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伴郎團上下其手的時候。

是在哥哥的婚禮上。

我向哥哥投去求救的目光。

他卻面露諷刺：

“裝什么？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嘛?！?

當晚，我在哥哥的婚房里自殺了

我用最后的力氣給哥哥留了一行血字

“哥哥對不起?！?

“但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請原諒我。”

……

哥哥來接我了。

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哥哥靠在大門上。

他側著頭，熟練地點燃了一支煙。

陽光撒在他的半邊側臉上，裊裊青煙隱在了光影里。

如果是在小時候，我早已歡呼雀躍地沖出了大門，跳進了哥哥的懷里。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時候了。

就在我發(fā)呆的時候，一只手熟練地伸過來揉著我的后腰。

我哥的發(fā)小周嚴輕輕挑起我的一根發(fā)絲，陶醉地嗅聞著。

“小羽妹妹，出了這個別墅，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不用我教你了，對吧？”

我一個激靈，乖乖點頭。

他滿意地笑了起來，像拍小狗一樣輕慢地拍了拍我的臉。

“好孩子?！?

……

周嚴親自把我送出了門。

剛出大門，我就聽到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哥！”，一個穿著鵝黃色公主裙的女生旋風一般撲進了周嚴懷里。

周悅的胳膊掛在周宇脖子上，抬起臉甜甜地撒著嬌：

“哥，我好想你呀。”

話音剛落，她又轉過臉，笑容燦爛地朝著我哥說：

“謝謝之航哥哥照顧了我這么久，還送我回家！”

我哥彈了彈煙灰，冷峻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周嚴也含笑站在女孩身后。

三個人溫馨地互動著，光撒在他們三個身上，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沿著陰影，低著頭走到了我哥面前，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哥哥。”

我哥瞬間收斂了表情。

他重重吸了一口煙，彎下腰，噴到我的臉上。

然后轉身就走。

完全不顧被煙嗆得蹲在地上，咳得快要把肺咳出來的我。

我只能邊咳邊追，眼淚滑過蒼白的臉龐。

從前的哥哥，不是這樣的。

我和哥哥差五歲，從小爸爸媽媽就教育他要保護妹妹。

他一直做得很好。

小時候我怕黑又愛哭，他就每天晚上守著我講故事，一直到我睡熟才頂著黑眼圈離開。

學校有小男孩欺負我，他更是挺身而出，把人家打得滿地找牙，被找了家長也死倔著不認錯。

我一直以為我是小公主，而他就是守護我的騎士。

我們會像童話故事里那樣永遠幸?？鞓返纳钕氯?。

可是后來，一切都變了。

因為我害死了爸爸媽媽。

六年前，哥哥去了學校的夏令營。

我與爸爸媽媽出了車禍。

爸爸媽媽當場死亡，我卻毫發(fā)無傷。

葬禮上，哥哥當著所有人的面扇了我兩個巴掌：

“如果不是你鬧著要出去玩，爸爸媽媽也不會出車禍?！?

“張之羽，是你害死了他們”

哥哥紅著眼睛，神情猙獰如惡鬼。

是周悅哭哭啼啼攔住了他：

“之航哥哥你不要生氣，羽羽就是貪玩，她也不是故意的?！?

