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我被雇主以女兒得有個爸爸為由，哄騙結(jié)婚。

婚后卻發(fā)現(xiàn)他娶我，不過是看我女兒長得漂亮我又是個寡婦好欺負(fù)。

還可以給自己找個免費保姆。

最后只是因為我和賣肉小販多說了一句話，他就把我活活掐死。

還將我偽裝成失足墜樓，逃脫懲罰。

女兒回來奔喪的時候，不知道我被騙了，也被他給騙了。

他讓我女兒嫁給他兒子。

步了我的后塵。

再睜眼，我回到了雇主哄騙我結(jié)婚的當(dāng)天。

這次，我反手給他一個大bī斗。

“對不起，我有間歇性精神病，你還愿意娶我嗎？”

……

我剛一睜開眼，就看到鄭軍蹺著二郎腿躺在沙發(fā)上。

手里捏著一對文玩桃核，捏得虎虎生風(fēng)。

我手里拿著抹布，此刻撅著屁股，手動抹地。

明明家里有電動拖把，可鄭軍偏說自己家的地磚是什么進口貨。

要讓我跪下來手動抹。

上輩子，我無怨無悔，覺得這就是我的工作，我一句話都不說。

后來才知道，只是因為鄭軍覺得用電動拖把我太輕松。

只有跪下來用手抹，才能體現(xiàn)他發(fā)給我工資的價值。

而這一輩子，我一睜開眼，看到自己手上濕漉漉的抹布。

有片刻慌神。

鄭軍還是如同上輩子一樣，施舍似的對我說：“小英，我聽說你女兒今年就要上高中了，你知不知道城里的孩子，最是扒高踩低，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女兒連爸爸都沒有，估計啊，日子不好過哦?！?/p>

他說得輕輕松松，卻讓我心里咯噔一聲。

因為上輩子他也是這種說辭，讓我這種沒什么文化的女人，瞬間陷入焦慮。

見我沒說話，他還以為我被唬住。

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一瘸一拐走到我跟前，拍狗似的摸了摸我的頭頂。

“我要不是看你人勤快又能干，也不會這樣提點你。你雖然是我的保姆，但我從沒把你當(dāng)成外人。這樣吧，咱倆結(jié)婚，到時候你閨女有我這個城里爸爸，想來也不會有人小瞧了她?！?/p>

“你看我多為你著想，正好我還有個兒子，跟我結(jié)婚后，你女兒還能有個哥哥保護她，一舉兩得?！?/p>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胸口鈍痛難當(dāng)，上一輩子的回憶像潮水一樣朝我襲來。

幾乎要把我淹沒。

我在鄭軍的花言巧語下跟他結(jié)婚，沒想到他嗜酒如命，還風(fēng)流成性。

經(jīng)常有同小區(qū)的老太太，堵著門罵，說讓我看好自己的老瘸子。

要是再胡言亂語罵咧咧，她們就要報警了。

每次這個時候，鄭軍就惱羞成怒，抓著我的頭發(fā)，咣咣往地上砸。

他喝醉酒，就喜歡動手打人。

清醒后，又一瘸一拐地朝我道歉，還大方地掏出零花錢，讓我女兒買衣服。

上輩子，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只覺得雖然他家暴，對我女兒卻還不錯。

卻完全忘記，自從結(jié)婚后，我的工資沒了。

工作卻多了不少，還經(jīng)常承受他的毆打。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年輕的時候，因為不檢點被人打斷腿。

每次別人叫他老瘸子。

回到家，就變著花樣虐打我。

我只要一天黑，心里就開始發(fā)抖。

可這些，為了女兒我都忍了。

我天真地以為，只要女兒有個健全的家庭，她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樣，無憂無慮地長大。

可我卻忽視了，為什么一直摳門的老瘸子，對我女兒這么好？

我仍舊無法忘記，他咬著后槽牙，將我推進火化爐的時候。

臉上有多么幸災(zāi)樂禍，有多么變態(tài)惡毒。

可憐我在外地工作的女兒，回家奔喪的時候。

被誆騙，說我最大的遺愿，就是看她跟老變態(tài)的兒子結(jié)婚。

向來孝順懂事的女兒，渾渾噩噩嫁給老變態(tài)的兒子后，被他們pua。

勞累致死。

而我無能為力，只能漂浮在一邊眼睜睜看著。

連胸口恨得都宛若在滴血。

可恨老天開了眼，又給了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老瘸子又開口了：“你是不是感動傻了？跟我結(jié)婚就這么高興，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放心，結(jié)婚后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閨女，視如珍寶，嘿嘿。”

