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為了考驗太子對她的愛，在嫁入東宮那天逃婚了。

于是太子賭氣娶了我，婚后三年他漸漸愛我入骨。

可沒想到我有孕那天，妹妹回來了。

她狼狽地跪在東宮外指責是我逼迫她逃婚的，還害得她受盡山匪凌辱。

太子溫聲安慰我，說絕不會讓人污蔑我。

可他轉(zhuǎn)頭就封了妹妹為側(cè)妃。

1

聽到我有孕這個消息時，裴湛歡喜得不得了。

他急急忙忙回到東宮，可在經(jīng)過一旁跪在地上的云櫻時，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后徑直走到我身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殿外那抹白色的身影，

“來人，送太子妃回去歇著，當心被某些人沖撞了胎氣！”

可在轉(zhuǎn)身被屏風擋住的那一刻，我分明見到裴湛慌忙地抱起那孱弱的身子。

那環(huán)上了裴湛脖子的纖纖玉指，在陽光下白得刺眼。

最后裴湛抱著云櫻漸漸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心中一顫，酸楚涌上心頭。

可明明一開始，他就可以讓人將云櫻送回府，可他偏偏提前下了朝回來。

或許一開始他只是為了看云櫻，而非我。

三年了，他如今還是選擇云櫻。

我在東宮等了又等，始終沒等到裴湛回來。

他的貼身侍衛(wèi)來告訴我說：“太子殿下正在照看云櫻姑娘，還請?zhí)渝灰攘恕！?/p>

果然，只要云櫻一回來，裴湛便會一如既往，義無反顧地將她擁入懷里。

甚至可以忘卻和我這么多年的情誼，忘了還有一個懷了孕的妻子在等他。

2

我同裴湛從小就是青梅竹馬，裴湛喜歡我，總會處處維護我。

所以當他第一次見到站在我身后云櫻時，目光帶著幾分譏誚，

“這就是你爹娘下江南收養(yǎng)的女兒？看著跟小雞仔似得，心腸居然這么壞?！?/p>

云櫻被我爹娘遇上時，正被人牙子關(guān)在籠子里抽打。

她是西域人，被拐到江南做了奴隸

爹娘見她可憐，年齡又與我相仿，不忍心看著她死去，于是將她帶回府中好生養(yǎng)著，與我稱作姊妹。

或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忍放手，她學(xué)會了甜言蜜語哄著府中上下人人都喜歡她，就連爹娘都對她比我好。

有一次云櫻不見了，直到第二日才渾身狼狽地出現(xiàn)在府門口，她說是我讓人把她騙走的。

所有人都信了。

我娘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扇了我一個耳光，說我年紀輕輕居然這么惡毒,爹把我關(guān)在祠堂里一天一夜，說我若是不認錯就不把我放出來。

我越是辯駁便越是讓他們相信云櫻，畢竟云櫻一個無父無母，心思純潔的可憐姑娘，怎么會污蔑我呢？

反而像我這種養(yǎng)在深閨的，理應(yīng)心機更重。

當我被爹娘逼著給云櫻道歉時，她偷偷湊到我耳邊地告訴我說她是故意的，就是要看看爹娘更愛誰。

所以我很不喜歡云櫻，憑什么她一個外來人可以輕易得到我爹娘的寵愛，

裴湛知道這件事后便為我出氣。

在宮宴時，他讓人將云櫻騙上了假山，

“既然她這么喜歡走丟，那這次孤便讓她真的丟了?！?/p>

兩天后，云櫻被找到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全身是血，

她看向裴湛的目光楚楚可憐，很是讓人心疼。

“殿下消氣了嗎？”

幾日后，裴湛親自去看她的身子，又對我說：“泱泱，孤是不是做得太過了，畢竟她也才是一個小女子，你當初為若是勸阻孤一下，也不至于她如今還躺在床上?！?/p>

我看著他愧疚的神色，忽然生出一股陌生感。

后來，裴湛便隔三差五地尋理由來尚書府，

我曾撞見他為云櫻推秋千，他說不過是表達歉意罷了。

再后來我見到他牽著云櫻的手，對我說他喜歡云櫻。

甚至不惜以死來威脅他父皇退婚，求娶云櫻。

我問他：“那你從前的那些諾言呢？”