聽了她的勸說，哥哥更是火冒三丈。

如果不是周父沖出來攔著他，他真的可能在葬禮上打死我。

看著哥哥跟著周悅離開，我迷茫地站在原地，只覺得心里滿是酸楚。

但我也不敢說什么，只能看著周悅一步步將哥哥帶離了我的身邊。

葬禮過后，為了打理父母留下的遺產(chǎn)，哥哥出了國。

而我則是被他像甩垃圾一樣甩給了周家。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我踏入了地獄。

……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哥哥身后。

哥哥的衣角一飄一飄的在我眼前晃動。

如果是小時候，我一定會緊緊牽著哥哥的衣角。

但現(xiàn)在，我不敢。

因為在走之前，周悅特意警告過我，離她的之航哥哥遠一點。

不然，她也不知道，她生起氣來，會對我做什么。

我怕她。

哥哥出國后，周悅一改往日對我友善的態(tài)度。

她搖身一變，變成了我人生最恐怖的噩夢。

她特意轉班變成我的同學，在學校大肆宣揚我是個掃把星，說我克死了自己的爸爸媽媽。

在我被所有人孤立以后，校園霸凌開始了。

謾罵，毆打，造黃謠，扔課本，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不過是周悅欺負我的手段中，最不值一提的。

有一天，她帶著一群小混混，把我?guī)нM了廢棄的器材房中。

她掏出一個相機，然后拿出我爸爸媽媽的照片擺在桌子上。

“脫吧。”

她輕描淡寫地吩咐我。

“讓你爸爸媽媽看看你這個下賤的樣子?！?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

我瘋了一樣沖上去，想要把爸爸媽媽的照片搶下來。

可我只是一個瘦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打得過幾個大男人?

我被周悅帶來的小混混摁在地上，滿嘴的土與血。

然后，我就被他們七手八腳地脫掉了衣服。

我凄厲的慘叫聲反倒成了這群人助興的背景音。

就在我接近絕望的時候，器材室的門打開了。

是周嚴。

他是我哥哥的發(fā)小，是周悅的親哥哥。

我以為他是來救我的。

我拼命朝著他爬過去，我向他伸出手，求他救救我。

他拉住了我的手。

我當時一陣狂喜，我以為我得救了。

可周厭的下一句話把我打入了更深的地獄。

“我記得小羽還是個雛吧?與其便宜了他們，不如便宜了我?！?

最后，我目光死寂地躺在器材室冰冷的地板上。

始作俑者早已揚長而去。

我被扔在這里，像個破布娃娃一樣。

他們手里有我的照片與視頻，我不敢報警，只能強撐著自己破碎的身體給哥哥打電話。

我一遍一遍撥打的那個自己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對面的女聲一遍一遍提醒我“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哥哥換了號，只有我不知道。

最后，我輾轉問了很多人，才要到了哥哥的手機號。

我哭著告訴哥哥，我被人凌辱了。

當晚，哥哥就回國了。

我抱著爸爸媽媽的照片，祈禱著他們能保佑我，讓惡人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哥哥喊來了所有人。

可是面對我的指認，他們眾口一詞。

他們說，我是自愿與他們發(fā)生的關系的。

是我勾引他們，現(xiàn)在卻來反咬一口說他們強jiān。

周悅甚至甩出了一份視頻。

視頻里，我與這幾個混混勾肩搭背，嬉笑著主動走進了器材室。

那是假的！那不是我！

我百口莫辯，只能眼睜睜看著哥哥給所有人鞠躬道歉。

我踉踉蹌蹌被哥哥扯出來，還沒站穩(wěn)就被哥哥甩了一巴掌。

他冷冰冰地看著我，眼里滿是失望：

“自甘下賤，不知廉恥，還要拖別人下水！”

“張之羽，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哥哥的力氣很大，我被打得摔在地上，爸爸媽媽的照片從我身上掉出來。

哥哥撿起照片離開，語氣冰涼：

“你不配拿著爸媽的照片?！?

這件事被周悅大肆宣揚。

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僅是掃把星，更是白眼狼，是污蔑別人的小人。

男生里更是口口相傳，說只要五十塊錢就可以睡到我。

“但是不能欠錢哦，不然她會告你強jiān的?！?

