當然要讓沈煜如意。
自以為一切唾手可得卻又在得到時轉(zhuǎn)瞬全部失去。
這樣才能讓他足夠的痛徹心扉。
永生銘記。
我秉持著打一棒子給個棗子的馴犬原則。
大度的答應(yīng)了給蘇憐封嬪的事情。
只是在封號上勉強的蹙起眉頭。
“宸字沖撞了孝儀皇后的小字,倒不如賜封鸝嬪,取其溫順憐愛之意?!?/p>
沈煜在這種小事上便少了計較。
平靜的點了點頭。
緊接著一只大手便落在了我的腰肢上,溫熱的指尖順著腰線一路滑向里衣。
我垂下眼睫遮住瞳孔里的厭惡。
故作羞怯地推開沈煜暗示性十足的大掌。
轉(zhuǎn)而嬌聲提起了御前中郎將空缺的這件事。
沈煜剛破了上位時對謝家的承諾。
同蘇憐珠胎暗結(jié)。
此刻不論是出于明面上的歉意還是對謝家的安撫。
他都不得不將這個統(tǒng)領(lǐng)羽林衛(wèi)的職務(wù)交到我的手里。
為元郎謀得中郎將的職位后。
我便懶得繼續(xù)同沈煜虛與委蛇。
直接冷淡趕人:“妾乏了,陛下也早些安置?!?/p>
沈煜頭一次被人遣客。
立在原地眉心緊蹙。
神情不耐的丟下一句皇后的小脾氣也要適可而止。
就轉(zhuǎn)身離去。
這蠢貨。
竟然以為我是在為他拈酸吃醋!
甚是可笑。
殿里多了只雀兒。
是前日大雨從樹上掉到內(nèi)殿的。
摔折了一條腿。
不停地對著來往的丫鬟太監(jiān)們哀嚎。
若是不管不顧它只有死路一條。
我命宮婢將它撿到了內(nèi)殿安置下來。
幾日照料下來它越發(fā)的神氣驕傲。
不愿讓旁人逗弄它。
只肯親近平日里給它喂食放水的宮婢。
連殿外的貍貓經(jīng)過都要挨它兩句激昂的鳥語問候。
宮婢敲了敲它的頭頂,好笑的罵它:“我看你真是分不清大小王?!?/p>
又轉(zhuǎn)而詢問我要不要將殿外的貍貓打走。
我沉靜的搖了搖頭。
讓一切順其自然。
鸝嬪來椒房殿請安時。
我正在逗弄小雀兒。
她掩住嘴角發(fā)出一聲輕笑:“娘娘興致真好?!?/p>
我充耳不聞伸手撥弄了雀兒身上的青翠的羽冠。
雀鳥用土黃的尖喙對著我。
不悅的鳴叫了兩聲以示警告。
鸝嬪也不甘寂寞的開口道:“想來椒房殿的長夜漫漫,養(yǎng)一只小寵能更好的排解寂寞?!?/p>
我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聲音冷淡。
“看著小雀撲騰,確實挺有意思的?!?/p>
她撫了撫自己的肚皮,眼眸緊緊的盯著我頭上象征著后宮之主的鳳冠。
“娘娘能想明白就是最好。”
她的身子微微前傾,聲音中含著掩蓋不住的得意。
“陛下承諾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會是大周的太子,而太子的生母會是大周的皇后?!?/p>
我默不作聲的垂下眼睫。
心里有些膩味。
竟是這樣愚蠢的女人害的我姐姐在后宮之中郁郁寡歡。
沈煜和蘇憐這對狗男女。
實在該死。
大概是我的沉默給了蘇憐自信。
她重新端坐在玫瑰椅上神情得意而驕傲。
看向我的眼神中滿是居高臨下的憐憫和不屑。
“我是陛下的真命天女,你和你的姐姐都不過是可憐的女配罷了,就算有顯貴的家世又怎么樣,不是照樣為陛下所不喜。”
她眉眼含笑的撥弄著發(fā)髻上的東珠:“我是手拿救贖劇本的女主,你們這群被封建思想束縛的蠢貨,憑什么和我比?!?/p>
說完她就用帕子掩住自己的嘴角。
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想來你應(yīng)該聽不懂我說的話,但是沒關(guān)系,你只要知道,不論是沈煜還是后位,你都沒有資格沾染就行了?!?/p>
我看著陡然自信,志得意滿的離開內(nèi)殿的女人。
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手拿救贖劇本的女主是嗎?