他皺眉道：“年少不懂事。”

我有些愕然，為什么他會變心變得這么快……

從他第一次見云櫻再到要與我退婚短短不過四個月。

3

清晨太醫(yī)為我診脈的時候提醒道：“娘娘最近不要太過于憂愁才好，胎兒才三個月，正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p>

才三個月，我不禁有些懷疑，若是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裴湛會愛這個孩子嗎。

“微臣看殿下是真心對待娘娘的，不然也不會一早就囑咐微臣來請平安脈?！?/p>

真心？他是心虛才對。

手指的灼燒感越來越劇烈，這是昨日下廚惹出來的傷，現(xiàn)在又長了好幾個水泡。

昨日，裴湛連午膳都沒用便走了，特別像當初要與我退婚時走得訣別干脆。

宮女墨月拿來銀針替我一個個挑破水泡，流出了淡淡的血水。

可我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似得，

“墨月，再扎重一點?！?/p>

侍衛(wèi)告訴我說太子出了宮，說是要去尚書府談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日應(yīng)該就是云櫻的生辰。

我深吸了一口氣，包扎好手上的傷。

“從庫房里挑幾樣上好的首飾，我要回府一趟?！?/p>

“是?！?/p>

尚書府內(nèi)，一群人圍坐一桌，

有我爹娘，有云櫻。

還有我的夫君，裴湛。

我像一個外人，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裴湛坐得和云櫻極其近，我爹娘笑呵呵地看著二人，仿佛在看一對壁人。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我。

此時裴湛正將手中的禮盒遞給云櫻，

里面是一支玉簪，

當初洞房花燭月的時候，我代替云櫻嫁入東宮，裴湛宿在書房不肯與我同寢，我偷偷進去看他，發(fā)現(xiàn)他手里拿著的正是這支玉簪。

他那時候喝得醉醺醺，說等他刻好了就給我。

我欣喜地把他撲倒在床，鳳冠上的流蘇不小心打在他臉上。

“怎么越發(fā)膽大起來了?！?/p>

裴湛反身將我壓在身下，水光瀲滟的眸子溫柔繾綣。

灼熱的氣息一寸寸攻略身體，

他輕輕地喚了一聲櫻櫻。

那時候的我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喉嚨有些酸脹，但最終還是應(yīng)了，帶著我小小的私心。

人人都喜歡云櫻……

那讓我在今晚代替她一回吧。

手里的禮盒一股腦地往下掉，打斷了兩人手中的動作。

裴湛的手一僵，轉(zhuǎn)頭便發(fā)現(xiàn)了我。

“泱泱……”

我假裝沒看到也沒聽到，然后扯出一抹笑容走上前去。

“我是今日才想起云櫻的生辰，所以才來晚的?！?/p>

我爹忙打著圓場，

“不晚不晚，爹正想著讓人去請你呢，可又聽說你最近身子骨不舒服，你妹妹小小的一個生辰罷了，怎么敢勞煩你來一趟呢？”

我娘連忙拉著我的手，

“快坐下，太子殿下原本得了一支玉簪想送給你，可是又怕你不喜歡，所以先讓你妹妹戴著試試看好不好看，你別誤會了泱泱?！?/p>

所有人都把我當成傻子一樣瞞著。

當初云櫻逃婚的時候，尚書府差點被抄家。

爹娘當時想的不是如何應(yīng)對，而是在擔心云櫻。

現(xiàn)在云櫻回來了，他們自然是高興。

云櫻見了我，像受了驚的兔子，連忙起身給我行禮，

“參見太子妃娘娘?！?/p>

好奇怪，以前她可沒這么懂事。

她的發(fā)上還插著那根玉簪，很襯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云櫻長得這般好看，又有誰不喜歡她呢，包括裴湛。