我也曾想過從高樓一躍而下，一了百了。

可我死了，哥哥怎么辦呢？

爸爸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我是哥哥唯一的親人了。

就算他以為我自甘下賤，卻還是愿意為了我，低下頭向小混混道歉。

他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啊。

所以，我不能死。

就算是為了哥哥，我也不能死，我要好好活著。

于是我藏起委屈，忍著一切白眼與嘲笑，拼命地學習。

考出去就好了。

等我考上大學就好了。

時間會磨平一切傷痕，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

這種心情，在我收到h大的錄取通知書時達到了頂峰。

我喜極而泣，我以為我終于要逃離這個泥潭了。

哥哥的一通電話卻把我打入了深淵。

“把這個機會讓給小悅吧?！?

電話里，哥哥輕描淡寫地讓我放棄唯一的希望。

他說：

“周家收留了你，而你卻恩將仇報做出那種事。小悅因為這件事，身心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不然也不會考成這個樣子?！?

“這個名額，本來就應該是小悅的。”

“現(xiàn)在只是物歸原主。”

……

我崩潰了，我想尖叫，想大哭，想說事實不是這樣的，那段視頻不是真的。

事情過去很久以后，周悅在霸凌我時，曾洋洋得意地告訴我。

那段視頻，是她利用ai換臉，合成的假視頻。

但最后，我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

哥哥很喜歡周家。

爸爸媽媽死后，他就把周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我不想讓哥哥傷心。

周悅頂了我的名額后去上大學后，我被周家送到一所學校復讀。

那所學校，表面富麗堂皇，實際上與楊永信不相上下。

在那里讀了一年，理所當然的，我沒考上大學。

我的人生被徹徹底底地毀了。

……

哥哥把車停在了陵園。

這是他的習慣，每次回國，他都會第一時間來看爸爸媽媽。

我跟著哥哥一起下車，卻在陵園門口被他擋住了。

哥哥不許我進去祭拜爸爸媽媽。

“張之羽，在爸媽陵園門口，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重。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哥哥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我。

“你覺得你配去祭拜他們嗎？”

我努力地憋著淚水，試圖不讓它們流下來。

原來哥哥覺得我不配嗎？

是啦，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么配去看爸爸媽媽呢？

曾經(jīng)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們會難過的吧。

哥哥這是為我好。

我拼命開解著自己，可是脖頸跟被水泥灌注了一樣，怎么也動不了。

哥哥也沒等，他轉身離開了。

風里只傳來他的一句“你就跪在這里吧?！?

……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孤零零地跪在陵園門口。

眼淚一滴一滴掉在水泥地上，洇濕了小小的一片，又很快被太陽曬干。

乖一點，張之羽。

我在心里告訴自己。

你克死了爸爸媽媽，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只要哥哥還愿意要你，你就不委屈。

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我大口呼吸著，緩解自己的窒息感。

突然，一個油膩又熟悉的男聲響起。

“喲，這不是我們的交際花嘛！怎么跪在這里啊?！?

是周悅的混混跟班。

我瞳孔一縮，噩夢般過去的窒息感又重新攝住了我。

他們伸手過來拽我。

而我因為恐懼，全身無力，只能不自覺的發(fā)著抖。

而這一幕，在剛剛出來的哥哥眼里，就是我不知廉恥，哪怕是在爸媽陵園的門口，都在跟街邊混混拉拉扯扯。

“你們在干什么！”

哥哥一聲怒吼，嚇跑了這群人。

他們飛快地松開了我，一溜煙跑走了。

走之前，一個人還嬉笑著對我哥說：

“兄弟別生氣啊，大不了下次去ktv，哥幾個點她帶上你?！?

我渾身發(fā)軟地跟著哥哥上了車。

哥哥一直沉默著注視著后視鏡，過了好久，他才輕聲問我：

“張之羽，他們說得是真的嗎？”

他們說得是真的。

他們說得當然是真的。

可我要怎么告訴哥哥，這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呢？

所有的事情，都是周悅逼我做的。

我沒考上大學以后，迫于壓力去了一個大專。

周悅以“大專魚龍混雜，我?guī)托∮鸸苠X，免得她被別人帶壞了”為由，拿到了我生活費的掌控權。

可那是周悅啊，她怎么會把生活費輕易給我呢?