接受過義務(wù)教育,見識過天地的寬廣。
掌握了所有的先機后竟然只是把目光放在男人的后宮里。
為了一點男人的憐愛而費盡心機用盡骯臟手段。
何其愚蠢。
我用護甲輕點著雀鳥的翠色長羽。
引得它不滿的輕啄。
宮婢上前就要處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
被我伸手攔下。
“在等一等,現(xiàn)在還不到處理它的時候?!?/p>
得了鸝嬪的封號。
又有孕在身。
蘇憐像是得了定心丸行事越發(fā)驕縱起來。
她開始利用后宮之中得到的寵愛。
將手伸到了前朝。
“已經(jīng)報到大理寺的案子,她也敢私自按下!”
我逗弄著木架上的雀鳥聲音戲謔。
“不過一個嬪位就敢縱著娘家兄弟奸殺民女,還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p>
護甲在翠色的冠羽上輕點。
我對著面前眉眼清俊的青年,露出一個淺笑。
“既然她有膽子看上中郎將的位置,就讓他們試一試好了?!?/p>
不過一個傍晚。
蘇憐的兄弟就受不住羽林衛(wèi)的考核。
鼻青臉腫的去了羅浮殿。
過了一會兒子。
椒房殿里陡然熱鬧了起來。
鸝嬪哭的梨花帶雨輕握著沈煜的半片衣袖,聲音嬌弱。
“妾就這么一個弟弟,去了羽林衛(wèi)不過半日,就被皇后的家仆打的去了半口氣?!?/p>
她淚盈于睫的看向我。
“娘娘要是嫉恨我分走了陛下的寵愛,大可以向著嬪妾來,何必牽連了妾的家人?!?/p>
話畢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神情痛苦:“求陛下給妾一個公道。”
沈煜嘆了口氣。
伸手扶住蘇憐的腰身。
看向我的神情中也帶著不滿:“既然是皇后的家仆…”
突然,一道灰色的影子在內(nèi)殿快速的掠過。
只聽雀鳥一聲尖銳的啼叫。
轉(zhuǎn)瞬間就只剩下了一根翠色的鳥羽落在木架上。
我對著神情疑惑的沈煜淡然的解釋道。
“這只雀鳥是在樹下?lián)斓?,得了宮婢的照料就日益張揚起來,不間斷的挑釁殿外的花貍,所以有了今日命喪貓口的命運?!?/p>
蘇憐仍是不斷的輕晃著沈煜的衣袖。
沈煜看著木架上的一片翠羽。
不知聯(lián)想到了什么,面色陡然難看起來。
眼眸暗沉的看了我一眼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椒房殿。
蘇憐神色難堪下來。
兀自立在內(nèi)殿。
我拈起木架上的翠色鳥羽,發(fā)出一聲輕笑。
她聞聲惡狠狠的看向我:“你笑什么?”
我將翠色的鳥羽放置眼前,輕輕眨了眨眼睛。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本該隨著小將軍駐守西北的謝嵐衣會入宮成為大周的繼后?!?/p>
按照書中的劇情。
謝家的大小姐死后。
謝嵐衣會悲痛欲絕的隨著哥哥一同前往西北。
而不是入宮代替姐姐成為新的皇后。
蘇憐聞言臉上的血色盡失,神情驀然變得驚恐起來。
渾身輕顫的看向我,不可置信的開口:“你也是穿書者!”