他一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渾濁腥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熏得我差點沒翻了一個跟頭。

我想都沒想，猛然站起來，反手給了他一個大bī斗。

前世加上這世的恨意，讓我用盡渾身解數(shù)。

只把他打得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后槽牙還抽掉一個。

他似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驚懼地瞧著我。

我看他這樣，只覺得神清氣爽，卻又裝作委屈的模樣開口：“對不起，我有間歇性精神病，你還愿意娶我嗎？”

他老樹根一樣的皮膚，皺皺巴巴擰在一起，似是在考慮我話里的真實性。

“原來也沒聽說你有這毛病啊，怎么我要和你一結(jié)婚，你就犯病了？”

“我平時沒事，但只要一聽說誰要和我結(jié)婚，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你快躲開，又來了?！?/p>

我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他踹出兩米遠。

他本來就斷了一條腿，此刻跟癩蛤蟆似的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你看，我都說你別提結(jié)婚兩個字，一提我就得犯病。”

然后我親切地將他扶起來，卻因為剛才抹地的水沒擦干凈。

一個踉蹌，徑直坐在他背上，壓得他白眼都翻出來了。

要知道，我平時干得多吃得多，得有一百三十多斤。

這一屁股，不把他的隔夜飯壓出來，都算我輸。

我趕緊從他身上站起來，裝作埋怨的樣子。

“你瞧瞧，我就說用手抹地危險，你還不信，現(xiàn)在好了，出事了吧？”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非要我端盆水，在地上跪在擦地的?！?/p>

老瘸子疼得呲牙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只能狠狠地甩開我的手，想伸手反擊，卻不知道想到什么。

咬咬牙，一拍屁股走了。

那門都被他砸得震天響，嚇?biāo)廊肆硕迹?/p>

嘿嘿，走就走，誰怕誰？

我轉(zhuǎn)身打開冰箱，把里面的進口車?yán)遄樱罅裆?，冰?zhèn)椰子汁全都拿出來。

然后把電視調(diào)到甄嬛傳，吃得嘖嘖作響。

上輩子，明明我不想吃這些水果。

他卻好像在秀優(yōu)越感，把那些吃過的櫻桃核，榴蓮皮，讓我去嗦。

說是沒有他，我連核都吃不上。

當(dāng)時為了不讓他生氣，我忍辱吃了那些東西。

如今，我可得把這些東西全都吃了。

畢竟，這可不是我要吃的，是他讓我吃的。

誰知道，我剛安生一會，門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門外傳來劇烈的拍門聲，一聲聲怒喝透過門板傳來進來。

“鄭軍，你個老瘸子趕緊給我出來，是不是你在女廁所裝了攝像頭？”

“整個小區(qū)除了你沒有這樣的老變態(tài)，趕緊給我滾出來。”

“老瘸子，趕緊給我開門，再不開門，老娘就要報警了?！?/p>

我聽著和上一世如出一轍的喊門聲。

我忽然想起，上輩子也是這個時候。

被鄭軍偷拍的廣場舞大媽，蜂擁而至。

差點用唾沫把我淹死……

上輩子這個時候，我和鄭軍已經(jīng)確定婚期，廣場舞團隊也來鬧過一次。

原來鄭軍去女廁所裝監(jiān)控的事情，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鄭軍為了擺脫嫌疑，情急之下拉我給他作偽證。

說是給我送衛(wèi)生巾，才鬼鬼祟祟去了廁所。

當(dāng)時我為了自己女兒，一咬牙，腦子一熱，竟然幫鄭軍做了偽證。

有了我佐證，興沖沖來興師問罪的大媽，一下就沒了證據(jù)。

她們百口莫辯，明知道鄭軍是什么人，卻拿他無可奈何。

只能把怒火撒在我身上。

從此小區(qū)大媽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我和鄭軍結(jié)婚，被鄭軍家暴，她們也覺得是報應(yīng)。