我本來想去打工賺錢，可不管我去哪里，周悅都會像跗骨之蛆一樣追過來。

哪家店雇我，她就砸了哪家店。

最后，沒有人敢雇我去做兼職了。

為了生活費，身無分文的我只能像條狗一樣跪在她腳下。

她逼著我汪汪叫，像狗一樣吃飯，甚至讓我?guī)е锋溩铀闹⒂玫嘏懒艘蝗τ忠蝗Α?

而她則是和她的跟班站在一旁舉著手機，拍著視頻，哈哈大笑。

后來，她們不滿足于私下折磨我，便逼著我去那些不正規(guī)的KTV打工。

我變成了KTV里的“公主”。

我被形形色色的人帶出去，再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人家扔回來。

周悅把這一幕拍下來扔到校園網(wǎng)上，讓我在學校身敗名裂。

沒有人愿意跟我交往。

全校師生都說每天來找我的周悅大小姐是菩薩心腸。

可他們不知道，周悅故作親密的把我?guī)ё?，是為了把我扔進魔窟。

在KTV求救無門的我，只能一遍遍地喊著哥哥的名字。

周悅聽到就笑了。

她捏著我的臉，若有所思地說“這么喜歡你親哥哥呀?！?

她掏出手機，里面全是我受辱的視頻。

“小羽，乖一點。你也不想讓你哥哥知道，你這下賤的樣子吧?！?

我顫抖著著閉了嘴。

從此以后，哪怕是被人用煙頭燙到大腿根部，我也咬緊牙關，不敢吐出一個痛字。

我希望我在哥哥心里，永遠是小時候那個快快樂樂的小公主。

可現(xiàn)在要怎么辦呢？

我渾身發(fā)顫，只覺得巨大的悲哀將我淹沒。

我要怎么和哥哥解釋呢？

哥哥那么信任周家，他真的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

我見我沉默，哥哥很疲憊地嘆了口氣。

他把頭靠在方向盤上，一字一句地告訴我：

“我會娶周悅。你今天好好表現(xiàn)，我會想辦法讓你嫁給周嚴，聽明白了嗎？”

我會想辦法讓你嫁給周嚴。

這句話瞬間擊中了我，周嚴侮辱我的記憶讓我一陣眩暈。

千言萬語堵在我的嗓子口，我只能急促地逼出一個“不”字。

不，不要！

那一瞬間，我忘了周悅地威脅，抓住了哥哥的袖子。

哥哥沒有甩開我，他只是輕聲說：

“這件事我已經(jīng)跟爸爸媽媽說過了，他們會祝福我的。至于你，”

哥哥轉過頭來看著我，他眉間帶著淡淡的愁緒：

“妹妹，我是真的很喜歡小悅?！?

哥哥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叫過我妹妹了。

我突然就不知道說什么了。

所有的解釋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我只能愣愣地收回了手，機械地點了點頭。

等我反應過來，我再次回到了周家別墅。

周家做了一桌豐盛的晚宴，還有酒。

周悅笑盈盈地迎出來，大聲說：

“知道你們今天來，爸爸特意開了幾瓶好酒。”

我站在那里，只覺得胃部一陣翻涌。

我討厭喝酒。

在KTV里，我被逼著陪客人喝酒。

好幾次喝到胃出血被送去醫(yī)院急救。

常常是我上午才醒來，下午就被周悅逼到KTV里，接著喝。

翻來覆去這么幾次，我現(xiàn)在看見酒就會想吐。

……

我渾身顫抖地坐在桌旁，大拇指死命掐著自己。

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吐不要吐。

張之羽，不要吐！哥哥會討厭你的！

可生理反應是壓不住的。

在周父站起來把酒倒進我的杯子里時，我把頭埋到桌子底下干嘔了起來。

“誒呦，這可真是……”

周父周母的臉色一下就僵了起來，有些勉強地笑著打圓場：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也不知道小羽不能碰酒?！?