說完她又不停地搖頭反駁。
“不可能?!?/p>
“如果你也是穿書者你早就占得先機去攻略沈煜了?!?/p>
蘇憐眼尾泛紅聲音崩潰的厲聲問我:“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
有時候我自己都會惘然。
我到底是謝家的二小姐謝嵐衣。
還是依附在謝嵐衣身上的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亡魂。
在大周生活了數(shù)十年。
我早就分不清了。
直到上次蘇憐志得意滿的說出自己是手拿救贖劇本的女主時我才陡然驚覺。
原來自己重生在了一本古早小說中。
從小愛護我的長姐是書中早逝的女炮灰。
我的父兄也只是書中為了體現(xiàn)男主早期困頓用來打壓他的惡毒男配。
沈煜和蘇憐害死了我的姐姐。
我的父兄郁結(jié)于心,一夜白頭。
他們卻還要踏著我姐姐的尸骨來顯示他們的恩愛。
我將手中的翠羽撕碎,聲音冷漠:“我是讓你償還因果的人?!?/p>
在謝家生活了數(shù)十年我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謝嵐衣。
沈煜同蘇憐這對渣男賤女。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讓元郎去了一趟民間。
僅數(shù)日之間。
那位失去獨女的父親就落了滿頭的白發(fā)。
元郎回來的次日。
京都的鳴冤鼓被人敲響。
滿鬢花白的男人聲嘶力竭得痛斥世道不公以及自己的冤情。
被按下去的奸殺民女案,最終還是重現(xiàn)于天日。
大理寺卿在檢察院公開處理了此案。
將罪魁禍首按壓下去準備行刑時。
圍觀的百姓神情激憤。
我隱在人群中。
望向皇宮的方向。
一名青衣小太監(jiān)騎著馬。
高舉著手中的皇帝手信喊道:“且慢?!?/p>
大理寺卿接過手信看了一眼便蹙起眉頭。
那名青衣太監(jiān)上前扶起跪伏在地上神情張皇的蘇家兄弟蘇意。
“鸝嬪娘娘讓您這段時間在府門中靜閉思過,不可在惹是生非?!?/p>
蘇意聞言,咧嘴露出一個笑來。
對著大理寺卿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拱手禮,聲音得意:“告辭?!?/p>
人群一時靜了下來。
我看著蘇意和青衣太監(jiān)的背影露出一個嗤笑。
欲要人瘋狂,必先讓其張揚。
只是我沒想到蘇意竟然敢張揚成這幅模樣。
大理寺卿的獨女被人當街擄走。
次日便衣冠不整渾身青紫的被人丟在了大理寺卿府門前。
就連擊鼓鳴冤的受害者父親也被人沉了湖。
始作俑者是誰?
“蘇意!”
朝堂上。
大理寺卿雙眼泛紅,字字泣血的陳訴了在鸝嬪的包庇下蘇意的種種惡行。
話畢。
不等眾人反應(yīng)。
頭發(fā)花白的大理寺卿就一頭撞上了內(nèi)殿的盤龍柱。
當場絕了氣息。
群臣神情激憤。
一時間人人自危。
他們陡然意識到面對專制皇權(quán)時自己和大理寺卿沒有任何分別。
于是紛紛上書要求處理蘇家姐弟。
沈煜沉著臉退了朝。
蘇憐想要娘家的兄弟入朝為官成為自己的助力。
想要借由蘇意來驗證沈煜對自己的包容。
大概沒想過有一天蘇意這顆棋子也會成為一把刺向她的匕首。
她將書中的劇情當做既定的命運。
篤定手拿救贖劇本的自己會成為萬事如意的主角。
我輕輕點了點護甲。
只覺得她愚蠢又可笑。
我坐著轎攆抵達羅浮宮時,沈煜正在同蘇憐飲酒作樂。
他抬起熏熏然的面孔看向我。
蘇憐被宮婢半強迫的攙扶到了一邊。
我靜立在沈煜面前。
聲音淡然的問他:“陛下打算如何平息群臣的怒火?!?/p>
沈煜放下手中的酒盞。
滿不在乎的開口:“倘若是先前,孝儀皇后自會處理好前朝的糾紛。”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聲音中含著不滿。
“嵐衣,你不如你的姐姐。”
我發(fā)出一聲輕笑。
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滿身酒氣的男人。
“陛下還記得妾的姐姐?”