我忽然想起來，最近宮中停止設(shè)一切宴飲，就連我的生辰宴也沒能辦上。

裴湛沒記起來我的生辰，也忘記送我生辰禮了。

但是他卻清楚記得云櫻的。

爹娘說了很多祝詞，這些都是我不曾享受過的，如今云櫻輕而易舉得到。

就連裴湛都只顧著看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手上的傷口。

我忽然覺得很不是滋味，我就不應(yīng)該來這里自討沒趣。

驀然，我扔了筷子，起身離去。

裴湛追了上來，

“泱泱，孤只是來尚書房談事罷了，你別氣?！?/p>

他慣會用這種平和的語氣來說話，倒顯得我有些無理取鬧。

“你當我傻子？”

我冷冷地看著他，步履越來越快。

身后傳來娘的聲音。

“云泱這性子真是比不上她妹妹一點，我原以為她這幾年會學(xué)乖一點，沒想到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p>

裴湛喜歡云櫻的乖巧，所以這幾年我也磨了自己的剛烈的性子。

可現(xiàn)在看來，無論我去怎么學(xué)，都不是裴湛喜歡的樣子。

4

我御馬出城，來到年少時常和裴湛去的地方，

騎到半路，我回頭看了看，身后空無一人，他沒有追上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天黑了，

忽然，天邊傳來一陣響聲，

煙花在黑夜里綻放，美得不可方物。

那好像是尚書府的上方。

我瞬間明白過來，是裴湛在為云櫻放的生辰禮花。

驟然間，我心如刀絞，捂住心窩，痛得直不起身。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我踉蹌了幾步，緊緊拽住馬的韁繩才沒有摔倒。

將身子靠在樹旁，我不由得想起以前裴湛也對我很好。

年少時的生辰，總是裴湛與我一起過的。

他會偷偷從宮里出來帶我去看戲，那時候他便笑著指戲里的人物，

“孤與泱泱以后也要像這些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p>

然后他又帶著我縱馬到京郊。

那時候我的馬術(shù)還不太好，總被他嚇得驚慌失措。

他頑劣地環(huán)住我的腰，在我耳邊吹氣，

“你若是說一聲喜歡孤，我就騎慢點?！?/p>

我連連求饒，被他逼得說了好幾次。

說完之后，也是在京城的上空為我放了生辰禮花。

他說以后都只為我放。

可是他食言。

禮花在我的眼里聚攏又忽然散開，如海浪般的聲音爭先恐后地將我淹沒。

我一夜未歸，裴湛也一夜未尋我。

直到我衣服被晨露染濕，回到東宮時，卻看到一群群人往東宮里搬東西。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要立側(cè)妃啦！”

我瞳孔驟縮，只覺得一股氣卡在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

“姐姐，我以后就要同你住在東宮了，還請姐姐多多擔待?！?/p>

不知何時，裴湛和云櫻早已走到我跟前。

她柔柔地靠在裴湛的懷里，一臉無辜，

“殿下，姐姐會不會怨我啊？”

“本該嫁入東宮的是你，如今你回來了，讓你做一個側(cè)妃是委屈你了?！?/p>

裴湛看都沒看我一眼，明明一天前他根本不是這樣的，

到底為什么在云櫻面前，他對我的態(tài)度總是轉(zhuǎn)變得如此快。

“殿下，你對我真好?！?/p>

云櫻盈盈一笑，露出嬌憨的神情。

我忍無可忍，

“委屈？難道我不委屈嗎？”

“裴湛，你年少時不懂事背信棄義便就算了，三年前你又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

三年前，云櫻逃婚，裴湛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娶了我，

他發(fā)誓一輩子只會有我一個妻。

裴湛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若不是你想鳩占鵲巢，逼迫櫻櫻逃婚，我又豈會誤會她而說下這些氣話？你欠櫻櫻的總該是要還回來的，如今沒有休你，那是給你的臉面！”

原來都是氣話啊，

一時之間，天旋地轉(zhuǎn)，耳邊嗡嗡嗡地響。

卻在對上云櫻那得逞的眼神后，我怒吼了一句，

“我何曾逼迫過她逃婚！”