“沒事?！?

哥哥淡淡地出聲：“她就是矯情?！?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以往哪怕我只是挑食，也會護著我說不喜歡的東西不要吃了的哥哥。

現(xiàn)在變成了哪怕我已經(jīng)出現(xiàn)嚴重應激反應，也只是當我矯情的人。

我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面哭。

今天晚上是哥哥跟周悅商量訂婚的宴席，我不想壞了哥哥的興致。

只能做了個手勢后沖進了衛(wèi)生間。

……

扶著馬桶，我痛痛快快地吐了起來。

把自己的眼淚和胃液一起吐了出去，才覺得好受了許多。

在我擦著眼淚起身的時候。

才發(fā)現(xiàn)，周悅正背著手站在我身后，饒有興致地不知看了多久。

她伸出手，掐住了我的臉，上下打量著：

“真是個小可憐。張之羽，你要不要看看，你現(xiàn)在變成了什么樣?！?

她笑出了聲。

我不敢反抗，更不敢大聲說話，只能慢慢地問她：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周悅彎起了眼睛，不屑道：“這才哪兒到哪啊?！?

周悅笑得很開心，她說她現(xiàn)在真的特別開心。

她從小就討厭我，憑什么我活得像個小公主，憑什么所有人都喜歡我，憑什么我已經(jīng)有了那么溫柔的爸爸媽媽，還有張之航這么好的一個哥哥，憑什么她要當我的對照組。

“你知道嗎？你是我最恨的別人家的小孩，是我童年里的噩夢。我看著你痛苦，只覺得自己的童年都被治愈了?！?

我聽到她的這番話，只覺得如遭雷劈。

不為我，是為了我的哥哥。

“你不喜歡我哥哥?”

我第一次拋棄恐懼，不可置信地質問她。

哥哥那么喜歡她，她怎么可以這么對他！

“張之航?就那樣吧?！?

周悅嗤笑著不屑道：

“那么呆板一個男人，哪有男模貼心啊?！?

“可惜啊?！敝軔傆挚聪蛄宋遥p聲道：“你的親哥哥，馬上要變成我的情哥哥了?！?

“還是個綠油油的情哥哥?！?

她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里是說不出的暢快與舒爽。

而我則是不知從哪里生出來一股子力氣，一把推開了周悅。

我沖出衛(wèi)生間，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哥哥！哥哥不能和周悅訂婚！

可我剛打開門，還沒說話，就被沖過來的哥哥一腳踹在了肚子上。

“張之羽，你對小悅做了什么?”

我艱難地回頭，看到剛剛被我推了一把的周悅，此刻正柔弱地倒在地上。

雙眼緊閉，人事不知。

哥哥的力氣很大，把我一下踹了很遠。

我疼得整個身子弓成了蝦米，蜷縮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

與此同時，哥哥劈頭蓋臉地把一個手機扔在我面前，質問我：

“張之羽，你不是不能喝嗎？”

屏幕里，我在光怪陸離的KTV包廂里，舉著一整瓶香檳對嘴喝。

淡色的酒液從我的嘴角流下來，像是我的眼淚。

我想辯解，可是肚子上的劇痛讓我無法說出口。

我拼命喘了幾口氣，正想張口。

周悅卻在我身后呻yín出聲。

直到哥哥走過去，小心地把她抱起，她才睜開眼，氣若游絲地說道：

“之航哥哥，別怪小羽，小羽她不是故意的。她突然聽到你訂婚的消息，情緒激動了一些。”

“可能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她不喜歡我這個嫂子吧?！?