沈煜不滿于我的語氣,不悅的蹙起眉頭。
我置若罔聞。
輕聲的說起了沈煜同姐姐的相識。
沈煜的生母是金人獻到大周的胡姬。
同陛下一夜歡好后生下了沈煜。
陛下嫌棄蠻夷的血液低賤。
胡姬死后沈煜就被放逐到荒殿自生自滅。
宮中最是捧高踩低。
被厭棄的皇子在宮中的待遇甚至比不上后妃身邊得力的宮婢和太監(jiān)。
沈煜被太子推進荷花池戲耍時。
是當時隨著父親進宮的姐姐救下了他。
后來姐姐憐惜沈煜的遭遇。
同他的聯(lián)系日漸緊密了起來。
我曾告誡過姐姐。
深宮里被皇帝厭棄還能完好活下來的皇子都是吐著性子的毒蛇。
我勸誡她不要相信男人的情愛和承諾。
謝家的嫡女完全可以舒心而自由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可是姐姐還是入了宮。
成為了沈煜的皇后。
我緊蹙眉心。
聲音冷淡。
“姐姐救過陛下一命,又說服父親選擇了當時還是個棄子的陛下,是在謝家的全力扶持下陛下才成為了大周的主人。”
沈煜的神色越來越暗沉。
我卻興致頗好的對他露出一個笑來。
“后來太子反撲,在七皇子府里擄走兩個女人,作為最后的報復?!?/p>
沈煜猛然蹙起眉頭。
“住口!”
我頓了一瞬。
半俯下身子笑意吟吟的看向神情慌張的沈煜。
太子沈瓊擄走的是我的姐姐和一個不知名的女人。
他放話要沈煜做出抉擇。
我們都以為姐姐會平安歸來。
可是最后活下來的人卻是蘇憐。
我的姐姐被沈煜拋棄。
孤零零的死在了山道上。
回稟的暗衛(wèi)說。
沈煜讓人收攏姐姐的尸體時也只是冷淡的留下一句“皇后救了孤的珍視之人,也算死得其所?!?/p>
我輕聲細語的復述著沈煜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因為陛下的一句死得其所,我的父親一夜白頭,我的哥哥郁結(jié)于心,猝然嘔血?!?/p>
沈煜神色陰沉,不停的往后退去。
口中大聲呼叫著隸屬于天子的羽林衛(wèi)。
滿室寂靜中我發(fā)出一聲輕嗤。
“中郎將何在!”
轉(zhuǎn)瞬間身著飛魚服的元郎恭敬的立在我的身側(cè)。
聲音沉靜:“臣在。”
迎著沈煜目眥欲裂的神情,我輕輕的挑眉。
元郎一腳踹向沈煜的膝蓋處。
沈煜便猝然的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從袖中掏出匕首抵著沈煜的脖子。
指了指不遠處面色雪白的蘇憐。
聲音沉靜的問他。
“陛下同這個婢女之間只能選一個,你要誰活?”
一如當初太子對沈煜的質(zhì)問。
沈煜聲音狠厲的呵斥我。
“朕是天子,你們謝家想要做亂臣賊子嗎?”
我靜默著將手中的匕首更進一寸。
赤色的血珠沿著刀鋒滴落。
沈煜陡然靜了下來。
滿臉柔情的哄我:“朕從前對政務(wù)忙,對梓潼有所忽視,梓潼耍些小性子也無傷大雅,今后朕一定會珍愛梓潼。”
聞言我靜靜垂下眼睫,輕輕地開口,卻不是對著沈煜。
“姐姐,你看見了嗎,男人的承諾就是如此廉價,當不得真的!”
沈煜還想辯解。
我卻只是手中施力,冷淡的開口。
“陛下選不出的話便陪著鸝嬪一起去死好了?!?/p>
蘇憐含了滿眼的淚珠。
楚楚地看著沈煜。
沈煜默了一瞬,伸手指向蘇憐:“我選她。
不等蘇憐臉上大受感動的笑容完全露出來。
沈煜就狠厲的開口:“去死?!?/p>
我饒有興致的看著沈煜接過匕首在元郎的監(jiān)視下。
一步步的走到蘇憐身邊。
不等蘇憐開口便將匕首狠狠地捅進了她的腹部。
眼尾泛紅,神情兇狠。
然后便是第二刀,第三刀。
蘇憐腹部月白的輕紗被血液濡濕。
很快就蔓延到身下。
蘇憐氣絕前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
神情中仍是不可置信的模樣。
她大概想不明白為什么占得先機手拿救贖劇本的自己。
會死在書中深愛她的男主手上。
因為帝王的情愛。
只有在不損害自身利益和安全的情況下才能存在。
我靜靜地看了一眼手握匕首滿眼淚水的沈煜。
抿起了唇瓣。
“蘇憐的死讓你感到難過,那我阿姐死的時候,你有沒有哭?”