然后肚子一陣疼痛，我咬緊牙關(guān)，冷汗直流。

裴湛見我臉色不好，下意識地想要拉住我，可卻被云櫻拽走，

“殿下不是說要帶我去看咱們的婚房嗎？”

5

我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帳頂，

耳邊傳來太醫(yī)的聲音，

“娘娘這幾天郁結(jié)于心，此胎像不穩(wěn)，恐有危險?！?/p>

“那許太醫(yī)你說，紅花和麝香哪個危害更重一點，哪個用來流胎不易疼痛？”

我緊緊地攥緊被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顫抖。

在這后宮中，有太多不受寵妃嬪生的皇子公主了，這些孩子小時候在皇宮里就受盡冷眼，長大后也是送去和親或者是當質(zhì)子，活得連平民百姓都不如。

我不敢去賭了，與其讓他生下來而受苦，倒不如不生。

“這……”

許太醫(yī)支支吾吾地看著我，

忽然，裴湛從門外闖了進來，他大步走到床榻邊。

雙手撐在我的耳邊，咬牙切齒道：

“云泱！你竟然要流掉我們的孩子？你好大的膽子！”

我閉上眼，轉(zhuǎn)過身去，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

他不是去看和云櫻的婚房了嗎。

“都給我看好太子妃，若是她出事了，孤拿你們是問！”

我的眼睫顫了顫。

他的語氣十分強勢。

讓我生出一種他在擔心我的錯覺。

“殿下，側(cè)妃又做噩夢了，在夢里說著什么假山上迷路了，還在夢里向您求饒，您快去看看吧?！?/p>

云櫻是懂得如何拿捏人心的，她只要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無限放大，就會惹得裴湛十分憐惜，以及愧疚。

裴湛走到我身旁，替我掖好被子，

“孤先去看看櫻櫻，都是孤與你的錯，若不是當初那樣對她，她也不會落下夢魘這個病根子。”

見我不說話，裴湛又喚了我?guī)茁暎?/p>

“云泱，孤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少在孤面前耍你的小性子，你覺得委屈，那櫻櫻不委屈嗎？”

他居然是覺得我在耍小性子，可我分明記得他曾經(jīng)說我是那樣的鮮活，可愛。

果然，他不愛了，便覺得我全身上下都是令他煩的。

“原本孤不相信你會做出逼迫櫻櫻逃婚的事，可如今看來也未嘗沒有，你就這么討厭她？她可是你妹妹！”

云櫻算我哪門子妹妹，不過就是撿來的奪走了我所有愛的人。

還沒等我說話，裴湛便轉(zhuǎn)身離去，

不多時，我感覺自己口腔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嘴唇已經(jīng)被咬破了。

6

再次見到云櫻已經(jīng)是三天后了，我已經(jīng)能下床了。

這樣的陰雨天氣讓人有些煩悶。

云櫻讓人來邀我一聚，倒是拿出了正宮的氣勢一樣。

“我們側(cè)妃娘娘說了，她很是擔心太子妃娘娘，所以想請?zhí)渝^去一趟敘敘?！?/p>

墨月上前重重地抽了她一巴掌，

“什么東西？也敢在我們家娘娘面前叫囂？”

“側(cè)妃永遠是側(cè)妃，哪有騎在正宮頭上的道理？”

云櫻身邊的宮女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很快，這傳到了裴湛的耳中。

可我沒想到，裴湛會因為這件小小的事來替她出氣。

“聽聞你這賤婢膽子很大？同為宮女居然隨意上手打人？你是不把宮規(guī)放在眼里了嗎？也不把側(cè)妃放在眼里？”

“來人，給孤剁了她的手！”

裴湛隨意掃視過地上跪著的墨月，厲色道。

他罰了墨月，那也就是在打我的臉。

我擋在墨月身前，戒備地看著他，

“裴湛你敢！”