甚至連我失足墜樓，小區(qū)大媽仍舊覺得我是貪圖富貴，自己作死。

這一次，我絕對要讓鄭軍，遭到報應(yīng)。

我坦然自若地打開門，外面廣場舞團隊蜂擁而入。

把客廳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蒼蠅都飛不進來。

廣場舞團為首的鄭大媽，一臉憤慨，指著我的鼻子怒喝。

“你家鄭軍呢，讓他給我滾出來，是不是他去女廁所裝的攝像頭？”

“呸，變態(tài)！”

鄭大媽一口痰，啐到地上。

面上寫滿鄙夷跟諷刺，尤其是看我的眼神更是寫滿了無語。

鄭軍自己不行，偏要在嘴上耍功夫。

成天在外面大肆渲染我對他有別的心思。

廣場舞團隊上門的時候，直接把我和鄭軍定位成一體。

對我那是一頓輸出，如今雖然我沒答應(yīng)鄭軍。

但是她們瞧我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明擺著覺得我和鄭軍生活在一起，沒什么清白的。

上輩子，為了幫鄭軍擺脫嫌疑，我唇槍舌劍，跟她們吵了許久。

這輩子，我是傻了才會得罪這些小區(qū)霸王。

我干脆往后閃開，擺擺手：“他出去了，不過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喊他兒子回來?！?/p>

鄭大媽還以為我會跟她吵一架，沒想到我這么配合，一時間也愣了。

我繼續(xù)說：“我就是一個保姆，這事還是要讓雇主回來?！?/p>

此時，他們才想到，我就是個保姆。

壓根沒啥話語權(quán)。

鄭軍的兒子，鄭大龍被我召喚回來。

我沒說是什么事，只說有點事情讓他回來一下。

他還以為我是問他，和老瘸子婚事他是否同意。

想都沒想，十分鐘抵達戰(zhàn)場。

剛一進門，就被廣場舞大媽，一把拽住本來就稀疏的頭毛。

反手丟在地上：“你個小兔崽子，你爸呢？你讓他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p>

鄭大龍整個人都蒙了，本來就是個外慫內(nèi)干的玩意。

此刻看到這么多大媽，根本不敢多說一個字。

“你個小兔崽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你爸是一類人，上次我閨女下夜班回家，這小兔崽子尾隨，還動手動腳，嚇得我姑娘現(xiàn)在都做噩夢?！?/p>

大媽們誰家沒有閨女媳婦的，聽到這話，紛紛開口。

“你說了，我也不遮掩，本來我還覺得丟人。我家不是住在一樓嗎，這畜生竟然偷偷跑到我家衛(wèi)生間，把我氣得高血壓都犯了?！?/p>

“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種，我上次跳廣場舞的時候，他爹就蹲在地上，抬著眼往上看，把我氣的，給他撓個稀巴爛。”

“這倆人根本就不是個玩意，我們把他趕出小區(qū)，趕出去?！?/p>

她們義憤填膺，鄭大龍眼見事情越來越大。

一咬牙跺腳站起來：“這是我家，要走也是你們走。”

“你說我尾隨你閨女，我還說你閨女大半夜出門勾搭我呢！你兒媳婦洗澡不鎖門，還有你，臉上皺紋一大把，哪有我小英姨長得漂亮，還看你走光，我看你被害妄想癥吧，是個男的就喜歡你。”

鄭大龍不愧是小區(qū)保安，經(jīng)常和大媽打交道。

一番輸出，把大媽氣得臉頰漲紅。

我躲在角落里，拿著一把瓜子磕得正歡。

大媽熙熙攘攘，各種國粹瘋狂輸出。

而鄭大龍，以一己之力舌戰(zhàn)群儒，簡直是公認(rèn)的婦女之?dāng)场?/p>

我都忍不住為他豎起大拇指，就在眾人罵得口干舌燥的時候。

我忽然揚起聲音：“鄭軍大哥，你去哪呢？你廣場舞隊的朋友，來找你了?！?/p>

伴隨著我的聲音，眾人的目光兇神惡煞地盯著正準(zhǔn)備遁走的鄭軍。

這下眾人的憤怒終于找到宣泄口，嘩啦啦地全都跑出去。

將鄭軍提溜小雞崽子一樣扔到地上。

“小區(qū)監(jiān)控都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去女廁所了，我看你怎么辦?！?/p>