他抬頭茫然的看向我。
“蘇憐只是在你被關(guān)在荒殿時路過,給了你一塊飴糖,你便將她從殉葬的隊伍中救下,安置到后院,后來謝家助你稱帝,她更是搖身一變從未亡人變成了天子表妹?!?/p>
護甲緊緊扣在手心上,帶來尖銳的痛意。
我嗓音縹緲的問他。
“我阿姐入宮時救下被太子戲耍險些喪命的你,后來更是說服我們?nèi)覍⑸頌闂壸拥哪惴錾淆堃危阄罩氖殖兄Z一心一意永不相負時可有一刻是出自真心?!?/p>
一息,兩息。
沈煜終于蠕動著嘴唇開口。
“朕自然是感激青予的?!?/p>
說謊。
為了坐上皇位欺騙了我的姐姐。
又為了所謂的真愛拋棄了我的姐姐。
現(xiàn)在又為了活下去親手殺死了所謂的真愛。
沈煜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寡廉鮮恥又負心薄幸。
我抽出元郎身側(cè)的長劍。
驀的刺進沈煜的心臟。
他怔怔的低下頭。
看著被血液濡濕的外衣。
艱難的開口:“你..騙..我…”
看著沈煜一點點的絕了生機。
訓練有素的宮婢低眉順眼的將內(nèi)殿的血污收拾干凈。
很快。
滿是血腥氣的內(nèi)殿又變得新潔如初。
我扔掉手中的長劍。
靜靜地看向?qū)m門外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姐姐,嫁給這樣一個寡恩薄情的男人,你是否后悔?”
風吹過殿內(nèi)垂紗。
滿室寂靜無人應(yīng)我。
陪同我長大,愛我護我的姐姐。
早就死在山道上。
我的聲音落寞下來:“姐姐,我為你報仇了。”
元郎輕柔的掰開我緊握的手心。
將一頂沾著鮮血的十二旒遞到我的面前。
也許。
自我始可以改變千千萬萬個被束縛的女子命運。
我要開設(shè)女學。
那時她們將會明白。
女子的人生不只有困于后宅的一種活法。
全文完。
這本書到這里就完結(jié)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沒想起的漏洞,但是親們無怨無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結(jié)局,真的真的很感動。再次感謝所有關(guān)心和支持此書的讀者們,如果沒有你們,就不會有我這本書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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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等待我開新書!我愛你們!
《隱婚暖妻:老公,請放手》
第1章 約定的期限
一念的執(zhí)著,傾世的闌珊?!岩?
H市
晨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板上,臥室內(nèi),一室的凌亂,空氣中還彌漫著歡-愛之后殘余的氣息,蠶絲被蓋住了床上女人的嬌軀,外露的肩頭上有著密密匝匝的吻痕,緋色嬌嫩美麗的臉蛋上還泛著紅暈,此時美麗的容顏上呈現(xiàn)出一分嫵媚性感。
但仔細一看,還能夠看到女人眼角滑落過淚水的痕跡。
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水聲,驚擾了正在睡夢中的女人,余闌珊漂亮的眉心緊擰著,緩緩睜開了眼睛,刺眼的光芒直射在她的眼球上,讓她抬手擋了一下從窗外照射進來的光線。
身下的酸痛,讓她腦海中的記憶紛至沓來。
“顧先生,我們約定的期限到了。”闌珊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她自己都差點沒有聽清。
男人一雙深邃犀利的眸子緊鎖在女人垂下腦袋的容顏上,從的視角看不全她的面部,視線落在她光潔的額頭、長卷翹的睫毛上,瞬間,一股薄怒從心底滋生,伸手鉗住女孩的下頜,逼迫她看著自己,闌珊的下頜被他捏的生疼,眼淚差點奔瀉出去,緊咬著自己的唇瓣,不讓在自己眼眶中盤旋的淚水滑落。
“再說一遍?”顧念琛低沉帶著盛怒的聲音在余闌珊的耳邊響起。
余闌珊一雙染上淚花的水眸對上顧念琛那雙淡漠清冷的眸子,艱難的道出:“顧先生,我們約定的期限到了?!?