周悅失落地垂下眼睫。

哥哥看起來心疼壞了，他把周悅公主抱著，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剩下的人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他們簇擁著周悅，帶她去找醫(yī)生。

我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血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

自始至終，哥哥都沒有回頭看過我。

一眼都沒有。

看我的人只有周悅。

在別人都看不到得地方，周悅朝著我，得意的眨了眨眼。

我終于暈了過去。

……

再醒來，我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

扎著針頭的血管青得嚇人，在我瘦弱的手臂上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而哥哥正坐在我的床邊，臉色鐵青的看著手里的病例。

“營養(yǎng)不良，十二指腸潰瘍，肝部硬化……”

“哈！”

哥哥發(fā)出一聲短促的笑音，看起來像是被氣笑了。

他問我“張之羽，你到底要干什么?”

發(fā)現(xiàn)周悅不在這里，我的膽子也大了一些。

我試著為自己辯解“不是的，我沒有傷害自己。是周悅……”

“是周悅不給你生活費，所以導致你營養(yǎng)不良，是嗎？”

哥哥打斷了我的話，流暢地接了下去。

我心里驀得有了不詳?shù)念A感，便閉上了嘴。

哥哥卻不肯罷休，他甩著手里的病例質問我

“我剛剛去問了醫(yī)生，你知道醫(yī)生是怎么跟我說的嗎？他說營養(yǎng)不良是因為長期喝酒導致的消化系統(tǒng)損傷，出現(xiàn)了食物的營養(yǎng)吸收困難，繼而造成了營養(yǎng)不良。”

“張之羽你告訴我，如果周悅沒真的有給你生活費，你哪里來的錢去買酒？或者你想說，周悅買通了醫(yī)生?她神通廣大手眼通天的買通了三甲醫(yī)院的醫(yī)生?”

“我沒有哥哥，我真的沒有?！?

我流著淚去抓哥哥的手，想要抓住那個小時候堅定得告訴我無論如何他都會相信我的哥哥的手。

“是周悅，她逼著我去KTV陪酒，所以我才……”

嘩啦一聲。

我和哥哥同時轉過頭去。

是周悅。

她手里的鮮花散落一地。

哪怕摔在了地上，金色的向日葵扔生機勃勃地開著，顯得我這個人愈發(fā)地可笑。

周悅眼里盈滿了淚水。

她抽泣著問我：

“小羽你到底在說什么啊，你怎么能這么污蔑我，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去你們學校問問，除了我誰還愿意帶著你玩兒？h大和你們學校離得那么遠，我每天跑幾個來回?！?

“張之羽，你有心嗎？”

周悅哭得快要斷過氣去。

哥哥匆匆忙忙去拉她，被她一把攥住了手。

“之航哥哥?！?

周悅楚楚可憐地說：“你要相信我啊。”

哥哥看起來心都要碎了。

他忙不迭把周悅從地上拉起來，緊緊摟在懷里，口中不住地安慰道：

“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不管別人說什么，我都會相信你的。”

我都那么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對有情人在我的病房門口深情相擁。

不，沒有情。

周悅根本不喜歡我哥哥，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折磨我。

望著目眥欲裂的我。

周月勾起一個得意的笑。

她柔聲對著哥哥說：“小悅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覺得很像是人家說的被害妄想癥?！?

“我們馬上要訂婚了，也沒有時間照顧她。要不我們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治療一段時間吧?！?

我驚恐的看著哥哥，希望他能夠否決掉這個提議。

可是他，輕輕得點了點頭。

哥哥同意了。

不，不可以！

如果我真的被送到精神病院，以周悅的手段，我就是不瘋也得瘋。

而且，哥哥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周悅不喜歡他這件事。

如果我真的進了精神病院，哥哥更不會相信我的話。

想到這里，我拔掉手上的針管，不顧血液倒流。

掙扎著起身，跪到了哥哥面前。

我拽著他的褲子，苦苦哀求著

“哥，別把我送去那種地方，我沒病。你相信我啊，我是你的親妹妹，我永遠不會騙你的?！?

可哥哥只是冷漠的看著我，任由我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褲腿。

他說：“張之羽，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你去精神病院待一段時間吧，這樣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