眼前的這個男人，渾身散發(fā)著戾氣，帶著一種敵意。

“云泱，現(xiàn)在孤不會慣著你了?！?/p>

我被宮人拽到一邊桎梏著，第一次對裴湛產(chǎn)生恐懼感，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腳并用地爬到他腿邊，

“不要……裴湛，墨月從小就與我一同長大，不要這樣對她好不好……求你了?！?/p>

“求求你，我只有她了……”

“可是櫻櫻不能受委屈，既然如此你來代她受罰。”

驀然，一個耳光甩在臉上，

接著是兩個，三個。

十個耳光打完，我兩頰腫起，嘴角的血越流越多。

是裴湛親自動的手……

打完之后，他忽然全身一陣痙攣，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又抬眸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我。

“孤……孤這是怎么了……”

“泱泱，孤控制不住自己……”

裴湛忽然像瘋子一般叫了出來，看樣子好不狼狽。

嚇得一旁的人紛紛作散。

7

第二天，云櫻親自邀我。

她看著我還沒消腫的臉頰，驚訝地問，

“聽說姐姐昨日被太子打了，可不要緊吧，畢竟姐姐不像我生得乖巧?！?/p>

“哦對了，聽聞姐姐這個胎兒已經(jīng)有四個月了，可要當心些啊，別有命懷，沒命生?！?/p>

云櫻捂著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想必你這胎生下來會很危險吧，若是流了就再難有孕咯。”

我手輕輕撫上孕肚，

云櫻剛到京城那年，宮中狩獵。

云櫻不似京城中貴女會騎馬，可她越要騎，那馬駒便更不樂意聽她的話。

索性她拔下發(fā)簪朝馬的脖頸扎了下去，嚇得馬朝我這邊撞來，我掉到了懸崖底，小腹被尖銳的樹枝插進好深。

霎時，鮮血染紅了我的衣裳。

爹娘趕來時只帶走受驚的云櫻，卻沒發(fā)現(xiàn)我早已經(jīng)掉下懸崖。

云櫻以為這樣便能置我于死地，可沒想到裴湛會為了我動用御林軍大肆搜尋我，

那時候裴湛還沒有喜歡云櫻，那個時候他將我捧得跟明珠似的。

他抱起受傷的我，竟然哭出了眼淚。

“泱泱，都是孤不好，孤就應(yīng)該時時刻刻陪著你……”

“孤定會把那害你的人千刀萬剮！”

那時候，我便只有裴湛了。

可是現(xiàn)在裴湛也沒了。

“姐姐難道就不好奇，為什么裴湛突然之間喜歡我嗎？”

云櫻捻起魚食丟進池塘。

我猛然看向她，

“你什么意思？”

“姐姐你忘了？我是西域人，在西域，人人都會養(yǎng)蠱，其中的情蠱一旦被人碰到了便會動情，即使那人心中有所愛之人，也會被迫愛上別人?！?/p>

我的手緊緊抓著圍欄，只覺得自己身子虛浮。

所以，裴湛愛上她，居然只是因為蠱？

“姐姐，我于心不忍，所以施舍了三年都時間給你，可現(xiàn)在我又回來了，這次我要通通拿走你的全部……”

云櫻的口吻惡毒，她的手忽然撫摸上我的脖頸，如同冰冷的毒蛇盤了上來。

她看著我，

“姐姐不信嗎？那就來看看吧?！?/p>

剎那間，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云櫻把我推下了池塘。

緊接著，她也跟著跳了下來。

“櫻櫻！”

我聽到了裴湛的聲音。

“殿下，太子妃還懷著身孕！快先救太子妃娘娘吧！”

那些宮女七嘴八舌地喊著。

池塘的水沁入骨子里的冷，爭先恐后地竄進我的口鼻。

肚子一陣劇痛，里面好似有什么東西在沉甸甸地下墜，我聞到了血腥味，

很濃很濃。

最后一眼，我看到了裴湛像向我游來，

下一刻，血水糊住了我的雙眼……

身子往下沉去，一只大手抓住了我。

隨即意識一片混沌。

8

再次睜眼，裴湛沙啞的聲音傳來，

“泱泱，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