顧念琛帶著薄怒連點了幾個頭,余闌珊以為他同意了,正準備說什么。
便聽到顧念琛狠絕傷人的話語從她的頭頂砸下來,重重砸在她的心窩上,“余闌珊,很好,既然要離婚,浪費了你三年的青春,今晚我還給你?!?
余闌珊驚愕的看著顧念琛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還在錯愕之中的人,被嘴唇上傳來的疼痛驚醒,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余闌珊瞳孔放大,伸手推著身前的人,手卻被他一把握住高舉過頭頂,霸道帶著懲罰的吻肆意的掠奪著她的唇。
撕拉一聲,余闌珊感覺到身上一陣微涼,旋即便看到被顧念琛隨手拋在空中,隨之飄落在地上的衣服碎片。
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著她的身心,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滑落。
心宛如被一刀刀的凌遲著一般,心的痛、身的疼一股腦的充斥著她的大腦。
闌珊的眼淚不停落下,也沒有止住他對自己身子的掠奪。
顧念琛,她內(nèi)心深處不能說的秘密。
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將余闌珊的思緒拉了回來,連忙閉上眼睛,慌亂的動作全部被顧念琛捕捉到眼底,顧念琛已經(jīng)穿戴好,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將他的身形完美的襯托出來。
一雙墨黑色深邃的眸子落在緊閉上眼睛的人的身上,看著她身上蓋著的被褥,他知道現(xiàn)在她在發(fā)抖,瞳孔猛收,一想到昨晚上她對自己說的話,一股怒氣從心底爬了上來,夾雜著前所未有過的盛怒,一把將床上的被子掀開,緊閉著的人被他這一動作嚇到,騰空坐起,連忙扯過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緊緊抱著自己身上的被子,恐慌的看著顧念琛。
顧念琛深邃的眸子落在床單上一小塊紅色血漬上,刺痛了他的眼球。
昨晚上,他知道她是第一次,但還是忍不住狠狠的要了她。
此時看到她對自己的恐懼,想必昨晚上的事情對她心理上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想到這里,顧念琛心底還是有些愧疚。
但······
旋即,顧念琛視線緊鎖在她那還帶著緋色的臉蛋上。
壓著自己隱隱帶著薄怒的聲音道:“你不是要離婚嗎?給你一個機會,只要江應(yīng)東答應(yīng)你,我就簽字?!?
余闌珊錯愕,當年結(jié)婚不是他說的嗎?
他不愛她,只要三年,三年之后就答應(yīng)離婚。
為什么現(xiàn)在他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他愛上自己了?
不想離婚?
想到這里,余闌珊心底泛起了細微的變化,被她小心翼翼的呵護了起來。
但想到自己不過只是替嫁之人,微微高漲的情緒便很快消散下去。
小聲說著:“顧先生,這是我和你的約定,不是和我父親?!标@珊將‘父親’兩個字咬的很輕很輕。
顧念琛眸色一沉,看著那張美麗的臉蛋上呈現(xiàn)出一絲膽怯,耳邊縈繞著她的那句話,她就這么想離開自己,三年時間都沒有讓他對自己有一丁點的喜歡,心底的怒火越燃越烈,一把鉗住闌珊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狠戾道:“敢和我頂嘴了?”
“我···”余闌珊染上淚水的睫毛忽閃著,她沒有。
顧念琛手上加重了力道,捏的她生疼,他傷人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余闌珊,給你機會不要,不要給臉不要臉?!鳖櫮铊∮昧λ﹂_余闌珊的下頜,將她甩在床上,腦袋側(cè)到一邊。
顧念琛大步流星離開,旋即,便是一聲劇烈的摔門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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