“趕緊給我道歉，并且盡快搬出小區(qū)，要不然我們就報警?！?/p>

……

眾人唇槍舌劍，把鄭軍打得頭都抬不起來。

而此時，他正好看到夾縫中悠然自得的我。

那狗屁話張口就來：“小英，那天不是你讓我去女廁所送衛(wèi)生巾嗎？”

一邊的鄭大媽脫口而出：“你們什么關(guān)系，你去給她送衛(wèi)生巾？”

“我跟小英當(dāng)然是要結(jié)婚的關(guān)系了，對吧小英？”

瞬間，房間里十?dāng)?shù)道眼光，齊刷刷射到我身上。

那些眼神有鄙夷，有同情，還有諷刺。

就好像在說，你瞧，這女的什么玩意！

為了錢，竟然和這老畜生在一起。

呸，真丟人，丟我們女人的臉。

而面對眾人小刀般的眼神，我忽然瘋狂地揉亂自己的頭發(fā)。

然后在地上瘋狂尖叫打滾，嘴里不停地嚎叫：“你不是說，不讓你提結(jié)婚兩個字嗎？”

然后像一頭發(fā)了瘋的母牛，猛然朝老瘸子撞過去。

眾人目瞪口呆，而我仍未冷靜。

沖進廚房拿起搟面杖，像敲打被子一樣，瘋狂敲打老瘸子。

把他打得嗷嗷直叫，嘴里求饒似的說：“不結(jié)婚，不結(jié)婚，別打了，我不和你結(jié)婚?！?/p>

“還說結(jié)婚，還說結(jié)婚，都說了我有精神病，為什么非要說結(jié)婚呢？”

我發(fā)了瘋似的，一下踹到老瘸子臉上，把他兩只鑲了金邊的門牙，掉在地上嘎嘣一聲。

鄭大龍看傻了，那些上門來要說法的大媽也被唬住。

等我發(fā)泄好心里的怒火，這才文質(zhì)彬彬地轉(zhuǎn)過身，對她們笑道：“對不起，我有間歇性精神病，剛才他說的什么？”

房間寂靜無聲，只有老瘸子捂著肚子耐不住地呻yín聲。

而大媽紛紛搖頭，就如剛才進門一樣，現(xiàn)在又光速離開。

鄭大龍目瞪口呆，看我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的時候。

下意識往后倒退了幾步，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英姨，你還有什么事嗎？”

“這算工傷嗎？”

我揚起手腕，上面有一道紅痕。

這是因為剛才過于激動，毆打老瘸子。

不小心撞到桌角，產(chǎn)生的擦傷。

“畢竟，要不是我發(fā)瘋，說不定他還真得進局子。”

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老瘸子，鄭大龍咽了口唾沫。

驚懼不已地說：“算算算，怎么不算呢？”

“英姨，這傷看起來小，但是有破傷風(fēng)的風(fēng)險，你可得好好養(yǎng)傷?！?/p>

“這樣，我給你放假，你回家養(yǎng)傷好不好？”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偷偷抹了抹清涼油，眼淚嘩嘩地落。

“這可不行，放假了我就沒收入，我還怎么生活啊?！?/p>

“而且你爸還要跟我結(jié)婚呢，結(jié)了婚我可就是城里人了，我閨女也是城里人了?！?/p>

“我要是走了，有小妖精乘虛而入怎么辦？我可不走，我要留下來伺候你爸。”

伺候兩個字一落地，老瘸子應(yīng)激似的往后跪爬了幾步。

“我多給你一個月的工資，你趕緊給我走，誰要跟你結(jié)……你給我滾啊。”

他一張嘴露出黑乎乎的大洞，還嘩嘩往外淌著血。

把我樂呵地差點笑出來，索性我掐了掐大腿，把笑意咽了回去。

“那現(xiàn)在就給？”